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剛剛鳳泫那個瘋子沖進來將她啃了幾口之后,她獨自一個人躲到梳洗間去清洗時,就被那脖頸上胸前那些個紅印子嚇壞了,鳳泫這瘋子真是害人不淺,讓她如何面對鳳漓? 不得不用厚厚的珍珠粉將那些紅印子遮擋了去,但依舊還是會隱隱有些露出來的,只得選了一件高領子的衣裳穿著,掛了大東珠鏈子,但也是無濟于事的。 此刻,鳳漓臉這般的冷,是因為她脖子上的紅印子么? 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這一動作在鳳漓看來,那就是做賊心虛,越發覺得自己是高看了這丫頭了,以為她真是那心地純善毫無瑕疵之人。 阿曛正覺得面對鳳漓那冷冰冰的模樣,如芒在背,卻不知一股大力襲來,將她拽入了他的懷中。 他一手控在她的腰間,一手摩挲著她的臉,干燥的手指微微帶著灼熱,從她的眼角眉梢一一滑過,最后落在她蒼白卻涂了艷紅胭脂的唇上,“王妃這唇脂顏色這般濃艷,是想勾引誰?” 阿曛被他這般冷冷的諷刺說得極為難受,可她的唇剛剛被鳳泫那瘋子給啃腫了的,不這般遮掩,真是見不得人的。 他的手慢慢滑下,捏住她的下巴,道:“王妃怎這般的不小心,不是讓你好生養著的么,怎的將下巴磕出印子來?” 下巴上被鳳泫那瘋子也啃腫了的。 阿曛只覺得要羞死過去了,眼淚實在沒忍住,牽線珠子一樣,滑了下來。 “阿漓……”也許他知道了什么吧?她想求他,放過她。 他低頭,呼吸間帶著酒香,炙燙的唇落在她的眼角,將她的淚吻去,無比柔聲,“阿漓這兩個字,不是你可以叫的,知道了么?” 阿曛呆了呆,他是生氣了?還是已經在心里看她不起了? 至少……他已將她推得遠遠的了。之前,她喚他阿漓,他眼底閃過的光,她是記得的。她謹記兩人身份,只在驚險時遇到他,才會情不自禁喊他阿漓的,他默許她這般喊他,實則是兩人之間,有著一份旁人所沒有的親切在??此@般,他是打算疏離她? “殿下……”阿曛閉上眼,實在是覺得鳳漓那望著她的冷漠而疏離的眼睛,實在對她是一種殘忍。 這一夜,快點過去吧。阿曛這般想著,將雙手環上了鳳漓的頸,閉上眼,仰頭迎了上去。 “這般迫不及待么?王妃?”鳳漓眼底更冷,那一張臉,如初綻的牡丹一般,嬌艷絕美,傾國傾城,卻沒有生氣,也沒有心。她還在逢迎他,還在與他虛情假意,是因她知道這一世,只有他能護她周全么? 心底不由得越發嫌惡面前的人。 阿曛睜開眼,自然望見了鳳漓眼底的那份嫌惡,心中也是冷如灰燼,這樣的眼神再多望她一眼,她怕是要被噬成灰燼了。低眉,順目,淡淡道:“殿下若不喜……” “怎會不喜?好得很?!?/br> 鳳漓冷笑一聲,直接將人按在了床上,未等阿曛反應過來,已攻破了城池。 臂粗的龍鳳紅燭,亮了一夜。 榻上顛鸞倒鳳,一夜未眠。 云翻雨覆尤有盡時,那剛開葷的謫仙大人,似乎是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直將那新娘子折騰得散了架,窩在床上動都動彈不得,險些送了半條老命,卻還是閃了一條楊柳腰。 次日,天一亮,謫仙大人就已離去。 阿曛總算討得一點兒時間休息一下。 待天徹底放亮時,琳瑯和阿珍過來服侍自家主子起床更衣,卻被那床上的人嚇了一跳。 阿珍在心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要是嫁人了會是這般模樣,她阿珍是打死也不嫁了,這昨日里還是花兒一樣的人,這一夜之間,身上還有一處完整的皮膚么?哪一處不是青紅紫痕的?那脖頸處,那胸口處,尤甚。 琳瑯見阿珍發呆,忙悄悄推了推阿珍,“麻利點兒,去熱水吧,放點香花進去,醒神兒。等一下就要進宮去拜見皇爺和各位娘娘了,姑娘這樣子,怕是精神不好的?!?/br> “好,好的?!卑⒄涿θ渌?。 阿曛這才睜開了雙眸,看見只有琳瑯在,有點想哭了,“琳瑯,別將看到的說出去?!?/br> “自然省得的?!绷宅樣謩竦溃骸斑@也說明王爺真是喜愛姑娘的?!?/br> “是么?”阿曛心底滑過一絲苦笑,卻又不能讓琳瑯看出端倪來。 ☆、65 阿曛剛在琳瑯和阿珍的服侍下洗漱完,穿好衣裳,門就被推開,梅見和月櫻端著今日里進宮要穿的宮裝進來。后面還跟著兩個年齡稍大的女子。 其中一個穿著深綠色的宮裝裙襖,一看就是宮里面派來的。 阿曛覺得眼熟,細想一下,竟曾在宮宴上見到過這個女子。她當時在魏皇貴妃身邊伺候來著。 果然梅見向阿曛稟道:“娘娘,魏皇貴妃娘娘身邊的怡敏姑姑和怡伈姑姑過來給您請安?!?/br> 怡敏和怡伈兩人便跟著朝阿曛行禮:“給楚王妃娘娘請安。楚王妃娘娘新婚大喜、萬福金安?!?/br> 阿曛見狀,忙伸手扶起兩位宮女道:“兩位姑姑安好。勞煩兩位姑姑親自出宮一趟,實在是辛苦了?!?/br> 說完,便遞了個眼色給琳瑯。 琳瑯從袖中取出兩個裝了金瓜子的小荷包,塞到怡敏和怡伈兩人的手里:“我們王妃請兩位姑姑喝茶?!?/br> “奴婢等謝過楚王妃娘娘賞茶?!?/br> 怡敏和怡伈謝過阿曛,卻并不即刻離去,而是靜侯一旁。 阿曛頓時明白了兩人來意,便讓琳瑯帶兩人去整理新床。 自己則在梅見和月櫻的陪同下,移步到梳妝臺前梳頭。 這兩位一大早的從宮里過來,怎么會真的是來給她請安這么好的事? 定是受了宮里魏皇貴妃的旨意,過來查驗鳳漓和她昨晚是否真的同房了。順帶檢驗一下她這個兒媳婦是否是處子。 魏皇貴妃的人便來得這般快,看來這楚王府邸,魏皇貴妃的暗線還真不少。 坐到銅鏡前,望著鏡中自己原本素白的臉,此時鼻頭竟冒出細細的汗珠來。她昨夜實在是倦得很,又在鳳泫那廝來時嘔了一番血,這身子就如紙糊的一般,風一吹怕是就要倒了,輕輕一碰怕是就要碎了,能勉強坐著已是極不容易了。 鳳漓那廝,昨夜竟是這般兇猛,她只覺得自己此時一雙腿合攏都難。前兩世她怨念鳳泫與她虛與委蛇,不曾與她同過房,此時看來,幸好沒有,這般受罪的事,經歷這一遭就夠了,可別再……有想到今后怕是要日日面對這樣的事,心底又開始塞滿。 “娘娘,今日梳個什么發型好?”月櫻見阿曛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只當自家主子臉皮薄,對宮里來的兩位姑姑去床上找落紅這事感到不好意思而已。 男女床第之間這些事,王妃的大婚之前,會有教習嬤嬤指導。她和梅見兩個陪嫁的大丫鬟,便賣身前琳瑯就與她們說清楚了,就是為了跟著王妃進王府替王爺暖床的,所以她和梅見也被簡相府中的老嬤嬤好好教導了一番如何伺候未來的姑爺。 正在阿曛輾轉之際,便見琳瑯領著怡敏和怡伈兩位姑姑從里屋出來。 怡敏的手里還捧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放著條素白的絹,絹上觸目的鮮紅,足以刺痛人的眼睛。 阿曛有些錯愕,卻見怡敏滿臉笑意地端著托盤在她面前福了福:“楚王妃娘娘大喜!奴婢等還要回宮向皇貴妃娘娘復命,這就告辭了?!?/br> 阿曛忙道:“請怡敏姑姑替我轉告皇貴妃娘娘,我和王爺這就過去給娘娘請安?!?/br> 送走兩位宮里來的姑姑,阿曛喊來琳瑯:“你能說說那帶血的帕子,是怎么回事么?” 她昨夜直接被鳳漓按倒,可沒見鳳漓這般細心,還會拿塊帕子墊上。 琳瑯聽阿曛這么問,俏臉上染了紅暈,聲音頓時細如蚊蠅:“帕子是怡敏姑姑自己在喜床上找到的,娘娘怎么來問我?” “知道了?!卑㈥诸D時心清明了。她朝琳瑯道:“琳瑯,你去問問王爺可用過了早膳,要是還沒用,便去打聽清楚王爺平日里在哪里用早膳,說我等會兒過去陪王爺用膳?!?/br> “是?!绷宅橆I了旨意,便離開了。 見琳瑯離開,阿曛便洗漱一番,穿上一套朱紅色的常服,帶著阿珍出房門。 無論鳳漓如何對她,她總算是有了個家,漂泊不定的魂,算是有了一個著落。 簡府的聽雪樓也好,外祖母家也罷,那不過是她暫時居住的地方。 女人這一輩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過了昨日,再回娘家,那就是客。 若自己在夫家也當自己是外人,那就連個家也沒有了。 她要做內人,融入楚王府,融入鳳漓的生活中,融進鳳漓的圈子里。 阿曛楚王府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左看看右看看,摘了滿抱的粉色秋海棠,又摘了不少金桂,讓阿珍將秋海棠送回屋子,自己則捧了金桂往院中的小廚房走去。 她是楚王府中的女主人,住的也是楚王府中后院里的正殿玉瀾堂。院子中帶著自己的小廚房,由陪嫁過來的兩個婆子在掌管著,主要負責她的一日三餐。 她進廚房的時候,婆子周氏正在準備早膳送粥的一些小菜,見到阿曛,忙拉著婆子孫氏一道跪了行禮:“王妃娘娘恕罪,奴婢這就給您送早膳過去?!?/br> 周氏以為早膳準備得遲了,阿曛親自過來問罪了。 卻見阿曛一臉笑意,“周mama、孫mama都快起來。我剛見院子里的金桂開得正好,摘了些帶露水的,想放在粥里一并熬了?!?/br> 周氏忙起身,“娘娘,請讓奴婢來吧?!?/br> “我自己來。周mama你給我找些桂花蜜來?!?/br> 阿曛用金桂熬了粥,又親手備了兩樣精致的小菜,擱在食盒里,正準備離開,卻見琳瑯和梅見月櫻三人進了廚房。 “娘娘,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王爺此刻正在書房跟沈先生議事,尚未用早膳?!?/br> “好。琳瑯,你拿了食盒跟我去書房吧。梅見和月櫻,你們兩個去將等一下進宮覲見皇貴妃娘娘和宮中諸位娘娘的禮物再清點一遍。等王爺用完早膳,便要進宮了,別在這事上耽擱了?!?/br> 吩咐完,阿曛便在琳瑯的引領下,往書房走去。 阿曛剛到書房門口,便見一個素衣書生模樣的人從里面出來。 那人見了阿曛,忙低頭側身行禮:“沈恪見過王妃?!?/br> “沈先生有禮?!卑㈥忠裁亓硕Y,“我已經吩咐人將沈先生的早餐送到您的房中了,您要是有什么想吃的,盡管吩咐了廚子去做,千萬別見外,您是楚王爺的幕臣,楚王府就是您的家?!?/br> 沈恪忙拱手道謝。 阿曛微微頷首算是回了禮,便抬腳邁進了書房。 鳳漓的書桌臨窗,有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棱撒落在書房中。 阿曛進門時,鳳漓抬起頭來看她,那透過窗棱撒落的幾束陽光正好落在鳳漓的肩頭。 阿曛竟看得有些癡,對面的人,錦蘭素衣,綠鬢朱顏,清俊得如畫中走出的蹁躚公子。 見到阿曛,鳳漓也有些意外。 昨夜的濃妝已不在,淡掃蛾眉,唇點桃紅,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眼底那份平靜,似乎昨夜之事,她并未放于心上。他那般對她,實際上心里也是有愧的,明知道她身子孱弱,還那般不管不顧的,只能說自己尚未修煉到家,還是被她那模樣激起了身子里最深的那些東西。 “殿下,聽下人講您還沒用早膳,妾身給您送過來了?!卑㈥窒乳_的口。 如果真是兩人之間,存有什么芥蒂,她想,她應該先主動的化解掉。她能重活一輩子多不容易呀,為了些芝麻大小的事,與自己最親近的人疏離實在是不應該。 她知道自己昨夜確實是被鳳泫擾亂了心緒,她也恨自己,兩世栽在一個人的手里,此生還會輕易間便被那人撩撥了。所以,她內心于鳳漓是有虧欠的。 鳳漓看了一眼阿曛身后端著食盒的琳瑯,道:“她留下伺候用膳就行,王妃回去吧?!?/br> 這般討好的眼神,這般討好的舉動,他很是厭倦。 聽鳳漓這般講,阿曛頓了頓,道:“好?!?/br> 朝鳳漓福了福后,阿曛轉身對琳瑯道:“好好服侍殿下用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