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呃……怎么會呢,母親多心了?!彼抉R風立刻露出恭順之色,討好道:“兩位弟妹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過這廚房的人并非全是兒子的人,許多都是之前堡中的老人,兒子怕兩位弟妹不了解里面的情況而沖撞了誰,到那時……” 話音未落就被老夫人不愉的打斷:“你這話說的,難道你一個堡主還怕那些老不死的么?” 司馬風苦笑了笑:“母親,兒子的事別人不知道母親還不知道么?兒子畢竟不是名正言順的堡主,您也知道我那岳父看似不管事,但一些重要的事情兒子還是不可能越俎代皰的?!?/br> 聽司馬風提到左蕓萱的外祖父林森,老夫人頓時不說話了,她雖然在堡內作威作福,可是卻不敢輕易招惹林森,別看林森從來不管事,見過一面也是和藹可親的樣子,甚至任她們這幫子親戚在左家堡作威作福卻睜一眼閉一眼,但不知道為什么,老夫人總是對這個高深莫測的男人有種潛意識畏懼感。 “有什么的,不過是個入贅的!”老夫人不甘心的低低嘟囔一句。 司馬風臉色僵了僵,低斂著眉不再說話,他也是入贅的好不好?這話母親說出來不怕傷他的心么? “好了,娘也知道你的難處,不想為難你,可是你也替娘想想,現在出了這事,娘還敢吃大廚房的東西么?要是再沒有個自己的人,娘是情愿餓死也不敢吃的!” “這樣吧,母親,不如以后母親就在小廚房里開伙,母親要吃的用的盡管從府里拿就是了,母親說這樣可好?” 好個屁! 她想的是從管理廚房開始慢慢讓兩個媳婦管理堡中的所有,管個小廚房有什么用? 羅氏與方氏卻臉上露出喜色,輕扯了扯老夫人的衣袖,希望老夫人同意,這樣她們也可以自己開小廚房了,要知道自己開伙的話,還不由著她們要多少伙食就多少?這錢不拿白不拿! 老夫人瞪了眼兩個媳婦,暗罵她們眼皮子淺,一點的小錢就摟不住了。也不想想要是拿下了整個堡的管理權,小廚房的錢比起來不跟塵埃似的! “風兒啊,按說你說到這份上娘要再不答應好象顯得娘為難你了,不過小廚房畢竟是小廚房,品種再多也有限,再說了,要是我把小廚房弄得跟大廚房一樣,那豈不是勞命傷財?你持家也不容易,我不能花著你的血汗錢不知rou疼是吧?” “那母親是意思是?” “這樣吧,大廚房二姨娘還能管,不過你兩個弟妹要一起管,這樣有什么不妥之處二姨娘也能時刻提點著,你看怎么樣?” 司馬風想了想,一咬牙:“行,聽母親的?!?/br> 老夫人這才露出了笑臉:“既然這樣,就按風兒的意思辦,不過出了這事我心里總是膈應的慌,可能在小廚房里的機會多了些了?!?/br> 司馬風一聽這是要錢呢,連忙道:“剛才答應母親的不變,以后小廚房所有的開銷都翻倍,母親要吃大廚房的只管去大廚房拿便是?!?/br> “如此甚好,不過……” “母親還有什么吩咐?” “呵呵,也不算什么吩咐,你兩個弟妹也受了驚嚇,她們不比我一個老婆子吃得少,嚼用不了多少銀錢,要她們自己開伙總是有些難處?!?/br> 司馬風先是一愣,隨后對老夫人升起怨恨之意,明明自己才是最孝順的養著老夫人的,為什么老夫人的心總是那么的偏呢?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兩房貪了堡里多少錢,平日里全是吃喝在老夫人這里,哪需要什么另外開銷? 可老夫人既然開了口了,算了,誰讓被老夫人抓了把柄了呢? 他立刻應道:“這個母親放心,兩個弟弟家另起小廚房的錢一會我給帳房說一下,按著萱兒的份例一樣給?!?/br> “那怎么成?四丫頭才幾個人,你弟弟家多少人?怎么能按著一樣呢?”老夫人一聽不樂意了,兩個兒子家的人可比四丫頭院里的人多得多了,不說下人,就說主子就多了七八個呢! “母親,這堡里的份例都是有名目的,萱兒是嫡出的繼承人,就算兒子的份例都不能越過去,您讓兒子把兩個弟弟的份例超過了萱兒,豈不是為難兒子?” 司馬風見老夫人貪婪的嘴臉惡心壞了,可偏生占了個孝義二字他不敢忤逆。 老夫人臉一板酸溜溜道:“風兒,你這是欺負我老糊涂了么?誰不知道你那個庶女過得比四丫頭還好?別以為我不知道,表面上大丫頭屋里的東西看著不起眼,但好的都藏著呢,不說別的,上次大丫頭拿來的什么鳳釵,上面鑲著的九顆珍珠就價值連城,可不是大丫頭的身份能用的!據說好象是左瑾留給四丫頭的東西吧?!?/br> 司馬風一澀,瞪了眼二姨娘,才陪笑道:“鸞兒不懂事拿著萱兒的東西玩玩罷了,總是要還回去的。不過既然母親這么說了,這樣吧,兒子從自己的兜里掏錢,每個月單給兩家弟弟各一千兩開小廚房怎么樣?二位弟妹你們說呢?” 這回司馬風學精了,直接問羅氏與方氏。 羅氏與方氏一聽多了一千兩進項,立刻點頭道:“好,好,大伯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們遠來是客,客隨主便?!?/br> 老夫人一聽氣啊,這兩個眼皮子淺的,一千兩銀子就睜不開眼了,不是拆她的臺么? 司馬風立刻笑了:“母親,您看兩位弟妹都答應了,這事就這么解決了如何?” “解決什么?”老夫人沒好氣道:“你這個二姨娘不管怎么說害得我吃了苦頭,傷了身子,哪是用錢能解決的,讓她去春雅堂門口跪上三個時辰,好好反省?!?/br> 司馬風一聽對老夫人更是意見大了,這偏心怎么能偏到這種份上?!要是讓二姨娘在人來人往的春雅堂跪上三個時辰,以后二姨娘還有什么威信?兩個弟妹在大廚房豈不是容易趁虛而入了?時間 “母親,既然要罰二姨娘不如讓她跪祠堂吧,免得她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惹得您生氣。她她豈不是錯上加錯了?” “她一個妾室有什么資格上祠堂?”老夫人撇了撇嘴,心里卻慶幸左蕓萱死活不認林氏正室的身份,不然就便宜了林氏了。 “母親,要不讓二姨娘跪在內堂吧,您也知道這堡的下人百人百條心,總有一些眼皮子淺的人。馬上就是她的壽宴了,皇后許是會來慶賀,兒子怕萬一哪些個不長眼的下人嘴里不干凈,惹怒的皇后娘娘,到那時兒子怕……” 老夫人僵了僵,別說老夫人雖然在堡里作威作福,可也沒有糊涂到連皇后也不怕的份上,心里終究是有些忌憚,即使萬般不愿意也只得點頭道:“好吧,既然風兒求情,那就讓二姨娘在內室跪上三個時辰吧?!?/br> “那母親是不是讓鸞兒……”司馬風趁機向老夫人求情:“您看宮里的幾個皇子對鸞兒一向親厚,鸞兒也被方丈大師算過命是鳳命,以后鸞兒要嫁得好了,總是能提攜幾個侄女,再說母親一向疼愛鸞兒,想來也舍不得讓她受太多的苦吧?” 不得不說司馬風的這番話還真打動了老夫人,老夫人其實最心疼的是下面兩個兒子生的女兒,所以只要說左千鸞能幫得上幾個孫女,她立刻就心動了。 “唉,平日我是最疼鸞兒的,本來也沒有真想罰她,只是你也說了,宮里的幾位皇子一向與她親厚,她眼見著就要議親了,要是還如以往那般冒失,將來沒有了咱們在身邊提點,豈不是苦得還是她自己?所以風兒,別怨我剛才心狠,我也是會為了她好?!?/br> “母親的良苦用心兒子自然明白?!?/br> “你明白就好,好了,她也跪了小半柱香了,女孩子家家的身子骨最是嬌貴,要真跪出個什么好歹來,我這當祖母的也不落忍的,這就讓她回去吧,回去讓她抄個一百遍心經給我,這事就算了?!?/br> “母親真是仁慈?!彼抉R風感激地奉承了句。 老夫人微微一笑對陳嬤嬤道:“陳嬤嬤,讓大丫頭回去吧?!?/br> “是?!标悑邒吒吲d的應了聲走了出去,這是老夫人給她臉面呢。大小姐不是得罪了她了么,現在就由她去傳達老夫人的示下,這是當面給大小姐下臉子! 司馬風見一切都安定解決了,才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待司馬風一走,羅氏與方氏圍向了老夫人,老夫人看了眼二姨娘對兩個兒媳使了個眼色:“人老了,身子弱了,你們過來幫你敲敲?!?/br> “是,娘?!?/br> 羅氏與方氏兩家人立刻隨著老夫人走入了內室,門砰得關上,將二姨娘與眾人隔了開去。 諾大的內堂,除了冰冷的桌椅,只有二姨娘一個人孤伶伶的跪在了那里。沒有了人時,二姨娘雖然依然跪得直挺挺的,可狼狽不堪的外表卻掩蓋不了她兇殘的怒意。 到了內室,老夫人斜躺在了軟榻之上,羅氏與方氏對望了一眼,走到了老夫人身邊,一個捏肩,一個敲腿。 司馬茹不甘道:“祖母,明明是二姨娘下毒害您的,您為什么就這么輕易的放過她?要孫女說非得打她個幾十大板,把她打殘了,讓她再也沒有精力管家,這樣就能讓我娘替她管家了案!” 這話一出,方氏一家臉色變了變,呸,想得美,憑什么二姨娘不管家就輪到你二叔家管家了?要管也是兩家一起管! “二伯母管家自然是好的,不過算帳這門學問我娘卻更為精通呢?!彼抉R柔笑瞇瞇的接了句。 什么意思?這是說她娘算帳不行么?她娘再不行也比方氏這個破落戶出身的人行!好歹她娘也是五品大員的庶女! “柔meimei這話說的,管家管家光算帳有什么用的,關鍵是會拿人手段,誰不知道我外祖父是朝廷的五品大員,我外祖母更是管理后院有條不紊,我娘管個左家堡還是得心應手了的?!?/br> 呸,司馬柔鄙夷的看了眼司馬茹,什么外祖母,那是你親外祖母么?那是嫡祖母好么?你的親外祖母是個小妾,要不是你娘嫁給了二伯父,早不知道被遺忘到哪個角落了,還好意思說出來! 臉上堆著虛假的笑,不懷好意道:“茹jiejie說的極是,你的外祖母自然是好的,不過我娘可是跟著祖母學的管家呢?!?/br> 司馬茹心里咯噔一下,這該死的司馬柔,怎么年紀小小心思這么毒呢?這不是挑拔她與祖母的關系么?暗示在她的心里祖母不如外祖母! “祖母……”她立刻抓著老夫人的手撒嬌:“我不是那意思,您看柔meimei說的是什么話,我可不依……” 老夫人不咸不淡地抽出了手:“茹丫頭,你也老大不小了,別動不動的就撒嬌,你柔meimei比你小都沒有你這么嬌氣?!?/br> 這話自然是惱了司馬茹,羅氏一見不好,連忙陪著笑道:“娘,茹兒這丫頭就是心思簡單,什么都不往腦子里去,別說別人設了個圈套讓她鉆了,我都愁著哪天她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以后啊還得娘多費些心,只怕是有了娘的千萬分之一的睿智,我這輩子也放心了?!?/br> 這話一來是暗示司馬柔居心不良,二來把老夫人捧到天上去了。 老夫人聽了確是高興了,笑道:“瞧你說的,我自己個的孫女我能不放在心上么?放心吧,茹丫頭雖然單純些,但卻是孝順的,我豈有不教之理?” 說實話,這幾個孫女她自然是愛的,但手指也是有長短的,所以總是有更喜歡的。要說司馬茹與司馬柔兩人,她確實是更喜歡司馬茹一點,畢竟司馬茹有一個五品大員的外公,而且司馬茹脾氣直,容易被看穿,不象司馬柔看似柔弱卻比較有心眼。 方氏見了亦道:“娘,您可不能厚此薄彼,教導茹丫頭時不能忘了柔丫頭她們啊?!?/br> “這個自然?!?/br> 老夫人笑著拍了拍方氏的手,顯得親昵。 方氏感激地笑了笑,羅氏的臉變得陰沉了些,不就是會拍老夫人馬屁么?當初要不是她經常給老夫人送這送那的,伏低做小跟個丫環似的,老夫人怎么會讓三叔娶一個商戶之女? “茹丫頭,柔丫頭,還有韻丫頭婉丫頭,以后你們還是得跟大丫頭多親近些,萬不可因為二姨娘的關系而輕慢了她,知道么?” “是?!边@次四人都老老實實地應了。 不過應完后,司馬茹還是奇怪道:“祖母,大伯母現在被貶為妾了,大jiejie現在就是個庶女的身份,我們幾個都是嫡女,看著親戚的份上在一起玩罷了,為什么還要親近她呢?您也不是不知道,大jiejie那脾氣可高傲著呢,心里卻是看不起我們這幾個姐妹,把我們當成上門打秋風的?!?/br> “啊呸!什么打秋風的?我們可是堂堂正正住在這里的,將來就是這堡的主子!”老夫人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罵道:“這小賤蹄子竟然敢這么輕賤于你們,真是可惡!” “是啊,祖母,您可不能輕易的饒了她!”司馬茹打蛇隨棍上。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別在我面前玩這個心眼,要是能動得了她還用你來說么?” 司馬茹尷尬地笑了笑。 “祖母不能怪茹jiejie,大jiejie做的事您是不知道,知道了您也受不了!”對于外人時,司馬柔還是幫著司馬茹的:“前些日子大jiejie丟了枝釵,硬說是我們二房三房的meimei拿的,還讓人搜了兩房幾個姐妹的屋子呢,本以為是什么御賜的物事,哪知道后來在她自己屋角落里找出來了,不過是枝普通的玉釵,這不是借機的我們兩房的臉是什么?我們兩房再窮也不能看上一枝幾十兩的釵子不是么?” “放肆!”老夫人氣得狠狠捶打著床:“是誰給這小賤蹄子膽子了?把我們兩房的人當成什么了?” “還有誰?還不是……”司馬茹不齒的往屋外駑了駑嘴,她就是想老夫人一怒之下把二姨娘打了,讓自己的娘管左家堡。 聽司馬茹這么一說,老夫人的氣倒反而平息下去了,老眼轉了轉低聲道:“這事我知道了,不過現在動不得二姨娘,你們別忘了宮里的那位可是她的堂姐,我們要沒有足夠的把握動了她,弄不好反被她給咬了?!?/br> 羅氏與方氏心頭一凜,她們只想著左家堡的權,倒忘了二姨娘就算現在是姨娘,可背后的背景卻不是她們能動得了的!要不然老夫人也不能吃這啞巴虧。 “之所以讓幾個丫頭跟大丫頭親近,我也是有目的的,別忘了,左家堡雖然財大勢大,但有一樣就是不能入朝為官,所以那些真正的達官貴人是不會看得上我們的!別看你們大jiejie看似風光,還不是借著皇后娘娘的光?要是沒有皇后娘娘,就她那樣子,就算是五品大員都看不上她!所以你們別以為在左家堡就能一步升天了,其實還遠著呢! 你們想想,你們平日接觸的都是些什么人?不外乎五品以下的小姐們,還有些富家商戶,你們哪個有機會接觸到更上一層的人物?更別說那些封候封王的高門大戶了!” “娘的意思是……”羅氏與方氏對望了一眼,露出了喜色。 “我的意思啊,大丫頭雖然不怎么樣,可是她命好,有一個當皇后的堂姨,宮里還是經常讓她參加各種宴會的,要是你們幾個丫頭跟她打好關系,哄得她高興了,她把你們也帶入宮去,那交結的人可與現在的人不可同日而語了!咱們幾個丫頭雖然年幼,但哪個不是長得比大丫頭更好?我就不信那些候門大戶的夫人眼睛都瞎了,只看到了大丫頭的好,就看不到咱們下面幾個丫頭的不凡之處!” 羅氏與方氏喜出望外:“娘果然是疼我們的,這就為她們籌謀上了?!?/br> 老夫人得意的看了她們一眼,笑道:“廢話,她們都是我跟前養大的,我不為她們著想為誰著想?為那個白眼狼么?” “這全是娘的仁慈?!绷_氏笑著對司馬茹道:“看到祖母對你的心意了么?以后可得好好的孝順你祖母知道么?” 司馬茹噘著嘴不依道:“瞧瞧娘說的,我哪不孝順了?我平日就一直很孝順祖母的,只要祖母好我就算是少了十年壽也是愿意的?!?/br> 老夫人聽了高興的抓住了司馬茹的手,笑道:“還是我嫡嫡親的孫女好!” 司馬柔眼微閃,嬌滴滴道:“祖母,難道我不是您嫡親的么?我不孝順么?” “孝順,孝順,哈哈,你們都是好孩子!”老夫人看著幾個孫女怎么看怎么喜歡。 方氏笑道“娘,可不能這么寵著她們了,她們已經被您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知道娘了,以后誰還能管得住她們?” 這話老夫人愛聽,她撇了撇嘴道:“怎么?我的孫女自然當得最好的,有左家堡給她們撐腰,就算是公主也比不上她們,將來尚個候世子,王府世子都是可以的?!?/br> “祖母!”幾個孫女心里喜滋滋的,臉上卻露出害羞的樣子。 羅氏與方氏笑瞇瞇地看著幾個女兒,心里滿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