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到了宮門前,看見鑾輦剛剛落下。她松了一口氣,還好,接駕還不晚。 她上前兩步,跪拜道:“嬪妾恭迎皇上?!?/br> 李璟下了輦,便見齊玉湮跪在自己跟前。他走上前,一把將她扶了起來,柔聲說道:“地上涼,快起來吧?!?/br> 她恭敬地笑道:“謝皇上?!?/br> 他微笑著看著她,也不多說話,便像晌午那般,執著她的手往殿里走去。 “皇上晌午不是說晚上不過來了嗎?”她淺笑著問道。 他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只說晚膳不過來用,又沒說這一晚都不過來?!?/br> 她一噎。他好像是只說過不過來用晚膳。 “對了,好久沒跟你在一起上棋了。我今天下午想起來時,還覺得手癢。一會兒我們下一局,如何?”他又說道。 “這么晚了還下棋?”她一怔。 “有何不可?”他笑問。 她笑了笑,說道:“現在天已黑盡,以嬪妾與皇上下棋的習慣,要把這一局棋下完,怕是要到明早去了吧?!?/br> “這有何妨?”他側頭瞥著她,“沒下完便擺在那里,明晚接著下就是?!?/br> 聽了他的話,她一愣。 明晚接著下? 聽這意思,他明晚還要過來? 容不得她多想,李璟已拉著她進了怡和殿的院門。 待兩人進了屋,便叫常海帶人擺上了棋盤。 兩人對座兩端,廝殺起來。齊玉湮想到李璟先前說的話,感覺他對自己似乎有向前世發展的趨勢,有些心不在焉,很快便敗下陣下來。 李璟將棋子一粒粒放進棋笥中,抬眼瞧著她,說道:“玉湮,你今日怎么了?” 齊玉湮傻傻地看著棋盤,她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輸了,愣了半晌。轉念又一想,這局棋下完了,他明日是不是就不會來了? 想到這里,她抬起頭,笑瞇瞇地說道:“皇上棋藝精進了不少,嬪妾不才,甘拜下風?!?/br> “少拿這些冠冕堂皇之語來奉承我!”李璟用鼻子哼了兩聲,說道:“明日重來,可不許再敷衍我了?!?/br> 齊玉湮一怔。原來不管今天這局棋能否下完,他明日都要來的??! 李璟收好棋子,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說道:“時候不早了,玉湮,歇息了吧?!?/br> “哦?!饼R玉湮微笑著站起身來,說道,“嬪妾送皇上出去?!?/br> 李璟轉過臉,面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誰說朕要走?” 她一怔:“皇上今晚又不走嗎?” “又不走?”李璟眉頭蹙起:“齊貴嬪似乎不喜歡朕歇在這里?” 她一聽,趕忙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嬪妾是,是……” “是什么?”他眼中閃過促狹之色。 “嬪妾是,是太歡喜了,有點不敢相信?!彼奶摰卣f道。 “那就好?!彼α似饋?。不滿她是不是真心,他對她的這個回答都很滿意。 兩人便叫來宮人侍候著準備歇息。 待齊玉湮浴完身,走進屋子的時候,看見李璟已經在屋子里了。只見他半坐在床上,正在看著卷書。 見她走了進來,他便將書放在床邊的案桌之上,對著她招手道:“過來!” 他話音一落,她便聽見身后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心中不由得一緊。 “玉湮,快過來呀?!彼娝舸舻卣驹谠?,又叫道,“你還站在那里,不冷嗎?” 她干澀地笑了笑,慢慢走了過去。 他坐在床的外邊。 她看了看,正在思考是請皇帝陛下屈尊挪到床里面去,還是自己從皇帝陛下身上翻過去,睡到床里面去。 還沒等她想好,李璟一伸手,便把她勾到床上。然后一翻身,將她壓下身下。 她驚呼一聲,叫道:“皇上,你要做什么?” 他將身子半撐了起來,望著她搖了搖頭,笑道:“玉湮,我要做什么,你心里還不清楚嗎?為什么每次還要問呢?”說著便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便開始動手脫她衣裳。 與齊玉湮在一起親熱了兩回,那美好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那晚侍寢之后,他怕知道她是第一次,怕她身子受不了,便多忍了幾日。經過昨夜的溫存之后,他知道她身子已大好,便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起來。 齊玉湮也不敢反抗,半推半就之間,便與他滾到了一起。她對他的身體甚是熟悉,知道怎么讓他舒服,很快,兩人都動起情來。 由于皇帝宿在此處,負責伺候之人,全是乾陽宮過來的宮人,梅香和竹韻便插不上手,兩人便也就早早歇下了。 夜深之時,聽見主殿內隱隱傳出齊玉湮的驚呼聲,不久便是低低的嚶嚀聲,又似在低泣。 梅香皺著眉頭說道:“這皇上到底怎么對我們貴嬪的?又把貴嬪弄哭了?!?/br> 竹韻學過醫,對男女之事略懂。聞言,臉一紅,瞪了梅香一眼,輕呵道:“勿多嘴?自己歇息去!” 梅香委屈地嘟了嘟嘴,也不再說話。 次日,齊玉湮一身疲憊地躺在床上,要不是怕不去請安被鄭皇后怪罪,她真不想起身了。 而反觀李璟,卻像吃過仙丹似的,神采奕奕的去上朝。 這樣一來,更讓梅香覺得自家貴嬪吃了大夸。 接下來一連十來天,李璟都在昭純宮過夜。此事在宮中轟動不已。齊玉湮在宮中,很快便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不過這樣一來,自然也招人嫉恨。 現在鄭皇后看齊玉湮是哪兒都不順眼,可齊玉湮前去請安時,禮數周全,也不多說話,鄭皇后抓不了她的錯,也拿她沒轍。 不過,鄭皇后雖然對皇帝日日宿于昭純宮之事不敢置喙,但這宮里,始終還是有人敢對皇帝的事說話的。 蕭太后原本不想管李璟后宮之事,但這齊玉湮連升九級,而皇帝日日宿于昭純宮,鄭妁常對著她哭訴,她也覺得兒子這事,做得有些過了。 這天,趁著李璟前來請安之時,蕭太后便問起了此事。 李璟聽了后,眉頭微微蹙起:“母后,兒臣覺得宿在昭純宮中,并無不妥?!?/br> “并無不妥?”聽了兒子的話,蕭太后沉下臉,說道,“璟兒,你的后宮之中,并非只有那齊玉湮一人。你夜夜留宿于她殿中,你置皇后于何地,又置其他嬪妃于何地?” 李璟抬頭望著母親,面上淡淡一笑:“那母后認為兒臣應當如何做?” 蕭太后怔了怔,然后說道:“這個嘛,自然是雨露均沾為好?!?/br> “雨露均沾?”李璟眉鋒一揚,反問道。 “璟兒,只有這樣,各宮之間才有一個平衡,你的后宮才會太平?!笔捥笳f道。 李璟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可兒臣現在只寵玉湮一人,也不覺得這后宮有何不太平?” “你……”蕭太后被兒子一噎,有些氣急,“那你跟母后說說,你為何要專寵這齊玉湮一人?” “沒有什么原因?!崩瞽Z抬眼望著蕭太后,正色道,“母后,兒子獨寵玉湮,是因為,兒子喜歡她?!?/br> 看著李璟的模樣,蕭太后一愣:“你喜歡她?你什么時候喜歡上她的?怎么之前沒聽你提過?” 李璟沉默了片刻,然后開口說道:“其實兒臣在宮外便見過她,當時一見她就喜歡上了她,但兒臣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她是誰。后來她進了宮,又因生病毀了容,兒臣沒能認出她來,直到后來她的病好了,兒臣這才認出她是我在宮外遇見的女子。所以……兒臣便……”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 “所以,你才對她百般寵愛?”蕭太后問。 李璟低著頭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蕭太后看著兒子,頓了頓,將語氣緩了下來,又說道:“就算你喜歡齊玉湮,多寵她一些,本也無妨,但你不能專寵于她。你還是要余一點日子來寵幸皇后和其他嬪妃,為皇室多開枝散葉才行?” “母后,你居然真的要兒臣寵幸她人?”李璟一怔,然后冷冷一笑,說道,“母后,常言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難道你忘了自己當年受過的苦?” 聞言,蕭太后一愣:“璟兒,你此話何意?” 李璟抬眉看了蕭太后一眼,然后慢慢說道:“兒臣當年雖然年幼,但仍然記得母后日日在坤陽宮盼望父皇到來。每當聽說父皇去了別的嬪妃那里,母后便會暗自垂淚。后來父皇專寵許貴妃,母后在人后更不知流了多少眼淚。那時兒臣便想,我長大以后絕不像父皇一般濫情。我若是娶妻,便娶一個我喜歡的,一心一意對她一人便可,絕不會讓她像母后那般傷心?!?/br> 蕭太后怔了怔,猛然想到當年之事,神色也黯了下來。 這的確是她心中,最痛的傷疤。 ☆、第35章 前世番外一 在天蒼草原邊緣,扎著一片營帳,出口處有軍士把守著,看來,這應該是一處軍營。 雖然已然開了春,但夜里還是有幾分涼意。 營中軍帳之前燃起堆堆篝火,用于為將士們驅趕寒意。 因為剛打了勝仗,軍士們都極為歡欣,一群群圍坐在火堆四周,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營地正中最大的營帳四周,卻安靜了許多,只是有男子豪氣的歌聲隱隱從遠處傳了過來。 宮庭內監常海走進營帳中。只見如白晝般明亮的燈光下,一位身著天青色常服的年輕男子正伏在案上,手執朱筆,正批改著什么。 常海走了近來,低聲說道:“皇上,豫王求見?!?/br> 聽見聲音,李璟抬起頭來,俊朗的面上略帶著些疲憊。他對著常海點了點頭,說道:“傳他進來!” “是?!背:寺?,便退了下去。 見常海出去了,他便將朱筆擱下,伸出雙手的食指,在自己的太陽xue上輕輕揉按著。 不一會兒,豫王李璋便進了帳來,徑直走到兄長跟前,拱手一禮:“臣弟見過皇兄?!?/br> 李璟點了點頭,又用右手輕輕揉捏著鼻梁,問道:“六弟,我讓你去辦的事情,如何了?” 李璋說道:“回皇兄,前去護送的羽衛軍已經回來了,已經按皇兄的吩咐,將人安全送到了瓊州?!?/br> “好?!崩瞽Z頓了一下,又說道,“那你帶兩個羽衛軍,去黑帳把人帶過來?!?/br> 李璋一怔,瞅了兄長一眼,有些猶豫地說道:“皇兄,你真的想放了他?” 李璟沒說話,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見李璟點了頭,李璋有些著急,說道:“皇兄,你放過齊家老小,將他們送往瓊州,臣弟也不多說,畢竟是婦幼無辜。但這齊恕可真的曾經投降叛國,論罪當誅?;市秩舴帕怂?,被外人所知,你如何讓天下百姓信服于你?” 聽了李璋的話,李璟抬前看著他,問道:“六弟,你會出賣皇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