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蠻牛雖憨,骨子里卻有著極為熱烈的愛國情懷,大郎是保家衛國的好男兒,自己不能攔,也攔不住,卻至少可以想想別的法子。 現代的教育告訴碧青,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有了共同利益,敵人變成朋友并不難,這是雙贏,何樂而不為呢。 再說,窮兵奢武征服不了一個彪悍的民族,但大齊的十丈軟紅,富貴生活,卻可以侵蝕人的心智,碧青不信,那些胡人過上夢寐以求的好日子之后,還有別的心思,這才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上上策。不過,這之前還是要有一場苦戰的。 碧青從廊間伸出手去,接著天下落下的雪花,雪花落在手上頃刻邊化成了水,剛要再接,卻給江婆婆一把拽了回來:“姑娘可真是,雪多涼,用手去接,回頭著了涼可怎么好,女孩家身體嬌弱,最禁不的涼,快跟我進屋暖和暖和,也試試嫁衣?!?/br> 碧青沒轍兒的道:“江婆婆嫁衣不是試過了嗎?” 事 實上,碧青都記不清自己試過多少遍了,古代女子的嫁衣大都是新娘子自己縫制,上頭繡的花越復雜,越能彰顯新娘子的手巧,碧青的針線也就勉強算過得去,給大 郎縫個手套襪子什么的還成,繡花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兒,她根本想都不想。真要是讓她自己繡嫁衣,估摸明年也甭想穿上,所以,自己的嫁衣是娘縫的。 也是到了這時候,碧青才知道她娘一直偷偷把她繡著嫁衣呢,因是從去年就開始準備的,料子不算太好,至少跟江婆婆給她置辦的那些沒法比,但這份愛女之心卻難得,故此,即使有了許多更好的選擇,碧青仍然覺得娘做給她的嫁衣最珍貴,當天她也穿這個。 因自己這一年瘦了不少,嫁衣便有些寬大,其實,碧青不在乎這些,嫁衣寬大點兒怕什么,可江婆婆不依,她娘更不會答應,今兒尤其讓她從里到外全套都穿上了,里頭紅衫紅褲,外頭罩著大紅的繡袍,頭上的大紅蓋頭一捂,整個一個小紅人,絕對的辟邪。 她娘跟江婆婆圍著自己來回轉,一會兒說,這兒是不是還有些肥,一會兒說,哪是不是還捏個折…… 碧青給他們擺布的像個木偶,等他們滿意了,碧青覺得自己兩條腿都站直了,她娘跟江婆婆拿著嫁衣出去了,碧青一屁股坐在炕上,整個人都沒精神了。 碧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有這么累嗎,姐也沒干啥,就在哪兒站了會兒,哪至于這么累?!?/br> 碧青:“等你出門子的時候就知道了,站著才累人呢,算了,好在還有兩天,忍忍就過去了,也不知武陵源那邊兒這會兒干什么呢?” 碧 蘭笑道:“還用說,肯定忙活喜事呢唄,姐跟姐夫成親可是大事,昨兒小海過來的時候說,武陵源那邊兒可熱鬧呢,宰殺好的豬啊,雞鴨鵝的,一車一車的往咱家 拉,就是姐,抓著小海問了姐不知多少回,可見想著姐呢。說著,自己笑了起來,碧青嘆了口氣,自己也想蠻牛啊,可想也沒用啊。 大郎一把拽住要跑的小海,拉到屋里:”小海你昨兒去了冀州,可見了你姐不?“ 小 海翻了個白眼:”姐夫,您這句話從昨兒我回來就問過不下十遍了,昨兒我去冀州見了姐,姐,挺好的,沒瘦,沒生病,沒難過,吃好睡好,沒事兒就跟老先生下下 棋,喝喝茶,日子過得可熨帖了,姐夫您就放心吧,再說,還有兩天就是正日子,到時候您不就見著了嗎?!绷滔略捯涣餆熍芰?。 大郎不滿意也沒法兒,回來的時候,叫二郎做車,自己可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就是想提前見小媳婦兒,然后找機會親親抱抱,問問小媳婦兒想不想自己,看看小媳婦兒給自己縫手套扎的手指頭還疼不疼? 哪知,根本就見不著人,剛要問他娘小媳婦兒去哪兒了,就給他娘扯到屋里試衣裳,老長的袍子,下擺長袖子也長,套在身上別扭的緊。 大郎試了一下就要往下脫,挨了她娘一巴掌:“給我好好穿著,不許動?!?/br> 大郎只能不動了,然后眼巴巴盯著他娘:“娘,俺媳婦兒呢?”一句話說的旁邊幾個幫忙的婆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大娘道:“照著禮兒,成婚前新人不能見面,凈遠大師給算的日子是二十八,今兒剛小年,還有五天呢?!?/br> 大郎傻了:“啥還有五天,不就是圓房嗎,俺媳婦兒早就娶進門了,干啥還成婚啊?!?/br> 何氏道:“當年碧青進門的時候,咱家窮,你也不在,二郎還病著,連個像樣兒酒席都沒擺,實在委屈了碧青,如今趁著圓房大辦一場,就當你們剛成婚,也讓來賀喜的鄉親們好好熱鬧熱鬧,對了,你驍騎營那些同僚可請了?” 大郎點點頭:“俺們副統領大人說要來賀喜,營里的兄弟們就說跟著副統領一塊過來,估摸過兩天就到了。 上回大軍從冀州路過,也就站了站,算起來這次才是真正來了一回冀州府,眼瞅前頭望見冀州的城門樓子了,趙勇住了馬:“安大牛,你倒是認不認識???不說大郎家住什么間河縣嗎,怎么跑冀州城來了?” 安大牛道:“統領大人放心,俺認得路?!?/br> 趙勇還有些懷疑:“聽大郎說,他家搬家了?” 安 大牛點點頭:“是搬家了,卻也沒多遠,跟他家原來的村子也就是幾里,從官道過去還更近些,您瞧,前面那座小山包就是蓮花山,大郎家的新房就蓋在蓮花山下的 桃林邊兒上,上回俺們跟著大郎家來,還幫著他家嫁接桃樹來著,當時真沒想到,那些干巴巴的桃樹枝子,能結出這么好吃的大蜜桃來,回頭俺家去的時候,也照著 大郎媳婦兒的法兒嫁接試試,俺家院子里也種著兩顆桃樹呢,要是也能結出大蜜桃,俺媳婦兒跟俺那小子丫頭也能解解饞?!?/br> 常六道:“你快算了吧,要是人人都有這本事,大郎家的桃子也不會值一錢銀子了,你這是財迷轉向,想風轱轆屁吃呢?!北娙撕逡宦曅α似饋?。 安大牛忽道:“別鬧了,前頭那輛馬車旁邊兒站的小子,我瞧著像二郎?!?/br> 兩人催馬到了跟前下馬:“還真是二郎,你咋來了?” 二郎:“怕你們找不著,哥叫我來迎你們?!闭f著上前給趙勇見過禮,請趙勇上了自家的馬車,驍騎營的人都在后頭跟著,一路往武陵源去了。 剛看見桃林,就見兩邊兒桃樹上掛著紅彤彤的紅綢子,紅綢一直掛過去,竟直接通到了武陵源的大牌樓外。 趙勇不禁有些吃驚,問二郎:“這些都是你家掛的?” 二郎搖搖頭:“是武陵源的鄉親們,嫂子交代下,不叫鄉親們送禮,鄉親們心里過不去,就買了紅綢掛在桃樹上?!?/br> 趙勇道:“你哥跟你嫂子不是圓房嗎?” 二郎道:“是圓房也是成親,嫂子進門那會兒我哥不在,家里頭也窮,連酒都沒擺,就趁著這會熱鬧熱鬧?!?/br> 進了武陵源,別說趙勇這個沒來過的,就是安大牛跟常六倆來過的都傻了,這才幾年啊,怎么就變成這樣了,荒地被一棟一棟體面的宅子代替,地上都鋪了青磚,青磚一直鋪到各家宅門外頭,山腳下那一棟宅子最是顯眼。 車把式把車停在大門外頭,趙勇下了車,抬頭就見門樓子上偌大一塊匾,寫著積善人家,上頭同樣掛著大紅綢子,趙勇有些說不出話了,雖說知道大郎家的日子富了,卻也沒想的會富成這樣,這宅門比自己家不知體面多少。 還沒進門,大郎就迎了出來,先給趙勇見禮,再跟驍騎營的弟兄們寒暄,趙勇跟驍騎營的兄弟把賀禮送上,既然來吃喜酒自然要送禮。 跟在大郎后邊兒的沈定富,忙叫小子接過來,恭恭敬敬的請幾位進了客院,這一進來,趙勇更覺自己家上不了臺面。驍騎營的兄弟們也有些呆傻,怎么也沒想到不顯山露水的大郎,家里竟如此豪富。 就算安大牛跟常六知道些底細,也不禁有些震驚,上回來,王家還住著土坯房呢,誰想這一轉眼的功夫,就成了宅院深深,奴仆成群的豪門大戶。 常六忍不住拉了大郎一把,小聲道:“大郎,你媳婦兒到底賺了多少銀子???” 大郎搖搖頭:“俺也不知道?!?/br> 沈定富見客人越來越多,頗有些興奮,這可是自己當了管家以來,最大的一樁事兒,不能有絲毫差錯,故此,這些人的住處一早就安排好了,客院本來就大,別說這二十來個人,再來個百八十也能裝得下,叫了個小子過來伺候趙勇,其他的都不用,預備好酒菜就成。 安置好就去忙別處了,今兒可二十七了,明兒就是正日子,自己得好好掂量掂量,除了武陵源的鄉親不知還得來多少人呢。 正想著順明跑過來道:“大管家外頭來了賀喜的賓客,說是姓崔?!?/br> 沈定富一愣:“姓崔?莫非是老爺子那邊兒的,不能啊,要是崔家的人該去冀州府,就算來喝喜酒也得明兒,怎么今兒就來了?!?/br> 想著問順明:“還說了什么?” 順明道:“還說是二爺的同學?!?/br> 沈定富一聽忙往外走,別管是不是崔家人,只要是二爺的同學,那就是太學里的監生,叫順安進去請二郎出來,自己先一步迎了出去。 崔鳳林抬頭看著門樓子上的匾額發呆,自己不會認錯,這是太子殿下的字,積善人家必有余慶,簡單卻寓意深遠,這就是二郎的家,也是師姑的家,不,應該是這里的一切,都是師姑一手打造出來的。 崔鳳林有些出神兒,還沒進武陵源呢,崔鳳林就感覺到了來自鄉親們的善意,本來他還以為自己貿然前來,找不到路,卻沒想到,一下了官道,只要有人見了,就會過來搭話,問去哪兒,是不是去武陵源賀喜的,一聽說是,就會主動指路。 進了武陵源就更是如此了,不管是孩子還是老人,只要說是賀喜的,立馬有人帶路,直接帶到二郎家門口來。 這里很美,即使隆冬時節,桃花未開,依然讓崔鳳林覺得,這是一個真生的桃源,祥和,良善,怪不得九皇子來了就不想走呢,這樣的地方只要住了,誰還會愿意住在別處啊. 沈定富出來見了禮,讓著崔鳳林往里走,剛邁進門檻,二郎就跑了出來,見了崔鳳林道:“你不說要過了初一嗎,怎今兒就來了?” 崔鳳林道:“聽說師姑是二十八的吉日,想著能趕回去,就過來了?!?/br> 二郎道:“你來了也好,正好能幫忙,明兒不知來多少賀喜的賓客呢,你幫我招呼著些,也省的怠慢人家?!?/br> 沈定富聽了這一句就明白,不用安排住處了,這位跟二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呢,肯定得住二爺哪兒,便叫順明跟過去伺候著。 二郎挽著崔鳳林的手先去見了自己娘跟碧青的爹娘,崔鳳林雖高傲,卻頗懂禮數,加上碧青這個師姑擺在那兒,碧青的爹娘婆婆就是長輩了,恭恭敬敬的見了禮,才去了二郎的院子。 崔鳳林在二郎的屋子里東摸摸西看看,對二郎屋里的擺設很是喜歡:“這些柜子是哪兒做的?回頭我也做一套放屋里,簡單清爽瞧著就舒服?!?/br> 二 郎:“這些柜子是我嫂子畫了圖,叫木匠比著做的,嫂子屋里的復雜一些,我屋里這些卻極簡單,跟你說,這都是我自己安的,你看就是幾塊板子,這么固定上就好 了?!闭f著把墻上的書架子拆下來一層:“嫂子說,不知道我想怎么擺,就弄了活動的,以后要是看膩煩了想換個樣兒,也不難?!?/br> 崔鳳林接過裝上去,不禁道:“果然方便,回頭咱們太學的屋里也弄一個吧,省的那些書都堆在炕柜上?!?/br> 二郎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回頭就木匠做一個就成了,對了,你還沒飯呢吧?!苯许樏魅ソo崔鳳林端面。 天冷,又不知什么時候就來客,灶上早熬好了nongnong的大骨湯,要是客人錯過飯點來,下碗面就能端上去。 崔鳳林西里呼嚕的吃了兩碗才飽了,碧青卻沒這么好的運氣了,餓的前胸貼后背的,今兒是二十八的正日子,碧青還在夢里就給她娘拖了起來泡澡,開臉,化妝。泡澡還好,開臉的時候差點兒沒把碧青疼死,兩股線生生把臉上的汗毛往下絞,誰受得了啊。 那個婆子剛下手,碧青就慘叫了一聲,嚇得那婆子手都哆嗦了,她娘瞪了碧青一眼:“哪就這么疼了?” 碧青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娘:“真疼啊?!?/br> 她娘忍不住樂了,拍了她一下:“誰家姑娘不是這么過來的,忍忍就成了?!?/br> 碧青實在不明白,結婚而已做什么上這種酷刑,早知道就不結了,不過,不結估摸蠻牛不答應,都到這會兒了,扛著吧。 好容易弄好了,花了妝,穿上嫁衣,碧青更是餓的不行了,要吃東西,想吃東西,她娘卻只塞給她兩塊點心. 碧青不滿意跟冬月道:“我想吃面,給我下碗面去?!?/br> 冬月看了劉氏一眼,劉氏道:“吃什么面啊,這剛上了妝,吃了面還有什么,吃點心?!倍轮荒艿椭^不看碧青。 碧青嘆了口氣,這哪兒是結婚啊,完全就是受罪,好容易聽見外頭喊花轎臨門吉時到,接著一大串喜歌,外頭唱著喜歌,碧青這邊就得辭別爹娘了。 廳里設了三個座位,除了爹娘,還有她師傅,碧青跪別,她爹跟師傅還好,她娘剛好好好的,這么一會兒就難受起來了,眼淚止都止不住,跟生離死別似的,弄得碧青心里也酸酸的難受,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旁邊的喜娘高聲道:“上轎了?!?/br> 小海過來背著碧青出去,直接背到了花轎,碧青坐了進去,鑼鼓聲一起,轎子也抬了起來,一路從冀州府抬過去,道兒不近,到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 花轎一停下,鑼鼓聲大作,鞭炮齊鳴,震的碧青耳朵都快聾了,不知誰塞給自己一截紅綢,然后邁火盆進屋,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一聲禮成,送入洞房,碧青才暗暗松了口氣,卻實在有些好奇大郎什么德行。 剛才就想看,可喜娘一直提醒她不能東張西望,更不能把蓋頭掀開,一大堆事兒,她都快被頭上的鳳冠壓出頸椎病了,大紅蓋頭遮著,自己只能看見蠻牛的腳。 進了新房,坐在喜床上,終于清靜下來了,碧青剛要掀蓋頭透透氣,冬月忙道:“姑娘不能動,喜娘說了這蓋頭得姑爺來挑才成?!?/br> 碧青哪管這一套,伸手就把蓋頭拽了下來:“等他來挑蓋頭,我都悶死了,你去給廚房給我下碗面端來?!?/br> 冬月見姑娘實在可憐,剛要去,就聽外頭仿佛是姑爺的聲氣,忙把蓋頭給碧青蓋上,規規矩矩站在一邊兒。 有道是新婚三天無大小,鬧洞房就得趁著今兒,趙勇自持身份自然不會鬧,其他人可不行,簇擁著大郎進來,起哄架秧子的叫大郎挑蓋頭。 蓋頭挑下去,碧青好奇的看向大郎,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大郎這張大黑臉,配上新郎官的衣裳,尤其腦袋上還戴著帽翅兒冠,大紅配上濃眉大眼的大黑臉,要多村俗有多村俗。 碧青這一笑,大郎傻乎乎的問了句:“媳婦兒,你笑啥?” 趴在窗戶外頭聽熱鬧的常六學著大郎的聲兒道:“媳婦兒你笑啥?” 安大牛捏著嗓子道:“,俺笑你傻唄,瞧你這傻樣兒……” 兩人一來一去,逗得眾人哄一聲大笑了起來,幾個人還要往屋里闖,小五忙道:“幾位哥哥,外頭開席了,菜都上桌了,這頭一圈的酒,可是柳泉居的三十年沉,您幾位要是再不去,一會兒可就給別的客人喝光了,再往后,可就是平常的十年沉了,遠沒有這三十年陳酒香?!?/br> 驍騎營的兵沒有不饞酒的,小五一句話忙不迭的跑出去了,屋里這才安靜下來。 喜娘道了喜退下去了,冬月也給江婆婆拖走了,外屋的門一關,就剩下小兩口,碧青抬頭見大郎還咧著嘴沖自己傻樂,不禁白了他一眼:“還傻樂什么?快幫我把頭上這頂鳳冠弄下來,可壓死我了?!?/br> 大郎忙去弄碧青頭上的鳳冠,笨手笨腳的弄了半天才弄下來,碧青的頭發都讓他弄的亂七八糟,大郎跟干了什么錯事兒似的,忙道:“媳婦兒,俺幫你梳梳?!闭f著跑去找了梳子過來,給碧青梳頭。 這一梳疼的碧青眼淚都快下來了,搶過梳子,沒好氣的道:“等你梳完頭發,估摸我也成禿子了?!弊约郝嵬?,抬頭見蠻牛仍直愣愣盯著自己傻樂,憨傻憨傻的,碧青仍不住笑了一聲:“你這么看著我做啥,莫非不認識了?” 這樣規矩的大郎,碧青還有些不習慣了,正想著,忽蠻牛沖了過來,碧青還沒回過神兒呢,身上的衣裳就沒了,整個人成了一只白羊,然后蠻牛就開始啃了……這回兒可是來真的了…… 那一刻來的時候,碧青險些疼暈過去,疼的她推大郎,讓他滾,大郎哪舍得啊,更何況,這當口,讓他滾也滾不了,只能一咬牙,當沒聽見小媳婦兒話兒,蠻橫的沖撞起來…… 等到碧青覺得苦盡甘來的時候,蠻牛已經折騰了三回,剛開葷的蠻牛精力旺盛的可怕,等蠻牛心滿意足了,碧青也快散架了,不過,感覺還好,畢竟苦盡甘來了。 身心滿足的蠻牛異常興奮,抱著碧青一會兒親親臉,一會兒親親額頭,一會兒拿著碧青的小手親一口,當碧青是個洋娃娃似的稀罕不夠,一邊兒親一邊還問:“媳婦兒,你哪兒還疼不疼?” 碧青白了他一眼:“你說呢?” 感覺肚子餓的難受,捏了大郎一下:“給我弄碗面去,快點兒,我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