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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湯? 沈女士飄然而去, 又飄然而來,手里抱著本厚實的相冊。 她翻開第一頁:“璇璇是學舞蹈的,你知道吧?” 一邊看戲的虞思璇似乎想起了什么,張牙舞爪地向前一撲:“不能給他看!” “看看怎么啦?”沈盈盈把相冊向上一舉,“誰還沒個黑歷史???” 她把相冊放遠,指給馮周看:“你看,這是璇璇在人家婚禮上第一次表演節目?!?/br> 虞思璇小時候就能看出來是個美人胚子。大眼睛高鼻梁,頭發特意做了造型,身上一條白色蓬蓬裙,儼然一個迪士尼在逃小公主—— 如果沒有以狗啃泥的姿勢跪在舞臺上并被人拍下來的話。 當真是以頭搶地。 偏生虞思璇還敬業得很,連以頭搶地都面帶微笑。 沈女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看看現在的璇璇,功底扎實氣質好,可又有誰知道她曾經也在大庭廣眾之下摔過狗啃泥呢?” 馮周著實被這黑歷史震撼了一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旁邊的幾張照片吸引過去。 那些照片上的少年臉上還帶著點稚氣的嬰兒肥,笑得燦爛。 在父母身前拿著比賽證書的笑,第一次騎兒童單車的笑,還有抱著花站在“六一文藝匯報表演”橫幅下的笑。 他無端想起了虞少淳現在的笑,少了幾分童真,又多了點玩世不恭和叛逆。 但和之前的一樣好看。 “......所以說小馮你懂了嗎?”沈盈盈結束了她關于“表演”的講座,“貴在勇敢而不怕丟人?!?/br> 馮周回過神來:“表演多了就不害怕丟人了嗎?” 沈盈盈嚴肅地搖搖頭:“不,表演多了就意味著丟人丟多了,丟人丟多了,就習慣了?!?/br> *** 他從沈盈盈手下解放出來的時候已經快過九點了。 馮周從小到大受過很多折磨,有精神上的也有rou.體上的。 而剛才他所受折磨的程度在心中暫時是僅次于跑一千米的存在。 虞修睦堅持洗完了碗后再回公司開會,錯過一臺好戲,剩虞少淳和虞思璇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欣賞馮周的挨訓之旅,在沙發上笑得前仰后合。 沒朋友愛的。 雖然真的很羞恥,但馮周意外地居然不覺得別扭。 反而自己念著臺詞的時候也有點想笑。 折騰了一天又是做飯又是吵架還挨了揍,馮周覺得有些疲憊,簡單地洗漱了之后,依舊頑強地從書包里抽出一本生物書,翻開上次看到的那頁。 虞少淳洗了頭沒吹,濕漉漉地從衛生間回屋,就看見馮周捧著本書靠在床頭,眼鏡滑到鼻尖上,嘴里念念有詞。 “生物”倆字明晃晃地闖進視線。 “拜托,別學啦,”他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你要是以后去哪個公司工作,肯定是天天按時打卡上班下班的勞模,老板看了都要感動到落淚那種?!?/br> 馮周扶了下眼鏡:“有空就看看書記知識點,比一些人臨時抱佛腳強?!?/br> “一些人”被戳了痛點,張牙舞爪地要撓他:“那是我聰明!我過目不忘!你就是嫉妒我!” 他說得確實沒錯。 在搬來做同桌的這段時間里,馮周用心地觀察并記錄了這位前宿敵現男友的學習狀態,總結是就這態度如果沒那個聰明腦子他可能連全校前200都考不進去。 馮周對他的惱羞成怒早有防備,伸手一攔:“去把頭發吹了?!?/br> “不吹,吹了發質容易變差,”虞少淳說,“等自然干?!?/br> 他似乎連擦頭都懶得擦,水珠一串跌在地板上,從門口到床邊留下道印子。 馮周瞥了眼四敞大開的窗正快樂地往屋里灌風,嘆了口氣,從一邊的床頭柜上撈起電吹風插上電,對虞少淳招招手:“來?!?/br> 虞少淳坐在床沿上,馮周拿著吹風跪在他身后,有一搭沒一搭地撩著他的頭發。 吹風機在頭頂嗡嗡作響,似乎和胸腔里的心跳微妙共鳴。 “你參加過中小學生知識問答大賽嗎?”馮周忽然問道,“09年那個?” 虞少淳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參加過吧,第一名被關系戶擠了,我差幾分沒爭過第二名,拿了第三。你怎么知道我參加過?” “沈盈盈給我看過照片了?!?/br> “靠,那么憨批的照片她都給你看?”虞少淳的聲音里少見的帶著幾分緊張,“我是不是挺傻的?笑得和太陽花似的?!?/br> 不傻,很可愛,現在也像太陽花。 但馮周依舊不說實話:“是啊,很傻,傻得冒泡?!?/br> “那就趕快忘掉它們?!?/br> “不要?!?/br> “為什么?” 馮周笑了笑:“因為發現了一件很巧的事?!?/br> “什么事?” “比賽我也參加過?!?/br> “然后?” “我就是那個第二?!?/br> 虞少淳盯著地板陷入沉思。 馮周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頭發吹得差不多了:“所以二年級的時候你就考不過我,現在也考不過我,這就說明了你的學習方法有問題?!?/br> “那是我心態好!不爭不搶!”虞少淳咬牙切齒,“少看不起人,能考過你一次就能考過你兩次,你給我等著!” 馮周把吹風機放回床頭柜上,又拿起剛剛那本被擱在一邊的生物書,看著虞少淳被激怒后下去翻筆記本的背影,不動聲色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