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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了,”二號眼睛通紅,“你用心聽!” 呼嘯的風聲中,傳來歌聲。 “嘿,大山的孩子們耶,往前跑耶,莫回頭耶……” 聲音具有穿透性,穿過風聲,隱隱約約進入林青淺耳朵。 “還是把科學發聲忘的一干二凈?!绷智鄿\眼睛也慢慢紅了,抬頭。 祖廟上方飄著的不是村子的旗幟,是宋清越她們社會實踐留下來的隊旗。 林青淺恍然明白了什么。 100米,岔路口。 她猛地一打方向盤,拐進岔路。 身后三輛車沒有提前準備,一個個開過了頭,急忙倒車的倒車拐彎的拐彎。 距離再次被拉開了。 林青淺開著老村長的五菱之光,恍惚間似乎在一旁的稻田里看見了老村長的光頭。 似乎還有一只龐大的胖嬸兒。 和好多好多人。 凌晨三點 村長老了,晚上尿多,起夜的時候,聽見了不遠處林氏板房里的電話鈴聲。 他沒理會——主要也是不敢去動。 從茅廁回來,電話鈴還在響。 “怕是有急事?” 他猶豫了一會,走過去,接起電話。 “您好,哪位?” 謝文顧重重吐一口氣,“總算有人接電話了,你是村子里的人嗎?” 村長下意識挺直了背,“我是村長?!?/br> “村長?太好了!”謝文顧喜出望外,“林青淺在不在?” “林總去縣城里了?!贝彘L老老實實地回答,“你們是什么人?” “我是林青淺朋友,”謝文顧痛苦地按了按眉心,“林青淺電話打不通,您有辦法通知她嗎?” “林總怎么了?”村長聽出了謝文顧話里火急眉毛的味道,急忙問。 謝文顧看了看一邊緊皺著眉睡熟的謝文亭,做了他這一生做得最棒的一次獨立決策。 “有人要殺林青淺!你們能做些什么!”村長瞳孔放大,聽著謝文顧急切地給他講了些原因,咬緊了牙。 “有辦法!讓林總往村子里開!” 掛掉電話的村長,急急忙忙地先到隔壁推醒了老校長。 睡眼惺忪就要發脾氣的老校長,聽見村長說的,急忙披上了衣服,從柜子里翻出了只有紅白喜事和祭祖才會用到的嗩吶銅鑼。 兩人一個往上,一個往下。 村里的人都醒了。 老的小的,男的女的。 村長站在林氏板房前大聲說著發生了什么。眼前黑壓壓,就像那晚,被團團圍住的林氏諸人。 只是這次,何止百人! “大老板心善,寧愿多花錢,給了我們自由選擇!現在,大老板有難!我們怎么辦!” 王妮兒肥厚的唇哆嗦著,憋出一聲尖利的嚎叫,“干他娘的!” 人群被這一聲點燃了,怒喝著,舉起火把。 林氏的員工拿著棍子,沉默地站著,看著村民深色的瞳孔里反射著火光。 “大家都回家!抄家伙!” 人群一擁而散,林氏沉默的年輕人們融入了人流。 胖嬸兒回到家,喘著粗氣。 她一直沉默寡言的娃兒走到她身前,“我也要去?!?/br> “你去個球!”胖嬸兒的胸脯就像鼓風機一樣,嘴里喘著粗氣,“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我要去!” 同樣沉默寡言的男人進了門,一巴掌打在男孩頭頂,“聽你媽的?!?/br> 他蹲了下來,第一次以這樣的角度,平視著自己的孩子。 “這次,可能是要死人的?!辫F打的漢子眼睛通紅,“要是出了點什么事,你就是家里的頂梁柱?!?/br> “像個男人樣!” 胖嬸兒重重呼出一口氣,以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語氣,輕聲說:“照顧好你爺爺?!?/br> 男人從墻上把自己珍藏的□□拿了下來,走出大門。 “喲,老王,那槍不是你的寶貝嗎?” “沒子彈吧?!?/br> 看見的鄰居沖他打著招呼。 男人沉聲說,“沒子彈,嚇嚇人也是好的?!?/br> “況且這么好一節鐵,當棍子也好使?!?/br> “你不怕把你寶貝折了?” 男人的黑臉憋紅了,老半天,吐出一句話。 “折了就折了!” 村民們散了,又很快聚集在一起。 有人拿著糞叉,有人舉著鐮刀,有人從牛欄把犁卸了下來,就連村口的流浪漢,也晃悠悠地帶著他的破木棍,把破碗砸了,捏了塊鋒利的碎片站在了人群里。 村長欣慰地看著這許多人,剛準備下令出發,被老校長攔住了。 “村長,你看,我們這么多人,得講點兵法,得打伏擊!”老校長作為村里最高的高中學歷,湊到村長旁邊,低聲說些什么。 村長訝異地看他一眼,“那是你命根子!” “有四輛車!”老校長可急了,“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那按你的安排!”村長當機立斷。 “李三全!還有那幾個混進去的娃娃!對就你!會跑步的,跟我來,有更重要的任務!” 林青淺察覺到了什么,車呼嘯而過。 這條岔路更窄了,只能容得下一輛車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