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瀟他們又沒車，石老板送他們去了。哦對了，王瀟家人讓我先替他們感謝感謝你們倆！”

    蔣遜說：“你才是救人的人?！?/br>
    阿崇笑道：“你別謙虛了啊?！?/br>
    蔣遜想起今天賀川沒有回答的問題，她問：“對了，你真是醫生？哪個科的??？”

    阿崇說：“你這是多瞧不起我??！”他看向賀川，“你來證明證明，我是不是醫生！”

    賀川笑著：“誰說你不是了？”

    阿崇說：“要知道你念書那會兒在學校搞衛生，鼻子撞了玻璃，磕出了一條疤，也是我后來給你治好的?！?/br>
    賀川說：“用不著你提醒我?！?/br>
    賀川坐在副駕，蔣遜聞言，側頭瞟了一眼，沒見他鼻子上有疤痕。

    阿崇說：“怎么樣，我水平不是蓋的吧？”

    蔣遜問：“你是骨科醫生？”

    賀川笑著替人回答：“差不多，他偶爾也要替人削削骨?！?/br>
    蔣遜不解：“嗯？”

    “我是整形外科大夫啊，整形外科！”阿崇強調，“我前幾年還去韓國進修過！”

    蔣遜：“……”

    賀川樂道：“還是公費，下次別忘記提！”

    “聽你語氣，你這擺明了是瞧不起我，過河拆橋！”阿崇貼著前面的椅子，對蔣遜說，“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嗎？”

    蔣遜說：“不知道?！?/br>
    “他是暴發戶??！”阿崇大嘴巴地說，“他們家當年有一大片地，后來全賣了人，家里得了一棟樓房，樓滾樓，發大財，典型的暴發戶！跟你們家還挺像！”

    車里靜了會兒，阿崇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嘴快，有些訕訕。

    蔣遜說：“你還挺八卦?！?/br>
    “我那是不小心聽來的?！卑⒊缯f瞎話。

    蔣遜笑了笑：“我們家跟別人家可不像，別人是樓滾樓發大財，我們家是家破人亡?！?/br>
    賀川看了眼蔣遜，沒吭聲。

    阿崇安慰：“你那爹太渣了，你是好的?！?/br>
    蔣遜冷笑，輕輕地說了聲：“是么?！?/br>
    賀川想起那天他問：

    你心很臟么？

    蔣遜想了會兒，低著聲說：

    不太干凈。

    當時的語氣就跟現在一樣，涼薄的，自嘲的。

    車里太靜，賀川問：“那你是干什么的？”

    蔣遜說：“給你們開車的啊?！?/br>
    賀川哼了聲。

    阿崇又活絡起來：“你不夠意思啊，我們都跟你交代了，你還不透露點兒！你那開車水平，連傻子都看出來了！”

    蔣遜笑道：“嗯，連你都看出來了?！?/br>
    吃完飯，大家都累了，車直接開回別墅。

    阿崇泡了會兒浴缸，又玩了會兒手機，無所事事，他下樓拿了兩罐啤酒。

    到了賀川房門口，他停了停，猶豫了一會兒，推了門進去。

    賀川又沖了一個澡，剛圍著浴巾走出洗手間，斜眼看了眼阿崇，說：“做賊呢？”

    阿崇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坐，拋了罐啤酒給他：“一起喝一杯?！?/br>
    賀川接住啤酒，把它扔到了床上，又走到了衣柜前。

    阿崇喝了一口啤酒，說：“誒，怎么才半天功夫，我覺得你和那女的又有點兒不一樣了？

    賀川隨口問：“哪里不一樣？”

    阿崇想了想，說：“我先想個形容詞?！?/br>
    賀川問：“那什么叫‘又’？”

    阿崇說：“昨天晚上，我發現你們說話熟了不少?！?/br>
    賀川說：“是么?！?/br>
    昨天下午他占了蔣遜的位置，帶著她飆車，她指揮他cao作，冷靜又果斷，她對他說“你不如我”，他讓她狠狠地暢快了一次，他問她怎么樣，她的回答是“嗯”，調調像個饜足的小女人。

    阿崇說：“今天早上你陪著她?！?/br>
    賀川說：“我陪著她？嗬！”

    “她過來的時候你剛準備下去拿罐啤酒，我讓你順便給她開個門，結果你一去不回?！?/br>
    賀川想起今天早上，她走在雪地里，蹲在雪地上，他看見她捧起第一棵筍，他說他熱，她沒惱羞，他故意說打炮，她撩了他。

    賀川哼了聲。

    阿崇終于想到了形容詞：“今天你們更親熱?！?/br>
    是親熱了，他拉了她的手，她給他拉了兩次。

    賀川翻出一件睡袍，披到了身上。

    阿崇說：“你前兩天怎么說來著，逗她玩兒是不是？現在呢？”

    賀川說：“你閑得慌？”

    “是有點兒?！?/br>
    賀川說：“管我頭上來了？”

    “我哪敢管你??！”阿崇晃了晃啤酒，說，“還是那句話，你給個準話唄?！?/br>
    賀川笑了聲：“怎么，要追她？”

    “啊，是啊?！?/br>
    賀川拿起床上的啤酒，掰了下拉環，啤酒“嗞嗞”冒氣，他喝了兩口，心里涼快下來，說：“追吧?！?/br>
    阿崇狐疑：“我可不跟你開玩笑啊?！?/br>
    “我也沒開玩笑，追吧！”賀川握著啤酒罐，指了他一下，“看看你泡妞水平行不行，兩天時間追上她！”

    “兩天？”

    賀川說：“兩天后走?！?/br>
    蔣遜回到麗人飯店，石林還沒回來，靈泉的事情大家似乎都知道了，一個個拉著她想探聽八卦。

    蔣遜閉口不談。

    擺脫他們回到房間，她沖了個澡，穿上厚厚睡衣，裹著棉被躺到了床。

    晚上8點，萬籟俱寂，整座山都靜悄悄的，響不起半點蟲鳴，驚不起半點漣漪。

    蔣遜想起今天下午，她站在石頭頂上，離賀川一拳之隔，山風輕輕吹來，一片雪花落在那人的肩頭。

    他說：“我兩天后離開?！?/br>
    蔣遜把手抽出來。

    他還拉著她，從手心，經過指骨，再到指尖，她抽離了出來。

    他碰到了她的指甲。

    蔣遜說：“提前祝你一路順風?！?/br>
    賀川笑笑。

    ☆、第 18 章

    第二天，細雨綿綿，霧海盤山。

    蔣遜披著被子下床，倒了一杯水捂在手里。

    隔夜水，溫溫的，她小口小口地喝了大半杯，嗓子眼終于好受了些。

    花園里的積雪已經清掃干凈，園丁在料理花葉。

    蔣遜洗漱完，捧著早餐來到花園，坐到石林邊上，石林看了眼她的盤子，說：“怎么我沒有甜甜圈？”

    蔣遜咬了一口：“因為你不是美女?！?/br>
    石林笑了聲：“你跟廚房那幾個師傅倒談得來?！?/br>
    蔣遜吃完半個甜甜圈，問：“你昨天幾點回來的？”

    “十點多吧，沒留意?！?/br>
    “一直呆在醫院？”

    “一直呆著?！笔终f，“昨天早上你不在，王瀟家人把飯店都翻遍了，說王瀟一晚上沒回來，后來王瀟那表姐看瞞不住，才說王瀟跟徐涇松在一起?！?/br>
    蔣遜喝了口牛奶：“然后呢？”

    “具體經過不清楚，后來你打了電話來，他們一家才消停了。我陪著去了醫院，沒多久就看見孫懷敏了。你找的她？”

    蔣遜說：“她不是徐涇松的親屬嗎?！?/br>
    石林笑了笑，接著說：“本來王瀟家人想報警，后來孫懷敏找到他們，一直吵到天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