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不禁想,之前接觸了幾次,柳永給她的感覺都是很知進退的一個人,還是末世后隨著身體的覺醒性格也變了? 何文琳也沒想請人進去,就在門口問,“有什么事?” 柳永沒想到何文琳會是這個態度,臉色有些尷尬,猶豫了一會兒,才像是下了決定般的開口,“對不起,何文琳,我……” “如果你是想說你投到徐志國手下的事,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焙挝牧沾蟾胖浪胝f什么,不過她一點也不想聽那些有的沒有的廢話,先打斷道,“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么?!?/br> 她當時會做那番提醒,只是在她認為那才是最安全的,既然都救人了,何不救到底,但那只是出于她的考量,要不要接受她的提醒,就是對方的問題了。 柳永張了張嘴,尷尬的合上,臉色不怎么好看,沉默了一下,還是有些不甘心的低聲說,“但我還是想向你說聲抱歉,讓你的好意白費了?!?/br> 他頓了頓,苦笑,“雖然當時有些怨恨三叔三嬸他們夫妻嘴大,但我后來也想過了,我的家人太多,又都是老弱婦孺,能保護他們的只有我一個,現在外面的世道那么危險,我又沒有你那么強,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我可能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家人死了……” 這樣的解釋讓何文琳越加不耐煩了。 柳永說的遮遮掩掩的,但她不是真正單純的高中女生,末世后的事也算看得不少了,無非就是起了在這里當“英雄”的念頭,非得找借口來掩飾自己真正的野心,反而讓何文琳看不起。 而且,他們真的沒那么熟,熟到必須對她解剖心理解釋自己的行為。 這次何文琳不再給柳永留面子,直接道,“柳永,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既然你之前沒聽懂,那我再說一次,欠你和你二叔家的人情我已經還清了,以后我們就毫無瓜葛了,你怎么選擇都是你自己的事了,和我無關,明白了嗎?” 柳永被這毫不客氣的冷言冷語刺得呼吸一窒,這幾天又養得有了點rou的臉憋得發紅,這次是真的什么也說不出來了,看著何文琳面無表情的冷臉好一陣,終于帶著難堪和失落的轉身走了。 何文琳正要關門進房,卻看見孫佩佩從盡頭的樓梯間走過來。 孫佩佩認出了柳永是徐志國那邊的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側過頭看了眼柳永。 何文琳沒想到這么晚孫佩佩還出去了,不過對于別人的事她也沒太多好奇心,只多看了一眼就關了門。 **** 出發的那天已經是七月中,溫度連續幾天高達四十二度高溫,離開的普通幸存者要比預計中的少了好幾百,連樓師長的手下都有一些臨時反水了。 何文琳上輩子也是在最底層掙扎過的,所以她很清楚那些人的觀念。 現在大家都被喪尸吸引了注意,完全忘記了天災,根本沒有想到洪災的事。 他們只看到這里也有部隊,留下的軍人人數比離開的還要多,又有武器,還有異能者駐扎,他們就認為基地是安全的。 尤其在最近外面出現了那些喪尸動物后,大家對外面的畏懼更加加大,更覺得完全沒必要非得冒那個險南下去京廣基地不可。 不過學生和家長們倒是基本都選擇了南下。 比起狂妄無忌諱的徐志國,他們還是更相信樓師長和上面的政府。 而且,徐志國那明擺著把弱者當螻蟻、女人當玩物的態度太讓人心寒,留在基地他們怕最后不是被強者欺凌,就是死路一條,還不如去京廣基地拼一把。 徐志國親自來基地的大門口送行,一掃之前的陰郁,滿臉志酬意滿的得意。 為了顯擺,這次他身后不止帶了他的異能者團隊和親兵,還把這兩天臨時反水的樓師長那些手下也給帶來了,就是為了氣樓師長這派人。 這還不夠,還非得對著樓師長大肆的嘲笑一把,“哎呀,樓師長啊,你看看你看看,你那帶著的都是些什么人,全是些老弱婦孺,我可真替您擔心哦,怕您帶這么些人回去,只怕不好交差哦!” 他假惺惺的做無奈狀道,“其實我也是想讓多些弟兄跟你走的,可是他們更加相信我啊,也更加喜歡留在這里,我總不能趕著人走吧,我可是很民主的,哈哈……” 看著囂張的徐志國,何文琳想到了一個非常形象的詞,秋后的螞蚱。 不過注意到樓師長那沉默的肅然中一閃而過的冷諷與沉痛交織的復雜神色,何文琳有些詫異。 然后很快又釋然,上一世她是普通學生,看到的不多,想的也有限,是有了前世的經歷才知道后況。 但樓師長畢竟是駐扎在d市的軍方首長,怎么可能沒想到洪水的事呢,現在看來,只怕這也是樓師長選擇撤退的主因吧! 而樓師長的不提示,是不是對于徐志國和那些叛徒的一種變相報復,何文琳不好說,不過徐志國一派卻對此毫無警惕,不管是出于得意忘形還是疏忽,這都必然成為他們日后的奪命鐮刀。 只可惜了,她去了景鄉鎮一趟,算是白救了那些人了。 “何文琳,我和你坐一輛車吧,你一個人坐一輛車多沒意思啊,我還可以跟你說笑話,又能充當打手……” 差點忘了,至少邊上這個甩不掉的麻算是救到位了。 九點半,在所有人都上車后,第一輛車啟動,然后七十多輛大大小小的車陸陸續續的跟著出發。 何文琳幾個異能者被安排在隊伍的最前列,本來是一人一輛軍卡的副座駕位置的,蘇暢非得纏著何文琳,就跟何文琳同一輛車了。 要走國道南下就必須從d市穿過,這種大型的遷徙對于喪尸的誘惑無疑是巨大的。 動靜又大,車隊又長,幾乎滿城的喪尸全吸引了過來。 為免前方的路被喪尸群堵住,車子已經提速了。 但d市的主街道太長,開車都要十來分鐘,遠遠的還是能看見前面的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被堵了,盡頭一眼看去是密密麻麻的喪尸。 好在出發前上層已經對路上的一些可能情況做過預測和應對措施,一見這情況,前面三輛軍車立即改成并排而行,車后廂的軍人已經把重型槍架在了車頂,開始擊殺喪尸,車上的其他兵則擊殺道路兩邊的喪尸。 何文琳幾個異能者沒動手。 異能使用是有時間限制的,因此樓師長吩咐過了蘇暢幾人,不到緊急關頭他們盡量不要出手。 何文琳在他們眼里是速度異能者,就更沒人指望她在行動的車子上出手了。 車子艱難的往前挪動著,左右和后面的喪尸就不斷的圍過來,前面的軍卡和大巴還好,后面的小私家車就麻煩了。 那些小私家車太矮了,一旦玻璃被撞碎或者打破,車里的人基本就完了。 那些來得晚不得不選了私家小車的人都悔得腸子都青了,一邊死命的祈求著前面的車子快點走,一邊恐懼的看著越來越多朝著自己車子移過來的喪尸。 而落在最后的幾輛車眼看著要被喪尸包圍了,有一輛車里的人突然后悔想要回基地。 車上的人大喊著“不要走了,我不要走了”,就瘋了一樣的踩油門往后退,試圖撞開那些喪尸,逃回基地,結果反把正輛車陷進了喪尸群里,不一會兒就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和凄厲絕望的嘶叫。 另外幾輛車嚇得魂飛魄散,拼命的踩油門想抓著空隙往前沖,把那些大車后面的空隙都擠得滿滿的,反而使得其他的車子也動彈不了,還接連撞到了前面幾輛車。 驚恐的叫罵聲跟著響起,那些人越發亂了陣腳。 這時,從另一條道上突然跟上來五輛車,兩輛做過改裝加固的大巴車和三輛越野,車子雖然不多,但里面的人卻是既有槍支武器,又有異能者,在后面的人還在恐慌中時,就迅速的將大部分的喪尸解決了。 對講機里傳出七嘴八舌的“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人”的聲音,身邊的蘇暢也是驚詫的轉過身往后面看,看著那些不間斷的異能和活力,忍不住罵道,“臥草,這么牛!我還以為d市的幸存者都在軍方的基地里了,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躲在哪里的???” 只有何文琳知道,那些是d市黑道的人。 其中的異能者比基地還多,高達九個,最強的是他們的老大何守道,是一個雙系異能者,除了表面顯露出來的冰系異能,還有一個絕無僅有的強大輔助型變異能力,喪尸化。 并不是指人真的喪尸化,而是他可以在一定的時間內模仿喪尸,讓喪尸都以為他也是自己的同伴。 這種強大到詭異的異能還是在后世第三年才在一個偶然巧合下曝光的,據說之前連何守道最信任的手下都不知道,而自那之后,何守道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了,是死了,還是藏起來了,沒人知道。 但在此之前,何守道是個人人艷羨仰慕的人物,帶領著他的手下在末世前期是混得風生水起。 這也是何文琳會知道何守道這個人的原因。 等最后終于通過了這條短短的主道路,還是喪生了六十來人,除了先前贅在后面私家車里的幸存者,還有后面強硬擠上前的幾輛車子。 他們竄到中間路段,前面的軍方和后面的何守道等人就是想救也沒那么長的手,反而是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真正坐在軍方的保護車里就知道,其實軍方完全可以在后面安排兩三輛軍卡斷后,這樣前后夾擊,可能就不會這么容易死亡了。 何文琳不想去細想,這究竟是樓師長為了儲存實力,還是那些被保護帶走的幸存者在某種意義上其實也是擋箭牌。 上了國道路速度就提上來了,除了道邊的一些殘留廢車,很難看到喪尸的影子,在加速沖出一段距離,樓師長讓隊伍先停了下來。 何文琳也下了車,對方有異能者,何文琳這幾個異能者自然就得跟著。 除了何文琳,孫佩佩幾個異能者完全沒想到除了基地內,外面還有這么多的異能者,臉都繃得緊緊的。 那些幸存者見軍方的人過來連忙讓路,很快就到了車尾。 對方只有二十幾個人,看樣子也是知道他們停車是為了什么,也都下車了。 被眾人簇擁在最中間的是個四十歲左右長相斯文的清瘦男人。 他嘴角帶笑,鼻梁上還掛著一副鏡框眼鏡,乍一看還以為是個溫文爾雅的學者。 上一世,何文琳在人群中曾遠遠的見過何守道一面,一眼就認出了人。 只是雙方人還沒來得及開口,何守道那邊先跳出來一個男人,指著何文琳喊道,“啊,就是她,老大,就是她,就是那個 ☆、第40章 chapter.040 冒充別人的女兒?各種代表了不同含義的視線一下子全集中到了何文琳身上,審視有之、憤怒有之、不屑有之、漠然有之、看笑話的有之、擔心的也有之。 何文琳對那些打量的目光視而不見,臉上依然保持著一慣的淡定。 男人沒出聲之前她就已經看到了他,是曾和鄧新奇一起的混混七人組混混中的一人。 雖然有點訝異他竟然混到了何守道的身邊,但并不太在意。 何守道的為人何文琳聽說過。 在末世前何守道就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男人,末世后更是越加的小心謹慎,她可不相信何守道他們出現的時機這么湊巧,應該是早在軍方基地安插了耳目,這次是特意要跟著軍方一起南下。 現在她身在軍方,又明擺著是軍方異能者的身份,哪怕是真吃了虧,以何守道的性格都不可能為難她,至少目前不可能。 何況,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男人卻想不明白這一點。 他本來只是個小混混,這次末世的突然爆發,經?;煸谝黄鸬泥囆缕鎺讉€狐朋狗友不是突然變成了喪尸,就是被喪尸活生生咬死了。 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在一個小藥店躲了起來,結果就被他碰上了外出搜集物資的何守道這伙人。 何守道本是黑道出生,哪里會在沒有任何得益的情況下救個毫無用處的廢物。 男人也看出這一點,急了,腦子一轉,就大喊著自己是何守道女兒的人。 何守道還真真有個女兒,但人家是個還在上幼兒園的六歲小女孩,平日里被保護得極好,一個六歲小女孩連外人都沒見過幾個,怎么可能會有什么手下?還是個混混! 不是男人說謊,就是有人冒充了他女兒。 于是,何守道順手救了那男人,并留在了身邊。 但男人既不是異能者,又不是一直跟著何守道的親信,在團隊里地位當然是低下得連跑腿的都不如,就算是伏低做小,也沒人看得起,處境尷尬。 男人怕繼續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當作累贅犧牲掉,一直是費勁腦汁迫不及待的想要作出一番事來。 但他也知道,自己最大的功效其實就是認人,認出那個冒充何守道女兒的人。 可末世后死了那么多人,那個女人還活著沒活著誰知道? 何守道的手下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對男人的存在意義就不怎么以為然了,要不是男人每次都自己躲得好,一旦有什么危險,根本沒人會主動救他,哪怕是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