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陳爍只說:“我今年二十九了,她比我小五歲?!?/br> 余田田覺得他真自戀,她問的明明是他meimei,他還非要把自己的年紀說出來,權當是順便才報上陳熹的年紀。 她問:“那你meimei現在在做什么?” 陳爍想了想,回答說:“她從小就想當畫家,小時候父母送她去學過油畫,現在家里還掛著幾幅她畫的畫?!?/br> 余田田想問那她現在在做什么,是不是還處于成為畫家的途中,然而服務員送來紅酒,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陳爍說:“我們沒點紅酒?!?/br> 服務員笑著解釋:“今天是周三,情侶之夜,這瓶紅酒是特意送給兩位的?!?/br> 陳爍剛張嘴,余田田就性急地打斷了他,對服務員甜甜一笑,“謝謝你啊?!?/br> 目送服務員遠去,她一臉得了好處的高興表情,松口氣對陳爍說:“還好我機智,不讓你跟他解釋。反正老板愿意送紅酒,不喝白不喝??!” 陳爍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憑什么以為我是要跟他解釋???我明明打算跟他說我們倆是夫妻,高于情侶一個檔次,這酒是不是也該送瓶檔次更高的?!?/br> 余田田愣了半天,送他一個大拇指。 “高!” 她聽哥哥和meimei的故事聽上癮了,于是纏著陳爍再給她講一個。 其實除了余田田,他似乎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講過這些他和陳熹之間的瑣碎回憶。但看她這么興致勃勃的,他也沒有拒絕,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他和陳熹偶爾也會吵架,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在他十五歲的時候,那一年,陳熹十歲。 “具體是因為什么發生沖突我也忘記了,好像是我要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但那天陳熹剛好要去學畫畫。我原本答應過她會親自送她去,接她回來,但是時間不湊巧,就想要瞞著她偷偷跑掉,讓我媽送她去學畫畫?!?/br> “然后呢?她發現你跑掉了,就生氣了?” 想到這里,陳爍低頭一笑,無奈地說:“哪里跑得掉???她那個鬼精靈,聽到我朋友打電話給我之后,就覺得我會跑掉,所以一直牢牢地跟著我,就連我去廁所她都守在門外?!?/br> “然后你就和她吵了一架?” “沒有,我試圖跟她講道理,但她不聽,哭著嚷著要我送。沒辦法,我只好跟朋友打電話說晚點去,先送她去學畫畫?!?/br> 十五歲的陳爍也正處于年輕氣盛的年紀,哪怕妥協了,也忍不住對陳熹說了幾句氣話。 他一邊換鞋出門,一邊冷言冷語地對她說:“也就只有我會這么無條件地讓著你,縱容你胡鬧!但是只此一次,再也沒有下次了。你下次再這么無理取鬧,我就不理你了,你隨便去找誰叫哥哥,總之別找我了?!?/br> 他用那種氣急了的表情看著陳熹,還唬她說:“我是說真的,再有下次,我就不認你這個meimei了!” 陳熹哭了,氣得從他手里奪過畫板生氣地大喊:“我不要你送了!你走,我以后都不會叫你哥哥了!” 陳爍也氣了,扭頭就走,“好啊,不要我送就不要我送,你以為我想送你?”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然而僅僅是走出了一條街,他就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小家伙遠遠地跟在他后面,一邊抹眼淚一邊氣呼呼地看著他。 見他回頭了,她還飛快地跑過了人行道,走到他對面的街道上去,以表示自己是有骨氣的人,并沒有跟著他,只是恰好走到了一條街上來。 陳爍看見她朝人行道對面跑去的時候,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他恨不得一個箭步跑上前去阻止所有正在通行的車輛,以免陳熹發生意外,還好,還好她順利地過了街。 他放不下臉面來,只能一邊走,一邊扭頭從玻璃櫥窗里去看陳熹。 這樣看著看著,他也察覺到陳熹一直在扭頭看他。 她的眼睛腫腫的,一臉氣呼呼的表情,卻充滿渴望地看著他,像是在等著哥哥主動認錯,走過街去拉著她的手言歸于好。 她咬著下唇,雙手拽著畫板,小小的姑娘就這么別扭地走著。 然后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位路人,她抬頭一看,是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中年男子,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就在她淚眼朦朧之際,陳爍不知道什么時候忽然就跑過了馬路,一把將她抱進懷里,“撞到哪兒了?撞到哪兒了嗎?跟哥哥說,哥哥看看哪里疼!” 他叫得急切,可幾句話就讓陳熹哭得更厲害了。 她抽抽噎噎地抬頭望著他,淚珠一顆接一顆地從眼眶里往外掉。 她說:“這里,這里疼?!?/br> 是小女孩撒嬌時的聲音,尖尖細細,還帶著哭音。 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摸上了心口,又因為分不清心臟究竟在哪一邊,還可笑地指在了右邊。 她抽抽搭搭地說:“哥哥不要熹熹了,熹熹心里疼……” 那一刻,陳爍的眼睛都紅了。 他放在心上疼愛的小姑娘。 無論擁有了什么好東西,他都會第一時間想到她,想為她送到手上的小姑娘。 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寵著的熹熹。 他認錯了,妥協了,那一晚連朋友的生日聚會也沒去,只是守著陳熹畫畫,待她畫完以后又帶她去吃冰淇淋、套圈、玩娃娃機。 那天夜里他們很晚才回家,天上繁星滿天,小姑娘走累了,走不動了,聲音嬌嬌地纏著哥哥背她。而她自顧自地在哥哥背上開心地唱著歌,唱著唱著,聲音卻忽然小了下去,然后慢慢消失了。 “我回頭看她,卻看見她閉著眼睛睡得很香,她還用手摟著我的脖子,眼睛尚且腫著,嘴邊卻是甜甜的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