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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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瑤在傍晚時分回了秋梧院。 剛與嵐兒換回來不久,阿葭便過來了。這一次她走的是正門,屋外的仆役給阿葭開了門,她帶著嵐兒笑盈盈地走進。 “想來meimei在秋梧院待得發悶了,今日原想著過來陪meimei說說話,不巧的是來了客人。此人乃當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平玉公主,公主乃微服,所以今早我也不欲聲張,”她松了一口氣,又道:“燕陽的天家貴女委實難以相處,這位公主殿下可真真是被寵得嬌縱極了?!?/br> 施瑤是知道平玉公主的。 過了今年,平玉公主便是雙十年華了,可她遲遲不愿選駙馬,鬧得當今皇帝有些頭疼。不過皇帝寵著她,也任由她胡來。施瑤并未與平玉公主真正碰過面,不過她卻是見過她的。 彼時宮中盛宴,她正好情竇初開,目光總是悄悄的又悄悄的偷看著閑王。 平玉公主與閑王走得近,她每次聽到平玉公主在閑王身邊撒嬌,皇叔皇叔地喊著,便打心底地羨慕。 閑王今年三十出頭,至今還未娶妻,原因她不曉得。她只知閑王之所以當了閑王,是因為他出生的時間有點尷尬,先帝風流,駕崩前夕還令得宮中妃嬪懷了龍種。此事若擱在先帝駕崩前,本該是件讓懷胎的妃嬪樂上一輩子的事情,無奈先帝雙腳一蹬,駕鶴西去,適逢新帝登基,這肚里的龍種難免就幾分不合時宜了。 于是乎,妃嬪灰溜溜地生下一子,新帝為這位皇叔賜了一座宅邸,還有封號,接著便在燕陽城的角落里生灰結塵了。若非平玉公主與閑王走得近,恐怕偌大的燕陽城也無人記得有這么一位王爺的存在。 哦,當然了,除了目光獨特的施瑤。 灰塵再多,也抵擋不住她一顆情竇初開的心。 阿葭說著,又對屋外的兩位仆役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我好好地與meimei說說話?!眱晌黄鸵蹚纳迫缌?,橫豎郎主也只吩咐了不許施氏離開。 屋門一關。 阿葭徑直在施瑤身邊坐下,她微微側頭,問:“meimei在想些什么?” 施瑤此時方從閑王身上回神,她道:“沒有,只是在想那一位平玉公主?!?/br> 阿葭說:“平玉公主性子嬌蠻,與她相處真真是累人,還不及與meimei相處呢,”她笑了下,又說:“不妨告訴meimei,這位平玉公主心尖上住著一位郎君?!?/br> 施瑤微微一愣,道:“是……郎主?” 阿葭笑道:“meimei果真聰慧?!?/br> 施瑤只覺詫異,不曾想到那一位眼光高于頂的平玉公主竟是仰慕謝十七郎,還仰慕得如此不動聲色。不過話說回來,這平玉公主眼光倒是不怎么好。 喜歡什么不好,偏偏喜歡個短命郎。 哦,不。 施瑤又默默地在心里補充了一長串的詞匯——脾氣古怪小氣計較心機城府深癖好奇怪自負到極點的短命郎。 “幸好郎主沒回來,不然平玉公主怕是要賴在我們府里不肯走了,”頓了下,阿葭又說道:“對了,你今日又去了墨香樓?我聽我的侍婢說那姓駱的少年郎又纏上你了?” 施瑤微微垂眼,說:“并無,他只是有些固執罷了,我認真品讀他的詩作后,也算是圓了他的心愿,估摸著以后也不會來找我了?!?/br> . 阿葭又坐了一會方離開了秋梧院,留下了陷入沉思的施瑤。 她今日與駱堂達成了交易。 她需要聽命于自己的人,駱堂負責給她尋找兩個聽話機靈的仆役,在她需要的時候必須要及時出現在她身邊,她不需要的時候就由駱堂養著。 其次,她給駱堂提供將駱氏紙在墨城發揚光大的方法,若是成功了,駱堂要贈予她一千金。 金非金子,乃大晉通行貨幣的統稱。 三十年前,一金能買十匹布,如今一金只能買兩斗米。 不過駱堂對她的這個說法嗤之以鼻,絲毫不覺得她能想出什么好法子。雖然答應了她的兩個條件,但是最關鍵的還是在于讓她向謝十七郎提起駱氏紙。 施瑤口頭上自然是應承了。 然而,她并不覺得謝十七郎會看上駱氏紙,那人喜潔,用的紙都是潔白無瑕的,又怎會喜歡質地天生泛黃的駱氏紙? 橫豎現在謝十七郎還未回來,她先套牢了駱堂再說。 在她的那個夢里,宜城駱氏的駱氏紙在數月后便會在晉國流行,無人不知駱氏紙。還有數月,她就不信她想不出好的方法。若是因此讓駱堂欠她一個人情,那就最好不過了。 . 秦州洛豐。 謝氏別院。 此時此刻,正廳里傳出了悠揚的琴音。謝十七郎位于坐地屏風前,膝上擱著七弦琴。他漫不經心地彈著琴,修長的十指嫻熟地在琴弦上翻飛。 白豐侯在一旁。 每逢郎主有心事時,便會彈琴。這一點,作為多年的心腹,他與白卓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半月前郎主離開了墨城,便開始在秦州里頭打轉,幾乎踏遍了秦州的所有大城小城,依舊沒有尋到令郎主滿意的紙。 琴音倏止。 白豐望向謝十七郎。 謝十七郎道:“白卓回來了?!痹捯袈浜?,白卓的身影果真出現在正廳的門檻前。白豐對此并不驚訝,郎主的耳力非同尋常,格外靈敏。 白卓跪下行禮,只見他面上帶了絲喜色。 “稟告郎主,屬下不負所托,終于尋到了最合適的紙張?!彼噬弦粡埼⑽⒎狐S的紙,道:“此紙與尋常紙張有一絲不同,它質地偏硬,顏色也偏黃,但是有個優勢,容易存留,且時間長久,恰好符合郎主的要求?!?/br> 謝十七郎捏起紙張,輕輕地揉搓了一下。 與燕陽的萬州紙相比,手感偏澀。雖然顏色偏黃,不太符合他對事物的審美,但也勉強能夠將就。 謝十七郎問道:“此紙產自何地?” “回郎主的話,乃秦州宜城,是一家姓駱的所制,喚作駱氏紙?!?/br> 謝十七郎微微沉吟,而就在此時,有一仆役進來,跪下稟報道:“啟稟郎主,閑王來訪?!敝x十七郎眉頭微蹙,說道:“閑王?” 白卓說道:“方才正想跟郎主提起閑王,屬下在回來的路上見著了閑王,原以為閑王只在路過,沒想到馬上就過來了?!?/br> 謝十七郎在燕陽城時與閑王算是交好,后來他被封了異姓王,前往封地墨城后,與閑王的來往便少了。最近的一次也恰好是在陽城相遇,才有了同游陽城,共賞奇景。他此回過來洛豐,知道的人不多,倒是沒想到閑王會主動找上門。 思及此,謝十七郎說道:“收起駱氏紙,請閑王進來?!?/br> 仆役應聲。 半刻鐘后,有腳步聲傳來,身影還未現,便先傳來一道溫和的笑聲。 “我瞧見了你身邊的白卓,便知道你在洛豐,原想來謝家別院看一看的,沒想到你真的在?!币荒ㄔ卵腊椎娜擞皬拈T口走進,雙目明潤,端的是溫文儒雅,芝蘭玉樹。 閑王含笑道:“十七郎,數年未聽你的琴聲,不曾料到竟是進步神速,與你父親當年有得一比?!?/br> “家父歸隱田園后,時常撫琴,心境已然不是我能相比的,”謝十七郎抬袖一揮,道:“王爺隨意?!?/br> 閑王隨意一坐,有仆役奉上了一盅新茶。 他抬杯喝了口,說道:“十七郎這兒盡是好茶,洺山毛尖?” 謝十七郎頷首。 閑王欣然嘗之。 謝十七郎問:“王爺極少離開燕陽,上回是為了尋找出來游玩的平玉公主,這一回可是為了皇命?” 閑王嘆道:“非也非也,還是因為我那皇侄?!彼戳酥x十七郎一眼,說道:“十七郎生得面如冠玉,難怪平玉在燕陽時常常心不在焉。平玉被皇兄寵得無法無天,性子難免有些嬌縱刁鉆,偏偏又跟一尾小魚,滑溜得很,我一不留神又被她溜走了?;市诸^疼得很,才特地命我將平玉帶回宮中。前兩日我的隨從稟報,說平玉已經前往墨城。若無十七郎,我這皇侄怕是不愿跟我回去了?!?/br> 謝十七郎道:“我明日便啟程回墨城?!?/br> 閑王說:“十七郎愿意幫忙是再好不過了?!?/br> 謝十七郎:“不過是小事一樁,閑王客氣了?!彼緛硪彩谴蛩氵@幾日便回墨城的,府里還有個阿葭,單獨留她在府里這么久,也不知會不會鬧出什么事來。 ☆、第十五章 雖說平玉公主刁蠻且嬌縱,但是施瑤從未像過現在這般如此感激平玉公主! 那一日平玉公主離去后,第二天又過來了,她天天纏著阿葭,仿佛阿葭將謝十七郎藏起來了似的,不纏出個十七郎來就不愿罷休。阿葭被纏得連歇口氣的機會都沒有,這正好讓施瑤撿了漏子。 沒兩日,她就再次見到了駱堂。 駱堂辦事效率不錯,很快就給他尋來兩個家世清白的仆役。駱堂還為他們取了名字,一個喚作狼毫,另外一個喚作硯臺。不過被施瑤無情地抨擊了,用回他們原先的名字,阿盛與阿興。 駱堂嘀咕了一聲:“俗?!?/br> 施瑤聞言,瞥了駱堂一眼,說道:“百業興盛,何俗之有?” 駱堂說道:“橫豎是給你挑的仆役,雖然是我養的,但聽命于你,遲早也要還給你的?!鄙倌昀芍卦凇梆B”字上,重重地哼了聲。 施瑤說道:“宜城駱氏世代造紙,即從商,必講誠信。且你讀圣賢書……”語氣一變,“莫非不識何為君子一諾駟馬難追?”她緩緩地打量著他,又說:“哦,險些忘了,你是個少年郎,年紀尚輕,不懂也是情有可原?!?/br> 駱堂被這番話氣得滿臉通紅,伸指在半空中抖了又抖。 “你你你你……” 施瑤微微一笑:“我怎么?郎君如此激動,莫非想到什么好方法來讓眾人知曉你們家的駱氏紙了?” 駱堂深吸一口氣,說:“施氏女!你年歲幾何?” “駱郎爭辯不過我,莫非要拿年紀說事了?”她笑吟吟地說著。與氣急敗壞的駱堂一相比,落入阿盛與阿興的眼中,他們頓覺出錢買下他們的駱氏郎君不及一臉云淡風輕的施瑤來得靠譜。 駱堂投降了。 此女牙尖嘴利,他壓根兒爭辯不過她。 他道:“王爺可有回來?” 施瑤說道:“你成日盯著墨城王府,又豈會不知王爺有沒有回來?”頓了下,她淡淡地道:“王爺行蹤向來成迷,若是回來了,我定會想辦法向王爺提起你的駱氏紙?!?/br> 此時,施瑤話鋒一轉,又道:“我這幾日仔細地研究了你的駱氏紙,不妨與你說,與王爺平日里的喜好不符。我只能盡力幫你一試?!?/br> 說話間,她打量著駱堂的神情。 見他沮喪地耷拉著雙肩時,她眸色微閃。 她輕聲道:“我有個法子可以一試,不過需要阿興與阿盛的配合?!彼龑扇苏姓惺?,低聲說了幾句。兩人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駱堂卻有些懷疑。 “此法當真可行?” 施瑤笑道:“不試試又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