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還有一件事,”王歆說道:“老板你和翟小姐剛剛分手,這時候傳出你和朝老師的事,也確實于朝老師名聲有害?!?/br> 這事已成定局。 陸湛澄從座椅上站起身,煩躁道:“氣得我連下去找你干什么都忘了?!?/br> 王歆提醒道:“你是下樓督促他們今早結束會議,因為你要找朝老師吃飯?!?/br> 陸湛澄點點頭,“氣得我連吃飯都忘了?!?/br> 易逢覺得此時不告狀簡直天理難容,便道:“老板!錢航剛才在欺負朝陽!” 陸湛澄想起朝陽被抓的手,怒道:“你要自己摸打滾爬沒關系,只要我在一天,你哪怕失敗一百次也無所謂,但是,我不能讓你被人欺負!” 朝陽嘀咕,“我才不會失敗?!?/br> “老板!”易逢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我會保護朝陽的!” 陸湛澄立即轉向王歆,眼神真誠,“王歆,我給你現在的雙倍工資,年休翻倍,我這兒不要你了,你回基層重新開始吧?!?/br> 王歆哭笑不得,“老板,你這是要我做太子太保啊?!?/br> 易逢湊上前,奇怪道:“太保?這個我擅長啊?!?/br> 陸湛澄哼道:“第一件事就是讓你再不能接近太子!” ☆、第32章 混世魔王 第三十二章混世魔王 王歆自然沒做成太子太保,易逢也沒被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陸湛澄扔到東三省校區。 朝陽知道陸湛澄心有不甘,誠如他自己所言,以他的身份地位,朝陽哪怕失敗百次都無需擔心,他可以照顧她保護她,他甚至也可以如易逢所說,把整個遠方造成一座巨大的籠子,讓朝陽成為金絲雀,富貴花。 但陸湛澄不會,一來他明白朝陽所求,二來他喜歡姿態昂揚的朝陽。 他真正想要的,也不過是個名分。 想來也是好氣好笑,堂堂陸湛澄,竟然要當著全公司員工的面,談一場不能公開的戀愛。 幫助別人是種美德,犧牲自己的合理權益去幫助別人,卻是種奉獻。 朝陽過去只覺得陸湛澄是個好老板,越相處越覺得,說不定,陸湛澄真是那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公司里人人對朝陽和王歆捕風捉影,卻無一人想到朝陽身邊真正的良人是誰。 許多多偷問朝陽,“你和王助理究竟怎么回事?” 朝陽苦笑,“根本沒事,何來怎么回事?” 許多多便再沒問過這個問題。 時間會淡化流言,朝陽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只有一人——方璟堯。 自從正式接手方璟堯,朝陽才知道這學生其他科目早就停課,陳學管那兒估計也是故意為難朝陽,才一直堅持排語文課。 前兩次上課,方璟堯都放了她鴿子,檔案里學生本人的手機和父母雙方的手機全是無人接聽。朝陽和人一打聽,才知道這是常態。 朝陽還未去找陳學管,陳學管便自動找上門,說方璟堯若是再不上課,家長那邊只會認為遠方教師無能,逼著朝陽想辦法。 能讓方璟堯老老實實來上課,大概也是學管部丟給朝陽的一大難題。 等到第三次上課,朝陽準時帶著教案,去二樓教室等待方璟堯。 十五分鐘過去,傳說中的美男子連影兒都沒見著,朝陽郁悶,走到樓梯間給方瞋打電話。 她實在不情愿打這個電話——方瞋那日當眾逼問朝陽喜不喜歡陸湛澄的情形,朝陽記憶猶新,她不是記仇的人,只不過,那種屈辱感讓她至今別扭。 方瞋等了許久才接通電話,懶洋洋的也不知在干什么。 “方先生?!背柲笞”亲?,十分客氣道:“我是遠方教育的老師,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我聯系不上你弟弟,他今天下午有我的課?!?/br> “老師!”方瞋的聲音馬上機靈恭敬起來,“那小兔崽子又翹課了嗎?” 朝陽仍舊捏著鼻子,“他本人和父母的電話都打不通……” “老師!你的聲音很耳熟??!”方瞋疑惑道:“總覺得是熟人呢!” 朝陽緊張道:“……我們還是先說你弟弟的事吧?” 方瞋遲疑稍許,忽然喜道:“你是朝陽!你是我弟弟的新老師?” 朝陽放開鼻子,垂頭喪氣道:“我是朝陽?!?/br> “老師你在公司嗎?”方瞋高興道:“我知道那小兔崽子在哪兒,你等著,我馬上讓你見到他!” ====== 十五分鐘后,方瞋一個電話把朝陽騙到公司樓下,抓著她的胳膊逼她上車。 朝陽抱住公司大堂的圓柱子,寧死不屈,“不是讓我馬上見到方璟堯嗎?方瞋!你又騙我!” 方瞋邊跳腳邊祈求道:“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要再鬧,把陸湛澄鬧下來了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我保證帶你去見方璟堯!我保證讓你給他上課!等你上完課,我一定恭恭敬敬把你送回來!” 朝陽搖頭,“我們公司沒有上門家教的服務內容!哼,不去!” 方瞋急道:“只要你這次去了,咱們倆之間一筆勾銷!” 朝陽剛想答應,轉念想想,自己又沒欠他什么,倒是方瞋不對在先,要是兩清了那也是她吃虧啊。 呸。 朝陽更堅定了不入虎xue的決心。 方瞋見朝陽意志堅定,松開手,灰心道:“你是唯一一個把電話打到我這兒的老師,先前所有老師,一旦在我父母那兒吃了閉門羹,便沒有誰再愿意往下深究的了。我就這么一個弟弟,他小的時候,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照顧他,他長大以后,我只希望并非全部的人都在放棄他!” 朝陽眼里的方瞋素來跳躍亮麗的猶如肆意火星,不燒著人不罷休,從未見他這樣低聲下氣,便訥訥道:“……沒想到你對你弟弟這么情深意篤?!?/br> 方瞋搖頭嘆息。 朝陽從圓柱上下來,拍拍他的肩膀,正要安慰,誰知方瞋忽然出手,擒了朝陽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拉出大堂,塞進車內。 朝陽瞠目結舌,繼而怒吼,“方瞋!你又騙我!” 方瞋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吩咐司機開車。 朝陽氣得別過臉,再也不想見到方瞋那張臉。 十五分鐘后,朝陽被迫離開遠方,來到市郊的一棟花園小洋房里。 天色尚早,透過一樓起居室的落地玻璃窗,朝陽可以看見花園里被精心照養著的成片非洲菊,旁邊的草坪上還有一座秋千,秋千白漆剝落,在秋日的余光中露出斑駁寂寥鐵影。 朝陽注意到秋千上擱著本書,她瞇著眼瞧了半天,總算認出那是《俄羅斯列賓美術學院:素描高級課程教學》。 方瞋介紹完這是他家,讓朝陽不用拘束,便跑去找方璟堯,至今沒有蹤影。 整座別墅靜悄悄毫無人聲,朝陽坐在歐系定制真皮沙發上,眼前熟悉的白墻不知何時開始扭曲,不遠處的旋轉樓梯一圈接著一圈轉起了不知名的舞蹈,像極了小時候遇到的怪獸,寂靜無聲,卻總張著血盆大口,在同樣精巧美麗的大房子里,拼了命要吞噬她。 朝陽摁住太陽xue,卻止不住腦袋里傳來的稚嫩童聲。 爸爸,你在哪??? 爸爸,我怕。 爸爸…… 朝陽驀地站起身,踩著樓梯往樓上走,邊走邊喊:“方瞋!方瞋?” 二樓沒有人,朝陽只得繼續往三樓去,三樓走廊盡頭處有扇門微微開了條縫隙,朝陽走上前,敲門,“有人在嗎?” 門里無人應答。 朝陽猶豫著推開門,隨后驚訝。 這是一間畫室,除去房間正中央支著的幾個畫架外,房間四面墻壁或掛或堆,全都擺滿了各式素描油畫。 朝陽環視四周,慢慢走到中央支架前。 最大的一塊畫板上平鋪著一張素描速寫,畫里一個年輕女人斜坐在客廳沙發上,正沉默地望向窗外非洲菊,她神情微郁,面露愁思,看上去心事重重。 朝陽再瞎也能看出這畫上女孩就是自己。 朝陽轉向旁邊的側架,只瞥了一眼,便不由自主驚呼。 這幅畫比前頭那副精細,同樣是個女輕女人坐在沙發上,只不過,這個女人身上不著寸縷,臉上的眼鏡不翼而飛,盤著的老氣發髻也被散開,長發披肩,眉目顧盼間清美不可方物,因為筆者細膩,將她赤|裸的身姿勾勒地清清楚楚,叫人既心動,又心驚。 朝陽來不及生氣,門外走進一人,冷聲質問,“你怎么上來的?” 朝陽回頭,一眼認出來人就是方璟堯。 這待考的高三生穿著身黑色家居服,手里捧著杯熱茶,真人看上去比照片里還要年輕俊秀,也更冷淡寒冽。 朝陽指著那兩幅畫,問道:“你從哪兒看見我的?” “這房子里到處都是監控探頭?!狈江Z堯走到畫前,看看朝陽,又看看速寫里的女人,居然抬手澆下滿杯熱茶,頃刻毀掉自己心血。 朝陽愕然,完全摸不透這學生的牌路。 方璟堯扯落濕漉漉的殘畫,冷漠道:“畫得不像?!彼洲D向那副裸畫,“這幅比較像你?!?/br> 朝陽不能忍受自己在畫里被人莫名其妙脫光衣服,推開方璟堯,直接撕掉那幅畫。 方璟堯無動于衷,只打了個哈欠。 朝陽怒道:“我是你老師!” 方璟堯冷笑,“一小時兩百塊服務費的老師,好貴的老師?!?/br> 這是把她比作特殊服務者了。 朝陽氣極反笑,“聽說方同學涉世廣泛,卻沒想到也就這點嘴上缺德的能耐?!?/br> 方璟堯轉向朝陽,與她面對面而站。 朝陽已經算高的了,和方璟堯站在一起,居然仍是被比下半個腦袋。 氣氛正僵硬緊張,門外又走進一人——方瞋捧著個甜點餐盤,笑瞇瞇道:“朝老師,你打算在哪兒上課?” 朝陽瞪了方瞋一眼,轉身就走。 方瞋捧著甜點追出來,小心翼翼道:“怎么啦?” 朝陽氣道:“問你弟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