第110頁
這不是原來的自己。 楚恪清楚地明白,這絕不是原來的自己。 沒有別的解釋了。 從一開始那男人的出現,到他的消失,都像是有預謀的計劃好了一般。 可現在再去深究這件事已然沒什么意義。 狹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雙眸,籠罩下一片神秘又危險的綺麗陰翳。 他握著手機的長指緊了緊,幽深地盯住屏幕上的那張照片。 她散著發窩在床里,脖頸下橫了一條結實壯碩的手臂。肩膀光裸,閉著眼安詳地躺在露出一小片的胸腹上。 唇色染著殷紅。 那是被吮吸過的證據。 他染指的證據。 可這段日子,一股隱約的不穩縈繞在心頭揮散不去。 楚恪忽的抬手,右手腕上許久沒有觀看的那顆玉石似乎盈盈地閃著溫潤的光。 鬼使神差,他湊近仔細打量一番,卻倏地縮緊了瞳孔。 他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里面浮動著一行小字。 仔細辨認再三,這才確定里頭的一行字。 nirvana。 認真搜尋著這個詞語,他半晌一瞇眼。 nirvana,梵語,涅槃重生。 重生。 經過那男人的一事,對于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楚恪勉強存了一股尊敬。 只是,為什么這會出現在他的半顆玉石里? 他悠悠看著那字直到消失,忽的想到了什么點,神色深晦。 目光轉移到手機上,楚恪拿來,屏幕一瞬亮起。長指不緊不慢地滑動著照片,連續幾十張居然都是原意。 他像是在隔著屏幕撫摸她的臉頰。 一張張的,都是各式各樣的她。 天知道楚恪從今夜的迷醉中脫身有多不容易。 差一點,只差一點。 那只手已經觸及到了禁區,可卻依舊停住了腳步。 她還小,他知道。 還有一年多,只有一年多。 原意醒來的時候早上八點,興許是因為舟車勞頓,這一夜睡得格外沉。 被子里有清冷的香氣,是她身上用習慣的。 刷牙洗臉,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無意識地低頭開水。 和平常沒有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今天多睡了會。 這大約是人生最美好的事之一。 今天要去寫生景區集合。 草草翻了下行李箱,原意選了頂漁夫帽,寬松短袖里搭著黑色冰袖,長褲長襪運動鞋。 背上簡易畫包和充電器移動電源,她大致看了兩眼。 還行。 蚊蟲應該咬不到。 走前噴了一身防蚊液,昨天預定好的車早早等著。 進了車她才想起來什么,楚恪沒守在她門前。 不過也好。 原意順路拍了一張風景照發到了家庭群,沿路觀賞風景。 江嶺開始,公路始終在山間盤旋,從江嶺向下看,迎面層層梯田,曲折的線條,山谷盆地中的小河,河邊聚集的三、四個村莊,四周圍繞著青山,構成了一幅極美的婺源風光畫卷。 從山頭駛入俯視山下層層梯田,梯田如鏈似帶,從山腳一直盤繞到山頂,高低錯落,壯麗雄齊,水面和藍天交相輝映,如詩如畫般在畫圖里點綴著一小撮粉墻黛瓦。 她看在眼里,相當欣賞。 慶城是江南名城,古時候還有江南總督撫的名稱??沙鞘械娘L光終究不比這里的自然動人。 劉覓曾葉她們一群早到了,婺源的天氣很熱,一群姑娘不少都是裙子和短褲。 陳籽籽拿著通勤表預備點名,戴上太陽帽,她揪著臉喊出聲: “還有誰沒到的?!” 沒人回應。 望一眼班級隊伍,程余霜正穿著涼鞋從賓館里化著妝出來。 這樣就只剩原意了。 帶班的輔導員示意她開始點名。 陳籽籽點頭,迅速地喊了一遍。 原意這時候才頂著眾人視線堪堪到場,帶班老師正在和司機交涉。 她正習以為常地去到最后排隊,卻忽然聽見陳籽籽的呵斥: “喂,原意!有沒有點集體意識?大家都在等你一個人,你這樣有意思嗎?非要搞特殊化給大家增添負擔?” 原意的腳步一頓,而后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 九點十五分,班級的通告集合時間是九點三十。 她好看的眼冷冷劃過去,當陳籽籽放了個屁。 見她不回,陳籽籽卻以為是原意心虛不敢說話,一得意拔高了聲音: “知道錯了麻煩下次提前到不要再犯,我們沒有義務等你謝謝!” 程余霜聽的一乎,涂口紅的手差點就涂歪了。 她越過人頭看眼那好像還挺自得的陳籽籽,覺得她的腦子有點問題。 她和原意幾乎一前一后同時腳來,這人就這么針對原意? 程余霜倒也不是想給原意出氣,陳籽籽覺得自己是個班長了不得了,頤氣喝指的嘴臉看著真是討人嫌。 這幾個月程余霜也知道原意是什么樣的人,脾氣算不上好,但是也不錯了。 不惹事不生事自己活地賊開心,幾乎把他們三個都隔離在外一樣。 犯不著,陳籽籽個蠢豬。 她正要罵,身邊忽然響起那清冷的嗓音: “我讓你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