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秦艾詞也是點點頭:“這倒是,先帝之命確實大過陛下?!?/br> 劉公公才松口氣,卻聽長公主繼續道:“本宮亦是先帝冊封的長樂公主,打個奴才而已,不需問過杜將軍吧,趕緊給本宮拖下去,少打了一下,就在你們身上加倍補回來!” 劉公公一愣,匍匐著上前拽住公主長裙一角,哭喊著道:“長公主饒命啊,看著奴才曾伺候公主多年的份上,饒了奴才吧?!?/br>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更是來氣,秦艾詞冷了眼,三年前,若不是這個狗奴才通風報信,她們何至于輸的如此凄慘!“饒什么命,不過挨幾下板子罷了,公公以前不也老是這般教訓小公公們么?你這么哭嚎,是要陷本宮得心狠手辣似的之名?” 五十板子在宮里倒是常事,可劉公公養尊處優慣了,要是真結實地挨五十下,怕是要去掉半條命了。 見公主心狠,劉公公趕忙往一旁的陛下那央求,畢竟是十二歲的孩子,多少于心不忍,總覺著是自己的一句話害了人,遂搖了搖皇姐的袖子,想開口,卻被秦艾詞打斷:“你是大梁的陛下,朝堂政務都需靠陛下決斷,斷不能學了女人那般優柔寡斷!” 而后冷著聲怒斥道:“快把這要命的奴才拖出去,本宮心里煩悶,再加二十板子?!?/br> 聲音愈發遠了,屋子里卻是鴉雀無聲,三年前的公主溫婉柔弱,如水一般的性子,可剛剛長公主發令時,卻是果決剛毅,這三年,公主變化很大。 牽過陛下,秦艾詞重新坐回椅子上,詢問了一些治國之道,陛下倒也能對答如流,那認真的模樣,更是和父皇如出一轍,也讓秦艾詞心懷安慰,這個弟弟聰明伶俐,若能好好引導,必是一代明君。 “聽說因為杜將軍代天子南巡,各地諸侯進宮述職的日子便往后推了?” 陛下點頭:“嗯,往后推了一個月,等著將軍回來?!?/br> “不過是述職罷了,何須將軍在場,推后便推后,可是聽說定遠侯已經行至半道,侯爺一把年紀了,可經不起這么反反復復的來回折騰,不如,陛下下一道旨意,讓定遠侯先入京休養?!?/br> 陛下一愣,有些猶疑:“這……旨意得御書房內幾位尚書一起商定?!?/br> “又不是召諸侯進京述職,不過關照一下定遠侯罷了,定遠侯總歸咱們的外叔公,便是父皇在世,對老侯爺也多幾分照顧,況且,幾位尚書也不敢有異議,那也是杜將軍的三叔,是杜家如今最年長的長輩!” ☆、第三章 儒生 秦艾詞打量著眼前的白面儒冠,一身褐色長褂,明明唇紅齒白長得俊秀,卻偏偏板著張臉,盡顯老氣橫秋之態。 “聽說,何大人在翰林院供職?何大人才高八斗,昔日同科進士如今皆入朝為官,卻偏偏將狀元郎閑置翰林院,可覺得委屈?” 說是在翰林院供職,不過就是個擁有預備資格的庶吉士,品階極微,奈何眼前這位儒生卻頗引以為豪,道:“翰林官品秩甚低,卻是清貴之選,如今朝堂污濁,吾自幼學習孔孟之道,但凡那下坡走馬、見風使舵,以至買好名兒、戴高帽的行為,都是有辱斯文,有背圣賢教誨!” 何大人昂首挺胸,語氣中帶了幾分傲氣,頗有清貴之人的高風亮節。朝堂污濁——這一句話倒也敢說,算是順道罵了朝堂上一溜兒的官員,看來傳言無誤,的確是不懂處事變通的迂腐書生,難怪至今還是個不入流的庶吉士,他實在是杜朝陽最不喜歡的那一類文人書生。 “本宮卻覺大人錯了!”秦艾詞淺笑說著。 “何錯之有!”何意有些憤然,他自視甚高,對于三年前政變一事,朝臣雖都三緘其口,可他多少有些耳聞,總覺得是公主挑唆,更是不屑說道:“公主不過女流之輩,召見朝臣已是干政!公主三年時間,應該痛思己過!” 看著秦艾詞的眼神也帶著幾分輕蔑,秦艾詞卻是心中發笑,這人既想要清君側,又反對女子涉政,還真是理想得很,盡得書中真傳??! 此等大不敬,秦艾詞沒有要計較的意思,今日召他來,并不是與這么個呆子置氣的。這書呆子的事情她也打聽過,據說高中后先是任職戶部,之后在朝堂上曾直言杜朝陽禍亂朝綱,指鹿為馬,是司馬昭之心,才被貶職去了翰林院,從三品降到六品,他若不是出自南洲何家,怕是杜朝陽早將他砍了吧。 “儒生以天下為己任,何大人只顧自己的清名,卻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中,可是錯了?” 何意愣住,呆了半晌,才道:“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奈何君上身邊小人掌權,蔽君上之耳目,臣一人無力回天,如何以天下為己任?!?/br> “君上受小人蒙蔽,臣子自當進言,即便粉身碎骨,也該在所不惜!無忠臣進言,君上何以納諫,明哲保身不盡忠義,天下安能太平?!?/br> 長公主言辭犀利,卻句句在理,何意看公主的眼神漸漸多了幾分敬重,有些恍悟,道:“長公主一言醍醐灌頂!我等儒生,豈可有負大梁正統,有負天下!” “陛下昨日和本宮提及何大人,陛下知何大人才情橫溢,又頗為忠君,有意提拔,望何大人能盡心侍主,精忠報國!” 何意受寵若驚,一副恨不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表情,對著長公主行禮,道:“臣定不負陛下期望!” 直到何意離開,秋蟬才是上前,提醒著道:“這人怕是并不好用,用他做太傅,只怕會教得陛下太過迂腐?!?/br> 秦艾詞點頭,原本聽說這個何意高中狀元便是因一篇論政寫得極好,字字珠璣,想著他若有真才實學,又無阿諛之心,是太傅的不二人選,卻不曾想,他的迂腐也比傳聞中更加夸張,明明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感覺竟比陛下還好糊弄! “太傅是不適合,不過,若能入宣政殿參與機密,以他的儒生之見,定是已陛下為先?!?/br> 翰林官品秩甚低,卻被視為清貴之選,翰林官入宣政殿參政在大梁一直有先例,趁著杜大將軍不在朝,或許,可以一試。 “不過,何大人太過直腸,即便入了宣政殿,也并不是杜將軍的對手?!?/br> 秦艾詞笑著:“指望他一人,自然翻不了天,何大人也不是一無是處,愚忠有愚忠的好,更妙的是,他姓何!” 秋蟬不解:“南洲何家雖是大族,但,杜將軍陰狠,這些年手中染的血不少,其中也不乏重臣豪族?!?/br> “我本也這么以為,你還記得年前定遠侯的來信么?三年前朝堂動亂,建安的世家大族人人自危,又不齒杜朝陽為人,面上雖和和氣氣,暗地里卻使了不少絆子,邊陲小國見狀自然蠢蠢欲動,這些年杜朝陽的每一場勝仗都和南洲何家密不可分,杜朝陽得不到建安世家的支持,戰時的軍需補寄,全是靠著南洲何家的資助,否則,你以為何意曾那般辱罵杜朝陽,怎能留了性命至今?!?/br> 才說完,如意匆匆走進,稟報著:“長公主,珺和郡主求見?!?/br> 秦艾詞臉上霎時多了幾分暖意,親自走上前迎了珺和郡主,郡主比公主年長三歲,乃安陽侯三女,已故景榮皇后的親外甥女,安陽侯離京前去封地時,景榮皇后舍不得這個外甥女兒離開,便留在身邊養著,與長公主也是自幼一起長大了,感情甚篤。 “三年不見,長樂愈加漂亮了,眉眼更加像極小姨?!爆B和郡主一邊說著,緩步走近,而后兩人互握著手,坐在一處。 提及景榮皇后,二人神色暗了暗,皆是嘆息,郡主撫了撫公主的手安慰,而后仔細打量了一番,道:“是漂亮了,不過,卻比以前靜了許多?!?/br> 以前的秦艾詞總是笑意盈盈,讓人一見,便覺嬌俏可人,而如今,五官雖愈發張開,原本靈俏的感覺卻減了許多,倒多了幾分淑麗。 三年時光,總是有變化的。她不想多說,這幾年的心境也不是她一時能說清道明的,只道:“皇陵寂靜,倒更能修身養性,母后以前總說我任性,若是見到如今的我,怕很是欣慰了?!?/br> 珺和郡主卻抿著唇,小姨若是見到了如今的長樂,怕更不能安心?!拔覄倓偪匆娨粋€人從天寶宮出去,背影很是眼熟,如今才想起來,可是何意?我好像記得,他是乙亥年的狀元,如今,應該在翰林院當差?” “珺和jiejie記性不錯,許是之前他在表姐夫手底下任職,聽表姐夫提及過吧?!?/br> 珺和抿了抿唇,她與夫君平日里面見得極少,更沒有話說,如何談及這些,“倒不是因為這個,好似一次宮宴上見過,因為他長得有些像文世子,便記住了?!?/br> 秦艾詞手指微僵,剛剛召見何意,一心想著旁的事情,又因為他穿著、神情都帶了幾分呆板,才沒有注意到,如今細想想,他的眉眼輪廓,確有幾分似靖忱,只是靖忱喜歡干凈,常年一襲白衣,舉止文雅,言談詼諧。 “對不起,又提及了你的傷心事情?” 秦艾詞只搖搖頭,事情過去三年了,該放下的必須的放下!就讓她覺著她情傷難療也好,珺和jiejie的夫君任戶部尚書,是杜朝陽身邊難得的得力助手,有些話,她們姐妹已經不能坦誠直言了…… “其實,事情已經過去了,杜...杜將軍這些年穩固朝堂,抵抗外侵,有功勞亦有苦勞,公主此次回來,莫在與將軍相斗,我只希望你二人都平安無事,和和氣氣?!?/br> 郡主說得認真,秦艾詞也是笑笑,珺和當年對杜朝陽的心思,她最是清楚,只道:“表姐多心了,我如何與杜將軍相斗?我不過一介女流,即便貴為長公主,卻無權無勢,哪及得上手握重兵的杜大將軍,與皇弟分隔三年,如今我怎會再傻到以卵擊石,這一條性命,我還想好好留著!” “你如何這般說話,他不會傷你和陛下的,他,是你們的舅舅??!” 這句話,卻是挑起了秦艾詞的怒意,若不是將他看做舅舅,當年她便不會央著父皇母后救下他一命,卻沒想到如今被反咬一口,她悔恨不及!心中冷笑:舅舅?也不知哪來的野種! 南洲何府梅子林中,一匹快馬匆匆而至,因手中杜大將軍的令牌,沒有人敢將他攔下。 馬上的人一進林子,便立刻跳下馬,直奔前方杜朝陽,跪地,將懷中信箋送至林中杜朝陽手里。 杜朝陽看完信箋,眼睛微瞇,那樣的神情,何老一眼就看出不妥,忍不住問出:“可是京中有事,莫不是我那不孝孫又給將軍惹事兒了吧,實在不行,將軍革了他官職,遣送他回南洲吧?!?/br> 何老這話,已是在極力保孫兒性命,大梁朝立朝之時,設立大將軍,位列三公之上,僅于一人之下,大梁朝百年間,統共三位大將軍皆出自杜家,除此之外,杜家還先后出了兩位皇后,當今圣上亦是杜皇后所出,整個大梁朝,再找不出第二個世家能與杜家比肩!而眼前這位杜朝陽,更是傳奇,原本不過是杜家庶子,卻因為杜老將軍老年才得此一子,杜皇后便也格外照顧這個弟弟,然而杜老將軍病逝后,沒多久便爆出其母偷人,杜朝陽非杜家血脈之事,當時的杜家長輩要以族規懲治這對母子,還是先帝與景榮皇后保下了他,不好留在杜家,便遣送至漠北軍中磨礪,卻不想軍中幾年,性子愈發剛毅沉穩,倒是個軍事奇才,與鮮卑幾次對戰,屢戰屢勝,更以少勝多,在軍中頗有威望,因軍功顯著得先帝重用,一路官封至大將軍,臨終時更是托孤。這些年,建安多少貴族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奈何他手握生殺大權,鐵血手腕令人生畏。若不是孫子固執,何老是千萬般地不愿孫兒去建安淌這趟混水! 杜朝陽只將信箋揉碎,唇角含笑,道:“沒事,只是一只貓兒不大聽話,且由著她鬧?!?/br> “哦?杜大將軍府中還養小貓?實在看不出大將軍還有此喜好?!焙卫闲φf著:“我府上也有幾只西域得來的好貓,杜將軍若喜歡,一同帶回京城?!?/br> “不用了?!倍筇ь^:“聽說何老種的梅子味道極好,我便讓家臣快馬送一些入京,讓陛下也嘗嘗鮮?!?/br> “如此,是何某之幸了?!?/br> ☆、第四章 賞花 奉宸院的宮人動作極快,才剛交代下去,第二日天寶宮院子里便栽種了一片桃花,更驚奇的是,從別處移栽而來的桃樹在這些天的精心培育下,竟開的極好,灼灼芬華,恣意盛放。 閑暇時秦艾詞逛著院子,突地想起景榮皇后在世時,每年春分時節,都喜歡召了朝中命婦們齊聚百花苑賞花,說是賞花,不過是茶花會,一群人陪著皇后娘娘嘮嘮嗑、說說笑罷了。 景榮皇后去世后,宮里再沒有這般熱鬧了,然而各府接到宮中送來的請柬,都是愣住,長公主才剛回宮,這是要效仿景榮皇后在宮中舉辦賞花宴? 若是以前,能得到景榮皇后的帖子入宮,自是身份尊貴的象征,喜事一件,可如今各府夫人們握著這燙金的帖子,卻覺著分外燙手,誰都知道經過三年前一事,長公主與杜大將軍積怨已深,如今杜將軍雖不在朝,可宮中眼線遍布,這賞花宴,她們是該去還是不該去? 相較于各府的糾結,宮中卻是熱鬧一片,百花苑一大早就是一片忙碌,宮人們布置席位,準備瓜果、小點,步履匆匆穿梭在百花叢中。 而此時的秦艾詞仍端坐在天寶宮寢殿內,命如意給她梳了個九鬟仙髻,一旁秋蟬捧過一身衣裳,淺紫色銀紋繡百蝶度花的上衣,配著一襲鵝黃繡白玉蘭的長裙,倒是很適合穿在春季賞花。 不料秦艾詞卻是搖頭:“給我換一身衣裳,就穿及笄那年,母后送我的那身大紅色宮裝?!?/br> 秋蟬一愣,以往公主隨著皇后參加賞花宴,多是穿得素凈,因本身容顏艷麗、模樣嬌俏,總受著各府命婦的夸贊,如今長公主卻已成了承辦賞花宴的主人,自然不適合她如今手中的這身衣裙了。 替長公換好衣裙,秋蟬說著:“時辰已經到了,公主該過去百花苑了?!?/br> 杜芷書卻是不急,坐下身,命如意斟了杯茶,慢慢品著,“讓她們先等著,對了,把小阿九抱過來?!?/br> 懷中摟著通身雪白的小狐貍,而后又問向如意:“惠安大長公主來了么?” “聽前頭傳話來,說各府夫人都到齊了,惠安大長公主來得最晚,還帶了國公府的小小姐?!?/br>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還不見長公主,苑內的命婦們有些坐不住了,坐在一塊又是相熟的,便開始小聲的竊竊私語,只上座的惠安大長公主靜靜品著茶。 “長公主到!” 一聲高喝,苑中所有人都回頭看去,長樂長公主一身大紅繡金宮裝,云鬢鳳釵,正緩步走近,原本嬌俏的少女,如今已是顯出端貴大氣,像極了她的母親景榮皇后。從前的不施脂粉稚嫩臉龐,如今略施粉黛已明艷照人,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傾國傾城,大抵如此。 那尊貴的氣質或許是皇家與生俱來,帶著一種壓迫感,令在場命婦啞然失聲,只看著長公主目不斜視,一步步走上最前邊。 前邊簡單搭了個小高臺,安置了兩個位置,左邊空置的位子自然是留給長公主的,而她卻行至右邊,雙手平放額前,給在座的惠安大長公主行了個大禮。 惠安大長公主是先帝的姐妹,長公主的親姑姑,行此大禮倒也合適。眾人也隨著將視線放在了惠安大長公主身上,當年她也是貴族圈里最核心的人物,大伙兒沒少湊上去奉承過,只可惜三年前她的長子,周國公世子參與了那場政變,最終慘死獄中,雖未牽連周國公和惠安大長公主,但漸漸,惠安大長公主卻也深居簡出,不太與各府命婦交往,若不是今日長公主的賞花宴,怕是還很難見到這位大長公主。 “這是嘉善?”長公主看著惠安大長公主身邊不過十四歲的姑娘,一身粉色長裙,尖尖的小下巴,水靈靈的杏眼,怯生生的模樣,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 “見過…長公主?!?/br> 秦艾詞握著她的手,道:“meimei出落得愈發標致了,乖巧可人的模樣,看著就討喜?!?/br> 惠安大長公主膝下兩子一女,長子亡故,次子病弱并未出仕,而最貼心的莫過于這個小女兒。秦艾詞隨手取下頭上的一只金簪,替嘉善戴上,而后才坐到位上,宴席終是開始。 秦艾詞掃了眼下邊,該來的,倒都是來了,大家應該來之前都互相打聽過,三年后的第一次宮宴,不清楚情形下,誰都不敢做第一個得罪長公主的人。 長公主命如意一一給各位夫人斟了酒,“這是本宮在皇陵時親手釀的桃花釀,最適合春日賞花喝上幾口,眾位且嘗嘗本宮手藝如何?!?/br> 見長公主并不忌諱皇陵之事,大家也都輕松了幾許,喝過酒,阿諛奉承了一番,便開始各自聊天,有夫人帶了小姐過來的,都圍在一處賞花玩鬧,秦艾詞觀察了會兒,一群小丫頭里,被圍在最中心的便是吏部尚書家的姑娘,雖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卻比那些jiejie們看著更加大方,想來尹夫人將這個女兒養得極好。 “如意,去將吏部尚書府上的姑娘抱過來,本宮有幾句話與她說說?!?/br> 那廂尚書夫人正和幾位婦人聊著天,卻被提醒自己姑娘被長公主叫去了跟前,自然生出幾分狐疑。好好的姑娘被長公主叫去了,作為母親怎么能放心,很快便走了過去,正好看著長公主將自家姑娘抱在膝上,正詢問著話,而她家姑娘喜笑盈盈,手舞足蹈地不知在比劃什么,氣氛看上去,倒是融洽...... “我家寶云嘴笨,沒有頂撞了長公主吧,望長公主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币蛉苏f著。 “母親,寶云曉得事情,豈敢得罪長公主,長公主隨和得很哩?!睂氃茖χ赣H笑說著。 尹夫人卻是頭疼,指責著自家女兒:“不許插話,沒有規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