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兜遠，就多拐兩個路口，”程博衍說，“多開二十分鐘吧?！?/br>
    “好，”項西笑笑，“要不吃點兒東西吧，我餓了?！?/br>
    “行?！背滩┭茳c點頭。

    這會兒宵夜攤也正熱鬧，他倆找了個燒烤攤，在路邊的桌邊坐下了。

    “你吃嗎？”項西要了烤翅和牛rou，還要了條烤魚，又看著程博衍。

    “……你要了這么些沒我的??？”程博衍問。

    “沒啊，多臟啊，不衛生，也不健康，這個時間吃東西對身體不好，”項西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吃?！?/br>
    “我塑料袋都陪你吃過了……”程博衍看了他一眼，拿了瓶水過來喝著，“我不吃，你吃吧?！?/br>
    “真不吃??？”項西笑了，“我逗你的?！?/br>
    “真不吃，我不餓?！背滩┭苷f。

    老板把烤好的倆烤翅拿了過來，放在了桌上。

    “啊，烤翅，”項西拍拍手，“我最喜歡烤……”

    他的話還沒說完，程博衍突然飛快地伸手把兩個烤翅都拿了出來，在項西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烤翅上舔了一口，然后放回了盤子里。

    “我……”項西瞪著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

    “吃吧，你最喜歡的烤翅，”程博衍吧唧了一下嘴，“還是奧爾良味兒的呢?！?/br>
    “你以為我跟你似的？”項西看著烤翅，嘖了一聲，拿起一個就咬了一口，“你再舔啊?！?/br>
    正說著話，老板又拿著一盤牛rou串過來了，要往桌上放的時候，項西搶著接了過去：“我來我來給我?！?/br>
    他拿起盤子里的幾串牛rou挨個舔了一遍，然后看著一震驚的老板：“看什么看，烤你的串兒去?！?/br>
    程博衍低頭一直在笑，項西一邊啃著烤翅一邊說：“笑什么笑，你有本事你再舔舔牛rou？”

    “我沒那本事，”程博衍笑著沖還一直往這邊瞅的老板招了招手，“給我兩串西蘭花?！?/br>
    “好嘞?！崩习鍛艘宦?。

    項西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你要敢舔，”程博衍看著他，笑著說，“我就抽你?！?/br>
    項西啃完一個烤翅，搓了搓手指：“放心吧我不舔，我吃燒烤的時候不愛吃菜?！?/br>
    “你那手擦擦行么？”程博衍皺著眉。

    “還要吃呢，擦了白擦啊，”項西說，又嘬了嘬手指，“忍著吧?！?/br>
    “哎喲?！背滩┭車@了口氣，轉開了臉。

    吃差不多的時候，項西拿過程博衍沒喝完的水喝了一口，正想說話，遠處突然傳來了消防車的鳴叫聲。

    程博衍回過頭，看到一輛消防車很快地從路那邊沖了過來，接著是第二輛，第三輛，第四輛，四輛消防車從他們身后唰唰地鳴著笛沖了過去。

    宵夜攤上的人都沒了聲音，一塊兒行著注目禮。

    “哎，這是大火災啊，”老板說了一句，“四輛救火車呢?！?/br>
    “不知道是哪燒起來了，”有人接了話，“這么熱的天兒，有點兒火星子就著啊……”

    “走吧，”程博衍從兜里拿出一包濕紙巾擦了擦手，又遞了一張給項西，“明天看看新聞就知道是哪兒了?！?/br>
    “也許不是太嚴重吧，”項西擦著手，“我還小的時候，饅頭個傻逼燒垃圾池玩，著了，看著挺嚇人的，有人報了火警，說燒紅了半邊天兒，嚇得人消防的一下來了三輛車，結果到地兒一看就一個垃圾池，給氣壞了?！?/br>
    “希望這次也是垃圾池吧，”程博衍站了起來抓了抓項西腦袋頂，“吃飽了嗎？”

    “飽了，”項西站起來摸摸肚子，“偷偷打好幾個嗝了?！?/br>
    回到程博衍家，程博衍一進門就搓手，然后洗手，洗完手就進臥室拿了衣服要去洗澡。

    “跟打仗似的?！表椢髡f，他剛換好鞋，正磨磨蹭蹭地搓著手。

    “一身汗了，”程博衍看了他一眼，“要不要一起？”

    “不……不要?！表椢鲊樍艘惶?。

    程博衍笑了，轉身進了浴室，在浴室里喊了一聲：“別換衣服了，一會兒洗了澡再換，省得穿臟了?！?/br>
    “那我站著??？”項西愣了愣。

    “站會兒吧，”程博衍說，“要不你客廳里遛達幾圈消消食，你不打嗝了么?！?/br>
    “……哦?！表椢鲬艘宦?。

    程博衍開始洗澡了。

    項西在客廳里沿著邊兒慢慢遛達著。

    水聲嘩嘩地傳到客廳里，隔音不怎么好嘛。

    他走過電視旁邊，把電視打開了。

    嘩嘩嘩。平時沒覺得水聲會這么大啊……

    他繼續遛達，電視這個點兒沒什么東西看，他一邊遛達一邊換著臺。

    嘩嘩嘩……

    有個臺在演個警匪片，正打得熱鬧，他把遙控器放下了，就這個吧。

    水聲停了。

    是在洗頭吧，或者抹沐浴露……應該是在洗頭，程博衍這種潔癖不可能折騰了一天不洗頭。

    程博衍光著身子抬手抓著頭發的樣子從他眼前晃過。

    他突然有點兒慌。

    程博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還站在電視機跟前兒看著一幫人不知道誰打誰地打來打去。

    “去洗吧，”程博衍說，把空調打開了，“怎么沒開空調？都能看見汗珠子了?！?/br>
    “我汗蒸一下?！表椢鬓D身跑進書房拿了衣服出來。

    “給?！背滩┭苓f過來一條內褲。

    “這什么？”項西愣了愣。

    “你的內褲，”程博衍說，“上回扔這兒的不是沒拿么?！?/br>
    “哦，”項西接過來，“太好了?！?/br>
    程博衍看著跑進浴室的項西，坐到沙發上，輕輕嘆了口氣，低頭用毛巾擦著頭。

    他本來想逗一句你是不是準備不穿內褲了，但還是忍住了沒開口。

    看得出項西有點兒緊張，跑進浴室的時候還在門框上磕了一下，他怕自己要再來這么一句，項西會摔。

    嚇著了吧。

    雖然該說的話都說了，項西卻對進一步的關系并沒有準備。

    程博衍腦袋上頂著毛巾往后靠到沙發上，雖然他也并沒有做什么的打算，叫項西過來也只是想跟他多待一會兒。

    項西這個澡洗了很長時間，程博衍都想過去問了，他才一腦袋水地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腦袋擦一下?！背滩┭苷f。

    “擦了啊?！表椢髅^。

    “灑水車一樣，”程博衍把自己頭上的毛巾扔給了他，“用這個吧，比較吸水?！?/br>
    項西拿過毛巾在頭發上擦著，這毛巾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很吸水，他現在頭發短，擦了幾下之后基本就干了。

    然后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干嘛了。

    “拿進去搓搓晾上?！背滩┭芸戳怂谎?，順手拿起了旁邊的書翻開了。

    項西拿著毛巾進了浴室，搓好了晾上回到客廳，發現程博衍把鋪蓋給他拿到書房之后，居然拿著筆開始邊看邊記了，他覺得有點兒神奇：“你還看??？”

    “你睡吧?！背滩┭苷f。

    “你不睡??？你明兒上班呢這都快一點了啊?！表椢饔行┎荒芾斫獾乜粗?。

    “你管我呢我又不影響你，”程博衍笑了，“你又不跟我睡一張床?！?/br>
    “晚安?！表椢骺觳礁Z進了書房，把門給關上了。

    過了不到一分鐘，他打開門，探出半個腦袋：“喂?！?/br>
    “嗯？”程博衍轉過頭。

    “那個沙發，怎么弄才能變成床？”項西問。

    程博衍嘆了口氣，放下書，起身進了書房，幫他把沙發床給弄好了。

    “手動的啊，我還以為有什么機關呢，順邊兒摸了半天按鈕，”項西拍拍床，把枕頭放好，“以后知道怎么弄了?！?/br>
    “你還總睡這兒??？”程博衍順嘴說了一句。

    說完之后倆人都沉默了。

    項西不出聲，彎個腰在枕頭上來回拍著，拍過來，拍過去，不知道的估計得以為他有潔癖。

    “好一套八卦連環掌，”程博衍說，“看那沙發，已然經脈俱斷?！?/br>
    “靠，”項西停下動作，轉過身看著他樂了，“我差點兒沒聽懂你說什么?！?/br>
    “踏實睡吧，”程博衍手扳住他后腦勺往前勾了勾，看了他半天，最后在他淚痣上親了一下，“晚安?！?/br>
    “晚安?！?/br>
    程博衍關上書房的門，把客廳里的空調和電視關掉了，拿了書走進了臥室。

    沒兩分鐘又捏著兩片薄荷葉子轉了出來，去廚房洗了洗，泡了杯薄荷茶，拿著又進了臥室。

    關上門之后，他把杯子放到小茶幾上，看了看放在一邊的書。

    最后轉身往床上一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