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阿芷……”他的手滑過她肩頭、手臂,無從忽略指下細如瓷、滑如玉的舒適觸感,斟酌著措辭。 “讓我緩一緩?!彼f,語聲帶著點兒哭腔。 是對自己生出了濃重的無力感。 有不怕死卻怕疼的人么? 有,她就是個典型。極怒時可以拼命,平時嬌氣的離譜。 “算了?!彼矒岬匚侵念~角,抽身退離??此鄢蛇@樣,實在是不忍心了。不要也出不了人命。 香芷旋抿了抿唇。落在他背部的手能感受到,他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他也不好過。 她疼的難受,他忍的艱辛。 “不?!彼h緊他,搖了搖頭,“就今天,你說的?!币彩橇私庾约耗屈c兒出息,什么時候估計都是一個情形,早一些挺過去算了。 “等會兒你會哭鼻子的?!边@不過淺嘗,她就這樣了。 “我才不哭呢?!毕丬菩骋谎鄞差^燈光,“把燈熄了,我……”我怎樣你也看不到,說出的卻是“我自在些?!?/br> 襲朗半信半疑,沒動。 她痛感減緩,精氣神活過來了,氣鼓鼓地看著他,“這點兒心愿你都不肯遷就?不給你做衣服了。今天不要,以后也別想了?!?/br> 一下子就丟給他兩個威脅。他唇畔逸出笑容,眼波柔和之際,閃著迷離妖冶的芒。 他探身熄了燈,再將她抱在懷里索吻之前,低語道:“阿芷,我喜歡你?!?/br> 香芷旋又是意外又是驚喜,雙唇微啟,剛要說話,他舌尖已順勢入侵。 她起初想回一句“我也喜歡你”,但是,她想,彼此口中的喜歡是有些不同的,也就作罷。 他不是因為情慾而說出的這一句,是由心而生。 她呢?能夠發自心底的說出么? 之后還是不順利。便是滿心想要做成這件事,便是心里有喜悅感動充盈,身體不配合,也是無法如愿。 幸好黑暗能夠將她的痛苦隱藏,幸好痛到極致時她全身失力連掙扎呼痛都不能,幸好他從頭到尾的克制輕柔,甚而從頭到尾都沒完全抵入。 最后他的一番并不算莽撞的急促起落,讓她手腳發涼,額頭被冷汗浸濕。 疼的完全沒了力氣,她身形完全軟在他身下。 襲朗撫過她額頭的時候,察覺出她的異狀,忙去掌燈。借著燈光,清晰地看到她小臉兒已然慘白,眼中盈著淚,卻倔強地不肯掉落。 他心疼不已,“阿芷,怎樣?” 她抿了抿唇,拉高被子,“冷?!?/br> 疼痛讓她覺得冷,讓她想將身形蜷縮起來。 “來?!彼麩o限愛憐地把她圈在懷里。 他身上的溫暖傳遞到她身上,讓她的知覺一點點復蘇。過了好一會兒,她蹙著眉動了動身形,“我要去沐浴?!?/br> 襲朗察覺出她的乏力,“不急。過會兒再說?!?/br> “嗯?!毕丬菩痤^看著他,心情很低落,很沮喪。 她一直沒有歡愉可言,他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這叫個什么事兒? “以后不會一直這樣吧?”她自問自答,“不會的。一直如此的話,還有誰會嫁人?!?/br> 她想得通就好,不然麻煩可不小。他逗她:“再試試?” 她立刻慌亂地搖頭,“不要。你給我一刀算了?!?/br> 襲朗的手順著她纖細的腰肢向后游移,觸感溫涼。她后背也出了一層汗。這小東西一難受可真是要命,周身都有反應。 那樣難受,也忍過來了。 就是為這個,才心疼。 “把心放下?!币u朗啄了啄她的唇,故意戲謔地道,“除非你求我?!?/br> 香芷旋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的,就笑,“除非我瘋了?!?/br> 生動柔美的笑靨,無端透著些許脆弱,因為臉色蒼白,唇色淺淡了幾分?!安粍幽?,親一下總行吧?”他讓她枕著自己右臂,左臂將她箍在懷里,吮著浸潤著她的唇。 這一句,他當然不可能說到做到,親吻綿長溫柔,無限繾綣。這是她愿意享有并且沉淪的時刻,一直別扭地橫在中間無所適從的手臂,隨著心神放松,輕輕環住了他。 她就是這樣,做什么都把動作放到很輕緩,仿佛擔心嚇到誰似的。 而他的手,則自有主張地握住了一側起伏。瘦瘦的一個人,那里自是豐盈不到哪兒去,可他覺得正好。剛好一手滿握。 掌心無意識地摩挲著頂端,她輕輕抽了口氣,意識到了本能的反應,騰一下紅了臉,要推開他的手。 仿佛之前她與他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依然羞澀得厲害。 襲朗就想著,有這樣一個人每日廝守,便是沒有床笫之歡,單看她這樣那樣別扭的反應,也足夠消磨悠長歲月。 他隨著她心思移開了手,卻往下滑去。 她要跑的心都有了,別開臉握住他的手,有點兒無助地看著他,“別胡鬧?!?/br> “剛剛怎么不說我胡鬧?!币u朗心說你是忽然失憶了不成? “剛剛跟現在怎么一樣?”兩回事好不好?她有點兒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她臉色已經緩和過來,飛著兩抹霞色,雙唇紅艷艷的。本意應該是瞪視他吧?一點兒氣勢都沒有的,反而因為這樣的眼神,眼角眉梢平添一絲嫵媚。 “你是我的了?!币u朗笑著讓她認清現狀,“哪兒都是我的?!?/br> “那也不準碰?!毕丬菩÷曕止?,“我要去沐浴?!闭f著就推他,“幫我叫水行不行?” “行啊?!痹趺茨苷f不行呢?他一面起身穿衣,一面揚聲喚在外間值夜的含笑備水。 香芷旋擁被坐起身來,拿過自己的寢衣,穿衣服時看了看他。 他已經蹬上純白緞面褲,猿背蜂腰,身形曲線煞是悅目。 也許男女都是一樣的,有些特別好看的人,似是得了上天的眷顧,從頭到腳都沒瑕疵。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小廚房里日夜備著熱水,吩咐下去沒多一會兒,丫鬟就備好了水。兩個人轉去沐浴。 盥洗室是與寢室打通的三間耳房,都用槅扇分成里外間,里間沐浴,外間洗漱。 這期間,含笑少不得進到寢室看看床榻,瞥見床單上的落紅,自心底笑了起來,召喚小丫鬟進門來重新鋪床。 香芷旋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回到寢室時神清氣爽的。她在里側歇下之后,襲朗才回來了。 他打量她兩眼,心安不少,問道:“還疼不疼?” “疼?!毕丬菩侠蠈崒嵉馗嬖V他,“火燒火燎的疼?!鄙眢w緩過來了,那兒還是難受得厲害。 “這小可憐兒的樣子?!彼嗣念^,轉身去了外間。 香芷旋懶得好奇他去做什么,擁緊了被子,只想早一些舒舒服服睡一覺。 襲朗轉回來的時候,將一瓶藥露放在她枕畔。 香芷旋看著他。 “上點兒藥?!彼f著,寬衣歇下。 香芷旋:“……不?!?/br> “……?”襲朗以眼色傳遞心緒。 “不?!?/br> “打算多養幾天,正好讓我不碰你?” “胡說?!毕丬菩X得自己的臉一定紅到了耳根,“不是?!币牟皇沁@些好不好?要命的是她怎么能在他面前上勞什子的藥?她指一指宮燈。 他沒轍,熄了燈。 “睡吧?!彼暗剿麘牙?,“明天再說?!?/br> 襲朗又氣又笑,“跟我玩兒緩兵之計呢?” “不是……”香芷旋一想那情形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嘆了口氣,摸到藥瓶,要起身,“我去……”心里卻在抱怨著:你這個混賬,倒是早一點兒說這事兒啊。 “算了?!币u朗拿過她手里的藥瓶。 香芷旋松了一口氣。 “我幫你?!?/br> “???!”她低呼。 襲朗用命令的語氣道:“要不就自己來。不準瞎折騰了?!笔钦l怕冷怕得要死的?再折騰一回,估摸著明日開始要養病的就是她了。清風閣有他一個傷病的就夠了。 “……”她要愁死了。 他可不似她的慢性子,說完話就扒掉了她身下的衣物,“我又不是別人?!?/br> 香芷旋繼續無語,也不能怎樣了,只得隨他去。明知面對的是滿目漆黑,還是閉緊了眼睛。 涼涼的藥露順著他的手指,涂抹在腿間。不消片刻就發揮效用,帶來一種燒灼感。 隨后,藥露又被他的手指緩緩推入體內。 她吸著氣。應該是擦傷的細碎傷痕吧,沾到藥,疼得厲害。 襲朗之前就確定是這樣的情形。她在那時候,估計只有難熬的感覺,干澀得厲害。而此刻,定是又覺得痛苦了。他尋到她的唇,以吮吻安撫。 都沒敢想象過他會這樣體貼的,真的。 “你,對人怎么會這么好的?”她語聲模糊地問他。 “我也正奇怪呢,為什么對你這么好?!?/br> “……”剛夸一句,他就翹尾巴了。 但是襲朗說的是實話。這幾天了,時常都有這種感覺,自己都不明白,怎么會對這樣一個矛盾、復雜、別扭又嬌氣的女孩子一再的遷就、照顧。 只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不是。是她對他的脾氣,即便別扭、嬌氣,也讓他心生愉悅、憐惜。 其實他恢復得這么快,她也功不可沒。若是每日心緒煩亂,傷勢才不會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