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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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阿言都默認了!” 話音落下,百里雪篁立時轉過頭來,剔了白司顏兩眼,示意她快點反駁! “我……” 白司顏頓了一頓,就算百里雪篁沒有催她,她也知道在這種時候應該盡快撇清關系,要不然以后就真的牽扯不清楚。 “咳……阿言什么阿言,阿言也是你叫的嗎?!” 結果,醞釀了大半天,白司顏就吐出了這么一句話。 很顯然,這句話的殺傷力根本就不夠,百里雪篁覺得不是非常滿意,但至少也表明了白司顏的態度,便跟著附和了一聲。 “呵……阿言說得沒錯,你算什么東西?才見面就叫得這么親密,真是不知廉恥!少套近乎了,‘阿言’這個稱呼可不是路人甲乙丙丁隨隨便便就能叫的……” 只是,百里雪篁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司顏弱弱地打斷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冷不定被拆了臺,百里雪篁的臉色瞬間更冷了,連聲音都像是捎著冰渣子。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說,我明明比他年紀大,他應該叫我jiejie才對……” 聽她這么一解釋,百里雪篁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什么,只是一甩袖子氣得背過了身,忽然間就不太想搭理這個不上道的女人了! 那廂,西冥蘭諾卻是笑了,兩頰邊的梨渦深深的,越看越可愛。 “阿言貴庚?” “十五!” 好不容易在天岐書院里找到一個比她年紀小的,再也不用被各種大哥二哥神馬的壓著,白司顏難免有些興奮,馬上就響亮地報出了自己的年紀。 “可是……我今年十六了?!?/br> 西冥蘭諾繼續笑得人畜無害,天真浪漫。 聞言,白司顏陡然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哈?!你十六歲?!這怎么可能!你看起來明明……最多就只有十四好嗎!” 西冥蘭諾微微抬起下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語氣之中帶著幾許淡淡的憂桑。 “那只是因為……我比較不顯老而已……” 白司顏還是不能相信,不能接受,立刻抓上百里雪篁的袖子,扯了一把,確認道。 “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有十六歲了?!騙人的吧?!” 百里雪篁垂下眼簾,還是一臉愛理不理的表情,不是很想跟她說話—— “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br> “可我問的就是這個!” “他幾歲,你幾歲,你們兩個誰大誰小,根本就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我覺得跟重要??!是哦……你當然覺得不重要了,因為你最大嘛!” “……不跟你說了?!?/br> “哼!不說拉倒,我問小竹子!” 一扭頭,白司顏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問向白倚竹。 “小竹子你說,這娃到底幾歲?” “啊……?” 白倚竹有些走神,聽到白司顏這么問,一時間沒有回神……他剛才之所以在旁邊煽風點火地“羞辱”西冥蘭諾,是為了挑撥離間他和百里雪篁之間的關系,好讓他們兩人從此結下梁子,從而分散百里雪篁的一部分戰斗力。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西冥蘭諾竟然完全不按套路走! 事先一點兒征兆就沒有,他就把目標對準了白司顏—— 本來是兩個人完全沒有什么交集的人,打八竿子也不會綁在一起……結果他離間不成,反而適得其反,硬生生地把西冥蘭諾推到了白司顏的身邊! 對于這樣歪倒了十萬八千里之外的結果,白倚竹表示受到了極大了打擊,再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了! 見看著白倚竹一臉茫然的表情,白司顏不由得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我問你,西冥蘭諾到底幾歲了?!” “應該……”微微沉吟了片刻,白倚竹并沒有正面回答白司顏的問題,而是直接給了她一個更明確的答案,“比你大一歲吧……” 話音落下,白司顏立刻哭喪著臉,傷心傷肝傷肺地看向西冥蘭諾,凄凄慘慘地喊了一聲—— “哥——” 西冥蘭諾本來也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性子,聽到白司顏這么叫不免覺得有趣,立刻信誓旦旦地回了一句。 “言弟放心,為兄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聽到這話,百里雪篁一蹙眉,轉頭看向白司顏,想要說些什么。 “呵呵……”白司顏皮笑rou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緩緩蹲下身,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不等百里雪篁開口就攔住了他的話頭,“先別跟我說話,我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 百里雪篁冷下眸色,冰山臉上撕開了一道道裂紋,轉而將目光投到了白倚竹的身上……要不是剛才他那么多嘴多舌,事情也不至于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 “我也想靜靜……”趕在百里雪篁開口諷刺之前,白倚竹就撫著額頭默默地撇開了腦袋,“也別問我靜靜是誰……” 他今天真的是太失策了,如果說他的前半生都是算無遺策的,那么今天這一次,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白倚竹人生之中最大的敗筆! 見狀,百里雪篁氣得心塞不已,余光瞥見西冥蘭諾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由得更為煩悶,當即一甩袖,推開側門走了出去,轉眼又從另外一扇門走了進來,大步流星地跨向內室,找他的好基友南宮芷胤排憂解難去了。 站在鐵柵欄邊上,青衣小廝已經徹底的懵了…… 西冥蘭諾說要負責?對百里司言負責?!為什么?他到底摸了什么,看了什么?竟然嚴重到要負責的地步?還有……他要怎么負責?拿什么負責?! 根據天岐書院里的院貴,好像是禁止發揚龍陽之好的喂—— 一場轟轟烈烈的鬧劇,以爆炸的形式盛大開幕,卻是以眾人的緘默頹然謝幕,唯一不變的,就是罪魁禍首都是西冥蘭諾! 而由始至終,在經歷了走火入魔——吃錯豆腐——被甩巴掌——心虛歉疚——多看了一眼——被挑釁威脅——氣急敗壞——被嘲諷羞辱——絕地反擊——大獲全勝……等一系列跌宕起伏的曲折人生之后,西闕國的太子殿下在收獲了一只媳婦的同時,還收獲了一大堆的情敵,也算得上是滿載而歸,碩果累累……相信他的父皇西闕帝君老人家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會很欣慰的。 正當眾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悲傷,或郁結,或納悶,或得意的時候,里屋忽然平地炸開了一聲憂懼的叫喚—— “阿胤?!阿胤?!” ☆、279、婚約靠父母,爭寵靠兄弟 大概是因為百里雪篁的叫喚聲太過凄厲,一下子驚醒了水池邊的眾人。 白司顏微微變了臉色,邁步就往內屋跑! 一抬頭,卻見跟前橫著一堵鐵柵欄,不由急急剎住了步子,打算轉身從門外走。 只是還不等她扭過腦袋,耳邊就傳來咔嚓一陣輕響,眨眼之間橫在屋子中央的鐵柵欄就被飛快地收了起來,速度快得驚人! 明明是厚重得宛如石壁般的一堵鐵墻,可是在白倚竹的cao控之下,卻像是打個響指那么簡單輕巧! 這下就連生在科技發達的現代、見識過不少高科技機關的白司顏,也忍不住暗暗佩服起白倚竹那顆精妙得堪比計算機的腦袋,要知道這些機關的設計越是巧妙靈敏,在打造的時候所需要的數據就越是精確……這也就是說,白倚竹能做到眼前這種堪稱完美的程度,他對數字的敏銳性絕對要遠遠超過常人! 而一個對數字敏感的人,不論是在打造機關暗器上,還是在布局陣法上,抑或是在經商買賣上,乃至是行軍打仗上……幾乎都能夠發揮出超乎尋常的優越能力。 可以說,當今天下,哪個皇帝要是能夠說服白倚竹去給他當軍師,那絕對是撿到寶了! 不是說有了白倚竹當主帥,就一定能夠百戰百勝橫霸沙場打遍天下無敵手,但至少……將整個軍隊的戰斗力翻個幾倍那是分分鐘的事兒! 武器、陣法、兵力分派……白司顏毫不懷疑,白倚竹可以將有限的武力發掘出無限的潛力,從而達到最巔峰的狀態! 不過,好像越牛逼的人往往就越會裝逼。 白倚竹總是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對那些全天下的蕓蕓眾生向往希冀不已的功名利祿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寧愿獨自一人躲在深山老林里頭,看看書,泡泡澡,練練功,順便設計些坑爹的機關陷阱,去戕害某些缺心眼兒的家伙,然后總結經驗,完善缺陷,繼續設計出更為坑爹的機關陷阱…… 呵呵,也是蠻無聊的。 果然天才們的世界,不是她們這種凡人可以理解的。 默默地悲嘆了一聲,白司顏忽而冷不丁地覺得脊背一陣陣發涼,所以……她當初的膽兒到底是有多肥,竟然敢跟心機竹這樣可怕的家伙抬杠? 啊不對,好像還是白倚竹找茬比較多! 嚶嚶嚶……她的命真苦! 一邊想著,白司顏三步并作兩步匆匆地趕到了床邊。 抬眸的一剎那,在看清楚床上慘不忍睹的情形時,白司顏瞬間張大了嘴巴,一下子驚得說不出話來,甚至忘記了該怎么反應…… 剛剛還說自己命苦呢,可是比起眼前那個遍體鱗傷、整個背部幾乎沒有巴掌大的一塊皮rou是完好無缺的、殘破得像是破布娃娃一般的南宮芷胤而言……白司顏發自肺腑地覺得,能在西冥蘭諾走火入魔發飆暴走的時候逃過一劫,簡直不要太幸福! “這……” 緩了好半晌,白司顏才微微鎮定了情緒,抖抖著手指著傷痕累累的南宮芷胤問向百里雪篁,輕顫的語調之中夾雜著三分難以置信,兩分愧疚,還有……一絲絲的心疼。 “他怎么流了這么多血?!剛進門的時候,不是還挺好的嗎?怎么一下子……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 難怪剛才他們幾個在邊上鬧騰得這么歡實,也沒聽到南宮芷胤吭哧兩聲,原來他不是覺得他們太無聊不想浪費口舌,而是早早地暈厥了過去! 百里雪篁早一步趕了過來,將南宮芷胤翻過身,一邊飛快地往大大小小的傷口上撒藥粉,一邊急急忙忙地拿紗布止血,試圖堵住南宮芷胤背上那些還在涓涓不斷淌著血的口子。 而在南宮芷胤剛剛躺著的那片淡藍色的床單上,一大團一大團的猩紅色層層疊疊地暈開,像極了妖冶的紅蓮,看在眼里相當的觸目驚心,瑰麗而又殘忍。 百里雪篁也沒想到南宮芷胤會傷得這么重,霎時間就慌了神,便是連說話的語氣都重了三分,盡管她知道這不是白司顏的錯,可還是忍不住說了兩句。 “挺好的?呵……你果然是沒把阿胤放在心上,西冥蘭諾那時候出手有多重,你也是親眼看到的,被他那么厲害的一掌拍在胸口上,不死就已經是萬幸了,怎么可能會好?” 百里雪篁平時的性子就是冷冰冰的,眼下又在氣頭上,語氣更是森寒,白司顏被他斥得有些不是滋味兒,心里的愧疚愈發濃厚了。 其實……她不是看不出來,南宮芷胤之所以陷入昏迷,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西冥蘭諾的那一掌。 如果真的是被西冥蘭諾重傷了腑臟心肺,在那樣強烈的沖撞下,南宮芷胤就是有再好的忍耐力,也不可能撐著走上那么長的一段路,一直等到她和白倚竹壓制住了西冥蘭諾的魔性才功成身退地厥過去。 而且從床上斑駁刺眼的血跡和那張慘白一片毫無血色的俊臉上來看,幾乎可以很輕易地判斷出……南宮芷胤之所以會昏迷,大抵是出于被爆破的碎石劃破了皮rou,從而失血過多的緣故。 意識到這一點,白司顏更加有負罪感了! 要不是為了護著她,以南宮芷胤的能耐,就算不能在那種突如其來的狀況下全身而退,也不至于傷得這么重。 現在她倒是沒怎么受傷,就只有小腿被割開了兩三道細長的口子,其他的那些亂石全被南宮芷胤一個人悉數包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