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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春視角順著睡袍衣角抬上去,就見到男人喉結微滾。 “阿春,是我?!?/br> 郝春詫異地皺起眉頭。他已經看清楚這個男人的長相——料峭長眉,高鼻梁,兩片一本正經卻又格外悶sao的薄唇。嗯,挺像陳景明。 但不可能!這世上只有一個陳景明。 “滾!”郝春把枕頭擲向男人?!澳阊镜降状蚰膬好俺鰜淼??” “從你身上??!”男人輕薄地笑,薄唇吐出來的話極度羞恥?!鞍⒋?,你又忘了,我們剛打過復合炮?!?/br> “老子從來不約?!焙麓翰恍嫉乩湫?,挑眉,笑的甚至有點殘酷?!澳阊敬蚰膩淼臐L哪兒去!哦老子沒錢,你不滾,也訛不到什么東西?!?/br> “我有錢?!蹦腥苏f話時已經走近到床前,雙手撐著床欄,俯身,呼吸聲噴灑在郝春周圍,散發出淡淡的海水氣息?!澳憧梢杂炍?,多少錢都可以?!?/br> 郝春眉頭皺的要打結?!袄献記]興趣?!?/br> “阿春……” 郝春突然間惱怒,坐起身,作勢就要下床跑路?!澳悴粷L,我滾?!?/br> “阿春,”男人用長臂攔在他身體兩側,輕聲笑了?!斑@里是A國,你跑不掉的?!?/br> A國,陳景明也在A國。 郝春沉默了幾秒,忽然熱切?!澳阌袥]有見過一個人,一米八五,短頭發,愛穿白襯衫和大號的T恤。他叫陳景明。你見過他沒?” 男人依然勾唇輕笑,俯身,湊的更近了?!坝??!?/br> 郝春一臉震驚地望著他。足足有十秒,然后呼吸聲轉為急促,胸腔內赫赫地發出破風箱的聲響?!澳恪阏娴摹?/br> 他說不下去了。 男人笑的愈發神秘莫測?!班?,我真的見過。所以,你要我帶你去見他嗎?” 郝春鼻翼大張,一瞬間那雙丹鳳眼變得異常明亮,就像是瀕死的人突然間看見了救命稻草??上н@種明亮也不過只燃燒了幾秒,隨后他就垂下頭,聲音悶悶的?!安??!?/br> “那,你想怎樣呢?”男人繼續循循善誘?!拔医o你說說,他在A國過得怎樣,好不好?” 末尾加句“好不好”,也是典型的陳景明式語氣。從前陳景明每次央求他,也都是這樣輕言細語,末尾要加個軟軟的“好不好”,簡直就像是個魔咒。郝春從來也拒絕不了陳景明這句魔咒。 于是郝春再次抬起眼,認認真真地打量眼前這個俯身湊近的男人?!澳恪f說看?” 男人似乎并不意外地笑了,薄唇微勾,雙臂撐在他身側,話語里帶著更強烈的誘哄?!澳阋业年惥懊魉?,在A國過得并不好。聽說,他前幾年病了,病的還挺重,就快要死了。你想不想知道,他得的是什么???” 郝春狐疑地瞪著男人,脊背弓起,身子往后縮了縮?!八?,病了?” “嗯?!?/br> 時間嘀嗒嘀嗒,房間內大概是有鐘表,又或許鐘表只是郝春腦袋里的幻聽之一。郝春分不清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又在猶豫什么,在這冰冷而又枯燥的嘀嗒聲里,他不說話,那個奇怪的男人也不說話。 男人似乎極具耐心,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等著他開口問。 這種耐心,陳景明也有。 郝春終于敗下陣來,在無數次聽見那種嘀嗒嘀嗒聲后,舔. 了. 舔. 唇皮,輕聲地問了句?!八沂钦f陳景明,他什么時候生病的?” “啊,很早?!蹦腥寺朴频卮鹚??!拔衣犓闹髦吾t師說,大概這病在十年前就有了?!?/br> 郝春又沉默了很久,開口時聲音輕飄飄的,就像一陣陣浮在空氣中的煙霧?!啊裁床??” “抑郁癥?!?/br> 這次男人答的異常簡略。 郝春皺眉想了一會兒,忽然又轉為狐疑?!耙钟舭Y?這不是有錢人才能得的嗎?他那么有錢,命又那么好,在A國活的不知道多快活,怎么會得病呢?就是沒事兒找醫生瞎開藥吧?” 男人抿了抿薄唇,這次沒笑?!鞍⒋?,抑郁癥會死人的?!?/br> “別叫我阿春!”郝春再次焦躁不安,幾乎是扯直了嗓子咆哮道:“你丫不配叫我這個名字!” 男人絲毫不發怒,俊美的臉上甚至七情不動。但他壓低身子,迫近到郝春臉上又問了聲?!芭??那,什么人才能這樣喚你?” “陳景明??!”郝春答的理所當然。 這次,主動沉默的人變成了這個奇怪的男人。 郝春等了等,見他不再說話,又焦躁道:“你丫有話快說完!他得了抑郁癥,然后呢?” “然后?”男人勾唇,緩緩地放開一直撐在他身側的雙臂,直起身,笑得異常涼薄。 “他快死了,阿春?!?/br> ☆、31 郝春鼻翼大張,聳動個不停,像是連呼吸都耗盡了畢生氣力?!澳恪阏f什么?” 陌生的臥室內那個長得像極了陳景明的奇怪男人垂眼看他,目光中微帶憐憫?!澳阋业哪莻€陳景明,他快死了?!?/br> “不可能!”郝春赫赫地干笑,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個兒都不能信?!八畹哪敲纯旎睢?/br> “你怎么曉得他活的快活?”奇怪男人笑了笑,薄唇微翹,帶著一種天生的涼薄?!八粴g喜你,也只歡喜同你在一處,你把他趕走了,一趕,就是十年。十年??!” 男人深深地嘆了口氣?!笆?,阿春,你有沒有試著想過、哪怕只是一次,你有沒有站在陳景明的角度,替他想過一回?在被你趕走后,這十年他是怎么過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