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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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吧!” 東傾夜往前傾身,一臉心甘情愿的模樣,看著在場眾人鄙視不已。 考慮到形象問題,白司顏當然沒有真的動手打人,雖然她真的很想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pia上一個掌印,不過……就目前而言,應該有人比她有著更強烈的欲望,想要嫩死東傾夜。 比如獨孤鳳凜,比如北辰元烈,還比如…… 聞人海棠。 那廂,在花宮嵐捅完東傾夜刀子之后,聞人海棠幾乎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只不過……花宮嵐既然敢當著他的面說出來,自然已經想好了相應的對策—— “愿賭服輸,現在我已經把安排都告訴了大家,難道你要在這么多人面前反悔?雖說你不在乎自己的聲譽,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失信了一次,恐怕以后就再也沒有人會相信你了?!?/br> 聞人海棠斗不過他,只得磕碎了銀牙往肚子里吞。 “花宮嵐,算你狠!” 花宮嵐還是一派溫潤如玉,平易近人的模樣,笑著將聞人海棠咬牙切齒的表情納入了眼底。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br> 聞人海棠氣得印堂發黑,一時間無處發泄,正惱火著,便聽到白司顏在不遠處喚了他一聲。 “聞人老師,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對小夜子說的嗎?” 一聽到“小夜子”三個字,聞人海棠心頭一動,即刻明白了白司顏的意思,便搖著團扇勾起眼尾,笑瞇瞇地邁開了步子……一步,一步,在眾人心驚膽戰的復雜心情下,走到了東傾夜的面前。 團扇輕拂,朱唇微啟,聞人海棠的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東傾夜,跟為師過來一下,為師有件事想單獨跟你說?!?/br> 從來沒有見到聞人海棠笑得那么溫柔嫵媚,東傾夜的臉色白了一層又一層,額頭上當場就驚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細汗。 “學生能……不去嗎?” 聞言,聞人海棠沒有立刻拒絕他,只笑盈盈地反問了一句。 “你是想一個人死得體面一點,還是想當著所有人的面,死得難看一點?” 對于這樣的問題,東傾夜的答案顯然是肯定。 但是! 他根本就不想死好嗎! 眼看著聞人海棠伸手就要抓他走,東傾夜連連退開兩步,轉身撲向白司顏,想要向她求救,只是還沒等他近身,北辰元烈和獨孤鳳凜就早有防備,齊齊擋在了他的面前,阻斷了他的去路! 東傾夜眨巴著可憐兮兮的眼睛,雙目蘊淚地看著白司顏。 “阿言!難道真的那么鐵石心腸,真的忍心眼睜睜地看我被他帶走嗎?!” 揮揮手,白司顏搖頭輕輕一嘆。 “去吧,早死早超生……” 下一秒,不等東傾夜再說些什么,就見聞人海棠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他的肩頭,繼而縱身一躍,轉眼就飛身跳到了墻壁的那一邊。 緊跟著,還不及眾人回過神,便聽到隔著一堵墻,傳來了慘絕人寰的嚎叫聲,令人聞之不忍,潸然淚下。 落到聞人海棠的手里,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會是什么樣的后果,又怎是一個“慘”字可以說得清,道得明的? “好了,先別管他們?!?/br> 身為罪魁禍首,花宮嵐站在眾人面前卻是一點兒心虛都沒有,仿佛剛才發生的那么多事情都跟他沒有半根狗尾巴草的關系,他只是一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而已。 “現在時辰不早了,為師來說一說今天上課的內容……雖然說現在你們分成了兩個組,交由為師和聞人老師各自負責,但因為今天的課程比較特殊,所以不需要分開到兩個場地?!?/br> 鬧了一早上,終于說到了正題,眾人的神情跟著嚴肅了起來,收起了方才那些個八卦的小心思。 唯獨白司顏三人緊皺著眉頭,滿臉怨念深沉的表情。 然而,縱使白司顏再怎么不待見花宮嵐,他那暖若春光的聲音還是隨著微風飄了過來。 “佩劍都帶了嗎?” “帶了!” 眾人異口同聲的回應,聲音高亢響亮,儼然是花宮嵐的忠實簇擁者。 見狀,白司顏忍不住又撇了撇嘴角,嗤了花宮嵐一聲裝腔作勢。 “好,今天上課的內容,是這樣的……你們聽清楚了,若有什么不明白的,等為師說完再提問?!?/br> 雖然對花宮嵐很是抗拒,但不管怎么說,這也是白司顏升到玄字閣后上的第一天課,按照天岐書院的院規,低階的學生是沒有資格觀摩高階學院的課程的,而且每一年老師上課的內容都有所變化,所以就算白司顏在天岐書院呆了一個月,除了黃字閣,她對其他另外三個學院也還是茫然無知,只略微了解些皮毛。 就說這玄字閣,據說跟黃字閣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即便沒有了聞人海棠那么變態的老師,卻也是最為殘酷的一個階段,甚至是競爭最激烈,淘汰率最高的一個學院! 玄字閣的學生,從黃字閣晉升而來,已經有了相當的實力,比上不足而比下有余,在這天岐山上雖然算不上什么厲害的角色,但一旦下山,便可稱得上是風云人物。 倘若入朝為官,就能輕輕松松地連跳三級,獲得比尋常人更為優渥的待遇! 在強者為尊的中心思想下,天岐書院的優勝劣汰顯得尤為激烈,如果是黃字閣是一個打基礎的緩沖階段,那么玄字閣就是一個拼命沖殺的階段。 就像鯉魚跳龍門一樣,進了黃字閣,只是得到了敲門磚,拿到了可以跳龍門的資格。 而究竟能不能躍過這道門檻,關鍵就在于玄字閣,所以……幾乎可以這么說,玄字閣是莘莘學子們傷亡最為慘重的一個蛻變階段,甚至就連白司顏的二哥百里月修,當年都是夭折在了這個關卡上。 當然,百里月修那其實是個意外,本來憑他的能耐,就是在三個月的時間內一飛沖天直接晉升到天字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可偏偏叫他攤上了那么倒霉的命案,這才蒙冤下山,還被勒令這輩子都不能踏上天岐山一步! 想到百里月修的事兒,白司顏不由生出了幾分感慨,心下有幾分小小的糾結,一方面想著聞人海棠能夠盡快幫他洗刷冤屈,還他一個清白,畢竟這種事情拖得越久,就越難找到證據還原真相,可另一方面……她現在都快煩死了,要是再加上一個惟恐天下不亂的百里月修上來湊熱鬧,呵呵,那豈不是每天都要唱大戲的節奏?! 垂眸,在一排排正襟危坐的身影里,幾乎一眼就能看到弓著后背一手撐著下巴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白司顏,花宮嵐由是輕咳了一聲,開口點名。 “一樹梨花,你來把為師剛才講的規則重復一遍?!?/br> 聞言,眾人齊齊側目,看向白司顏。 白司顏卻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拿著一根小樹枝,對著草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劃過來又劃過去,重復著頗為機械的行為。 見狀,北辰元烈忍不住抬起手肘捅了捅她的手臂,提醒道。 “喂!阿言!花宮嵐叫你!喂喂……” 一連喚了好幾聲,白司顏才像是還魂了似的,抬頭“啊”了一聲,繼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唰的一下,眉飛色舞地站了起來。 “怎么了?!下課了嗎?!太好了!又可以吃飯了!” 聽到她這么說,縱然礙著花宮嵐在場不敢放肆,但還是有人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也有人冷冷地剔著眉梢,瞟來了鄙夷的視線。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花宮嵐輕叱了她一句,彈指飛了一片花瓣過來,原本是柔軟無比的東西,打到白司顏光潔的腦門時卻像是被冰雹砸了一下,不是特別疼,但還是有些痛。 白司顏忍不住輕呼了一聲,抬手捂著額頭,左右看了一眼,見沒人動,便知道是自己會錯了意,立刻就坐回了草地上,還不忘罵了北辰元烈一句。 “沒事你捅我干什么?上課專心點行不?下課了再叫我!” 北辰元烈:“……”到底是誰上課不專心啊摔! 不等白司顏屁股坐熱,花宮嵐便開口叫她站了起來。 “先別坐下,把為師剛才說的規則重復一遍,若是說錯一個字,就背著手在大家面前蹲下來跳一下,若是說錯了兩個字,就跳兩下……以此類推?!?/br> 沒想到花宮嵐這么不給她面子,明知道她剛才沒聽,還故意在眾人面前刁難她,白司顏一個心塞,終于開始面對起了殘酷的現實—— 花宮嵐這廝敢情真的上綱上線,要把她這個不入流的家伙改造成一個正兒八經的儲君了! 但是那怎么可能嘛,她是塊什么料子,她自己還不知道嗎? 所以,面對花宮嵐的詰難,白司顏十分云淡風輕地回了一句。 “學生剛才沒聽,嗯……一個字都沒聽?!?/br> 坦白得令在場之人,不無動容。 只不過其他學生是驚的,而花宮嵐……顯然是氣的。 “不會說,那就跳!” 一句話,六個字,被花宮嵐加重了腔調,誰都聽得出來,花老師這一回是認真的,不是在揶揄,也不是在開玩笑。 見到花宮嵐這樣較真,獨孤鳳凜和北辰元烈不由對看了一眼,表示某人的行為貌似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花宮嵐這唱的又是哪出戲?居然在這么多人面前涮白司顏的面子?難道他不應該像聞人海棠一樣,或者像是在升學考核的時候那樣,對白司顏關照有加,偷偷地放水嗎? 當然,詫異歸詫異,瞧著花宮嵐如此不討好,獨孤鳳凜和北辰元烈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面對花宮嵐強硬的態度,白司顏還是梗著脖子,一副“我就是要跟你對著干,你又能拿我怎么樣”的模樣。 “要跳你自己跳,我才不跳,我又不是青蛙?!?/br> 話音落下,眾學生齊齊長大的嘴巴,露出了驚異的表情,同時還帶著幾分類似于……一樹梨花同學,果然名不虛傳……的神色。 看到白司顏跟老師抬杠,旁人都以為她這是習性使然,但只有花宮嵐知道,白司顏這是在跟他抗議,想要讓他知難而退,對她死心。 只可惜,小丫頭還嫩了點,如果他這么輕易就會罷手,當初就擔不上帝師的名號了。 “不跳也可以……”花宮嵐沒有因為白司顏的無禮和挑釁生氣,卻是轉身從邊上折了一根不及小拇指粗的樹枝,爾后緩步走近白司顏的面前,道,“拔劍吧,只要你能砍斷為師的這根樹枝,為師就可以免去對你的責罰,否則……為師不介意今天下課之后,留你下來,開個小灶?!?/br> “哼,砍就砍!” “唰”的拔出腰間的佩劍,白司顏雖說吃軟不吃硬,但卻很容易被激將,尤其還是像花宮嵐這樣讓她極度不爽的家伙! 她可以在他面前輸了武功,輸了顏面,但絕對不能輸了氣勢! ------題外話------ 雖然身體吃不消今天沒有多更,但月初還是要求一求月票,祝我快快好起來吧,不想再失眠了,太痛苦了…… ☆、209、謝老師不殺之恩 花宮嵐甩了甩手里的小樹枝,柔軟的尖頭在草地上緩緩劃過,扭成了一個微彎的弧度,看起來非常的脆弱,但是在場的所有學生當中,卻沒有一個人認為那根小樹枝會被白司顏砍斷。 因為那根小樹枝不是握在別人的手里,而是握在花宮嵐的手里。 就連獨孤鳳凜都露出了幾分凝重的表情,伸手拉了白司顏一下,輕聲提醒了一句。 “小心有詐?!?/br> 白司顏微勾嘴角,輕哼了一聲。 “我知道?!?/br> 其實她本來就沒什么把握能砍斷那根樹枝,因為她知道,花宮嵐不是在跟她鬧著玩兒,他是認真的,非常盡職盡責地想要一根一根拔掉她身上那些叛逆的刺兒,從而得以當一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呵護她的稱職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