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是啊?!痹S鴻果斷點了點頭,“一直不都是你一個人在鬧嗎?最開始說要嫁給我的,是你,現在鬧著說要退婚的,還是你。我根本就什么都沒說過,你從哪里看出我不舍了……” 沈千蘭愣愣地看著他,漸漸地連臉頰都開始抽動了,“那你為何不主動拒絕這個婚約?” “因為……”許鴻百無聊賴地碾著腳底的草,“很麻煩啊……” 沈千蘭臉上的抽動漸漸蔓延開來,仿佛渾身都在抽動。 “反正和誰結婚這種事情,”許鴻還特真誠地看著她,“根本無所謂吧?!?/br>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了許鴻的臉上。 “你……你……”沈千蘭渾身顫抖著,你了半晌都沒你出個所以然,最后嘴角一撇,鼻子一抽,就這么扭頭便跑。 于秋連忙按住曉春眠的頭,摁著他一起蹲進了路邊的草堆。 沈姑娘剛剛好從他們身邊跑過,仔細一看,那雙眼睛竟然還是眼角發紅、淚光盈盈的。 “什么情況?”待沈千蘭的身影徹底不見,于秋壓低了聲音問,“這姑娘前幾天不是還和你不清不楚的嗎?” “這是個誤會,真的只是誤會?!崩洳欢”惶岬竭@事,曉春眠一陣尷尬,連忙解釋道,“只是……她要我幫忙演戲……” 于秋點了點頭,瞬間了悟。 至于為什么要演戲,這沈姑娘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嘛。 “后來我和你……嗯……”曉春眠支吾了一下,繼續解釋道,“再陪她演那樣的戲,就不太合適了。當時我和她解釋的時候,她說可以理解,而且看起來還有點高興的樣子?!?/br> 那么怎么現在又…… 于秋拍了拍額頭,看著被遺留在原地,正萬分茫然地捂著自己的臉的許鴻,若有所悟。 果然,身旁曉春眠緊接著便略顯遲疑地繼續道,“現在想來,可能是因為許師兄之前剛找過我,所以讓沈姑娘誤會了什么?!?/br> 于秋點了點頭,暗道果然如此。 等等…… 于秋赫然抬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瞪著曉春眠,“許……師兄?” 曉春眠茫然,“怎么了?” “你……” 于秋正打算說話,卻見那邊許鴻嘆了口氣,也抬腳欲走,連忙又將曉春眠往草叢里按了一些。 結果許鴻并沒有也挑這個方向,而是另選了一個方向走了。 于秋松了口氣,總算從草叢里站起了身。曉春眠也跟著他站起了身,但是總覺得渾身都不太自在,似乎是因為第一次做這種猥瑣的事情…… “你為什么要叫許鴻許師兄?”于秋接著之前質問道,“你和他很熟嗎?” “也還好吧,”面對于秋這忽然的憤慨,曉春眠顯得很困惑,“只是他之前來找過我,之后順便陪我探討了一下劍法上的事情?!?/br> 于秋一頓。曉春眠是個優秀的劍修,自然需要認識其他水準差不多的劍修來互相印證共同進步,但眼下根本沒有那個條件,只有許鴻還勉強算是一個,因此曉春眠自然會和許鴻結識。這倒是于秋之前沒想過的事情。 但于秋還是很憤慨,“所以你這么輕易就被他蠱惑了嗎?” 曉春眠越發茫然。 于秋吸了口氣,拍了拍額頭,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緩了一些,“他之前為什么找你?” “為了高道友的事情?!睍源好叩?。 說到這里,曉春眠還有些不快。他之所以會在許鴻面前隱瞞他知道當日那個魔修就是高從寒的事實,純粹是因為于秋先一步拜托了他。 于秋為了高從寒而拜托他……曉春眠的神色又暗淡了下來。 于秋卻沒發現這點細微的變化,只斬釘截鐵地道,“以后離許鴻遠點?!?/br> “為何?” “因為那是個小人!”于秋咬牙切齒。 曉春眠驚訝,“他怎么了?” “他……他……”于秋卡殼了:那些前世的事情,眼下哪里說得清楚。 更何況,那些前世的背叛,到底不是眼下這個許鴻所做出的。就算是同一個人,現在的許鴻和前世那個數百年后的許鴻,卻也是天差地別的。 實際上最近于秋每次看到許鴻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微妙的感覺,仿佛他所認識的許鴻根本就不該是這種樣子。于秋前世所認識的許鴻,根本就不是眼下這個什么都嫌麻煩,什么都無所謂,什么都提不起勁的家伙。 究竟為什么會有這種變化?只是因為時間還未過去嗎,許鴻還太年輕嗎? 面對曉春眠困惑的目光,于秋嘆了口氣,最終放棄了解釋。 “算了,反正只是一種感覺,我也說不清楚,你自己看著辦吧?!庇谇锏?,“你如果覺得和他處得好,我也不管你??倸w你不要太信任他,記得防人之心不可無就是?!?/br> 曉春眠點了點頭,“我一定記得?!?/br> 只要有這一句表態,于秋就放心了,反正曉春眠一直都是個不需要人cao太多心的家伙。 于秋感慨著和曉春眠分別,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走了兩步,于秋才赫然想起,他和曉春眠之前鬧的矛盾還沒解決。 真是,差點就忘了! 于秋腳步一頓,猛地回過頭去,果真見曉春眠仍舊站在那里,一臉仿佛被拋棄般的傷心落寞。 “春眠……”于秋連忙又走回去,滿臉無奈,“你究竟是想要怎樣?” 為什么又是這句臺詞呢?于秋尷尬地一咳嗽。 曉春眠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半晌道,“小秋……吻我?!?/br> 于秋又一咳嗽,臉上燥熱發紅,眼眸濕潤,就是好半天都沒個動靜。 曉春眠將視線瞥開,“不愿意就算了……” 于秋暗罵一聲算你狠,伸出手將他的腦袋給猛地撥回來,又嘟著嘴將自己的腦袋給撞過去,兩瓣嘴唇狠狠撞在了他的嘴角。 一觸即分。 于秋喘著粗氣,心跳如雷,“現在滿意了嗎?” 曉春眠看了他半晌,然后搖了搖頭,輕輕說了兩個字,“歪了?!?/br> ☆、46|心底深處 歪了。 于秋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做出來的行為,就落得這么輕輕巧巧兩個字的評價,氣得他簡直想要跳腳罵娘。 更可恨的是,曉春眠在說完這輕輕巧巧的兩個字之后,竟然還露出那種軟綿綿的目光,一直略帶期待地看著他。 于秋咬了咬牙,再一次捧住曉春眠的臉,輕輕印下第二個吻。 這一次他好好對準了,絕對沒歪。 “怎么樣?”于秋移開雙唇,喘了好幾下才平定住自己的呼吸,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結果曉春眠竟然又搖了搖頭。 “太輕?!睍源好哒f。 于秋簡直想一口血嘔死他。 他正欲跳腳大罵,卻發現曉春眠眉眼都帶著笑,就像是一個孩子做了一個小小的惡作劇之后那種略帶狡猾的笑。 于秋忍不住頓了頓。 察覺到曉春眠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于秋非但沒有氣惱,心中反而更軟了一截。 于秋心中暗道:這樣兩次三番的無理取鬧,莫非其實是在撒嬌? 他仔細看了看曉春眠那張漂亮的臉。這張臉很年輕,甚至還帶著點稚氣,襯托著眉眼間的那一點點狡猾都仿佛只是一種頑皮,畢竟它的主人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 于秋猛然意識到,自己這頭老牛,好像吃了一顆好大的嫩草…… “小秋……”嫩草還用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輕揉了揉,帶著一點滿是期盼的催促。 于秋閉上眼,屏住呼吸,再一次將自己的雙唇蹭了過去,碰到對方那同樣柔軟的兩瓣,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 要多結實有多結實,絕對不輕! 于秋本就如雷的心跳又更加劇烈了,硬是仿佛要將一顆心從胸腔里跳出去。他受不住地想要退開,卻又忍不住一想:他這次不會來一句“太短”吧? 然而曉春眠并沒有給他收到這兩個字的機會。 曉春眠將雙手按在他的腦后,用力摁住,瘋狂地加深著這個吻,不斷索取,根本不讓他有機會退開。 于秋險些溺斃在這個吻里!他這個時候真是后悔,最開始為什么要屏住呼吸呢,不然說不準還能多撐一會…… 等到這個漫長的吻終于結束時,于秋都有些站不住了。 曉春眠將他送回住處,輕輕蹭了蹭他的鼻頭,這才心滿意足、十分高興地與于秋道了別。 于秋長長呼出一口氣,蹭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深刻地反省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慣著這小子了? 但是想到曉春眠臨別時那個心滿意足的笑容,于秋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無論如何,兩人間的這一次危機,終于又完美解決了。 于秋就這么沉沉睡去。他之前被過度消耗的魂力其實還沒有恢復,下午的休息并沒能讓他的頭疼緩解多少。只是因為聽到有人回來,知道那邊的挑戰賽已經結束,于秋想到之前曉春眠被他當眾推開時那種落寞的神色,才強忍著頭疼,特地找了回去,想要多陪那個少年一會。 雖然中途有了波折,好在結果是圓滿的……吧? 第二天清晨,于秋醒得很早。 他感受著自己終于已經恢復到八成的魂力,反思著昨日的所失所得。 昨日他首次完成了一次沒有依賴符紙的勝利,初步驗證了自己的新思路,其結果非常令人滿意,但是并不完美。 最大的缺陷,便是這無法被忽略的魂力消耗。經過思考,于秋不得不認為,這種用魂力凝結成符號的應敵方式,其實摒棄了他身為一個符修最大的優勢。 符箓最大的優勢是什么?不是那巨大的威力,而是消耗。雖然符箓耗費靈石,但是與修士自身的魂力與靈氣相比,靈石這種東西根本不值一提。符箓這種東西,其實并不比法術的威力更大,只不過本身就留有力量,可以用最小的消耗一舉激發。 符箓本身的力量來源有二。一是材料本身的力量,被符文激活并提取。二是修士在制符時所耗費的魂力與靈氣,被符文儲存。而就算是材料本身的力量,要想激活,也需要修士制符時有所耗費。假如繪制一張火符,其消耗其實和使用一次起火術差不多。 因此,符箓之所以會有那最大的優勢,說白了,只不過是因為它能利用昂貴的載體以及精妙的技術,將那些本該消耗的魂力靈氣儲存起來,留待最需要的時刻……甚至交由他人使用,或者販賣。 沒有載體,魂力和靈氣無法儲存,其優勢自然也就蕩然無存。所以于秋昨日所做的事情,和五行修士使用法術,實際上根本是一個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