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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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謝清溪估計著,他爹的話對謝清湛根本就不起任何震懾作用。 結果謝清溪到了正月十五的時候,剛上了馬車,許繹心就覺得肚子不舒服,謝清駿趕緊讓人回頭。恪王府的馬車在前頭,謝清溪不好意思和他坐一輛馬車,干脆還是和許繹心坐。結果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待一干人等又回家,又請了大夫之后,可是折騰了好久。 結果大夫一來,診脈之后,摸著胡須半晌才說:“貴府少奶奶,這是滑脈?!?/br> 許繹心自個就是大夫,自然知道滑脈是什么。謝清駿博覽群書,也知道這滑脈是什么??墒沁@滑脈卻不一定又是…… 謝清駿著急問道:“可能確診?” “大少奶奶日子尚淺,所以老夫尚不能確定,”大夫緩緩道。 謝清駿又問:“那大概再過幾日才能確診?” “老夫估摸著再過十來日就可,”大夫又說道。 謝清溪在旁邊聽的一頭霧水,可謝清駿這會已經是喜形于色,連聲向大夫道謝。一直到謝清駿送大夫出門,謝清溪才奇怪地問蕭氏:“娘,大哥哥這是怎么了?” “傻姑娘,你大嫂這是懷孕了,”蕭氏那叫一個眉開眼笑,她這樣內斂矜持的人能笑得這般開懷,可見是真的高興。 “娘,如今尚不能確定呢,”許繹心趕緊說道,雖說她自己也有替自己摸脈,心中有些許把握,可到底不敢將話說死。 蕭氏立即點頭,道:“倒是娘歡喜過了,確實是,等再確認了,再和大家說這個好消息也不遲?!?/br> 結果沒到十日后,在第七日的時候,大夫再次過來給許繹心診脈的時候,就確鑿地說,許繹心是真的懷孕。 這消息別說在謝家掀起一陣浪,就連宮里頭都立即賞賜了好些東西。 就在這樣一個接一個的好消息中,謝清溪的婚期終于要來了。 陸庭舟是親王銜,他成親可不是自個的事情,內務府和禮部都得伺候著。這過程那叫一個繁瑣又復雜,再加上太后事必躬親處處過問,內務府的人是一點都不敢怠慢。 恪王府的聘禮送到謝家的時候,真的迎了那句話,前頭的都看不見了,后頭的還沒動呢。這路上圍觀的人那是里三層外三層,誰都知道,這是恪王府下聘要娶謝閣老的孫女呢。 恪王爺是個什么人物啊,皇室里頭最體面的人,光是這玉面王爺的名號就傳遍上京城,更別提他可是一直拖到二十六才成婚。 所以外頭如今都是議論紛紛的,都說這謝家六小姐是上輩子燒了什么高香,居然能嫁給恪王爺。 很快,五月六日就到了。前一日,謝家已經派人去恪王府布置新房。而謝清溪身邊的大丫鬟自然得去了,朱砂和丹墨去的。 結果兩人回來之后,那叫一個感慨,都說王府的景致那叫一個別致好看,而且那院子又大又敞亮。 謝清溪的拔步床已經被安置在新房里頭了,還有她平日慣用的東西都被拿了過去。如今她這閨房里頭,反而空落落的。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一大清早她就被叫了起來。 待她穿上大紅的嫁衣后,一身緋紅越發襯地她美艷無雙。全福太太被領了進來,是要給她開臉的。 此時蕭氏并不在喜房里,等謝清溪梳妝打扮妥當之后,是要去辭別父母的。 結果她打扮妥當,被人領著去見父母的時候,大家還沒說話呢,謝清溪的眼淚就掉了下來。蕭氏也忍不住哭了,就連謝樹元的眼眶都紅了。 這女子嫁人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日后再不能向以前那般,日日陪伴著父母了。 前頭已經在催妝了,聽說是謝清懋領頭的,有蔣蘇杭還有一干人等,反正各個都是博學廣知的。 至于男方的人聽說也不簡單,光是皇子就來了一大半,不過大概陸庭舟也怕這些大舅子小舅子太厲害,畢竟謝家光是狀元就兩,還有個探花女婿。所以他干脆又在翰林找了好幾個人一塊上門,聽說為首的就是和謝清懋同科的探花,也是個年少有為之人。 外頭正熱鬧著,這邊謝清溪哭的連臉上的粉都掉了,因粉擦的特別白,還留了好幾道淚痕。 此時謝清湛從外頭一路小跑進來,看見她這臉,被唬了一跳,喊道:“清溪兒,誰把你畫成這妖怪樣了?!?/br> 眾人的傷感被他這一打岔,就再也哭不下去了。 要不是看在這是大好的日子,謝樹元恨不能立即請了家法出來。 最后是謝清駿背著謝清溪上花轎的。 “我們清溪兒也嫁人了,”謝清駿沒說別的,只說了這句話就蹲在她前面,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謝清溪本來都止住眼淚,結果聽了他這句話,就立即又想哭了。 待謝清駿背著她一步一步地往正門走時,此時謝家的正門大開,門口催妝的熱鬧場景就近在尺咫了。 謝清駿突然腳步一頓。 旁邊的送親太太立即問道:“大少爺這是怎么了?” 謝清溪緊緊地摟著謝清駿的肩膀,聽著他突然加重的呼吸聲。 半晌他才說:“日后要是受了欺負,只管告訴哥哥?!?/br> ☆、第164章 洞房花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謝清駿的話還歷歷在目,謝清溪卻已經被人扶上了轎子,她覺得這會自己上轎子的腿都是軟的,腳就象是踩在棉花團上頭,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實感。 大概是這樣的日子幻想的太久,可真的來臨的時候,卻有一種上頭的感覺,就象是喝了一整壺白酒。 等到了恪王府,落轎之后,很久外頭都沒傳來有人掀簾子的動靜。直到一聲凌厲地箭夾帶著勁風,直插在轎門之上,箭尾的羽翎顫了幾顫,周圍便立即響起一陣叫好聲。 謝清溪是兩邊人攙扶著進去的,不過好在她自己也低頭看腳。待到了吉時,新人行了三拜之禮后,她就被送入了洞房。 原本冷清淡雅的恪王府,早就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了。就在昨個的時候,王爺特命人抬了兩筐銅錢來,都是串好的一吊,聽說這是王爺特別賞賜給府里下人的,為的就是討個吉祥如意。 就連灑掃的丫鬟都能得一吊錢,更別說那些管事的總管、婆子,還有象齊心這等級別的總管,反正府里的人悄悄說,這會王爺大婚,光是撒的喜錢都得好幾千兩。 此時作為喜房的便是王府正東面的一水堂,是按著王府規制建的,就連覆蓋的瓦片都是嚴格按照要求而來的。喜房里頭更是早已經被大紅覆蓋,謝清溪被人扶著到了床邊坐下。 此時陸庭舟便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房里頭雖沒人大聲喧嘩,可是卻讓謝清溪感覺有很多在一般。 恪王爺是上京城里頭的傳奇,長得那叫一個謫仙模樣,結果還能守身如玉到現在。要是別人象他這樣做,只怕眾人肯定要議論這人定是有什么隱疾??善搅算⊥鯛斶@里,那就是他寧缺毋濫。 雖說雙標太過明顯,可是不管什么時候,顏值就是一切,更何況人家不僅有顏值還有身份呢。 一般人到了這洞房里頭,就是來看新娘子的,可這會大部分人的眼睛卻是盯著新郎直勾勾地看著。 陸庭舟本就身高腿長,如今穿著這大紅繡蟠龍的喜服,頭戴赤金珠冠,將一張清冷俊俏的臉都染上了一抹紅塵喜氣。他氣質本就偏于清冷溫和,平日里看人都是淡淡的,可今日就連眼角都染上了一抹喜色,雖面上依舊沒有太大的表情,可是就是讓人覺得,他整個人都是歡喜愉悅的。 他上前兩步,結果眾人的眼睛都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瞧。這里頭有喜娘也有全福太太,還有陸庭舟的子侄輩的媳婦,左右都是自家人??墒沁@位恪王爺,尋常上京貴族家請客,他一般是不會露面的,禮倒是會備上,人卻免了去。 所以就算他的這些子侄媳婦,都是極少能瞧見這位六叔。 以前都只聽說過玉面王爺的美名,今日再見,這才覺得這名字實在是取錯了。人家哪里是冷面,這一臉含笑地模樣,讓一眾又想看看這新娘子到底長得什么模樣。 喜娘這會趕緊請陸庭舟坐在謝清溪的身邊,讓新郎將自己的左衣襟,壓在新娘的右衣襟上。 陸庭舟略迷惑,張口便問:“這是為何?” 喜娘尷尬一笑,這是洞房里頭坐床的俗禮,名為壓襟,表示兩人已同床,不過寓意卻是男人壓過女人一頭。 陸庭舟一聽竟是這個意思,微蹙著眉頭道:“那便不用了?!?/br> 喜娘呆住了,什么叫不用了。她是京城里頭最好的喜娘,大皇子、二皇子成婚那都是她伺候的??墒撬藕蛄诉@樣的婚事,還頭一回見到新郎說不用壓襟的,她趕緊回頭朝全福太太看。 這接親太太是林太后的娘家的侄媳婦,此時聽了也是一臉驚詫,不過她道:“這不過是個形式罷了?!?/br> “繼續吧,”陸庭舟淡淡說道。 謝清溪不敢動,更不敢當著大家的面去拉他的袖子,她倒是覺得這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也不必太當真的。 喜娘看了全福太太一眼,便開始撒帳。她一邊將桂圓、紅棗、花生之類的喜果撒在帳內,一邊嘴里念叨著吉祥話。 待這撒帳結束之后,才是眾人最為期待的掀蓋頭。 旁邊的全福太太遞給他一柄包著金箔的喜稱,讓他去挑起新娘的蓋頭。 陸庭舟挑開那繡金龍鳳蓋頭的時候,整個屋子出現了霎那地安靜。幾乎所有圍觀的人,都在心中想著一件事,果然,果然就應該是這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玉面王爺。 雖說謝清溪在家上妝的時候,臉涂的白白,可是那會她哭了之后,只來得及將臉抹勻,所以□□幾乎被擦沒了。如今露出她本來的面目,卻是將一眾看熱鬧的人都驚呆了。 謝清溪一抬頭就看見面前穿著大紅錦袍的陸庭舟,她認識他這么久以來,頭一回見他穿這樣色彩艷麗濃重的衣裳,登時低頭抿嘴一笑。 可是她這一個細微的動作,卻猶如一個開關按鈕一般,讓原本有些失神的眾人又拉了回來。旁邊那些自詡容貌絕佳的王妃、世子妃們,這會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新娘子就連低頭羞赧一笑的動作,都那樣的迷人,也怪不得這位王爺會同意賜婚的。她們都是皇室宗親,知道對于恪王爺的婚事,別說太后做不了主,就連皇上都管不住。這也是他為什么一直沒大婚的原因,如今看來人家真的是眼界太高了。 此時林家太太對陸庭舟道:“王爺,現在得從王妃頭上摘下絨花往高處插?!?/br> 陸庭舟看了她一眼,林家二太太趕緊解釋道:“這是插花卜喜,預示早生貴子?!?/br> 他這才伸手去謝清溪頭上摘絨花,不過花拿到手了,他卻是有些為難了,這要插到哪去。 林二太太是個機敏穩妥之人,要不然林太后也不會讓她來當這個全福人。她趕緊輕聲道:“插在上頭生子,插在下頭孫女,您若是想多子多孫,也可插在窗磴上,插的越低生子越多?!?/br> 謝清溪也聽了這話,她臉色一紅,頭又垂了下去。 喜房里頭的人多是皇室宗親,雖說少見陸庭舟,可那也不是完全沒見過。以前每回見的時候,恪王爺莫不都是進退有度,淡漠穩重,何曾見過他這般懵懂的模樣。 大家心里頭都說不出這滋味,就是覺得可愛,對,就是可愛。 不過看到這里,眾人豈能不明白,這位王妃那是極合王爺心意的,要不然怎么可能連坐襟都不愿意呢,這是不愿壓她一頭? 好在下面便是喝交杯酒,成了這合巹之禮,陸庭舟就要去前頭敬酒了。 林二太太帶著人將謝家的送親太太領到前頭喝酒去了,而皇室的女眷則也被領到外頭吃喜宴去了。就連丫鬟、婆子都退到門外頭去了。 待過了一會,謝清溪就聽見推門的時候,望過去是朱砂進來。她趕緊問道:“你怎么進來了?現在可以進來嗎?” 朱砂立即笑了,便道:“是齊總管讓奴婢進來伺候小姐更衣的?!?/br> 她又看了一眼謝清溪頭上盯著的鳳冠,立即有些心疼地說道:“我瞧著這東西得幾斤重吧,小姐,你累嗎?” 謝清溪橫了她一眼,立即道:“知道我累還不趕緊地替我扶著點,我覺得我的頭皮跟針扎的一樣疼?!?/br> 朱砂立即過來就要將她的鳳冠摘了,謝清溪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外,問道:“我現在可以摘鳳冠嗎?” 陸庭舟方才在成禮的時候,已是讓人側目了,她要是這會就貿貿然地摘了鳳冠,只怕明個進宮給太后見禮的時候,太后都能讓管事嬤嬤罵她。 朱砂立即道:“小姐放心吧,我已經問過齊總管了,他說可以給您換輕便的衣裳。月白守在門口呢,丹墨jiejie跟著人去拿吃食了?!?/br> 謝清溪這才松了一口氣,半晌道:“我還真餓了?!?/br> 朱砂抿嘴笑道:“姑娘這一天統共就吃了一點點的東西,自然該餓了?!?/br> 此時雪青正好拿了一套全新的衣裳和中衣過來,兩人伺候著謝清溪換了衣裳。謝清溪就問道:“你們可問了洗澡的地方在何處?” 謝清溪一想到自己臉上的這粉脂,就忍不住想要洗澡。 雪青趕緊說道:“凈室從喜房就可以過去的,奴婢猜想姑娘便想著要洗澡,早就和齊公公打探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