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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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陸庭舟語氣平靜道,:“咱們如今只能等山道打通了,才能有藥石醫治她?!?/br> 謝清溪又轉頭看了眼躺在床上,臉色有些難看的謝明嵐。她讓丫鬟將謝明嵐抬到旁邊的房間,原本想請寺中會醫術的大師過來看的,沒想到來的卻是陸庭舟。 “餓嗎?”突然溫和的聲音響起,不同于方才看病時的冷靜,連說話的語調中都透著幾分關心。 謝清溪一轉過臉,便看見陸庭舟明亮如星辰般的眸子,那般安靜又平和的目光,讓她原本焦慮的心都稍稍撫平了些。 她微微搖頭:“不餓?!?/br> 不過剛說話,她又急急盯著他問道:“小船哥哥你餓嗎?你若是餓的話,我那邊還有些糕點?!?/br> “原本還想忍著,你這么一說,我倒是真的餓了,”如今外頭的天已經完全黑透了,為了節省蠟燭,整個房間之中只點了微弱的油燈。 那猶如螢火之光的燈光,在黑暗之中悠悠搖晃著,堅強又不屈地以自己微弱的光輝照亮著這間安靜的禪房。 “朱砂,你去旁邊將那盤點心拿過來,”謝清溪看著燭火之中的陸庭舟緩緩說道。 “可小姐……”朱砂想說你一個人在這里只怕不安全,可是她在看見這位公子的臉時卻又突然說不出話來了。這位公子可真是俊美,竟是比自家的大少爺生的還要好看。 她剛才進來的時候,還以為看見天生的仙人了呢。 “你去拿了,立刻回來便是了,”謝清溪說道。 朱砂一向不敢違抗謝清溪的命令,如今聽她這么一說,自然就趕緊去隔壁夫人房中拿點心。 外頭的風依舊在呼呼地吹著窗欞,雨勢似乎是小了些,可依舊還在下著。因著房內只燒了一盆木炭,雖然就放在腳邊,可是依舊冷的很。 “是不是很冷?”陸庭舟看著她的身子抖了幾下,便含笑問道。 謝清溪慌忙抬頭看他,可是眼睛卻正好對上他含笑的眸子,她以為他實在笑話自己,便感激搖頭,咬著牙關堅定地說道:“不冷,我不冷?!?/br> 結果她剛說完,鼻子便覺得一癢,緊接著兩個噴嚏連著打了出來。她尷尬地簡直是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誰知又打了一個。 一個輕微的笑聲在黑暗中響起,謝清溪原本還是害羞,覺得這實在不是淑女所為,結果被這么一笑,反而是有些惱羞成怒地抬頭看著他說道:“都說打三個噴嚏是有人在想,肯定是大哥哥他們在想?!?/br> 謝清溪說的肯定,結果原本還想忍耐的陸庭舟,突然爆發出一連串的輕笑??删退闼€是克制的輕笑,卻還是惹得謝清溪兩頰鼓起,顯然是氣的不輕。 她本就畏寒,在家中的時候都得燒了地龍才能,如今只有一盆炭火,她如何能不覺得冷。 “真可愛,”就在她氣鼓鼓地時候,突然有一個寬闊又溫暖的大手在她頭頂摸了摸。 可愛你…… 這樣是犯規的,謝清溪一下子就xiele氣。 待過了會,朱砂便端著點心回來,謝清溪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樣,笑話她:“你怎么回事?后面有人在追你唉?!?/br> “啊,”朱砂驚嚇地轉頭一看,結果什么都沒有,她立即氣到:“小姐,你嚇死奴婢了?!?/br> “噓,你輕聲點,小心吵著……”謝清溪突然壓低聲音,見朱砂端著盤子小路小碎步過來,突然說道:“四姑娘?!?/br> 朱砂看了眼還躺在床上沒有知覺的四姑娘,便立即哀求地說道:“小姐,你別再嚇唬奴婢了?!?/br> “好了,你趕緊將點心拿過來,”謝清溪不再嚇唬她。 朱砂輕聲地說道:“我聽說方丈讓人煮了好些粥,不過那些米粥稀疏的很呢?!?/br> 因著蕭氏生怕前面的百姓再鬧起來,不時派丫鬟過去問問情況。所以剛才她過去拿點心的時候,秋晴正在同蕭氏匯報。 “只怕許多人就連這米粥都吃不上吧?”先前方丈已經說過,所剩的糧食僅夠寺廟僧侶兩日之用。原本寺中僧侶有數百人之多,而如今滯留的百姓卻又三四百人之多,若是將所有的糧食都做了米粥,只怕才夠這些人吃吧。 “就是啊,我聽說說的是米粥,其實舀出來的連米粒都能數出來,”朱砂也唏噓,她們這里還有些糕點,又是因為是女子吃的也少,所以這會她還不知道饑餓的感覺。 陸庭舟看著外頭黑漆漆的天幕,說道:“只怕今晚難矣?!?/br> ☆、第60章 南篇.終 第六十章 蘇州發生地震的消息在第一時間送往京城,八百里加急的簡報到達后,就連如今甚少過問政事的皇帝都被驚動。 內閣諸位閣臣也被迅速地召喚至宮中,原本這消息還是瞞著的。不過到了第二日便已經傳的滿城都是,謝老太太江氏一聽這消息,險些當場昏過去。 皇帝命內閣首輔迅速擬定一系列的救災策略,不過謝舫卻上書說道,如今蘇州災情嚴重,權重緩急間應讓蘇州布政使盡快開倉放糧救護百姓。 皇帝一聽自然是同意,當即由內閣出政令,皇上批準,賜蘇州布政使謝樹元全權以盡快救災,著蘇州總兵姜煥全力協助其救災。 而這道政令下達到蘇州的時候,已經是災后第三日,而謝樹元已經開倉放糧。 可是第一晚因許多人沒有御寒的棉被棉衣,很多人都凍死在了貢院之中??粗切┰具€鮮活的生命,在自己身邊慢慢消失,許多人險些崩潰。 不過謝家是送第一批棉衣棉被送來的,布政使大人家都帶頭捐贈棉被了,許多蘇州官員家中在得到消息之后,都紛紛捐贈物品。 蘇州知府衙門倒是還有一批御寒的棉衣和棉被,可是這批棉衣棉被是為了駐扎在蘇州的守備軍準備的,屬于軍需物資。軍需物資可不比旁的,就算是緊急時刻挪用軍需物資,那也是要被殺頭的。 所以謝樹元也沒敢用這批物資,不過他倒是從謝清駿將家中棉衣捐出來的做法出,得到了啟發。這城中不管是官員還是富戶都甚多,每戶人家在冬季都會替家中奴仆準備棉衣,若是動員這些人家捐出棉衣,倒也可以撐到朝廷下發政令的時候。 他當即先動員起蘇州大小官員,秦德明乃是右布政使,自然也是家大業大。他見謝家都捐出了上百件棉衣和幾十條棉被出來,自然也不甘示后。當即派人回家,將此事同家中老太太說了。 秦夫人早已經被送到莊子上休養,如今秦家乃是秦老太太做主。秦德明派回來的人正回來稟告的時候,溫錦正在老太太身邊呢。 這地震一來,老太太便將秦家人都集中到了自己的院子中。這會其他人因昨個一夜未敢睡,已到這院子的其他處休息了。倒是溫錦一直伺候在老太太身邊,她一聽舅舅的意思,便趕緊說道:“外祖母,如今謝大人帶頭捐物,咱們倒也不好落在人后。只不過謝大人家既然捐贈了棉衣和棉被,咱們倒也不好同他重了。我覺得咱們不如捐贈木炭?!?/br> 秦家在蘇州自然也是有好幾處莊子的,每年到了冬季,這莊子便會送冬季要燒的木炭進來。這主子用的自然是頂好的銀霜炭,光是這銀霜炭秦家便有上千斤的貯量。而給下人用的木炭,自然就更加多了。 秦老太太點頭,這位謝大人雖說號召蘇州大小官員捐贈,但是自家兒子到底是比人家矮了半級,這捐贈的東西自然也不好越過去。 這會聽到溫錦的話,她也點了點頭,又問道:“依照你的意思,這木炭捐些多少合適呢?” “如今只是因為朝廷的政令未出,所以謝大人才號召咱們這樣的家里捐贈東西的,所以咱們倒也不用捐的太多,不如便先送兩車木炭過去。若是真的不夠,這后頭便捐便是了,”溫錦說的頭頭是道。 秦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外孫女素來是個明事理的,偏偏就她那個蠢笨的兒媳婦不會看人,這樣好的媳婦人選都不要。 而蘇州官員家中自然都如秦家這樣的情況,在家中主持大局的主母們,細細考慮了這會受災百姓需要的東西,便趕緊讓人開了倉庫。 而此時謝清駿則帶著謝樹元的名帖,前往沈秀明府上。待到了沈府才發現,他家早已經大門禁閉,待謝清駿讓人上去敲門了好久的門后,才有個人從門內微微拉開了一道縫,警惕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是誰?” “這是布政使謝大人的名帖,去跟你們老爺說,謝清駿前來拜訪,”謝清溪將謝樹元的名帖拿出冷冷說道。 謝清駿素來為人和煦,便是同家中下人說話都是溫和有禮,如今這般冷冰冰地盯著對面這個看門人,倒是讓他嚇了一跳。他一聽是布政使大人,便趕緊要開門,又突然想到這人的名字似乎在哪處聽過。 “你便是謝大人的兒子,”此時這門人才想到,這不就是前段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討論的那位直隸省解元。 “我這就去請我們家老爺,”這門人也不知是激動的還是嚇得,連門也不看了,趕緊去找沈秀明去了。 而沈秀明一聽謝清駿的名字,便衣裳都未整理便趕緊過來了。雖說他同布政使大人之間有幾分交情,可是在這位謝大公子面前卻也是不敢拿大的。人家如今雖然還只是個舉人的功名,可是待過了明年的會試,只怕是要一飛沖天的。 “謝公子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還請恕罪恕罪,”即便沈秀明的年紀要比謝清駿大了近兩輪,可是他瞧見謝清駿依舊是謙和有禮,絲毫不敢挑長輩的架子。 謝清駿頷首,將手中的名帖遞給沈秀明道:“此番我父親的名帖,父親讓我來沈府尋沈大善人,還望大善人出手襄助蘇州百姓,度過此難關?!?/br> “謝大人實在是太見外了,便是大人不吩咐,沈某也正準備召集蘇州商會的眾多成員,商討著如何救災的問題,”沈秀明急急說道。 沈秀明本就有大善人的稱呼,可是五年前他的別院涉嫌拐賣兒童一案,雖后頭謝大人將此案查明,但終究還是影響了沈秀明及沈家的聲望。 不過沈秀明在這幾年內,年年都會捐錢捐物,鋪路造橋更是不在話下,倒也挽回了曾經跌落谷底的聲望。 如今謝清駿找上門來,他自然更是高興。要是此次地震,他能帶領蘇州商會的人救助蘇州百姓,那無論是在蘇州城的威望還是商會中的威望都會更顯盛。 不管出于什么樣目的的幫助,但只要有人愿意釋出援手,那么他就值得尊敬。 謝清駿又何曾不知,這些商人皆是唯利是圖之人,可是只要他們能真正幫助到蘇州百姓,就算是有目的,那也無關緊要, “那不知沈老爺何時前往商會,不知謝某可否同沈老爺一通前往呢?”謝清駿客氣地問道。 沈秀明一聽謝清駿居然愿意參加商會的會議,便立即臉上贊同,還立即讓人套了馬車便要前往蘇州商會的會樓。 沈秀明如今乃是皇商的身份,雖說同官家沾了邊,可是蘇州城中巨富商賈眾多,有好幾家同樣是在京城中有背景,對他很是有些不贊同。如今謝清駿能同自己一起前往,待會會議上,他提出的任何建議,只怕都沒人會反對吧。 于是兩人攜手前往蘇州商會日常開會的地方。 在這處謝樹元則是親自前往總兵府上,姜總兵雖然同意出兵,幫助衙役在蘇州城內救助受傷的百姓,并且四處挖掘廢墟中是否還有受傷之人。 可是姜煥卻依舊不同意派人去炸石,如今已經過去兩日,西鳴寺上聚集了那樣多的人,只怕西鳴寺的貯糧已經不夠了。謝清駿一時請命要去勸說姜總兵,可是姜煥此人的秉性謝樹元卻是了解的,若是能輕易勸服他,謝樹元也就不會這般煩惱了。 “姜總兵,想來你也知道,如今西鳴寺上被困的百姓及僧侶多達五百人,還請姜總兵看在西鳴寺護佑了如此多百姓的份上,及早地炸開山上,以解西鳴寺之困,”謝樹元一見到姜煥便開門見山說道。 可是姜煥卻打定主意,只聽他冷靜說道:“火藥一事乃至關緊要,想來謝大人也知道,朝廷對于火藥的使用可是有過明文規定的。如今沒有上峰的命令,我也是不敢輕易使用的?!?/br> “如今情況緊急,我已派人將蘇州地震一事報告給朝廷,想必皇上頒發的賑災政令這兩日便會抵達蘇州,還請姜大人看在山上那么多等待救命的百姓,派兵前往吧,”謝樹元幾乎是費勁心力在勸阻姜煥。 可是先前他讓姜煥派兵救災,已是激怒了姜煥,如今他又要火藥開道,姜煥無論如何都是不會答應的。 救災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總兵府有人進來稟告,來人對兩位大人說道:“回稟大人,京中來人了?!?/br> 原來是京城中帶了皇上政令的人,前往布政使司未見著謝大人。秦德明因知道謝樹元是前往總兵府力勸姜煥,于是便讓人直接來了總兵府。 這人一見了謝樹元便將由內閣擬定,皇上頒布的緊急政令,宣讀一遍后交給了他。謝樹元先是跪叩謝恩,緊接著又轉頭對姜煥道:“姜總兵,如今皇上的旨意在此,還請姜大人派兵吧?!?/br> 姜煥自然也聽到皇上命自己全力協助謝樹元,一甩袖子冷聲喊道:“來人?!?/br> ******** 謝清溪看著屋外的天空,陰沉沉的天際仿佛隨時都能落下雨來,寒風猛烈地吹著,一遍又一遍地敲打著窗欞。 謝明嵐依舊還是未醒,謝清溪端著藥碗,里面灰褐色的湯汁散發著nongnong的中藥味道。朱砂將炭火點上后,趕緊過來接過她手中的藥碗說道:“小姐,還是讓奴婢來喂吧,您去歇息會吧?!?/br> 連朱砂說話的聲音都又輕又無力,她們已經被困了三日之久,原本以為很快就會得救,可是得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前日就連蕭氏都只喝了一碗稀疏的能數得清米粒的粥,昨日更是陷入了彈盡糧絕之中,整個西鳴寺的糧食終于在這么多嘴中消耗殆盡。 好在陸庭舟的手下及時上山,可是他們帶來的口糧,也不過只夠這院子中人吃。就算是謝清溪這會都沒了不敢有多余的同情心了,這么點東西,若是拿出去,只怕一瞬間就被搶奪干凈。說不定饑餓的人群,還會以為她們有多少糧食,到時候過來哄搶,這一屋子的女子哪有抵抗之力。 朱砂扶著謝明嵐坐了起來,可是她整個人還是無意識地往一邊倒。謝清溪只得在背后托住她,讓朱砂喂她吃藥??墒遣还苤焐拔沽藥卓谶M去,那藥汁就順著她的唇瓣流了出來。 “小姐,這可怎么辦?”這已經是喂得第二次藥了,可是謝明嵐怎么都喝不進去。 謝清溪恨不得強行掰開她的嘴巴,將藥汁灌進去??伤耙苍囘^一次,她的牙關禁閉,便是捏開嘴巴依舊還是灌不進去。 她不禁看著禁閉著眼睛的謝明嵐,嘲諷地說道:“別人如今連飯都吃不上,你倒是好,連人參都吃不下去了?!?/br> “繼續喂,”她盯著朱砂說道。 朱砂不敢違抗,只得繼續舀了一湯勺的藥汁,這會謝清溪捏住謝明嵐的兩頰,可是她力氣小怎么都扣不開她的牙關。待折騰了好久,總算是喂進去了三分之一的藥汁。 謝清溪將她重新放平躺在床上后,忍不住嘆了口氣,現在這種情況,象謝明嵐這樣子倒也是種幸福。任外頭如何混亂,都吵不著她。 有時候謝清溪還真是覺得謝明嵐命好,重活一次不說,小小年紀做了這樣多的壞事都能留得一條性命。原本以為沒救了,誰知陸庭舟的手下正好上山,又及時送了救她的藥材上來。 “小姐,老爺什么時候派人來救咱們???”朱砂看了一眼外頭陰沉的天空,說話的時候臉上都是了無生趣。 當人處于饑餓的時候,正是連說話都覺得是浪費。謝清溪這兩日一直都盡量不少,以保存自己的體力。陸庭舟的屬下雖送了東西上來,可是他們只有兩三人上山,能帶的東西又極少,她們這些主仆加起來有數十人之多,就連蕭氏都不敢讓謝清溪一下子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