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問沒說話，夾了一塊魚rou慢條斯理的挑著魚刺。

    “小子，聽見沒?”許業瀾看了過去。

    “嗯?！痹S問把魚挑完刺的魚夾給林笙，又點點頭，“聽見了?！?/br>
    許業瀾又說：“那天正裝出席，別像現在這樣穿的那么隨便。笙笙要去玩玩兒嗎？”

    “嗯……爸爸，我在家里陪著mama就好?！绷煮咸痤^掃了許問一眼，笑了笑。

    顧挽笑道：“年會又不是舞會，笙笙好不容易放個假，就讓她在家里陪我?！?/br>
    “也好?！痹S業瀾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明后天我和小挽都在家，你們想去哪玩兒？”

    許問抬了抬眸子笑道：“寒假作業挺多的?！?/br>
    何止是多，簡直是堆積如山，他們沒老師的那個班級群群名叫“殺上梁山，生擒科任老師”，從昨天放假開始就一直在吐槽，好好過個年不好嗎？非要布置這么多作業，年過不好不說，作業也是隨便寫幾筆上去，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在哪里。

    許問和林笙趕了一天作業，不停歇的從早上趕到下午，又從下午趕到晚上，馬上小年，小年一過就是除夕，除了這幾天趕會兒作業，還真挑不出好日子。

    正月是拿給人趕作業的嗎？那是給人拜年收紅包的。

    隔天剛趕了半天的作業，兩人就被許錦書拎了下來，還忿忿道：“你們那是啥老師啊，就這么幾天的假期，都拿來趕作業了玩啥??？要假期干嘛？還有你倆，趕了兩天的作業也不嫌累，下來休息會兒?！?/br>
    許問認同的點點頭，又在一旁冷幽幽的添堵：“大部分都是姑姑布置的?！?/br>
    顧挽瞬間不說話了，他讓許問去客廳陪他老子，自己帶著林笙去房間里試衣服去了。

    她沒什么愛好，就喜歡打扮漂亮的小姑娘，給漂亮的小姑娘拍拍照什么的。

    “mama前幾天看見幾套旗袍，覺得你穿正好，就給你買下來了，還制定了兩套別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鳖櫷炷弥惶滋烨嗌脑诹煮细氨葎澅葎?，不一會兒又皺眉，“哎，我怎么看著你好像瘦了點兒?！?/br>
    林笙低頭看了看自己，覺得沒什么變化。

    “這問哥兒也真是的，你瘦了他也沒發現，過會兒我說他去?！鳖櫷烊∠乱录?，把旗袍遞給林笙，“穿上看看?！?/br>
    “mama，我……”林笙拉住她的手臂，“我沒瘦，而且許問每天都讓我吃兩碗飯?！?/br>
    顧挽笑了笑：“還真以為我要說他?就你心最軟，mama不說他，穿上讓我看看?！?/br>
    客廳里，許業瀾戴著一副眼鏡，在看報紙。許問無聊的拿起遙控器，按了好久也沒按到一個心儀的頻道，看的許業瀾著急。

    他拉長調子說：“要看電視就看，不看就別禍害我的遙控器?！?/br>
    聽此，許問放下遙控器，電視頻道停留在央視新聞，電視上的播音腔調回蕩在這個偌大的客廳里。

    許業瀾放下報紙問：“哎，小子，去那邊這么多天，你感覺你姑姑正常嗎？”

    “正常吧?！痹S問模棱兩可。

    “那她有沒有談戀愛……”

    許問心頭冷笑，她要是談戀愛了才不正常，就她那種性格，除了那個叫葉岑川的誰還受得了。

    “應該沒有?！痹S問說。

    許業瀾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許問瞟了他老子一眼，不久便將眼神轉移到電視機屏幕上。

    “對了，你去御景東城看了沒?”

    許問搖頭：“沒來得及，暑假去看看?！?/br>
    許業瀾：“嗯，反正以后都是你的，早點學會打理，明天帶你去見的那些叔叔伯伯也是，事業上的伙伴，能多聊幾句就多聊幾句，別問一句答一句的?！?/br>
    許問微微點頭，從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的，話都說給笙笙聽，跟別人聊天就像是話題終結者一樣，”許業瀾很語氣平淡，“別把人得罪了，以后你還得靠人家?！?/br>
    許問索性裝死。

    裝死裝到一半的時候，顧挽牽著林笙走下了樓梯。

    林笙穿著一件月白色的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加上她臉上自帶的溫婉以及眼睛里的羞澀勁兒，把她襯的更水靈，她站在顧挽身后。

    “問哥兒，看看?！鳖櫷旖o林笙理了理褶皺，帶著她轉了一圈。

    旗袍倒是沒什么特色，全靠林笙的顏值撐起來，不過也好看。

    左邊大腿那地兒是怎么回事兒?嫌熱給開那么大條口子?

    許問剛想夸好看，就看見那道口子，他沉聲說：“媽，您買的旗袍質量好像不太好?！?/br>
    “哪兒質量不好了?”顧挽仔細檢查了一下，感覺沒什么問題。

    “林笙左腿邊?！痹S問一本正經，“破了那么大一條口子?！?/br>
    許業瀾嗤笑，破有種優越感：“人家就是那版型?！?/br>
    “……”顧挽恨鐵不成鋼的翻了個大白眼說，“和你爸一樣土氣，想當初我穿給他看的時候他也這么說?！?/br>
    “那口子太多余了?！痹S問癟嘴搖搖腦袋，“旗袍不好看?！?/br>
    顧挽都懶得跟他理論，她這個土兒子到底隨誰啊。審美根本就沒遺傳到她。

    “媽，您這么冷的天讓林笙試旗袍?”許問皺了皺眉。

    顧挽無語：“家里又不是沒有空調?！?/br>
    接著又帶著林笙去試下一套了。

    許問扭過頭朝他爹嘆了口氣：“爸，您覺得衣服上劃條口子好看?”

    只見許業瀾認真的搖搖頭：“不好看，但你別當著你媽的面說，她會不高興，搞不好會罵你?！?/br>
    “看來咱倆的審美才正常?！痹S問滿意的笑了笑。

    許業瀾把目光從報紙上抬起：“其實你媽穿給我看還行，要是穿出去就丑?！?/br>
    果然，英雄所見略同。

    許問也是這樣覺得的。

    還沒等父子倆議論完一個話題，顧挽又帶著林笙走了下來，這次她穿著一件淡粉色的帶著碎花的旗袍，相比上一件，這件就比較得許問心意。

    旗袍末梢到膝蓋，除了胸口上方開了一個菱形的小口以外，其他的還好。

    許問正想說話，顧挽抬手讓他別說了：“打住，你是不是想說又破了個洞?”

    許問實誠的點點頭。

    “麻煩你別說話?！鳖櫷炱擦怂谎?，“你一說話我就想拉你去做親子鑒定，我顧挽什么時候有你這個土狗兒子?好好的一個帥哥怎么就沒一點兒審美呢?！?/br>
    林笙低頭笑了。

    許問扒在沙發靠背上，眼睛盯著林笙的旗袍看，微微皺起眉頭。

    試衣服這個環節還沒完，顧挽又拉著他的林笙上了樓，他不禁心疼起他的林笙來，衣服換來換去的多麻煩。

    “你媽最不喜歡別人質疑她，看吧，現在她質疑你是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了?！痹S業瀾笑了笑，“咱大老爺們看看就行了，說多了還不是沒用，除了被噎還是被噎?！?/br>
    許問十分無奈仰頭看著天花板。

    接下來這一件寶藍色的抹胸禮服。顧挽給林笙扎了個丸子頭，少女的一字肩，鎖骨一覽無余。

    顧挽看向許問：“這件呢？我覺得好看，就給笙笙買了回來?！?/br>
    “媽?！痹S問真心實意的夸了句，“我覺得這件禮服好看?！?/br>
    “終于說句人話了?！鳖櫷熨澷p的看著他點點頭。

    不料許問又說：“但是，我覺得還差點兒東西?！?/br>
    顧挽疑惑：“什么東西?”

    許問望著他媽笑了笑說：“披肩?！?/br>
    “阿瀾?！鳖櫷熘钢S問，“把他給我拖出去打死?！?/br>
    這回好了，還不用去醫院鑒定，直接單方面宣布許問不是她親生的。

    顧挽氣沖沖的拉著林笙上了樓，許問不解的回頭看向他爹：“現在中年婦女的眼光都這么奇怪的嗎？”

    許業瀾：“……”

    換了這么多套，唯獨最后一套才是最合許問心意的，藍白色的紗裙，上面有兩只寶藍色的蝴蝶。裙子剛好到膝蓋，也沒破的地方，更不需要披肩。

    他點點頭，滿臉笑意的看著林笙：“特別好看?！?/br>
    顧挽睨了他一眼：“這套是所有衣服里最丑的，真不知道你什么審美?！?/br>
    聞言，林笙彎眸笑道：“mama，我也覺得這套好看?！?/br>
    “你呀?！鳖櫷鞜o可奈何的笑道，“就你才順著問哥兒說。他眼光土你眼光也跟著土??？”

    兩人相視一笑，林笙搖搖頭說：“不土。我很喜歡?！焙芟矚g他這個人。

    許問得意的沖他老媽挑了挑眉。

    “瞧他那嘚瑟樣兒?！鳖櫷炫ゎ^對林笙說，“走吧，陪你換衣服去?！?/br>
    “嘖?！痹S問回轉身來，感嘆了一句，“爸，咱倆的媳婦兒對咱倆的態度天差地別啊。哎，有時候就希望林笙別這么善解人意，沒辦法，而您的媳婦兒就知道懟人?！?/br>
    “嘿——臭小子皮癢了?”許業瀾瞪了他一眼，眼神又順著樓梯往樓上看過去，擺擺頭說，“你媽沒嫁給我之前也跟笙笙差不多，就因為有了你，她才開始懟人的，說白了就是你的問題?！?/br>
    許問笑笑：“是是是，都是我的問題?！?/br>
    兩人相繼沉默了一會兒，許問突然又說：“這么想來，還是我媳婦兒好?！?/br>
    “放屁?！痹S業瀾說，“明明就是我媳婦兒最好?！?/br>
    許問：“我的林笙溫柔，善解人意?！?/br>
    許業瀾：“小挽最好?！?/br>
    許問：“我的林笙可愛……”

    許業瀾：“小挽最好?！?/br>
    許問：“……”

    “沒我媳婦兒哪來的你？”許業瀾爭不過，瞪了他一眼，“所以我媳婦兒最好?！?/br>
    幼稚的父子倆，明明是阿晨最好，沒有阿晨哪來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