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的小驚喜

    正是車流高峰期，華燈初上的c市馬路，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趕到莫妮花說的酒吧，俞玥一眼就看到她頂著精心打造的新發型在一堆人里搔首弄姿。

    不知道旁邊的男人說了什么，莫妮花登時發火，霸氣全開，一腳將人踹開，順便還丟了個千嬌百媚的白眼，逗得男人不僅不生氣，反而愈發心癢難耐。

    莫妮花風姿綽約地揮了揮手，男人就嬉皮笑臉地站了起來，往俞玥這個方向走來。

    “喲，俞大小姐！”

    俞玥微微一笑：“趙大公子，眼光不錯嘛?！?/br>
    “這話怎么說？”

    俞玥挑了挑眉，眼神轉到不遠處笑得風情萬種的莫妮花身上，不懷好意地笑道：“那位可是咱c市出了名的白富美，且有錢著呢，不然也不能天天打玻尿酸啊……”

    趙大公子笑容微僵：“……玻尿酸？”

    俞玥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是啊，不然哪兒能跟二十多歲的姑娘似的，要知道她絕.經可都兩年了！”

    趙大公子頓時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干笑兩聲道：“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俞玥得意地笑起來，這才走到莫妮花身邊坐下。

    “來來來，快給俞大小姐倒酒！”莫妮花笑著攬住她的脖子，問，“剛看到你把趙小龜給打發了，行啊，有兩把刷子，我費了老大勁兒都沒攆走，你這一出手，那小子立馬顛兒了！”

    趙大公子是個海歸，剛回國不久，莫妮花便給他起了個綽號。

    俞玥淡淡一笑，面不改色地胡扯：“也沒什么，我不過是讓他知難而退罷了，誰不知道你眼光高呢，哪兒看得上他那樣的?！?/br>
    莫妮花頓時高興地大笑，舉起酒杯道：“好姐妹！來，干一杯！”

    俞玥皺了皺眉，嫌惡地推開杯子，沒好氣地道：“別，我現在一見到液體就想上廁所……有吃的么，忙了一天，餓死我了?！?/br>
    莫妮花立馬讓人上些小食，笑著問：“到底怎么回事？”

    不提還好，一提俞玥不由怒火沖天，將事情說了，戳著她怒罵道：“都怪你，你說說你是有多猥瑣，才能把‘眼睛’倆字打成‘陰.莖’！”

    莫妮花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哎喲，都說藝術家矯情，一個塞一個的有怪癖，果然不錯啊。嘖嘖，白瞎了那么好的一張臉，可惜了，鼻子那么挺，那.話.兒肯定很棒！”

    俞玥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滾邊兒去，流氓！快幫我想想辦法，這筆生意要是砸我手里頭，我以后還怎么在這行混?！?/br>
    莫妮花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道：“反正又不是要真品，都是假的，隨便誰畫的不行，干嘛非得找他??？”

    俞玥無奈地嘆氣：“要真是你說的那么簡單，大家干脆都去買打印圖好了。你不知道，業內臨摹畫大手，最好的就是他了，不是專業書畫鑒定專家，很難能分辨的出來，幾可以假亂真。別人臨摹，臨摹的是原畫的技藝和色彩使用，而他卻能將其中意境展現出來，還完美的還原了作者在創作那幅畫時的心境。更何況……這個客戶看重的本來也不是什么畫技，而是唐大神本身，沒有什么比得上一個出色的啞巴畫家更能鼓勵自己的兒子了?！?/br>
    莫妮花想了想，問：“別的畫不行么，你說的那個什么唐大神，既然挺有名氣，想必流出來的畫作不少，找一副差不多的轉手就是?！?/br>
    俞玥搖了搖頭：“你說的方法我也想過，前幾天就跟幾家畫廊打過招呼了，可唐大神的畫大多偏沉郁、暗黑，適合送給孩子的很少?！?/br>
    莫妮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笑著道：“得了，你們這些搞藝術的人就是怪癖多，總之我是不懂！行啦，別愁眉苦臉的了，回頭我幫你打聽打聽，又不是要真品，不缺他一個唐大神！”

    俞玥剝著花生米，頭也沒抬地嘆道：“也只好慢慢尋摸了……”

    莫妮花嘻嘻哈哈地道：“瞧把你愁的，不就一單生意么，也掙不了幾個錢，jiejie回頭帶你買買買，看上什么姐掏錢！”

    俞玥斜睨著她，冷哼道：“上次你這么說的時候，帶我去的可是批發市場！”

    “批發市場怎么了！”莫妮花大手一揮，不以為然地道，“總比你在這兒為了倆錢苦逼著臉好吧?！?/br>
    俞玥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片，嘆氣道：“也不是因為那點錢，主要是那孩子真挺可憐的……你沒見過他，都不知道他多萌，關鍵是還很懂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聽不見也不能說話，和外界交流的太少，總覺得那孩子有一個別人都無法企及的豐富世界。我見過他的畫，色彩鮮艷，想象超群……我是真的很想幫幫他?！?/br>
    莫妮花一臉我懂的拍拍她的肩：“明白了，你就是對聾啞人有種天生的同情?！?/br>
    莫妮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讓俞玥如此關注聾啞人，不僅經常去特殊學校和福利院做義工，還時不時捐助大批物資。

    她們認識也很多年了，俞玥的這個習慣卻一直都在。

    莫妮花懷疑地看著她：“你丫不會戀.殘吧？”

    俞玥的臉唰地一黑：“滾！你特么思想就沒干凈過！”

    唐晉川這邊行不通，c市的畫廊也幾乎被跑遍了，俞玥萬般無奈，只得想其他辦法。

    反正客戶也不是非要唐晉川臨摹的拉斐爾，只要能滿足囑咐鼓勵孩子的目的，想必這單生意就不算失敗。

    周五，俞玥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開車去了特校，這是c市唯一一家聾啞學校，里面不僅有普通的聾啞兒童，還有各所福利院里送進來學習的孤兒。

    俞玥經常來這兒和孩子們玩，與學校的老師混得挺熟，手語還是在這里學會的呢。

    “陳老師，您什么時候回來的，家里一切還好吧？”

    陳老師四十多歲，在福利院工作，同時身兼特校老師，前段時間老家出了點事，俞玥好幾次來都沒見到她了。

    陳老師笑道：“小俞來了啊，我家里都好，這不放不下學校這邊，就急急忙忙趕回來了么?！?/br>
    俞玥將東西交給其他老師，上前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笑嘻嘻地問：“咚咚呢？”

    “還在上課，今個兒有義工過來免費教孩子們畫畫，恐怕要晚些時候才能放學了?！?/br>
    俞玥笑道：“沒關系，一會兒放了學我陪咚咚去吃晚飯，上次約好了周末帶他去看畫展的，我想著今晚就接他去我那兒，后個兒下午直接送他回福利院……我這次啊，是有事想求您幫忙?！?/br>
    陳老師關切地問：“怎么了？”

    “是這樣的……”俞玥將客戶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下，嘆息道，“小孩子嘛，這么大的手術難免會害怕，我就想著，能不能收集咱學校展覽的幾幅優秀作品，做成個畫冊，再讓學生們寫點寄語什么的送給他?！?/br>
    陳老師點了點頭，笑著道：“沒問題，這事兒好說，不過馬上就到周末了，怕是要等到下周才能弄好給你?！?/br>
    俞玥忙笑道：“也不急，總歸距離手術還有些時日，也不麻煩您了，畫冊我拿去讓人做就行?！?/br>
    陳老師拍了拍她的手點頭道：“那我回頭就挑些好的作品給你……走，現在跟我去教學樓看看，市里新捐了一批投影設備，上午剛到，我還不大會用呢?！?/br>
    這邊俞玥高高興興地跟著陳老師忙進忙出，不遠處剛上完課的唐晉川剛巧在校領導的陪同下走出教室。

    唐晉川看到俞玥的時候愣了片刻，不由緊緊皺起了眉，心里對這個女人的人品嫌惡到了極點。

    打從一開始，俞玥那副利用他不能說話的弱點咄咄逼人的行為就讓他很不耐煩，再看她一計不成又故意追到這里作秀，不由更加反感。

    身邊陪同的校領導很懂得察言觀色，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熱情地笑著介紹起來。

    “唐先生認識俞小姐？哎呀，你們真不愧是朋友，都那么好心腸……俞小姐這些年來一直做義工，幫助過許多孩子，前年市里還給她頒發了‘十佳青年’的榮譽呢！”

    唐晉川微微怔住，打著手語：“我不認識她，只是有過一面之緣?！?/br>
    校領導頓時笑起來：“那你們可真是有緣！俞小姐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想收養咚咚的那個人，可惜她的條件不符合領養規定……咚咚和她感情可好了，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疼愛咚咚的?！?/br>
    唐晉川眼神微動，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沉默半晌，才簡單比劃了兩下，示意自己有事先告辭了。

    周五的傍晚，許多上班族熬過一周都開始狂歡，外界的喧囂熱鬧仿佛跟唐晉川半點干系也無，空落落的房間，再暖的燈光也無法驅散縈繞的清冷空寂。

    唐晉川鋪開畫紙，在畫板上固定好，靜默許久，才開始慢慢調試顏料。

    俞玥帶著咚咚度過了一個輕松的周末，小孩兒先天性的聾啞，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拋棄了，如今剛剛六歲，長得雖然有些瘦小，卻十分聰明可愛。

    將咚咚送回福利院，俞玥剛離開就接到了客戶的電話。

    “喂，小俞啊……”

    俞玥心下暗嘆，十分頭疼一會兒該怎么跟他解釋，正醞釀著要如何開口，就聽電話那邊傳來一陣開心的大笑。

    “果然還得指望你??！畫我已經收到了，彭彭很喜歡，這會兒高興得上躥下跳呢……我可是好久沒見到他那么開心了，現在他說一點不害怕手術了，因為不管能不能成功，他以后都可以當個畫家，就像唐先生一樣！”

    俞玥愣住了，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對方感慨道：“這次真是謝謝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小俞你只管開口，也幫我好好感謝唐先生……對了，回頭我把剩下的費用打給你，你真是用心了，算我欠你個人情?！?/br>
    電話掛了好久，俞玥的心情都難以平復。

    ☆、第3章 萌萌噠小頭像

    手機短信提示有一筆進項，俞玥眼神復雜地盯著數額看了許久，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跑上一趟。

    之前為了做成這筆生意，俞玥特意發動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去調查唐晉川，甚至連他每天下午固定去小調咖啡館消遣的習慣都掌握在手，對他的資料可謂是熟記于心。

    小調咖啡館位于金玉蘭庭內部，距離唐晉川的住處只有幾百米遠。金玉蘭庭是市里比較新的小區，物業不錯，綠化做得非常好，咖啡館坐就落在隱秘的角落里，更顯得清幽安靜，也難怪唐晉川喜歡到這兒來消磨時光。

    俞玥一進門，就看到了窗邊的位置已經坐了人。

    不知道為什么，腦袋里突然蹦出莫妮花對他的評價來。

    “鼻子挺的人，那.話.兒肯定很棒……”

    俞玥一陣惡寒，猛地搖了搖頭，好像要將滿腦子不正常的想法給搖出去一般。

    上次來，因為別有所圖，都沒有仔細打量過他，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莫妮花的刺激，俞玥情不自禁地頓住腳步，遠遠觀察起來了。

    唐晉川的眼睛其實并不小，側臉完美，正面也挺好看，俊逸清雋，窗外的夕陽暖暖地籠罩著他，柔軟了面部輪廓，光影變幻中，連冷漠都消散了許多，變得安逸溫柔。

    大概是唐晉川周身的藝術氣質太濃，讓他有一種遠離塵世的神秘縹緲感。

    俞玥也說不清為什么，就是覺得唐晉川和自己以往見過的“藝術家”不同，雖然冷漠沉郁了點，但卻沒有一絲頹廢和娘氣，也不顯得那么特立獨行。

    要知道，許多藝術青年為了追求個性和靈魂的自由啥啥的，都格外放縱頹廢。而且在這個圈子里，基佬遍地走，直男不如狗，隨便遇到一個，都是扎了一排耳釘的小娘受。

    可唐晉川就是那么與眾不同，以至于從一開始，俞玥就對他格外有好感。

    俞玥不自覺輕咳一聲，跟個傻子似的盯著男人愣愣地看，已經惹得別人側目了，向來足夠厚的臉皮，也不由得微微發燙。

    俞玥舉步向前，輕輕敲了下桌子，引得唐晉川從書里收回視線，抬眼望去。

    不知道是不是氣氛太好，或者店里的音樂太過旖旎，亦或是這一刻，唐晉川的眼神在夕陽映襯下顯得格外溫柔如水……這么一眼望過來，竟讓俞玥的小心肝不自覺狂跳起來。

    不過顯然唐晉川沒有那么多小心思，見到來人，條件反射般皺起眉頭，眼神疑惑地眨了眨，示意她有事嗎。

    俞玥迅速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情，坐下來笑道：“我今天來，一是為了感謝唐先生的熱情幫助，二是想將費用交給你。因為對畫作十分滿意，客戶額外多付了一筆，扣除抽成，你應得的是……”

    還沒說完，就見唐晉川擺了擺手，寫道：“不必了，正好有一副以前畫的拉斐爾沒有賣出去，就隨便裱了送過去了。至于費用，幫我捐給特校吧?！?/br>
    俞玥愣了愣，這可是不小的一筆錢。

    唐晉川皺了皺眉，面上有點被打擾了的煩悶，毫不客氣地寫道：“你已經破壞了我一個下午，還要再破壞一個嗎？”

    俞玥半晌無語，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鬼使神差地出聲：“你忘記了，我看得懂手語?！?/br>
    唐晉川握筆的手一頓，面無表情地寫道：“慢走，不送?！?/br>
    俞玥撲哧一笑，忽然發現眼前原本高冷的人竟然別扭得如此可愛。

    唐晉川耳朵染了一抹薄紅，面上依然沒什么表情，眼中卻難掩一絲被笑話了的羞惱，許是因為不會說話，他的眼神格外豐富，好似含著一汪清泉，清澈見底，折射出日升月落，世事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