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望著小巧精致,散發出一陣甜香味的桂花糕,趙弘佑毫不吝嗇地夸贊,“賣相倒也不錯,聞著也還可以,就是不知味道如何,容朕細細品嘗品嘗!”一面說,還一面拿起銀筷子夾了一塊送進嘴里,輕輕一咬,含著桂花特有清香的甜意從喉嚨里慢慢滲入心肺,令他臉上笑意漸濃。 “不錯,朕總算是找到愛嬪一個優點了?!彼π表艘谎蹪M臉期待地望著自己的蘇沁琬,似真似假地道。 蘇沁琬先是蕩開無限歡欣的笑臉,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便凝住了,手指不住地絞著絹帕,一副想抗議又不敢的糾結模樣,只用那雙明亮的杏眼不時瞄向他。 趙弘佑仿若未見,笑笑地又再夾了一塊,小口小口的嚼著,咽了下去后正想再夾一塊,袖口卻被人扯住了,筷子也不得不隨著那力度轉了個方向。 他低頭望了望扯著自己袖口的那只白皙小手,無奈地搖頭道,“不過說你兩句,這便不讓朕吃了?” 蘇沁琬氣哼哼地瞪著他,大聲反駁,“嬪妾又怎會是那等小氣的,皇上恁的小瞧人!” 趙弘佑失笑,將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好笑地望著她,“那愛嬪這又是為何?” “往些年嬪妾生辰,嬪妾娘親都會親自為嬪妾下一碗長壽面。雖說明日才真真正正是皇上的生辰,可是,前朝后宮歡慶之宴多,皇上想也抽不出空到嬪妾這兒來,所以嬪妾便自作主張,提前一日……”她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偷偷望向沉默不語的趙弘佑,見他臉上笑意漸凝,一時倒猜不透他的心思。 其實這也是她的私心,明日萬壽節,宮里宮外為他慶賀之人實在太多了。她蘇沁琬一無娘家人為她四處尋精奇寶貝;二無過人手藝制作巧思之物,想在萬壽節獻禮上顯出自己來實在不易,是以只能另起心思。 既然打算緊緊抱牢皇帝大腿,那她便不得不從細微之處著手,一點一點在他心中烙下痕跡,將自己從三宮六院中顯出來,讓皇上無論何時想到她,首先映出來的不僅僅是她的聽話,還有貼心。 便是棋子,也是有珍奇的與普通的之分的,不是嗎? 趙弘佑深深地凝望著她,眼中溢滿各種思緒,許久,才撫著她滑膩的臉龐啞聲道,“……好,朕,等著,等著愛嬪的長壽面!” 蘇沁琬剎時便綻開了明妍笑顏,拉著他的手將他按在椅上坐好,“那皇上等著,嬪妾很快就好了!” 言畢便朝他福了福身子,提著裙子出了門。 趙弘佑始終凝視著她身影消失之處,心里像有一股暖流冒出,繼而緩緩流淌在身體各處。 長壽面,他已有許多年再不曾吃過,自母后不在后,每年的生辰于他來說,與平常日子并無不同。 他低低地嘆息一聲,怔怔地望著桌上發出香甜味道的桂花糕,想到那樣嬌、那樣媚的小女子在小廚房里為他忙碌,心中頓時百味雜陳。酸的、甜的、苦的,還有各種說不出的味道齊齊涌上心頭。 宮里要精心討好他的女子并不少,可卻從未有一人為他洗手作羹湯。 “來了……”隨著一聲拖長的嬌呼,門簾子便被人從外頭掀了開來,趙弘佑循聲望去,見嬌俏的女子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面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皇上快趁熱嘗嘗!”蘇沁琬雙眸閃閃亮地望著他,柔柔地催促道。 碗里氳氤熱氣彌漫,最是普通平常不過的一碗面,卻讓趙弘佑不知不覺便迷朦了視線。 “要熱呼呼才好吃……”見他坐著一動不動,蘇沁琬直接便將筷子塞進他手中。 趙弘佑定定神,望了望她被熱氣熏得紅艷艷的臉頰,溫暖柔和的燭光照得屋里暖意融融,燈下的女子眉目如畫,笑容甜美如蜜,在這樣的一個夜晚,面對這樣一個人,他的心中油然生出縷縷柔情,嘴角輕揚,探過身子親在女子璀璨眼眸上,低低地應了句,“好?!?/br> *** 琺瑯八寶紋長方熏爐上散發出一陣陣淡淡的清香,金鑲寶石燭臺上的燭光盈盈跳動,層層帷帳前金鉤掛著的寶珠瓔珞輕輕擺動,金鉤相撞發出的一陣輕微又動聽的響聲,伴隨著女子的嬌吟、男子的低喘,給這靜謐的屋子增添幾分旖旎風情。 這一晚的趙弘佑無比的有耐心,輕輕地親在蘇沁琬那光滑的額上,再憐愛無限地吻著她微微顫動的眼眸、暈紅的雙頰、俏挺的鼻子,一點一點在她臉上游移,最后落在那粉嫩雙唇上。 蘇沁琬感覺今晚的他溫柔至極,柔軟溫熱的濕潤一下一下落在她臉上,就像羽毛在她心房拂過,引起她一陣陣的悸動。 漫長的一吻結束后,她對上那雙幽深黑亮的星眸,里面一左一右地映出小小的自己,她既羞怯又不安地揪了揪衣角,糯糯地喚了聲,“皇上……” 趙弘佑唇邊勾起一抹笑來,緩緩地再次低下了頭,很淺、很溫柔,卻又很綿長的一個吻。唇舌纏綿,呼吸交融,待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時,蘇沁琬氣息不穩,粉面含春,眸光似水,紅唇濕潤,細細的喘.息從里面逸出來,整個人染上了魅人的嬌媚。 “皇上今晚可高興?”氣息漸穩,蘇沁琬柔柔地撫著那張亦染了紅暈的清俊臉龐,聲音甜膩。但見男子往日束得整整齊齊的黑發已經散了開來,眉眼含笑,卻又如斯纏綿,少了幾分清明,多了幾絲慵懶。 趙弘佑展顏,低頭為她紅艷的雙唇再添一分春.色,“朕很高興……” 蘇沁琬剎時便漾開了止不住的笑容,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在他下頷上親了親,臉上一片嬌憨,“嬪妾也很高興!” “愛嬪這一手廚藝是向何人所學?”趙弘佑親了親她的唇角,柔聲問。 “嬪妾娘親教的。娘親說了,為夫君洗手作羹湯是女子最大的幸福,所以她自嬪妾六歲始便教嬪妾作簡單的膳食了?!碧K沁琬愛嬌地往他身上蹭了蹭。 趙弘佑心中一窒,百感交雜,深深地望著身下的女子—— 女子如緞般順滑的長發鋪了一枕,幾縷鬢發被薄汗染濕,軟軟地貼在額際上,晶瑩如玉的雪白肌膚在柔和的燭光映照下閃著瑩潤的光澤。他滿懷復雜地再一次伏□□子親上了那彎彎如新月的雙眸,這一回,動作卻多了迫切、添了熱烈,氣息纏綿間,一聲如夢似幻的‘沁琬’化在交纏的唇邊,令他身下顫抖著的女子軟成一池春水。 輕攏慢捻,恣意憐愛,汗水與淚水交織,長發與肢體糾纏,正正是情酣意濃,一室春.光! 夜色已深,偶有幾聲‘呼呼’的風聲穿透門窗傳進來,趙弘佑摟著已經累得昏睡了過去的女子,手掌依舊在她身上流連,感受那一陣滑嫩細膩,還有由心底深處散發出來的nongnong滿足感。 伸手輕輕撥開滑落在她頰畔的發絲,低下頭去印上憐惜的一吻,深深地凝視著猶帶春情的睡顏,若有似無地嘆息一聲,微闔雙眼,片刻之后緩緩睜開,里頭殘留的幾分迷茫早已被清明所代替。 他拉了拉滑下去的錦被,將懷中女子緊了緊,細細為她掖掖被角,這才放心地讓自己也墮入了夢鄉里。 蘇沁琬醒過來的時候,寬大的梨木雕花大床上便只得她一人,她揉了揉眼睛,伸展伸展臂膀,手掌觸及身側的幾縷余溫,難得的開始反省——她是不是睡得太沉了?居然連皇上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婉儀,時辰到了,該起了!”芷嬋的聲音從層層帷帳外傳了進來,她秀氣地打了個哈欠,糯糯地‘嗯’了一聲。片刻之后,帷帳便被人掀了開來,芷嬋與淳芊上前,一個侍候她穿衣,一個整理凌亂的床鋪。 “今日各府夫人及小姐均會進宮里來,婉儀還是用了早膳再到仁康宮去吧,昨日便有了旨意下來,今日不用到漱勤殿給貴妃娘娘及淑妃娘娘請安了?!避茓纫幻孑p柔地為她順著長發,一面低聲回稟。 蘇沁琬懶洋洋地又再‘嗯’了一聲,對這場明眼人一看便明其中深意的宴會并不大感興趣。后宮諸妃嬪激動的也多半是可以籍此機會見一見家中親人。 可對她來說,在這京中有幾分血緣關系的不過是舅舅孫進榮那一家子,但以他的品級,孫夫人等女眷是斷斷進不得宮來的。而她,也無意到皇上處為她們求這一份恩典。 她心不在焉地絞著衣角,靖王選繼妃,以舅母那性子,想也是希望能得到這一門好親事的吧?她的嫡親女兒孫若蓮比自己還要長一歲,親事早就提上了日程。 其實她也是有幾分慶幸的,禁宮守衛森嚴,外頭的消息輕易傳不進來,否則以舅母的性子,還不狠狠地把她當踏腳石一般可勁地利用,畢竟如今她也是孫家唯一與皇宮搭得上關系的人了。 ☆、32|4.16 蘇沁琬抵達仁康宮時,殿內氣氛正好。余太妃笑容滿面地坐于上首,正親切地與幾位誥命夫人說著話,間或朝站于某位夫人身后著桃紅襦裙,腰系鵝黃色宮絳的年輕姑娘望上一眼。 自然亦有各宮嬪妃趁著這難得機會與家中親人一聚,殿內氛圍多了幾分隨意熱烈,少了些許拘謹嚴肅。 蘇沁琬的到來很自然便引起殿內眾人的注意,畢竟如今人人皆知宮中有位極為得寵的愉婉儀,出身不顯,可卻入了皇上的眼,寵愛之盛前所未有,是以一聽太監唱喏‘愉婉儀到’便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大門處,等候那寵冠后宮的女子出現。 但見來人著一襲粉色流云藕絲繡花緞裙,行走間環佩叮當作響,頭挽著以點點瑩潤珍珠飾于頂上的挑心髻,斜插金鑲寶石海棠簪,杏臉桃腮,兩道彎彎柳葉眉,一雙翦翦含水秋瞳,眼波流轉間神采飛揚,唇角含一縷淺淺笑意,端的是極盡明媚。 “給太妃娘娘請安!”女子盈盈下拜,聲如黃鶯,清脆空靈。 在場命婦姑娘們暗暗按下心中驚奇,亦連忙起身見禮。 余太妃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若無其事地落了座的蘇沁琬,心中詫異不已。倒是想不到趙弘佑近乎獨寵的女子居然是此等艷媚之容,實在是讓她始料未及。再瞧著對方這艷光四射的妝扮,與現行典雅精致之風可謂大相徑庭,足以看得出此女并非低調收斂之人。 莫怪于連劉貴嬪那般霸道之人都在她手上討不了好,這樣囂張的性子,又有皇帝寵著捧著,只要她一直好好地把握住圣寵,行事謹慎不犯大錯,如今的后宮中又有何人奈得她何? 身上總有各式閃閃躲躲的探究視線投過來,蘇沁琬暗暗撇撇嘴,垂眸端過手側方桌上的茶碗小口小口地抿了抿,以掩飾眼中的不耐。 殿內自她出現后有片刻的安靜,不過須臾氣氛重又熱烈了起來,對好不容易進宮來的各府夫人來說,今日的頭等大事自然是與靖王的親事。 察覺身上的視線漸漸消散后,蘇沁琬放下茶碗,拿起絹帕輕輕拭了拭嘴角,抬眸卻對上一雙有幾分討好的眼睛。 她微微怔了怔,在對方沖她笑著致意時亦下意識地微微笑笑。見得了她的回應,女子有些驚喜,連忙整整衣裙向她走了過來。 “妾身儀郡王妃孟氏見過愉婉儀?!?/br> 蘇沁琬愕然,只也顧不得多想,微微側身只受了她半禮,“郡王妃客氣了!” 孟氏自來熟地在她身側落了座,親親熱熱地道,“都說宮里頭有位姿容絕世的婉儀娘娘,今日妾身可總算是見識到,真真是比傳聞中更讓人移不開眼睛?!?/br> 蘇沁琬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揚著羞澀又歡喜的笑容,輕抬素手半掩唇。 孟氏見她受用,精神一振,打蛇隨棍上地又夸道,“都道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妾身卻覺得婉儀身上佩戴的這些卻是沾了您的光。您瞧這紅寶石海棠簪,海棠明艷,配之紅寶石又顯華貴,這兩樣結合一處,也只有如婉儀這般氣度的人物戴著,方才顯得出它的亮眼之處來。還有這一串的東?,撚癜渍渲椤?/br> 蘇沁琬嘴角弧度漸彎,她可是頭一回見人夸贊旁人夸得這么細致的,一樣接一樣,說得頭頭是道,讓人聽了不由得便要去相信她所言皆出自本心,絕非阿諛奉承。 真是個有意思之人! 孟氏從她頭上插著的簪子一直夸到腰間系著的宮絳上的玉佩,每一樣均細細道來,仿佛這些貴重之物之所以貴重,那是因為它們被佩戴在蘇沁琬身上,離了她,不過是一些俗不可耐的平凡之物罷了。 蘇沁琬笑顏逐開地聽她唱作俱佳,雖不明對方來意,可難得有人在這無聊的宴會上陪她說說話,總比她一人傻愣愣坐著的好。再者,好聽的話誰不愛聽? 早有察覺這邊情況的人望了過來,見儀郡王妃殷勤地坐到愉婉儀身邊,嘴里也不知在說什么,逗得那愉婉儀眉開眼笑的,對她有幾分了解的人,心中多少也猜測得到她又是在拍馬溜須了,暗暗嘲笑一聲,便移開了視線。 “郡王妃喝口茶潤潤嗓子?!币娒鲜献炖锊煌5卣f了這么久,蘇沁琬體貼地為她倒了碗茶。 “哎喲喲,婉儀您這是折殺妾身了!”孟氏簡直是受寵若驚,連忙雙手接過。 “郡王妃又何需這般多禮?!碧K沁琬掩嘴一笑,睜著一雙明亮又帶笑意的大眼望向她。 孟氏愣了愣,只覺得眼前這寵冠后宮的女子落落大方又純粹得很,不像旁人那般一面得意她的好話,一面又不屑她這拍馬溜須的行為。這樣的女子,真的是傳言中氣焰囂張的愉婉儀? 她也清楚自己在京中風評不甚好,善口舌、愛黃白之物,任哪一項拎出去都讓人退避三舍。再加上儀郡王府那等情況,雖仍掛著個郡王府的名頭,卻早已全無郡王府的體面。 她動作僵硬地將茶碗送到嘴邊呷了一口,回過神來卻見對方依舊笑盈盈地望著她,眼神澄澈,不見異樣。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她心口處溢出,仿佛好久不曾有人用這般平和帶笑的眼神望她…… 蘇沁琬見她突然間發起愣來,不禁疑惑地伸出手去在她眼前搖了搖,“郡王妃?” 孟氏一下便回過了神,對上一雙清澈疑惑的明眸,想到自己片刻的失態,不禁有幾分訕訕然。蘇沁琬見狀更感好笑,只覺得這人實在有趣,一上來便嘰嘰咕咕地夸個沒完沒了,然后又突然發起愣來,讓她心情驀地大好,正想著與她逗趣幾句,卻聽身后傳來余太妃歡喜難抑的笑聲。 她回首一望,卻見余太妃一手拉著一位著桃紅襦裙的年輕姑娘,面目慈和,嘴邊笑意連連。她不禁猜測著莫非余太妃瞧中了這位姑娘?卻是不知這是哪家的閨女能有此等福份。 “那是楊家的姑娘?!鄙韨鹊拿鲜系吐暤?。 蘇沁琬疑惑地望了望她,顯然對這楊家并無印象。 孟氏見狀又道,“便是謙王妃的娘家侄女?!?/br> 謙王妃?蘇沁琬有幾分意外,不禁再次回過頭去細細打量那姑娘,卻見她微垂著頭羞澀地坐在余太妃身側,一時倒也瞧不清模樣。 余太妃竟然瞧上了謙王妃娘家侄女?這是單純著覺得楊家小姐人品相貌出眾,還是別有用意?畢竟,靖王娶了楊家的閨女,便算是與謙王妃拉上了更深一層的關系,又或者說是與謙王的關系更進了一步。 謙王雖說是當今皇上與靖王的嫡親伯父,可在永德朝時卻是讓人諱莫如深的,無人敢明目張膽地提及他。蘇沁琬也是年幼時曾偶爾從爹爹口中聽聞這謙王之事。 謙王是太.祖皇帝嫡長子,與文昭皇帝屬一母同胞之嫡親兄弟,與用兵如神、能征善戰的文昭皇帝不同,他卻是個溫潤君子、文人雅士,雖一直頗得太.祖皇帝及高皇后疼愛,可在軍士百姓中的聲望卻不及親弟。后來更是在戰爭中被敵軍所俘,九死一生回朝,地位卻是尷尬至極。 論理,他是嫡長子,待人接物亦是讓人如沐春風,朝中大臣縱是對他曾淪為俘虜觀感微妙,可多數人對他卻仍是有著良好印象的。畢竟,這樣處事寬和,溫文有禮的年輕人,饒得是哪個也生不出惡感來。再加上太.祖皇帝久不立太子,又讓不少朝臣心生想法,相比鐵面果敢的二皇子,在皇長子手下做事自然更輕松些。這樣一來,戰功不菲的二皇子與曾被敵軍俘虜的皇長子竟然在朝中平分秋色,兩邊人各自為了太子一位互不相讓。 可惜的是,直至太.祖皇帝駕崩,太子依然未曾冊立下來,到最后還是二皇子雷厲風行地斬殺了不少皇長子一派之人,這才皇袍加身,次年改元永德。而皇長子則被冊為謙王,明面上說是謙王身子弱,遷居大明山皇莊療養,實際上卻是相當于被軟禁了。 及至啟元帝登基,顧及皇家骨rou親情,屢次親至大明山探望皇伯父,這才使得這位溫文爾雅的謙王殿下重回世人視線當中。 “站在太妃另一側的那位青衣姑娘又是哪家小姐?”蘇沁琬視線落在余太妃右手邊有幾分面善的女子身上,隨口又問。 “噢,那位是丞相府新近的嫡小姐?!泵鲜贤艘谎?,壓低聲音道。 新近的嫡小姐?蘇沁琬納悶了,想要再問一問,卻又曉得此處人多口雜,加之丞相府的小姐,自然就是徐淑妃的meimei,她雖不怕徐淑妃,可連累身側這位郡王妃就不好了。 想到此處,她便收回了視線,重又對上孟氏,笑盈盈地道,“聽郡王妃口音,像是南邊人士,卻是不知具體是何處?” 孟氏聽她這話似有結交之意,眼睛一亮,歡歡喜喜地道,“妾身自幼長于江閩,后來隨家父到了江寧……婉儀的口音聽著也像是南方的,莫非亦是江寧一帶?” 蘇沁琬抿嘴一笑,“我本江閩人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