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左千鸞臉色一白,心里有苦說不出來,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對著男子行了個禮道:“見過四皇子?!?/br> 原來這個男子就是當今圣上最疼愛的妃子淑妃所出的四皇子,與沈玲乃是舅表兄妹。 “鸞表妹免禮?!彼幕首幼谡鹩H切的虛扶了一把,這一動作瞬間讓左千鸞感動的淚盈于眶。 她還以為四皇子聽信了謠言要不理她了呢! 還好,一切還沒有改變…… “四皇子……”她看向了宗政琉,囁嚅欲語之時,宗政琉卻沒有讓她說出話來,而是微微一笑道:“太子也來了呢?!?/br> 左千鸞的心神頓時被這一句話引開了,眼巴巴地看向了門外,宗政琉眸光微冷,唇間的笑意也冰寒了數分。 沈玲撇了撇嘴,鄙夷了看了眼左千鸞,哼,賤人,居然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她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還以為所有的男人都喜歡她,都要圍著她轉么? 要不是接近她能幫助琉哥哥成就大業,她才看不上這庶女呢! 不過她心里這么想著,眼卻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門口,眼底多了幾分的熱情與野心。 剛才還對四皇子蕩漾的貴女們,此時所有的眼神都聚焦在了門口處,那個妖孽般的男子瞬間似乎被人遺忘了。 宗政琉依然笑如春風,笑得仿佛百花齊放,只是眼底那處的寒意卻如千年的寒冰,凍傷! 唇間,笑意濃烈如火,卻帶著要將人焚燒殆盡的殘酷。 金輝之下,宗政澈踏著光暈而來,仿佛是救贖世人的神祇,如刀削般完美的臉龐折射出君臨天下的貴氣凜然,鈞瓷般細致的肌膚則彌散著淡淡涼薄。 他墨發飛揚飄灑出琉光璃彩,肆意而邪佞! 一對琥珀色的鷹眸,流動是睿智,深藏的卻是深沉與算計!微一流轉間,讓人心跳加速! 今日的他一身黑金暗紋莽袍,衣風獵獵間將他修長的身形襯托的完美無瑕,更顯華貴天成之氣。 那夾雜在其中明黃黃的金絲線,昭示著他與眾不同的身份地位。 太子!這世間最尊貴的人之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將是這天下未來的主宰! “太子哥哥!” 左千鸞見到了宗政澈,頓時覺得有了依靠,她溫柔如水,仿佛小鳥般撲向了宗政澈。 當她撲向宗政澈時,眼,得意的掃過了眾人!她們嘲笑她,看不起她,甚至落井下石又能怎么樣?可是她們沒有一個能叫太子作哥哥! 這是屬于她的榮耀,這天下只能她才能叫宗政澈太子哥哥!而宗政澈亦只能屬于她! 她就是要這些覷覦宗政澈的人知難而退! 可是她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她以為她故作親熱的表現能讓自己受到貴女們的嫉妒與羨慕,能讓這些貴女們知難而退,哪知道她的所作所為除了能讓貴女們更恨她外,收獲的最多的只有鄙夷與不屑! 太子是誰? 是未來的君王! 怎么可能娶一個連清白也沒有的女人?別說現在的左千鸞臭名遠揚了,就算是之前美名聞天下時,太子也不可能娶左千鸞為太子妃的!最多不過是個側妃。 一切都是左千鸞妄想罷了! 何況左千鸞還腳踏多只船,與每個皇子都保持著暖昧。這種行為在左千鸞的眼里是聰明的,其實在貴女們的眼里卻是無知弱智的。 誰不知道皇室最忌諱的是什么?忌諱的就是這種腳踩兩只船的人! 左千鸞此時卻全沉浸在與太子近距離接觸的喜悅之中,哪還顧得上他人的心思? 她滿心喜悅地撲向了宗政澈,就在她快撲到宗政澈身邊時,宗政澈眉頭一緊,身形微動…… 而她,措不及防,與宗政澈擦肩而過一個踉蹌摔入了花囿之中…… “啊……”左千鸞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如見鬼般的跳了起來。 宗政琉似笑非笑道:“太子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呢,虧本王還以為太子與鸞表妹一向親厚呢!” 宗政澈面不改色,淡淡道:“你都叫她鸞表妹了,想來比本宮與她關系親厚的多!” 宗政琉笑容微僵,手中的扇子也停止了扇動。 而眾人看向左千鸞的樣子時,不禁都悶笑了起來。 原來她摔得好巧不巧,竟然摔入了薔薇圃里,那兩只欺霜賽雪的手全都扎滿了刺。 幸虧她摔進去時,宗政澈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衣擺,不然她整個人都撲進去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樣了?”二姨娘又羞又氣,沖到了左千鸞的身邊,緊張看著她的手掌,待看到手掌里全是尖刺時,對著齊嬤嬤吼道:“你們都是死人么?還不找大夫來?” 齊嬤嬤臉色微變,連忙吩咐了下去。 “大小姐,疼不疼?別怕,我在這里呢?!倍棠锞o趕著安慰左千鸞。 左千鸞卻一把推開了二姨娘,泫然欲泣的走到了宗政澈的面前,凄然道:“太子哥哥,你為什么要躲開?你怎么可以這樣?” 宗政澈目光淡漠地看向了她,目光亦落到了她的手臂上,微深了深,眼底一片冰冷,把左千鸞看得一陣的心虛。 手,沾滿血的手,不禁撫上了光裸的手臂,令臂上全是鮮紅點點,倒頗有陽春白雪踏紅梅的錯覺。 不過她不知道,她這種不自覺的掩飾,在他人看來卻有欲蓋彌彰的意思。 這時沈玲撲哧一下笑了起來,調侃道:“呀,左大姐的這滿手臂的守宮砂,這下可不怕找不到了?!?/br> 眾人哈哈地大笑了起來,笑得左千鸞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她可憐兮兮地看向了宗政澈,宗政澈淡漠的目光掃過了她,疏離道:“來人,送左大小姐更衣!” 二姨娘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對著齊嬤嬤低聲斥責:“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讓你去拿的衣服怎么還沒拿來?你說你讓鸞兒如何是好?” 齊嬤嬤才覺得冤枉呢,她都讓兩拔人去拿衣服,誰知道一個都沒有回來呢! 嘴里卻不敢辯解,只是走到了左千鸞的身邊:“大小姐,奴婢陪您先去更衣,一會再來見太子可好?” “好?!?/br> 就在左千鸞跟著齊嬤嬤往內堂走去時,宗政澈的目光落在了左蕓萱的身上,當他與她的目光對上時,冰凌漸漸融化,有種春暖花開的愜意。 突然,他展顏一笑,那一笑間的風華真是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更是迷了所有貴女的眼。 左蕓萱微微一愣,就在她愣神之間,卻聽宗政澈道“左大小姐戴的夜明珠比母后所賜的倒是大了不少,讓本宮開了眼界!” 左千鸞腳下一頓,差點踩著自己的裙擺摔倒在地,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為什么?為什么太子哥哥在幫著左蕓萱這小賤人來輕賤自己? 如果說她剛才說戴假珠子丟人丟到八百里外去的話,那么宗政澈的一句話卻把她送入了地獄之中。 為了拍皇后的馬屁,把真珠說成假珠,這種指鹿為馬,阿諛奉承的小人行徑直接就斷送了她所有的名譽! 騰地,她回頭看向了宗政澈,目光破碎而悲痛。 本以為能得他一點憐惜,哪知不看則已,越看卻是越傷,她正好看到宗政澈的目光落在了左蕓萱的身上,那柔軟如水的波光,襯得宗政澈君子如玉,讓人閃不開眼。 心碎,她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左蕓萱,我左千鸞與你勢不兩立! 左蕓萱卻微詫地看向了宗政澈,不明白他這么做的原因,如果這么做單單是為了討好她的話,那么她根本不會因此對他有任何的好感。 因為一個為了討好一個女人而隨意傷害另一個女人的行為是她不能接受的!哪怕左千鸞是咎由自??! 不過如果是為了…… 她的眼瞇了瞇,開河道的事過了這么多天該發現出問題了吧? 腦子里這么想著,看向宗政澈的目光里多了幾分的探究。 宗政澈喟嘆一聲,此女太過聰慧,讓人又驚且懼??!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內心卻會有種與有榮焉的錯覺。 “汝陽王世子駕到!” 門口的一聲報唱,讓宗政澈與宗政琉的臉色微變,兩人互看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不解。 汝陽王世子宗墨宸乃是今上最寵愛的侄子,聽說只要世子要東西,圣上都會毫不猶豫的滿足。 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開口,圣上就算是打盡天上飛鳥,抓盡地上走獸,網盡水里游魚,也要給他辦到。 可見多么得圣寵了! 即使是汝陽王世子曾醉打過四皇子宗政琉,圣上亦是一笑了之,還說兄弟之間越打越親。 親個屁??!沒見四皇子被打得鼻青臉腫么? 而最讓四皇子郁悶的是,他根本就沒惹到宗墨宸,他不過是不小心把羅側妃叫成了羅王妃,就被宗墨宸打得個狗不吃屎,真是氣死他了。 而眾貴女卻全無聽到宗政琉與宗政澈出現時的桃花朵朵開的表情了,一個個如驚弓之鳥,惶惶地躲在了各自的母親身后,拼命的縮小存在感。 左蕓萱不禁失笑,難道這汝陽王世子就是洪水猛獸么?竟然令人如此的害怕? 不過她怎么想也想不出這汝陽王世子是長得什么模樣,似乎她與他從未有過交集! 她對他的認知好象是他是一個嗜血瘋狂的鐵血將軍,曾領著一千士兵深入敵營,以一敵十,殺盡了對方一萬多人,從此名揚四海。 聽說如果晚上小孩子哭的話,只要說再哭的話汝陽王世子來了,那小孩就立刻會嚇得不敢哭了。 所以左蕓萱十分好奇,好奇這個宗墨宸是長得如何的天怒人怨,能把人嚇成這樣。 就在眾人驚懼地屏息之中,她,看到了汝陽王世子宗墨宸! 他,墨發如綢,隨意披散,風吹過處,亂發紛飛,如無數幽靈張牙舞爪。 他,一襲黑衣,黑如濃墨,伴衣風獵獵,肅殺陣陣。 他,昂昂七尺,氣宇宣昂,龍行虎步,步步生威。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眾來,給火炎夏日帶來了冰雪寒意,讓整個大廳瞬間涼快起來。 他,臉上蒙著黑鐵面具,讓人看不到他的真實面貌,唯一能看到了只有他那對眼睛。 冷,如寒風,割得人生生的疼。 冷,如玄冰,凍得人不能動彈。 那是一對沒有一點情感的眸子!如果實在要說有的話,除是肅殺之氣還是肅殺之氣! 他,就這么帶著血腥的狂妄,帶著君臨天下的霸氣,走入了大廳。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