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我……”安瑾半晌才開口說了一個字,這次沈瑜么有打斷,可她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還能再相信自己的喜歡嗎? 上輩子自以為是的喜歡,換得了那樣的結果,這輩子呢?還能再相信嗎? “我知道,中原最看重嫡庶差別,論身份我是庶子,你是嫡出郡主,不相配的,可那又怎么樣?我喜歡你,想對你好,我自然會努力上進,絕不讓你過苦日子,也不會讓別人說你是個庶子媳婦兒,若你介意,我明天就瞞著老爹上戰場去,闖出個功名再回來,只要你愿意等著我!” 沈瑜盯著安瑾的眼睛,一句句說道。 “不,我怎么會在乎那些……只是、只是……”安瑾搖搖頭,斷斷續續說道。 她若是在乎那些,上輩子又怎么會嫁給孫晉文?孫晉文的身世也不見得光彩,可她喜歡這個人,自然就愿意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去賭一次,堵這回是不是能遇上對的人? “那你怕什么?”沈瑜直接往她身邊一坐,大有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架勢。 “我……” 沈瑜卻忽然眼睛一亮,大聲說道:“我知道了!” 安瑾疑惑望向他。 “你是喜歡我的,只不過這喜歡還不足以讓你決定嫁給我,對不對?”他似乎發現了什么秘密一樣,雙手掰住安瑾肩頭,興奮說道,“是也不是?” 安瑾看著他,愣愣點點頭,這個說法也對…… “哈,那就沒問題了,你已經有些喜歡我了,這些日子的努力也就也有白費,哈哈,至于讓你嫁給我,我再努力就是了!” 阿瑾不是不喜歡他,只是還沒喜歡到那個程度而已。 想通了這點,沈瑜只覺得前途一片光明,都讓人動心了,若是最后還娶不到的話,他也太無用了! 沈瑜堅信自己不是那么沒用的人。 “我的努力有了成果,要獎勵自己一下?!鄙蜩ぬ_心,湊近安瑾的臉,對著她說了這么一句話。 “嗯?” 安瑾還沒反應過來,唇上就被兩片柔軟溫熱的東西覆蓋住了。 ☆、65|第 65 章 楚松亭的風流韻事一夜之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京城的花子們都編了小曲兒來調侃,安瑾知道,這件事傳得這么快,沈瑜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這般細致的安排,實在與他那跳脫的外表不相符合……若是他的這些才能用在戰場上,或許也可以成為一代名將,名留青史吧? 前世他從西蜀歸來,除了性情大變以外,行事作風也變得凌厲,朝中無人不怕,若今世還是無法避免地去了西蜀,會不會也變成那個樣子? 一想到或許會如此,安瑾心里就一陣陣發寒。 她得弄清楚這當中究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 挽琴是楚松亭表妹,這一點他沒辦法否定,所以只能咬死了兩人之間沒有茍且之事,那孩子不是他的,他是被誣陷的。 官衙也沒有辦法,這孩子都還沒生出來,根本也沒法知道到底是誰的種??!而且這事放在平常衙門根本不會管,只是如今既然有人要整這人,他自然得走走過場。 所有程序剛走完,楚松亭罷官的旨意就下來了,他這事被御史告到了御前,皇帝對這個人是有點印象的,但一聽說了這事,大筆一揮,罷官。 于是,楚松亭才上任沒幾天就罷了官,這可是十多年來的頭一出??!一時間成了京中趣談。 楚松亭倒仿佛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神色平靜地接了圣旨,之后緩步走出了衙門。 衙門外圍了不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以前名不見經傳的人,現在一下子就家喻戶曉了,他仔細想想,也真是嘲諷。 他握緊圣旨,低頭往家走去。 究竟會是誰呢?誰會費這么大心思對付他這樣一個無名小卒? 他正思索著,忽聽前面傳來一聲勒馬的聲音,抬頭望去,來人騎著棗紅大馬,身著寶藍錦袍,頭發用玉簪高高豎起,好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這位公子啊,走路可別只顧低著頭啊,剛剛要不是我及時勒馬,都撞倒你了?!蹦巧倌昀事曊f道。 楚松亭認得這人,是榮親王的庶子沈瑜,據說頗得榮親王喜愛。 明明是他鬧市騎馬,如今卻怪罪他走了不抬頭…… 他心中冷笑一聲,這些人,就仗著自己有個好出身,便可以為所欲為,將來前程也不會多差,更不會像他這樣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就被罷官了…… 沈瑜坐在馬上,看著楚松亭陰沉的臉色,心中簡直快要樂翻了,卻還是強行繃著臉,裝模作樣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才恍然大悟地問道:“你這是剛出衙門出來?看著樣子……莫非就是楚公子?” 楚松亭看著他,一言不發。 沈瑜搖搖頭,“啪”地一聲打開折扇,這是他剛學來的動作,似乎京中女子都喜歡文人才子們的這個姿勢,他學一學,說不定阿瑾喜歡呢? 他搖頭晃腦,嘆息一聲,目光中露出惋惜的神色來,“可惜了可惜了……若沒有這番變故,說不定楚公子能成為吳……哎,世事難料啊,想做人家東床快婿的人那么多,嘖嘖?!?/br> 他看著楚松亭,嘖嘖有聲。 沈瑜說得不清不楚,楚松亭卻是聽懂了,面色一凝,難道這事是因為吳家? 吳家二老爺對他有意,他是知道的,他不喜歡不安分的女子,但既然有著那樣的身世,娶了又何妨?難道是有人聽說了什么,對他下手,不希望他成為吳家女婿? “咦?孫公子!”沈瑜卻忽然對著前面招了招手,一臉興奮地下了馬,“正想去找你呢,就在這遇上了!” 楚松亭回頭一看,那人是他的同年,今科探花,孫晉文。 孫晉文一臉詫異地望著眼前走過來拍著他肩膀的男子,他認得,這是那日在伶簪館遇到的人,也是榮親王庶子沈瑜。 兩人只不過有一面之緣,何時這樣親近? “走走走,咱們一邊說去,吳老爺托我給你帶話……”沈瑜勾著孫晉文的肩膀說著,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警覺地往楚松亭那邊看看,然后歉意地笑笑,便拉著孫晉文往一旁的酒館走去了。 楚松亭雙拳緊握,渾身顫抖,孫晉文?會是孫晉文嗎? 有什么理由不會? 他和自己一樣沒什么家世,若是能成為吳家東床快婿,自然是最好的!他就不信他沒這個心! 孫晉文……探花郎…… 若是沒有他,這個探花郎就是自己的了! 若是沒有他,憑自己的才學,再加上云容公主的周旋,圣上定會點自己為探花的,而不是如今這樣…… 他看了看兩人離去的方向很久,然后默默離去。 而另一邊,沈瑜拍著孫晉文的肩膀,一臉懊惱地說道:“哎呀,你看我這記性,是吏部侍郎張大人托我給你帶話,不是吳老爺……張大人說你托他尋的房子已經尋好了,讓你改日去看看?!?/br> 孫晉文眉頭一松,他的確拜托過張大人這件事,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是沈瑜來說,但他還是舉杯道謝:“如此,多些沈兄跑這一趟了?!?/br> 沈瑜哈哈一笑,將酒一飲而盡,掩去了眼中那計謀得逞的笑意。 哼,他不討厭楚松亭,就討厭眼前這個孫晉文,誰讓阿瑾一聽到他就失神?雖然不知道阿瑾這樣是為什么,但這不妨礙他給孫晉文找點麻煩,看著吧,楚松亭不一定會認為孫晉文是主謀,但以后有機會也必定會使些絆子的! 盯了楚松亭這么些日子,對他的性子還是有些了解的,哼。 沈瑜心中得意,與他不咸不淡聊了兩句,便起身告辭了。 他要去看看,阿瑾知道他這樣整孫晉文之后,是生氣還是別的,若是為此事生氣,那……他就往死里整,哼! 沈瑜興沖沖地趕到長公主府的時候,卻得知安瑾約了吳韻筱去跑馬了,當下也顧不得安逸陵那要吃人的目光,告別他們,往馬場而去。 他今日不當值,當然得去找阿瑾了。 此時陽光炙熱,路上的行人都熱得在樹下乘涼,沈瑜卻沒什么感覺,只覺得馬兒載著自己都快要飛了起來,渾身暢快。 他一路趕到京郊馬場,一進去就看到吳韻筱和安瑾騎在馬上,她們似乎是剛跑完一場,臉上都紅撲撲的,有著一層薄汗,在陽光下泛起一層銀亮的光澤。 沈瑜將馬栓在樹下,大步朝兩人走去。 兩人早就看到沈瑜了,吳韻筱笑著看了看安瑾,說道:“呀,你家表哥來了呢,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她一臉賊笑,安瑾瞪她一眼,朝她的馬肚子上輕輕踢了一腳,“叫你胡說!” “阿瑾!”沈瑜來到安瑾身邊,擦擦額頭上的汗,問道,“這么熱,怎么想起來跑馬來了?你們女孩子家不就是怕曬黑嗎?” 安瑾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皺眉道:“你還管我了?” 沈瑜一愣,只覺得今日阿瑾跟他說話似乎有了什么不同,但心里卻更加歡快,連忙搖頭說道:“我哪會管你?不過以后出來記得叫上我,不然出什么事怎么辦???” 叫你才會出事呢! 安瑾想到每次他都會“欺負”自己,嘴唇微抿,氣呼呼地扭過頭。 “沈二公子啊,你眼里不要只有阿瑾好不好?本姑娘好歹是個大活人呢!”吳韻筱看沈瑜滿眼都是安瑾,不由得出聲調侃。 沈瑜瞥了她一眼,自己剛剛幫她解決了可能會嫁給渣滓的問題,她倒好,居然沒一點眼色,這種情況下居然不識相地躲一邊去,真是好沒道理!懶得理她! 沈瑜哼了一聲,由于也不知道安瑾有沒有把這些事情跟吳韻筱說,自己也不好多言,便牽了安瑾的馬,往馬場休息的房子走去。 “日頭毒,曬多了會頭暈,你們女孩子還是要注意些才好?!鄙蜩む粥止竟菊f著。 安瑾看著下面給她牽馬的人,聽著他嘮嘮叨叨,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笑容來,一時間調皮心起,趁旁邊吳韻筱不注意,便伸腿踢了踢沈瑜的腰。 沈瑜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等到安瑾再次伸腿的時候,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腳,一臉得意。 安瑾瞪他。 吳韻筱扭過頭,默念著她什么都沒看到。 馬場邊上專門建了供人休息的涼棚,有丫鬟仆人伺候,茶果糕點也是供應不缺。 安瑾卻是帶了自家的糕點來,此時命人擺了上來,“你們嘗嘗,這是我今天剛做的?!?/br> 吳韻筱毫不客氣,抓起一個就塞到了嘴里,這糕點小,很快吃完一個,伸手去抓第二個,卻發現沈瑜那如狼一般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的手,仿佛她剛再抓一塊,他就會吃了她! 吳韻筱被那目光所迫,默默收回手,“我吃飽了……” 安瑾瞪了沈瑜一眼,把糕點塞到吳韻筱手中,“給你的,趕快吃!” “我也吃?!鄙蜩げ桓腋茶獡?,便趕忙將那些糕點往自己嘴里塞。 她還沒有專門為自己做過糕點呢,沈瑜心里想,等什么時候一定要磨一磨,讓她天天給自己做……不,隔三差五做點就行。 三人說說笑笑,倒也愜意,安瑾沒有告訴吳韻筱她和沈瑜做的事情,告訴她的話,她還得想借口解釋自己為什么這么上心,沒那個必要。 “咦?有人了?” 三人正說笑著,卻聽得外面傳來一道好聽的女聲,安瑾一聽到這聲音,便收斂了笑意,往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