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唯一的例外是那道圣旨和朝霞,可是就是因為這道圣旨和朝霞的死,讓他想要將他弄死的決心更加堅決了! —— 廣場之上,烈日當頭,兩軍對壘,氣勢如虹,血腥的氣味縈繞在周圍,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冥墨烈,如果你現在跪地求饒,朕或許留你全尸!”冥墨風囂張道,面色極度的瘋狂,很顯然神智已經在喪失的邊緣了。 冥墨烈冷冽的笑,冷酷無情:“是嗎?這話還是留到最后說吧,你即使有千萬御林軍,也不一定抵得過我的千人精兵?!彼L臂一伸,身后的千人精兵頓時大吼,進入戰斗的姿態,個個面露殺氣。 “要打就打吧,廢話太多?!蓖┧谝贿叺牡?,面色平靜,轉頭看向那邊被鐘鳴抱著的朝霞,走過去,她答應過要帶她回瑤城山莊,自是不能食言。 童雪霜一走過來,從鐘鳴懷中接過朝霞,轉身離去的那一刻,一邊的惠妃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把劍,紅著眼睛,兇狠的尖叫著沖上來,將劍直接從背后刺進了她的胸口,穿破胸膛,在前面都能看見血淋林的劍口,散發著森森的寒氣。 這動作太快了,太讓人始料不及了。 當所有人反應過來時,只看到這樣一幕。 清淡如蓮的女子懷里抱著一個嬌小的身子,站在萬人御林軍前,身后的發絲在飄蕩,她的容貌在陽光底下,亦像是帶著光圈,妖美而脫俗,讓人移不開目光,情不自禁的想要膜拜。 可是這個想要讓人膜拜的人兒,此刻筆直的站在陽光底下,滴滴的血液從劍頭上落在她的腳跟前,形成了一條紅色的小河…… “哈哈哈……殺了你,殺了你!哈哈,本宮看你怎么勾引我的女兒,我的兒子!哈哈……”惠妃瘋狂的大笑,仿佛被怨靈附體,表情變得猙獰:“哈哈,你終于死了!死了!”她邊癲狂的大笑著,邊從她身上拔出劍,眾人似乎還能從她拔劍的瞬間聽到嘩的一聲。 那是劍劃開血rou的聲音…… “雪兒!小雪兒!小雪!”三個男人瘋了,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怔愣在原地無法反應。 童雪霜回首,嘴角有著猩紅的血液,勾起唇角,她卻笑得猶如地獄來的勾魂使者,讓人只需瞧一眼就心驚膽顫。 惠妃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無意識的往后退著,可是她才僅僅退了兩步,就感覺身后有什么靠了上來,她驚愕的轉身,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然后自己的身體被騰空,撕裂般的疼痛傳來,她甚至還來不及發出驚叫聲就已經被身后的人活活撕成了兩半,鮮血淌了滿地,就這么結束了她這奢望的一生。 這樣血腥的場面鎮住了所有的人,不知道是誰手中的弓箭失了手,射出來,然后其他人跟著射出來。 一聲號角。 兩軍交戰。 鮮血,嘶吼,猙獰…… 童雪霜的意識卻在一片血紅中模糊,看著那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箭頭,無力閃躲,只看到一黑一黃一白三道身影飛了過來,其中一道最為熟悉的在沖破了重重阻礙后,將她攬在了懷中。 “雪兒?雪兒?”男人的臉盡在眼前,在烈日下,仿佛異常的耀眼,只是他的表情似乎格外的痛苦,她甚至能聽見他心在哭。 她伸手,勾唇,慢慢的撫上他的俊彥,似真似假的道:“本座可以收你做寵男?!?/br> 天地在旋轉,身體在急速的冷卻,耳邊傳來男人撕心裂肺的悲鳴聲,她其實很想告訴他,她不會死,可是她是真的沒力氣了。 百年三劫,她已經在二十年內應劫而生,那么,仙也,你做好準備迎接本座回去了嘛…… —— 從前,流傳著一個故事,世上無仙,卻有不死之族,他們是仙人的后人,雖無通天的無邊法力,可是他們卻有著享之不盡的壽命。 雅娜人,就是這個種族的傳承人。 他們是真的存在,他們壽命也確實是無盡頭的,從開天辟地開始到世界毀滅都不會死,除非他們自己愿意捏破自己的三魂七魄,否則他們永遠也不會消亡。 世人對他們的說法頗多,也有很多國家皇室去找尋他們,希望得到長生不老之術,卻無人能找到,只因他們有四大古獸守護,狼主嘯天,狐主弘炎,虎主擎柱,雀主云行。 此四大古獸可以隨意變幻人形,只聽命于雅娜人的族長。 二十年前,雅娜人推換族長,額心和背部生有鳳凰飛天圖騰的人是命定的雅娜人族長,而妖也剛好是有雙圖騰之人,只是每一任族長需要應劫而生,有百年的,有五十年的,也有三十年的,而這一次,則是二十年…… 妖也的魂魄飛至了異世,對盛風的情是第一劫,雙王將她挖心是第二劫,如今則是第三劫……只是妖也沒有想到,仙也會化成她的模樣,在十二年前假意應劫而生,奪了她的位,搶了她的人。 仙也是誰? 仙也只是她座下的一介婢女,甚至這個名字還是她給取的。 是啊,只是一介婢女,何以如此大膽? 族長的位置固然誘人,但最誘人的是那雅娜人族的第一美男,湘君,傳聞此男俊美驚人,更是傳有仙人的法力,誰若和他結合,定能獲得無邊的法力。 不死又將如何,這在雅娜人眼中是出生就有的,在這浩瀚無邊的生命里,有著高于一切的權利和法力,才是真正具有誘惑力的。 —— 高聳入云的樹木恣意的伸展著,在昏暗的天色下,仿佛是張牙舞爪的妖魔,整個冥國皇宮仿佛變成了血海,而他獨坐在那血海中不愿動彈,執意的等待著懷里的人兒醒來。 橫七豎八的尸體散發著一陣陣令人欲吐得血腥味,他卻怔怔的望著她,眼神癡迷到看不到周圍的一切。 這一場奪位戰或許是歷史上最為慘烈的,可是,此時已經無人在乎結果了,只因,他們爭奪的最終目標,就在這一場戰爭之初香消玉殞了。 冥墨風,鐘鳴全身是血,被壓至冥墨烈身前。 冥墨風笑著,卻異常的苦:“冥墨烈,我不是輸給了你,我只是輸給了她!”他望著他懷中的那個已經沒有了意識的身影,幾乎是詛咒般的道:“如若有下世,小雪兒,我寧愿孤獨一生,也絕不愛你一分!” 話畢,他倏然倒地,插在胸口的劍是他自己親手動的,眼角的淚,是紅色的…… 鐘鳴望著猶如地獄的皇宮,卻是笑得解脫,這一生,他都在家族與愛情之間游離,最后卻家族與愛情雙失,下輩子,如果真的有的下輩子,小雪,我會兌現承諾,護你一生……直到落地的那一刻,鐘鳴還在望著那一抹小身影。 —— 冥國四十七年。 冥國發生政變,四王爺在爭奪皇位時離世,鐘氏惠妃,朝霞,鐘將軍在這一場戰役中歿。 鐘丞相不堪打擊,在新帝繼承大統那日悄然離世,從此,鐘氏十年的輝煌終是落幕。 至于新帝如何奪位,是否名正言順,無從得知,百官對此避而不談,百姓更不會在乎,他們只要太平安適,溫飽安樂,至于是誰帶著他們過這樣的日子,他們并無太大的興趣。 —— 冥國四十七年三月下旬,瑤城山莊。 春暖花開的日子,在靜謐的梅林中,有著潺潺不斷的低啞男聲傳出,似在呼喚著誰的名字,一聲更比一聲凄美悲傷。 “雪兒,你不是說不管何時,你都要嫁我嗎?為何……現在你卻連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如水的溫柔聲音,帶著蝕骨的深情。 林中風兒吹拂,花瓣兒落地,而男人呼喚的人兒卻始終未給他任何的回應。 “雪兒,你聽到了嗎?我在叫你……” “你是不是不愿意回來了,如果這樣,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去……找你……” 梅林深處,那抹黑色的身影跪在軟榻前,頭伏在軟榻邊沿上,萬千青絲傾瀉而下,遮住了他的容顏,隱約中只能看到一顆晶瑩的水珠落在了地面上,瞬間被土地吸收干凈…… “還是,你已經找到了塵,不愿意回來了?”倏然間,他抬起頭,看著她安詳的表情,面色那么的絕望,喉嚨中溢出的聲音帶著悲傷:“你走了,我連去找你的資格都沒有吧,雪兒……” 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莫過于此吧,她死了,他卻連追隨的資格都沒有,或許在天上,他們已經過上了幸??鞓返娜兆?,可是……他該怎么辦? 誰能告訴他,他該怎么辦? 悲聲的呼喚,仿佛令林中的風兒都感染了,呼嘯的吹過,若那低低的悲鳴,傳遍了整個瑤城山莊。 守在林外的四婢皆是低著頭,面無表情,只有那低垂著的眸子中可以看到悲痛,誰也不愿意相信,只是短短幾日的時間,她們決心拼死守護的人再次變成了一副冰冷的尸體。 一夜從遠處走來,看到守在林外的四人,即使不問也知道冥墨烈還守在這里,他從四人身邊穿過,走到林子入口,并不敢走進去,只是隔著大片的林子,運用內力傳道:“皇上,經過左丞相等大臣商議,登基大典定在四月初五,四國已有使者趕來觀禮?!?/br> 林中無一絲回應,一夜皺眉,心中思索著他是不是聽到了,要不要還傳達一次時,感覺眼前一黑,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萬分珍愛的抱著一個嬌小身軀出來了。 被他抱在懷中的正是早在幾日前就氣絕的童雪霜,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氣絕了,這只是他們猜測的,畢竟那一劍他們親眼所見,是插進了心臟的,按道理說是活不了了。 只是,他們猜測再多,也無人真正去確定,因為無人能靠近她一分,即使是以前貼身伺候的四婢也不得近身,她的一切都是冥墨烈在親自打理,當一個活人般的打理。 說到這里,他們也覺得有些奇怪,若是一般人死了,身體會慢慢的僵硬,臉上也不會有血色,隨意的搬動會導致骨頭斷裂……可是這些問題在她身上都不存在,她的臉色很紅潤,她的身體很柔軟,常常被他們皇上抱在懷里,如同活人一樣相依相偎的…… 她到底是死是活,這在宮中在所有人眼中,幾乎是個謎了。 冥墨烈對于別人的看法向來不在意,他爭奪這個皇位也只是為了她,又怎會在乎旁人怎么議論他們,他不是不想讓她入土為安,可是就像是他們看到的那樣,她除了身體毫無溫度外,其他的都和正常人一樣,他舍不得讓她深埋在那地下。 再者,當初嘯天離開時,給他留下一句話,天禍之前不要讓她的身體沾染了地氣,他不知道什么叫天禍,但他卻直覺的這個信息在告訴著他,她或許還有救。 而也正是這一點點的直覺,支撐他到了現在,以前的八年,后來的兩年,他都等過了,他不怕時間長,只要她還能回到他的身邊,哪怕等到白發蒼蒼又如何? 冥墨烈抱著懷中的人兒從林中出來,沒有看向跪在一邊的一夜,轉而看向一邊的四婢,淡淡的吩咐:“去準備馬車,鋪上厚厚的毯子,即刻進宮?!?/br> “是?!彼逆緫?,轉身離開去準備馬車。 不消片刻的時間,馬車就準備好了,冥墨烈抱著懷里的人兒上了馬車,怕她被馬車顛簸到,將她放下,那馬車上已經鋪上了厚厚的薄毯,很是舒適,他順勢躺在她的身側,俯首親親她的紅唇,溫柔道:“雪兒,我們很快就到皇宮了,現在我先陪你睡會,好不好?” 閉著眼睛的人兒毫無聲息,也沒有回應,他的眼神卻柔和的好似在和她打著商量:“到了宮里,你要乖乖的,不可以讓我等太久,知不知道?” 低頭,俯首,再次親親她的小臉,他窩著她睡下,兩人貼的極緊,一個身體炙熱,一個身體冰冷,這樣貼著,仿佛就能中和一般…… 懷里有著摯愛的人兒,冥墨烈閉著眼睛真的睡著了,只是他卻不知道,就在他沉睡的那一刻,躺在他身邊的人兒輕輕的動了動睫毛,然后再次歸于平靜,而這一切,就發生在一秒鐘內,快到讓任何人無法捕捉。 一個晚上的趕路,回到皇宮,天色剛朦朦亮,冥墨烈在百官的迎接下抱著童雪霜回宮,百官中自是有人認得他懷中的人是誰,只是無人敢說罷了。 這天下會變天,誰不知就是為了這個女人,一個王爺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奪位,那么想要殺幾個大臣,也不過眨眼間的事情罷了。 抱著懷里的童雪霜大步的回到寢宮,冥墨烈退下所有宮人,將她放于龍床之上,朝外道:“打一盆熱水過來?!?/br> 門外傳來陣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只是會會的功夫,就有人端了盆熱水過來,冥墨烈接過水,又將來人退下,走到床榻前,浸濕了布帛,一介九五之尊就這樣蹲跪在床邊,給她擦試著小臉,小手,每一個動作都很輕柔仔細,仿佛擦拭著什么稀世珍寶。 直到自己滿意了,他才丟開布帛,低下頭吻吻她的唇,溫柔道:“雪兒,我先去上朝了好不好?我會很快就回來的?!?/br> 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冥墨烈就這樣站在龍床前,怔怔的看了好久,直到外面傳來二夜的催促聲:“皇上,該上朝了?!?/br> “恩!”冥墨烈冷冷的應了一聲,又給床上的人兒掖了掖被角,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了才轉身出門。 走到門外,他看著守在一邊的四婢和四衛,聲音格外的嚴厲:“不得有半點差池!” “是!”八人同時應下,如今四夜也算明白了童雪霜對他們皇上的重要性,待她自是拼了命的護,就算如今可能只是護著一介尸首。 金鑾殿。 冥墨烈心不在焉的坐在龍椅上,一身隨意的黑袍,卻比那龍袍更顯俊朗逼人,他半支著手看著底下的百官,聽著他們那些繞口的祖宗規矩,思緒卻早已經飛到了寢殿中的童雪霜身上。 他不能離開她太久,他怕自己連那一具身體也守不住,只要超過半個時辰沒看到她,他心中就全是不安忐忑,而現在,或許還只是過了一刻鐘,他卻覺得他在這里無法呆下去了。 而底下,此刻正跪著一個文臣,侃侃大論之后,朗聲問道:“皇上,不知臣所說,皇上覺得意下如何?” 冥墨烈被被迫打斷了思念心愛之人的思緒,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冷著臉看著跪在底下中央之人:“不知愛卿剛剛說什么,可否再陳述一遍?” “臣覺得皇上已過弱冠有三年矣,身邊卻無一位佳人,后宮更是如同虛設,難免會讓三國……遂請皇上批準,下旨選秀,為皇上解憂,為皇室綿延后代……”那大臣將這話說得很是嚴肅,仿佛冥墨烈不選秀,就會讓三國嘲笑。 “哦?按愛卿的意思,朕是非得選秀不可?”冥墨烈問,聲音幽幽,雖是極輕,但不難聽出里面那份不悅,尤其是那雙墨黑的眸子中含著嗜血危險讓不少大臣想到了逼宮那一日的境況。 ☆、【199】 妖也蘇醒(雪蘇醒) “哦?按愛卿的意思,朕是非得選秀不可?”冥墨烈問,聲音幽幽,雖是極輕,但不難聽出里面那份不悅,尤其是那雙墨黑的眸子中含著嗜血危險讓不少大臣想到了逼宮那一日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