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阿曛再次問。抬頭著那個極像鳳泫的人。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他是誰,她是不是曾經見過他。 那人聞言,凝視著她,勾唇一笑,“小七,本君知道你被關在九轉籠子里受了不少苦,但也不至于竟然連本君是誰都忘記了?” “你是……魔君?”他一口一個本君,難道就是玉娿口中的魔君離殤? 離殤笑意更濃,“幸好腦子還沒壞透?!?/br> 阿曛瞧了瞧離殤的胸口,還在往外淌血,忙問道:“你傷得不輕,還是放我下來吧?!?/br> “你自己能走?”離殤眉毛微挑,“九轉籠已傷了你雙腿的經脈,若不及時救治,你今后就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br> 說罷,已抱緊了懷中的阿曛,往上一躍,落在空中某處。 阿曛低頭去看,卻見離殤抱了她端坐在一支色彩斑斕的大鳥之上,那鳥尾部拖著長長的五彩尾羽,極為絢爛奪目。 不得不說,這坐騎甚是拉風。 見阿曛一臉的驚訝,像是沒見過世面一般的鄉下丫頭一般,離殤只覺得好笑,“畢方,你以前常坐了畢方四處游玩的,你不會連畢方也忘了吧?” 阿曛確實是忘記了。 或者說,她至今為止,一直當自己在做夢,只是這個夢太奇怪了而已,怎么會夢中剖心救她的人,是鳳泫?不對,是離殤?呆歡冬血。 離殤抱著阿曛坐著畢方到了一座極為豪華的宮殿前。 宮殿中的人穿得極為華麗,見到離殤,都跪地請安。 “晗曛公主的侍從何在?”離殤冷著臉,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侍從。 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膝行出來,“奴婢司琴、奴婢司棋見過君王,見過七公主?!?/br> 離殤道:“趕緊去備好藥湯池?!?/br> “是,奴婢即刻去?!?/br> 司琴司棋趕緊朝殿內跑去。 阿曛只覺得這夢做得有些長,卻又醒不來,一雙腿又動不得,只得任離殤抱了往殿內走去。 此時,離殤抱著她穿過了重重宮殿,才到了一座巍峨的宮殿前,她抬頭望見那宮殿的牌匾上,三個古篆體的字,她識得,這三個字她曾經親自寫了讓人刻在石頭上的,真是“晗曛宮”三個字。 “這是……我的住處?”阿曛試探著問離殤。 “是?!?/br> 離殤抱了阿曛往里走,熟門熟路,一路走到最后院的溫池邊。 司琴司棋兩個侍女已經在溫池邊伺候著了,溫池里的水已備好,散發出濃烈的藥味來。 離殤將阿曛整個人放入溫池水中,道:“這藥水能醫好你的雙腿受的傷,你且先在這邊泡著,大約到晚膳時分,雙腿就能行走了,到時候我再讓人過來喊你一道用膳?!?/br> 說罷,離殤已起身離開。 阿曛瞥見他那身火紅色的衣裳上,胸前處的血已凝結成了一片黑色。 司琴抱了一件流云錦紅色長裙站在溫池邊,對阿曛道:“七公主,換這套紅色長裙可好?今夜晚宴,七公主無論如何也要將六公主比下去?!?/br> “為何一定要將六姐比下去?”阿曛瞥了一眼司琴手中的紅裙,想到剛剛離殤一身紅衣,便對司琴道:“換一身?!?/br> 司琴不情愿,“公主,魔君愛紅色,您不是一直也喜歡穿紅色的衣裳么?再說,您的衣裳里,除了紅色幾乎沒有別的什么顏色的了?!?/br> 阿曛以手揉了揉眉心,“隨便什么衣裳拿一件來,只要不是紅色的就行,實在不行,”阿曛瞧了一眼司琴,見她跟自己的身形差不多,便道:“本公主就穿你的衣裳?!?/br> ☆、145鬼臉 溫池中的藥還真是好藥,阿曛真如離殤所言,泡了大半天時間。一雙原本快要廢掉的腿竟奇跡般的好了,能走能跳,蓄滿了活力。 司琴在阿曛的衣柜子里尋了半日,也沒尋到一件不是紅色的衣裳來,只得真的捧了自己一套衣裳過來,怯怯問:“公主,這一件行不行?” 阿曛瞧司琴手里那件薄荷綠色的宮娥裝,點頭道:“就這一件,甚好?!?/br> 穿了一身宮娥裝,阿曛在司琴和司棋的引領下回到起居室。剛邁入房間,便被一房子珠光寶氣所震,娘誒,要不要這般夸張?那寢殿里用來照明的可不是什么蠟燭之類的,是掛在柱子上的十二顆碩大的夜明珠,自殿頂上懸下許多風鈴,那風鈴都是各類珠寶打造的。阿曛覺得自己整個就是進了一個珠寶堂。 殿中有一面碩大的琉璃鏡,可以照到人的全身,其清晰度可比銅鏡好太多了,阿曛往琉璃鏡面前一站。嚇得險些沒有跌倒在地。 里面那個……鬼,真的是自己? 好不容易站直了腿,湊近鏡子瞧了一眼,嚇得還是沒敢多看自己一眼。 那張臉算是什么?額頭上布滿了黑色的紋路,那紋路一路沿著兩頰一路向下,幾乎要長滿整個臉的上半部分了,一張臉就像是從鼻子分成了兩半,上一半帶了一個面紗一樣,密密麻麻全是黑紋。下半部分倒還算干凈。 這張臉……真不知道玉娿為什么還要費勁將她毀了,不用毀啊,就這樣子,誰愿意多看一眼???! 魔君有病吧?玉娿怎么說在女人中也算長得非常漂亮的了,只是性格差了一點兒,心眼壞了一點兒,但怎么著也比這張臉好看太多了,吧。至少是干干凈凈的一張臉吧。 就這張臉?七公主晗曛,竟然是魔君離觴心上的人?說了誰信?! 阿曛決定不去赴離殤的晚宴了,沒心情。 也沒時間跟他們在夢中耗,她進入這石陣也有一段時間了,怕是外面天也黑了,若是月櫻找不到她,估計會去找京墨來商量。 京墨一知道她進了蒹葭宮這石陣里,怕是會將這件事告訴鳳漓。 鳳漓如今還在離國戰場,兩邊都要顧及怕是會顧此失彼,這牽扯就有點大了,與離國一戰決定天下的局勢,得離國得天下,鳳漓部署了這般久,仗也打了這般久,不能因為她而放棄最后的勝利。 想到此處,阿曛決定找到寢宮的床,睡一覺,怕是醒來之后就會回到蒹葭宮的牡丹園子里了。 她抬腳就往寢宮內走去,卻見碩大的宮殿內,有一張圓形的石床,那床上鋪著的被子都是最好的流云錦的料子,柔軟得如同云朵一般的,那石床也不是一般的石材,而是千年寒玉,躺在上面有養氣靜心的功效。阿曛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這一些,反正看到這些腦子里自動就彈出這些印象來。 她往石床上一躺,對跟著她身后亦步亦趨的倆個侍女道:“本公主累了,要休息,到明日天亮之前,誰也不許打擾?!?/br> 聽了她這話,司琴司棋兩人站著不動。 “為何不聽指令?”阿曛問。 司琴朝司棋使了個眼色,示意司棋說。 司棋囁嚅道:“公……公主,您大概是忘記了,這里是魔界的九重域,日夜百年輪回一次,要等到下一個天亮,還得等一百零一年,公主,您打算睡著般久?” 開玩笑!睡上個一百零一年,她再回到蒹葭宮,怕是鳳漓都不知道輪回到哪里去了。 她想了想,問司棋:“那怎么計算時間?” “為了便于計算,按十二時辰一日,也按早中晚作息,按今日十二個時辰來算,如今已經是晚膳時分,再過兩個時辰才是就寢的時辰?!?/br> “知道了?!卑㈥窒肓讼?,對司棋道:“那就等該起床的時刻你們再進來?!?/br> “是。奴婢告退?!?/br> 司琴司棋兩個躬身退了出去。 阿曛往寒玉床上一躺,那柔軟順滑的流云錦,那軟如云被的金蠶絲被,躺在上面極為舒適,想必應該很容易入睡才對,可阿曛卻怎么也沒有睡意,滾來滾去,就是睡不著。 越是睡不著,就越是著急。 一夜失眠。 次日,她頂著一張黑紋臉,頂著一雙黑煙圈,穿著薄荷綠色的宮娥裝,無精打采出現在魔宮九重殿的時候,離殤等人正在用早膳,分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阿曛一眼看到挨著離殤的那張桌子空著的,怕是特意給她留的。桌子上擺滿了各類吃食,倒是都是她平日里愛吃的。呆廳女號。 阿曛想也不多想,走到那空著的位置,坐下來就吃。 原本想著睡一覺之后回到蒹葭宮去的計劃失敗之后,她想,說不定誰將她打暈過去,她也能回到蒹葭宮中去。 于是便決定想方設法惹誰一頓,最好惹得對方將自己打暈就行了。 離殤笑著遞了一碗湯過來,“小七你的眼圈這般黑,難道是想引領魔都最近的流行裝扮么?” 阿曛聽到這般奚落言語,丟了一個白眼過去,“你看我的眼圈是刻意畫成這樣的么?” 一夜沒睡心情實在糟糕透頂,故意頂撞也是想激怒面前這人。 卻見離殤唇角彎了彎,眼里情緒莫名,將手中湯碗已遞到了阿曛唇邊,“這湯可是刻意留給你的,喝喝看?!?/br> 阿曛瞧了離殤手里的那碗湯,黑乎乎的,一點也不清澈,頓時沒了胃口,“不喝?!?/br> “不喝可別后悔?!彪x殤舉著湯碗的手頓在半途。 坐在一側的玉娿見了,陰陽怪氣地說道:“七meimei你也太不識抬舉,你以為那湯是誰都能喝到的?那可是喝了之后可以增加魔力的千年魔芝草熬制的湯,一株千年魔芝就熬了那么一小碗,魔君誰都不讓碰,留給你,你還不喝,果然是在山野中長大的,沒見過世面?!?/br> 阿曛聽得玉娿話語這般尖酸,將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指著玉娿,“你再說多一句,信不信我讓你說不出話來?” 玉娿聽了捂嘴咯咯一笑,“就憑你也能打贏我?” 玉娿話音未落,阿曛手中的一只碗已經飛向了玉娿的門面。 她正想著找人打一架,最好將她打暈呢,如今找不到別人,還得跟玉娿打。 ☆、146丑女 玉娿尖聲叫了一聲,出手險險接住了那只即將砸破她腦門的金碗,一張掛了淚痕的臉朝離殤看去?!澳Ь吹搅?,是七meimei先動的手?!?/br> 離殤挑眉一笑,“看到了,要打去殿外打,別影響本君用膳?!闭f罷,將那碗湯再次遞到阿曛面前,“喝了它?!?/br> 見阿曛不動,離殤聲音冷了冷,“別等著本君動手喂?!?/br> 聞言,阿曛忙接過湯碗一飲而盡。管它是藥是毒??偙人H自動手灌到她嘴里的好。 除了欠了他半顆心不知道如何還,她跟他近日無冤昔日無仇,能不發生稍近一些距離的接觸就不要接觸。 那湯一下肚,阿曛就知道了厲害。剛入腹便覺得如吞了一團火,燒得肚子里火辣辣的痛,痛過之后,竟如在腹中蓄了一團火。要爆發一般。 她捂了肚子,看向離殤,“魔君你確定剛給我喝的真的不是毒藥?” 離殤見到阿曛一臉痛得扭曲的樣子,笑著摸了摸阿曛的頭?!靶∑吣憧赡懿恢肋@魔芝草的有用之處,出去跟玉娿打一場,你便知其中厲害?!?/br> 玉娿很是看不慣離殤望著阿曛笑,已扔了只盤子過來,“要打趁早,別磨蹭了!” 那盤子被離殤兩指夾住,往旁邊一扔,直接飛入了墻里去。 阿曛看得目瞪口呆。這些……果然都不是人! 她出言挑釁玉娿是真,想找玉娿打架是假。就是想讓玉娿將她弄暈,好讓她從這個夢境中解脫出去,僅此而已。 阿曛揉了揉肚子,對玉娿燦爛一笑,“六jiejie你可要悠著點,別被我打得太慘了才行啊?!?/br> 說罷,笑盈盈往殿外走去。 打架她還是會一點的,那瑤臺月她已經練到了第四重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