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曹氏對自己的女兒充滿信心,不過那是在傅采蘊到國公府之前。人多了難免會有比較,若是端王妃拿自己的兩個侄女這么一比,沒準這么一樁好姻緣反倒還便宜了傅采蘊…… 曹氏又怎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 “你這傻丫頭,這是在做什么?”甄氏見到傅采蘊興沖沖地將她大箱子里頭光鮮亮麗的錦服拿來,不免有些心疼。她原以為傅采蘊是個自小沒有娘管教,又被父親寵壞的姑娘,當文昌大長公主提起要讓她照顧傅采蘊時,她心里還有幾分忐忑。沒有想到,傅采蘊比她想的可是要懂事得多。 “四嬸嬸只是隨口這么一說,國公府的針線房哪會這么缺人?再怎么不濟,也總缺不得你這小祖宗那一件衣裳。何況你下月初一還要隨我入宮去見你外祖母,難不成你不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入宮去?” “大伯娘,難道我這件衣裳不好?”傅采蘊略帶嬌嗔地眨巴著一雙大眼望著甄氏。 “好是好,但大伯娘要送你衣裳,難不成你還不要了?”甄氏笑吟吟地摸了摸傅采蘊的頭,“大伯娘答應了你的事,又豈會說話不算話?你就安下心來吧?!?/br> 傅采蘊這么通達,也讓甄氏欣慰得很。這也難為了她這個千金閨秀了。她更加暗暗堅定即便是用盡別的關系門路,多費點銀子,哪怕是用她自己的錢去請人,也必然要在十五日之后趕上給姑娘們都做上新衣服。 上次被傅采芙這么一說,曹氏還當真派丫鬟去讓傅采蘊前去挑布匹。傅采蘊知道劉嬤嬤一向對這些事比較熟悉,以往給她縫制衣裳的事也歸劉嬤嬤管,便帶上劉嬤嬤和琉冬一同去了。 只是當她們到了的時候,針線房也就只剩下三匹布匹孤零零地躺在偌大的木桌上。 “五姑娘,真是委屈您了。其他布匹都被姑娘們挑走了,您來得晚,所以也就只有這三匹?!辈恢遣皇呛ε赂挡商N會生氣,侍女笑得諂媚。傅采蘊認得出,眼前的侍女便是時常跟在曹氏后頭的大丫鬟念月。 當真是自己來晚了一步么?恐怕曹氏是有意最遲才通知自己的吧。傅采蘊用手摸了摸那幾匹布,這曹氏還連這一步也設計好了。其實這布料光是用看的,便已經看得出跟傅采蘊從駙馬府帶來的衣服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劉嬤嬤與琉冬也不是糊涂人,只這么一看便知道定然是有意而為之。念月見主仆幾人微微變了臉,又立馬笑著走上前,“五姑娘,真是對不住,時間倉促,也來不及等杭州那邊的綢子送過來了。念月已經狠狠地責罵過了負責選布匹的那個丫鬟了,還罰了她三個月的月錢。還望五姑娘不要見怪?!?/br> ☆、兄弟倆的勾當 不要見怪?琉冬柳眉一豎,這不都欺負人欺負到頭上了還不要見怪?想來自家主子在駙馬府雖然少了些人照顧,可也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除了傅懷遠與傅卓林便沒人管得了她,而且這兩個主兒也不太愛管事。傅卓林雖然也會管著meimei,但大多是功課禮儀這一類的,至于吃穿用度的他素來不管,便是管了也絕不會虧待自己的meimei。 而在英國公府,這曹氏不僅不讓傅采蘊自個兒挑些紋樣花邊,這也就罷了,還給這么劣質的綢緞布料給她,這不是存心要欺負她么? “姑娘,琉冬可不能讓她們這么平白地欺負您,若是犯什么家規,琉冬也在所不惜了!”琉冬在傅采蘊身后低聲說了一句,言畢又上前來一步走向念月,“這么些料子,也能是給五姑娘穿的?也能配得上五姑娘?”琉冬是永寧長公主親自挑的,從小便一直跟著傅采蘊。傅采蘊一直待她們幾人很是優厚,可能在駙馬府的日子過得太舒服,因此也養成了琉冬不怎么怕事的脾性。 念月仗著有曹氏撐腰,自己也就不怕琉冬?!拔疫@是在跟五姑娘說話,哪有你插話的份?” 琉冬正欲發作,傅采蘊一拉她,很順當地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示意她閉嘴。念月見傅采蘊不說話,也不表態,只是淡淡地瞅著自己,又加了一句道:“五姑娘若不信可以打聽一下,國公府一向都是在杭錦緞莊買布匹。雖然這次的料子差一些,但紋樣卻是很好的,不信姑娘仔細看看?” 念月見傅采蘊看起來沒有氣惱,聲音也不禁有底氣了一些。 “我信,四嬸嬸辦的事我又怎會有什么不滿?”傅采蘊櫻唇微抬,“只不過我用不慣那杭錦緞莊的東西,平日在駙馬府,我用慣的是興隆布莊的布料。而且布匹也一向是我親自挑的,我立馬便找人去興隆布莊買幾匹布回來?!蹦┝?,她還不忘露齒淡淡一笑,“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四嬸嬸。我也不希望讓大伯娘知道,不然又該嘮叨我了?!?/br> “對了?!备挡商N掃了掃桌上剩下的三匹布,“這幾匹布就賞給你跟針線房的丫鬟們吧。權作我的一點心意?!闭f罷,傅采蘊沒有給念月回話的機會,轉身便走出了針線房。 “姑娘,說得真好!就是您頭轉得太快了,念月那副齜牙咧嘴的嘴臉你看不到呢!真是樂死人了?!绷鸲诟挡商N身后掩著嘴笑。 “琉冬,你也真是,以后沒事可別亂給主子強出頭。姑娘也是有主意的人,哪需要你說話?你這么越矩,反而給姑娘落下一個罪名說她不會管教下人?!眲邒咛嵝训?。 傅采蘊的表現倒是挺讓劉嬤嬤滿意。雖說這孩子沒了永寧長公主的傲氣,但這身傲骨仍在,雖不會輕易侵犯他人更不會輕易讓人侵犯,也不愧是永寧長公主的女兒。劉嬤嬤終于稍稍放心了些。 “姑娘,您不告訴國公夫人好么?這樣豈不是放了她們一馬?四夫人身邊那個大丫鬟念月就已經敢如此囂張了?!绷鸲蛄嗣虼?。 “這點小事,又怎好讓大伯娘cao心?她身體不好,國公府大大小小內務這么多,已經夠她煩心的了。我是來寄住的,又不是來添亂的?!币慌缘膭邒呖粗挡商N這般通達,不禁彎起了眼睛。小小丫頭,這么明事理倒是難得。也許這一切都與她早年喪母有關吧。 主仆三人正走著,便看見一對行色匆匆的母女在不遠處走過。英國公府人很多,雖然傅采蘊還在努力認著,但能記下的終歸有限。本來傅采蘊是不愛去理與她不甚相干的人,這對母女之所以惹得傅采蘊多看了幾眼,是因為她們看起來有些特殊。 那婦人穿得樸素,不過是一條米稠黃綾裙,至于那少女倒是好一些,穿著石榴紅排穗月白紗裙。二人看起來不像是奴才下人的裝扮,卻又不及府里頭那些夫人與姑娘。兩人的步速比較快,傅采蘊只看了她們幾眼,她們便消失在視線之中。 “姑娘,這是在看什么?”琉冬在一旁問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那兩個人究竟是誰罷了?!备挡商N轉過頭朝她微微一笑,“罷了,反正這府里頭,有太多輪不到我管的事了?!?/br> 從針線房回來,傅采蘊一時興起,便繞道去了溪梅院去找自家親哥傅卓林。 傅采蘊剛進院子時,傅卓林正在院中練劍。他一身玄色衣袍,矯健敏捷,眼神鋒利猶如鷹隼,手法姿勢皆是嫻熟果斷。只見傅卓林絞起落葉,手腕快如閃電般的轉動了幾下,那些被絞起的落葉便撲簌簌地化為齏粉掉落在地,再被風一吹,便隨風而逝,杳無影蹤了。 “哇?!备挡商N聽到身后的琉冬不自覺地低呼了一聲,不由得心下好笑,莫非自己那經常板著臉的哥哥也能靠舞劍來吸引到女子的歡喜了?但即便是傅采蘊,也無可否認傅卓林的劍舞得的確是出神入化。 “你若要來,怎么不讓沈震前來通傳一聲?若是傷到你便不好了?!?/br> “自己哥哥哪還要通報什么?”雖然傅卓林不茍言笑,但傅采蘊除了覺得他略有些無趣之外倒也不懼怕他。畢竟是自己的嫡親meimei,再怎么樣傅卓林也不可能不待見她?!澳阊?,不是在書院學堂學書就是在溪梅院里舞劍,就不怕被大哥哥和四哥哥說你不合群?” 看著自己哥哥老是這副與世隔絕的樣子,傅采蘊也有些頭大。雖說在駙馬府他也就習慣了獨自一個,頂多偶爾被傅采蘊纏著。但來到國公府,饒是他再怎么不喜歡與其他人交往,也總該和傅卓言和傅卓琛打好點關系吧?他倒好,還以溪蘭院人多為名跑到父親以前住的溪梅院練劍看書,還真只把溪蘭院當自己睡覺的地方了。 “沒有你纏著我,倒真是清靜了許多?!泵鎸eimei的略帶責備的口吻,傅卓林的眼中含了點笑意,他這話也不知是真心還是惋惜。 傅采蘊原想著傅卓林以前是因為只有她一個meimei而沒有其他兄弟伴著才被迫孤獨,心里其實也和她一樣渴望著能夠熱鬧一些,沒想到相處了五年她還是不夠了解這個哥哥?!昂??!备挡商N跺了跺腳,也就只有在他面前,她才真正毫不節制地撒潑,“我來接你去溪蘭院吃晚膳。你每日都說練劍這是個什么事?” “哪還有要你接我去吃晚膳的道理?”面對傅采蘊的說辭,傅卓林真是哭笑不得。不過他也隨之將劍放回的鞘中,倒也還真的跟她走了。對于這個meimei,傅卓林雖然言語上不太忍讓,但心里頭卻是喜愛和遷就的,不過表達得并不明顯。 見到傅采蘊領著傅卓林回來用晚膳,幾個兄弟姐妹還有甄氏見著也覺得好笑。這尊請不動的大佛,還終于讓傅采蘊給抬來了。 “三哥,那三招劍式可都練好了?沒有問題吧?”傅卓林猶如往常那般吃飯吃得很快,等到眾人都吃完后便馬上告辭了。瞧他那陣勢好似又要去練劍一般。傅卓林雖然好武,但傅采蘊還未見過他這般刻苦,覺得古怪便想追上去看怎么回事。誰想傅卓琛已經走在了傅卓林旁邊,還壓低聲音這么問道。 “放心吧,雖然是練不到十足但也有九成了,如無意外應當沒有問題?!备底苛值穆曇暨€是一如既往的低沉。 “三哥,那便靠你了!”傅卓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雀躍,“要勝過那薛三,估計沒有什么問題了?!?/br> 傅采蘊不明所以,又覺得不太對勁,便在后頭一路跟著兩人。由于她一點也不打算掩飾,距離也相隔很近,傅卓林和傅卓琛很快便發現了她。 傅卓琛一見到傅采蘊,唇邊興奮的笑容便僵住了。傅采蘊也不裝懵,直接便走到二人身邊,“快告訴我,你們倆在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她還以為自家哥哥獨自一個人練劍是不合群玩孤僻呢,誰想到原來還是跟傅卓琛勾結在一起。 對于傅卓琛,傅采蘊也是不怕。許是當慣了弟弟,他不如傅卓言沉穩,就是多了幾分嬉皮笑臉和滑頭,神采熠熠的眼里總是帶著幾分神氣。但這樣卻也讓傅采蘊感到無端的親切,也許這也跟他小時候曾經偷偷帶著她和傅采芙溜到外頭玩有關。雖然他看起來這么吊兒郎當,可傅采芙卻說這個哥哥對于學堂里頭的事卻一點也不含糊。畢竟也是英國公的嫡子啊。 傅卓林和傅卓琛只打算不說話當個啞巴。傅采蘊自然不會輕易饒過兩人,她的眼光在二人臉上來回流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倆可是要偷偷與外人比劍?而且那個人,就是薛家三公子,我說得對吧?” 傅卓琛那張喜怒分明的臉立馬就變了一變,就是傅卓林,也由不得輕嘆了一聲,有時覺得自家meimei挺笨的,比如女紅怎么學也學不好,但在正經事上她卻一點也不含糊。 作者有話要說: ☆、蕭家jiejie 既然傅采蘊已經猜到了個七八,兄弟倆為了避免她胡亂腦補就只得給她解釋了原委。 原來這薛三公子是平原侯薛烈的幼子,雖然不能文,但卻舞得一手好劍。他的劍法超群,在學堂里常常勝過眾人,再加上平原侯府也是如今最炙手可熱的勛貴世家之一,便更加目中無人。偏偏傅卓琛還見不得這些,兩人家世出身都差不多,憑什么要他忍讓薛三?他有一次與薛三一言不合便吵了起來。最后兩人竟然還動起手來。結果自然是傅卓琛敵不過薛三,傅卓林見不得弟弟受欺負,便給薛三下了戰帖,約定之后比武,為弟弟為傅家一雪前恥。 聽到最后傅采蘊不免有些感動,也暗暗為自己的哥哥感到驕傲。原本以為他還是一個淡定得幾乎不近人情的冷血動物,現在看來倒也還是有點熱血。 至于這平原侯府,便是對皇都勛貴再不熟悉的傅采蘊也曾經聽到過。平原侯薛烈是輔國大將軍,為大鄢立下許多汗馬功勞,功勛顯赫,得到今上的賞賜估計能夠塞一個院子。至于他的弟弟與meimei也還都不是省油的燈,弟弟是當朝的戶部侍郎,meimei則是后宮受寵的薛德妃。薛德妃為今上育有三七兩位皇子和九公主,這又大大鞏固了薛氏在后宮中的地位以及她的哥哥們在朝中的地位。所以說,即便不是嫡長子的薛三這般倨傲無禮,也并非全無道理。 “好meimei,聽三哥說,你的嘴巴一向都很嚴實?!备底胯∮媒朴谡~媚的眼神看著她。 傅采蘊一聽便不由得笑了。她的哥哥哪會對其他人說這些話?分明就是傅卓琛為了討好她臨時編造出來的?!拔耶斎豢梢圆桓嬖V大伯娘,不過我有條件……” “什么都行,只要你不告訴阿娘就行了?!备挡商N還沒說完,傅卓琛便忙不迭地點頭。他看起來好像滿不在乎,但似乎還挺害怕甄氏。 “我要去看哥哥跟薛三比劍?!备挡商N說完,還笑著跟他們擠擠眼睛,全然不顧傅卓琛大變的臉色和傅卓林皺起的雙眉。 “你們如果不同意,我就去告訴大伯娘,到時你們的臉的丟光了,還怎么在學堂混下去?”傅采蘊笑得更加得意,一副“我吃定你們”的欠揍表情。她以前就只見過傅卓林獨自練劍,還沒見過傅卓林跟旁人比武呢。傅卓林武藝精湛,饒是那薛三,也必定不是哥哥的對手。傅采蘊自信滿滿地想著。 傅卓琛露出了一個有些為難的表情。但既然他小時候就已經敢帶著傅采蘊和傅采芙偷偷跑去看花燈,現在自然也敢帶著傅采蘊去學堂看比武了。而且比起偷偷帶傅采蘊去看比劍,傅卓琛更害怕甄氏知道他們兄弟倆與薛家斗劍的事,所以他并沒有猶豫多久便妥協了。 傅采蘊滿心歡喜地辭別了兩人,想著要回去翻她的紫檀木大箱子。她記得以前一時鬧著玩要傅懷遠給她送一套男裝,傅懷遠看著她那甜甜的笑不忍拒絕,還真給她送了一套。只是那套衣服傅采蘊一直壓在箱底,也就只試過跟著哥哥到外頭看中秋燈會才穿過一次而已。平日沒舍得穿,現在拿出來用便真是合適不過了。 傅采蘊出神地想著那套男裝被她放在哪兒,連差點撞上人都沒察覺。直到那明艷的石榴紅在眼前晃過,傅采蘊這才猛然驚覺,沒想到竟然是方才她看了幾眼的姑娘。 傅采蘊微微一怔,倒是那個少女反應更快,立馬朝她笑了笑,“姑娘是國公府的五姑娘吧?” “對,我是……”沒想到對方一眼就認出了自己,而傅采蘊感覺自己根本不認識眼前的少女,感覺有點慚愧,“采蘊慚愧,初來國公府沒幾日,不知jiejie是?……” 見到傅采蘊臉上有些困窘,少女微微一笑,卻全然沒有責備的意思在里頭,反而還一面理解地看著她,“沒有關系,五姑娘不認識素君也是正常的事?!?/br> 素君……傅采蘊的腦袋飛快地轉著,卻依然對這個名字沒有半點印象。 這個少女也不再在傅采蘊面前賣關子,便也直接地告訴她自己的出身。原來這個少女姓蕭,名叫蕭素君。她的母親陳氏是老國公庶子之妻傅陳氏的meimei,這次到國公府是因為蕭素君的父親升遷到了皇都,蕭素君便跟著母親到國公府找自己的姨母。由于姨夫是庶出,陳氏也不過是普通的小士族,蕭素君與蕭陳氏來到這國公府自然也就無人過問了。 傅采蘊看著蕭素君這身樸素的打扮,也略略印證了劉嬤嬤告訴過她的二伯娘陳氏的出身并不高的說法。 但傅采蘊看人并不太看重出身,只看投不投契。這個蕭素君雖然打扮普通,相貌也不過只算中上。但她帶著的端莊之氣卻像一個大家閨秀,而且她臉上的笑靨也讓人感覺無端的舒服。傅采蘊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便同她多聊了幾句。這蕭素君也是有才情的女子,可惜便是出身差了一點。傅采蘊雖然沒有明確地表露出同情,卻也暗暗地為她扼腕嘆息。 “蕭jiejie,你我二人看著也投契,這個算是見面禮,不知蕭jiejie肯不肯收下?”兩人分別時,傅采蘊拔下了頭上的燒藍鑲金珠花遞給了蕭素君。大的事她幫不了她,這一點小小的禮物她倒還送得起。 蕭素君本欲推辭,但傅采蘊卻直接塞到了她的手上,“收下吧,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笔捤鼐@才不再推辭,只是面露慚色。 回到雅風堂,劉嬤嬤問起晚膳后傅采蘊跑到了哪里。傅采蘊自然不好同她說起兩個哥哥的事,便避重就輕地告訴了她自己遇到蕭素君的事。 “姑娘年紀還輕,閱歷不深,還是不要輕易同人交心才好?!眲邒咭贿吔o傅采蘊梳著頭一邊道。傅采蘊的頭發黑亮順滑,漆黑如墨,梳起來倒是一點也不累。 “劉嬤嬤難道覺得蕭jiejie不是好人么?可我看蕭jiejie落落大方,也不像是小門小戶的做派?!备挡商N皺了皺眉。在她看來,能讓她喜歡上的人自然是好的,劉嬤嬤的勸告,便是在否定她喜歡的東西。傅采蘊略略有幾分不快。 “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眲邒咧皇浅烈髁艘幌?,倒不再多說什么。傅采蘊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她計較,便也隨她去了。 轉眼間就到了傅卓林與薛三比武的日子。傅采蘊每日掐著日子,因此一大早就醒了,喊了尋春和惜夏去給她找那一套男裝。惜夏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家主子,傅采蘊只是狡黠地沖她一笑?!拔乙绺邕€有四哥出去玩兒,你這小丫頭可別亂耍嘴皮子。不然就等著皮開rou綻吧!”尋春低調老實,傅采蘊倒是不怕她不守口如瓶。倒是惜夏跟劉嬤嬤處得頗好,沒準就告訴了劉嬤嬤了。 對于劉嬤嬤,傅采蘊還真有些害怕。而這份害怕不是因為真的恐懼,而是因為敬重。因為尊敬劉嬤嬤,傅采蘊不希望做出一些惹她不開心的事。 套上那件寶藍云紋對襟窄袖衫,腰間再配以銀絲珠紋帶,再以鏤空雕花金冠束起了如瀑般的長發,傅采蘊從纏枝菱花鏡中望到自己從一個姑娘家變成了一個英氣的男孩兒,不由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惜夏見到她也不由感慨一聲,“若是姑娘真是男兒身,惜夏也愿意以身相許?!?/br> “你肯許身我還不一定要呢?!备挡商N點了點她的腦袋笑嗔。尋春也在一旁掩唇低笑了一聲。 傅卓林曾經見過meimei穿上這套男裝,因此也并未太過驚異。倒是傅卓琛見到傅采蘊變成一個小美男又是一驚,還直呼她是韓子高再世。 因為是比劍的大日子,兩個哥哥的穿戴也自然不俗。傅卓林穿著煙綠符蝠紋勁裝,腰間系著犀角帶,用嵌玉銀冠將頭發束起。傅采蘊看著也不由得瞇起了眼睛,畢竟有爹娘優良的遺傳基因,自己的哥哥稍稍打扮也是豐神俊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