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邵晗燕搖了搖頭。 物欲橫流的社會,五光十色的娛樂圈,不肯屈服的女人。這是她的魅力所在,也許,也會是她的悲哀所在。 直到黎若離開,邵晗燕撫著腹部,喃喃自語:“他第一次求我做事……但這是錯的,這是錯的……” 胡真真一人分飾兩角,舞臺劇一樣表現出兩人的語氣和情態,讓眾人如同親眼所見,接著繼續爆料:“她有寶寶了!” “哦?!毙奘總円粋€個興趣缺缺。邵晗燕只是個不熟悉的凡人,吸收了許多現代知識后,未婚先孕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他們并不怎么關心。 胡真真急了:“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嚴觀求她做的事情是什么嗎?” “不想,”陳瑜揭穿她:“而且你也不知道吧?!?/br> 小狐貍‘哼’了一聲,握拳作壯志凌云狀:“我遲早會知道的!” 賀南總算回來了。 大仙鶴臉色不怎么好,目測這和跟在他后面縮著腦袋的人有關系。 宋時認出來人:“賀北?!?/br> 羅丹沖過來:“堂哥,你怎么來了?!” 這長相和賀南有七分相似的娃娃臉男子嘆了口氣:“別提了,有人找我真人pk,我就來投奔你們了。實在沒想到,網絡明明只是個虛擬社會,二次元的事情何必帶到三次元來,一個大男人心胸就不能寬廣點么……” 大仙鶴打斷了他的碎碎念,冷冷道:“他在網游上裝妹子讓人帶,被識破了,現在帶他升級送他裝備的人找上門來了?!?/br> 修士們:“……” “席影斷絕了人rou的可能性,那人怎么能知道賀北的地址?”宋時提出疑點。 大仙鶴冷笑:“呵,人說要寄好吃的給他,他就把地址給人了。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和我在一個窩里的蛋!” 修士們:“……”#論吃貨是怎樣作死的# 賀北委委屈屈地小聲撒著嬌:“都是因為哥你愛護弟弟,英明神武又卓爾不群,有你在,我哪里需要費腦子?!?/br> 大仙鶴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搶了你的營養?” “不不不,怎么會呢?” “閉嘴!” 賀北:qaq 圍觀的修士們:“……” 第38章 影視城拍戲(完) 不管在哥哥面前在怎么慫,賀北到底是個小小的名人,不但是當紅小說作家,還是編劇、插畫師、填詞人……總之,活了這么多年,沾邊的都會一點。 他在喻書那里受到了極高的禮遇。 劇組拍戲的時候本來也不能隨便帶人進來,賀南是跟喻書說好了會有一個親戚來的,而這個親戚就是網絡上的‘散發弄扁舟’,對年輕的導演來說可謂是個大大的驚喜了。 喻書自己寫的劇本很薄,也就幾十頁,里面多是對分鏡頭的敘述,很多場景都只是個大概的框架,具體的血rou雖然心里有譜,但還沒有搭上去。這時候能來一個免費的編劇幫忙出出主意,還是很不錯的。 導演和新來的編劇兩個人合作愉快了,演員們就慘了,誰能告訴他們‘擔憂中又有一絲絲幸災樂禍’‘眼神溫順但眼底深處藏著倔強’‘又欣賞又嫉妒又自卑’這些個表情是什么鬼??? 寫慣了小說的編劇真是傷不起== “!” 這一幕戲是在帝王書房里,江旭文拿了本奏折給莫頌年,示意他打開瞧瞧。這是本彈劾某個官員加重賦稅、中飽私囊的折子。 帝王慵懶道:“莫愛卿,你怎么看?” 將軍摸不清皇帝的意思,只是根據貪墨的數量道:“依律當斬?!?/br> “這可不行,”江旭文叩了叩桌面,托著下巴玩味地笑了起來:“你有沒有想過,上任不久就大肆搜刮,是誰給他的膽子呢?” 將軍似有所悟,低頭沉思。 “讓開,我要見皇上!” “貴妃娘娘,皇上正在議事,誰也不見——” 闖進來的,是寵妃趙倩彤。她的裝束鮮艷而華麗,滿頭珠翠招搖,徑自撲向座椅上那個明黃色的身影,旁若無人地撒著嬌,邀功般的喜悅與得意:“皇上,臣妾懷孕了!” 喻書和秦越同時皺起了眉。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對,這兩人卻能發現,邵晗燕正在‘搶鏡’。論演藝資歷,四個主演里首推秦越,其次便是她了,封儀和黎若都是這一行的新人,天分有,但經驗技術還不成熟。 邵晗燕的分寸拿捏得很好,這一幕所表達出的東西并不會受到影響,只是鏡頭剪出來以后,人們的注意力會更多地集中在她的身上,而不是封儀。 過不過呢? 喻書一秒便做了決定,只要鏡頭ok就過,他畢竟是導演,專注于影片本身而不過某個演員。 轉機在下一刻發生。 帝王摟住懷里的寵妃,低頭,手在女子脈間劃過,在鏡頭擋住嘴唇時低低道:“的確,已經懷一個月了呢?!?/br> 寵妃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cut!” 喻書摔了雜志:“休息十分鐘,再拍一次!” 封儀團隊和秦越團隊,合稱‘情(秦)誼(儀)小分隊’又坐在了一起,外加新出爐的編劇賀北。 作為這行的資深人士,秦越提出了他的見解:“今天邵晗燕和封儀一起上戲的時候,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搶鏡……封儀,你跟她有矛盾?” 封儀攤了攤手:“剛剛有的?!?/br> 賀北一手托腮,思考:“這就奇怪了,一個女人這么做,難道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你以前和她有過一段情?” 前·花花公子·封儀:“……”這個還真說不準。 胡真真舉爪子:“等等,是不是跟嚴觀求她做的那件事有關系?”她一直對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念念不忘。 羅丹莫名其妙:“怎么又扯到嚴觀了?” 想到小分隊中還有人不知道自己聽到的秘密,小狐貍興致勃勃地開了個臨時講座,將秦越、羅丹、賀北、賀南一起拉過去聽了。 仙鶴三兄弟坐在一起,看起來挺和諧的。 封儀在腦中暢想了一下假如三只仙鶴在變回原形的時候遇見小黑貓玲玲會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把邵晗燕拋在了腦后。 方才封儀的最后一句話,并不是劇本上的臺詞。懷孕一個月的不是寵妃趙倩彤,而是邵晗燕本人。 不管是她是因為什么跟自己過不去,這下總該收斂了。 接下來時間里,邵晗燕總是在打長長的電話,跟電話另一端的人不停地爭吵和解和解爭吵,除了胡真真還在跟進,其他人都對女藝人的感情生涯不怎么關注了。 在越發嚴格的導演監督下,這部片拍的磕磕絆絆,有時候陽光的角度和人的站位不夠和諧完美,都會導致一個鏡頭的重拍,更別提演員的問題了,臨時簽約演大內總管的小青年最是命苦,蘭花指和語氣都過關了,眼神卻老是達不到要求被ng。 他挺尸狀攤在封儀腳邊,聲音還是尖尖細細的:“皇上,奴婢已經忘記正常男人怎么講話了……” 封儀憐愛地順了順他的毛(頭發):“沒事,找個攻吧?!?/br> 小青年:“……”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什么呢。 劇組訂的旅館都是雙人間,封儀和宋時是一間房。 晚上,劍修出門不知飛到哪去了,神修布了個簡單的隔絕陣法,繼續修復萬民傘。如今的愿力,是他和萬民傘分著吸收的,等到傘徹底恢復,愿力便可全由神修吸收,并且還可以一并溫養本命法寶。 今夜無月,明日有雨。 封儀望了望天象,想到明天的戲是在本來就是在室內拍的,暗自點了點頭。 窗戶外有棵高大的喬木,代表著高潔和芬芳的純白荷花玉蘭恰是花期,散發出淡雅的清香。 隔壁房間傳來翅膀的撲騰聲,一大兩小三只仙鶴變回了原形正互相梳理著羽毛,畫面溫馨而美好。 封儀突然想到:宋時在做什么呢? 一念生,諸念起。神修索性收了傘走出臥室,靜靜地站立在陽臺上,不言不動。 靈識鋪展開來,伴隨時光流逝在此方天地遨游,掠過朱閣綺戶,撫過雕梁畫棟,在湖水中和鯉魚一塊感受流水和雨滴的輕柔,最終,落在踏劍歸來的宋時身上。 天光初明,小雨方歇,濕潤的風中傳來泥土和花木的芬芳。白衣的神修站在露臺上,向著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微微而笑。 宋時的心臟瘋狂跳動起來。 “!” ‘哐當——’門被推開。 披著鎧甲的將軍身上還帶著血,帶著戰火和硝煙的氣息。 以往金碧輝煌、跪滿臣民的寶殿空空蕩蕩,龍椅上坐著的年輕帝王正百無聊賴地撐著手神游天外,聽見開門的聲音才回過頭來,竟然還有心情抱怨:“比朕想象的要慢?!?/br> 叛軍已占據了整座皇宮,然而就像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一般,莫頌年單獨來到這里,仿佛早知道有人等待;江旭文單獨等在這里,仿佛早知道有人會來。 兩個人,一對一。 殿上有案,案上有酒、有燭臺。壺一個杯兩個,通體呈金色,其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年輕的帝王一步一步從臺階上走下,坐在案旁,倒酒。他微微旋動了某個位置,又倒了一杯。 良久的沉默后,將軍問道:“虎符為什么會在金銀里?” 帝王似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說著誰也不信的話:“在你那里?朕還以為丟了呢。大概是放錯了吧?!?/br> 莫頌年初回京城時,人人都道皇上要奪他的兵權,沒想到江旭文大肆封賞,箱箱金銀等敲鑼打鼓地送入了將軍府。 待到江旭文殺莫家滿門,失臣子之心,并對將軍逼迫日盛時,莫頌在將士們的擁戴中下定決心謀反逼宮,孤注一擲自是需要動用所有錢財,夫人何思晴才在清點財物時發現了這可以調動京城軍隊的虎符。 將虎符放入其中的人,除了江旭文不作他想。 莫頌年想不明白,江旭文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了某日搜查府邸的時候扣個罪名?為了在最后時刻助他一臂之力? 將軍看向帝王的眼睛,那里面寫滿了疲憊,似是生無可戀。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江旭文笑起來,笑容溫文爾雅:“父皇和母后生下你,養大了朕,那么……陪朕喝一杯如何?哥哥?!?/br> 莫頌年身軀一震,目光復雜。 見他遲遲不去碰酒,江旭文滿飲一杯,亮了亮杯底:“這壺子可以裝兩種不同的酒,只需要旋轉一下,再倒出來的就是另一種了。一杯鴆酒,一杯貢酒,敢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