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冥墨風站在雪地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良久,他才道:“記住這句話是你自己說的?!?/br> 留下這句話,他轉身大步的離開。 一人獨留在冰冷的雪地里,殷蓉緊緊地握著自己的雙手,看著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只能一次次的告訴自己,沒關系,沒關系,慢慢來,總有一天他會慢慢淡忘那些事的,會再次接受她的。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忍著全身快要散架的痛楚,一瘸一瘸走回去。 在她離開后,原地又站了一個身影,那人一身通紅的雪紡,紅的幾乎泣血,她看著殷蓉離開的背影,嘴角一點點的揚起,留下一抹冰冷而玩味的笑容…… 妖也,妖也,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喲,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現在的你可有學乖了?你說這一次,我們會是誰勝誰負? —— 童雪霜和冥墨塵走在回前殿的路上,童雪霜像是突然聽到了什么,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一邊的冥墨塵:“你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冥墨塵搖頭,有些擔憂的看著她:“雪兒,你怎么了?”順手為她攏攏披風:“是不是冷到了?” 童雪霜搖搖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們剛剛走過的路,她總覺得有人在跟著她。 “沒有就好,我們快些走吧?!壁つ珘m撥開她額前微微濕潤的秀發,溫柔道,另外一只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好?!?/br> 回到前殿,二皇子冥墨黎,六皇子冥墨廑都已經到了,身邊都帶著自己的正妃。 看到冥墨塵和童雪霜進來,兩人都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冥墨黎站起來,指著冥墨塵的發:“八弟,你這頭發……” 冥墨廑雖然沒問,但是那滿臉的驚訝也足以說明他的疑惑了。 冥墨塵對他們的驚訝恍若未聞,徑直走到自己的空位上落座,讓童雪霜就坐在自己的身邊,待她坐好后,他才看向驚訝的兩人,淡聲道:“沒事,只是前些日子練功走火入魔了?!?/br> 冥墨黎和冥墨廑對視一眼,都有些不信這樣的說法,不過他們和冥墨塵平日里交集甚少,所以也未多加的詢問,人家說什么,他們暫且也就這么信了。 他們的視線轉而看向他身邊的童雪霜,有些許的驚艷,只是立馬被冥墨塵和冥墨烈冷冽的視線掃到,兩人訕訕的別開視線。 心中卻是諷刺不已,以前世人皆傳冥墨塵如何如何的深情,為了一個已死的侍妾如何的肝腸寸斷,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這不,這才多久啊,身邊就換了人了。 不過,這樣才對,在他們看來,男人就該大氣些,哪能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 只是,他們對冥墨塵寵女人的勁還是有些難以茍同的,到底是多情種子啊,一個沒名沒份的女人他一直帶在身邊也就算了,現在這是皇家聚會,他竟然也把她帶在身邊,還和自己同桌,就是他們的正妃,也都是乖乖的在他們側身坐的另外一張桌子。 冥墨塵一向對別人的看法不在乎,他在桌子底下牽上童雪霜的手,溫情暖暖的相握,傳遞著彼此才懂的情意。 那方,冥墨風也已經到了,他不經意的望著童雪霜一眼,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拍拍手,一邊一直候著的管家高喊一聲:“傳膳?!?/br> 殿外統一著裝的丫鬟如魚貫入,皆是手端托盤,不一會的時間,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擺滿了美味佳肴,管家一一報上菜名,每一道都是珍肴,是平常人家吃不上的東西。 冥墨風開始了千篇一律的開百場,完后,他舉起酒杯:“這杯酒我先干為敬?!币豢陲嫳M,他把杯槽亮給眾人看。 眾人效仿,坐在冥墨塵身邊的童雪霜淡淡蹙眉,攔下冥墨塵手上的酒杯,輕道:“你不能飲酒?!痹挳?,她已把他那杯酒一口飲下。 冥墨塵一愣:“雪兒,我沒有關系的?!痹掚m這樣,但是他面上卻笑開了花,心里覺得很甜蜜,很受用,他覺得這代表著她關心他,舍不得他。 兩人的動作冥墨烈瞧得最清楚,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撇開視線,面上沒什么表情,手中的酒卻是一杯接著一杯,握著酒杯的手,指甲都有些泛白了,仰頭的瞬間,也遮住了他眸子里的所有情緒。 還有一人也瞧的甚仔細,那就是挨著他們坐的六皇子冥墨廑,只見他輕笑一聲,一挑眉,戲謔道:“喲,八弟還真是幸福,有如此佳人代飲,真是讓六哥好生羨慕啊,哈哈……” 他的一番話,立即引來了眾人的側目,所有人看了過來,冥墨塵也順從了他的話意,笑得開懷:“嗯,有她,是很幸福?!?/br> 童雪霜低著頭,對于他人的視線不甚在意,只是抬首望了冥墨塵一眼,把一碗湯盛至他身前,冥墨塵笑著一點點飲下,心里真真是甜如蜜。 冥墨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俊眸看到兩人的溫馨相處,微微半瞇,失落過后,留下的是絲絲寒氣。 嘴角掀起一抹淡笑,他道:“用膳吧?!鞭D頭看向身邊的管家:“把本王預備的節目呈上來?!?/br> 管家點點頭,轉身退下。 備下的節目無非就是一些歌曲舞蹈,大家往年也都看膩味了,一邊吃,一邊瞧著,也沒多大興致,冥墨風也懶懶的坐在椅子上,貌似在看著舞姬跳舞,其實視線早已經透過了重重人群,落在童雪霜的身上。 —— 這邊暫且歌舞升平著,另外一邊則是氣氛緊張。 殷雪一身白衣坐在地牢的地板上,背對著鐵門背脊挺直,一股刻意營造的清冷的氣息縈繞在周身。 她側耳傾聽著周圍的動靜,不敢有一點松懈。 在地牢外面,和往日一樣,有著重兵把守著,一蒙面黑衣男子輕然落地,身后跟著同樣裝扮的黑衣人,各個手持長劍,氣勢凜然。 守衛的侍衛一看,頓時捏緊了手中的武器,對著幾人斥責:“來者何人,可知這是什么地方,休得放肆!快快離去?!?/br> 帶頭的黑衣男子不語,只是冷然的看了叫囂的侍衛一眼,手輕輕一揮,身后的黑衣人就攻了上來。 兩伙人交戰在一起,比起武功平平的守衛,黑衣人各個明顯武藝高強,很快,守在外面的侍衛皆被消滅了。 黑衣男子手握長劍站在地牢門口,眉宇間有些詫異,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一樣,其中一人上前道:“將軍,這其中是否會有詐?” 沒道理這么不經打啊,他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說不定雙翼王爺就是挖了這個坑讓他們跳呢。 黑衣男子同樣懷疑,那日他來探路時,明顯的感覺到這周圍有很多隱藏的高手,今日怎么一個也沒有? “將軍,我們還是快快離去吧,屬下還是覺得事有蹊蹺?!绷硗庖粋€黑衣人眼神警惕的掃視了周圍一圈,也道。 這么顯淺的黑衣男子自是明白,但是他怎么能離開,他知道今日是冥墨烈冥墨塵去四王府過小年夜的日子,隨著他們的離開,一定也會帶走一部份暗衛,對他營救殷雪是最有利的,所以他才特意挑了今日來劫獄。 可是現在,事情竟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簡單,簡單的讓他覺得不對勁。 但,他如何能離開! 就算那里面是龍潭虎xue他亦要進,他已經失信于她那么多次,這次絕地不能再失信了。 見黑衣男子站在原地沒了反應,周圍好幾個黑衣人同時出聲著急的勸解:“將軍……” 話還沒有出來,就被黑衣男子揮手打斷,他眼神堅定沉著的看著那幾尺高的山洞,冷聲道:“不用說了,即使龍潭虎xue,本將軍亦要闖!” 說完,他就邁步走了進去,身后的黑衣人對視一眼,幾秒后,只能無奈的跟上。 ☆、【139】 爭風吃醋 山洞內只有昏暗的燈光,尤其在經過洞外明亮的視覺后,突然到洞內連視物都是極其的困難,黑衣男子一路闖進去,周圍涌上來的守衛皆被他身后的黑衣人解決。 當最后一個守衛倒下時,他終于看到了臨立于小窗之下的殷雪。 一身白衣,傲然挺立,依然清冷,依然淡然,背對著他,專注的凝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衣服雖稍顯凌亂,有幾分狼狽,他卻覺得那絲毫不損她那一身的清冷。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黑衣男子俊眸中滿是驚喜與復雜的情緒,兩年了,看到她他才發現,他比想象中的還要想她。 他丟下手上的長劍,緩步走上去,專注的看著她的背影,薄唇啟動了好幾次,方才把心中的那個稱呼喚出來:“小雪……” 清冷的身影微微一顫,雖然細微,但是黑衣男子看的一清二楚,他心中更是愧疚潮起,啞著嗓音道:“小雪,我來了?!?/br> 我來了,我來帶你走。 看著她削瘦的背影,他在心中默念。 慢慢的解下臉上的黑布,露出那張依舊俊朗的面容,大手抓上地牢的鐵桿,再次道:“雪兒,我來了,我是鐘鳴啊,我來帶你走?!?/br> 殷雪背著他,只是低低地笑了笑,聲音說不出的凄涼,鐘鳴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聽到她的笑聲,覺得心口格外的痛。 他低著頭,狠狠的抓著地牢的鐵桿:“小雪,你和我走吧,再也不回這里了?!?/br> 殷雪還是沒有回頭,甚至連半點生響都沒有,就這樣一直背對著他。 鐘鳴抓著鐵桿的手開始發白,卻不知還能說些什么,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看了窗口下的那抹清冷背影,眉頭皺了皺,也沒說什么,只是走上去,“啪”的一下,一刀斬斷了掛在鐵牢上的鎖鏈。 金屬墜地的聲音在這陰暗潮濕的地牢里只發出一聲悶響。 黑衣人左右看了兩人一眼,上前一步勸道:“將軍,這里透著一股詭異,屬下覺得還是快些離去才好?!?/br> 鐘鳴點點頭,揮揮手,聲音很沉:“你們先退出去,我們馬上就來?!?/br> 黑衣人動了動唇,還想說些什么,他身后一人拉了拉他的衣袖,那黑衣人見鐘鳴低著頭,臉埋在陰影處,看不出什么表情,也只能作罷,轉身和眾多黑人退了出去。 在所有人都退下后,鐘鳴把門打開,走進來,走近她,在距離她不到半米的距離又停下:“小雪,這次我再也不會食言,我帶你離開這里,好不好?” 殷雪不語。 鐘鳴又上前一步,聲音隱隱約約含著哀求:“小雪,你不愿意嗎?” 殷雪還是不語。 鐘鳴正失望,以為還是晚了時,看到殷雪倏然轉身,然后上前一步牽上了他的手,只說了兩個字:“走吧?!?/br> 聲音很小很淺,甚至聽不到任何的情緒,但是鐘鳴卻徹底的愕然了,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心中又驚又喜。 他望著她,想要看看她的臉,可她一直低垂著頭,似乎并不想看到他,鐘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至少現在他心里是激動的,是喜悅的。 她心中有怨,對他有怨,無礙,以后他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的補償她。 他拉著她的手,高興地道:“小雪,走,這里暫且還不安全,我們先離開?!?/br> 殷雪點點頭,還是低著頭。 鐘鳴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住了滿心的雀躍,低沉道:“小雪,邊疆的苦,我無法用言語描述,但是你相信我,苦是苦了點,但我決不會讓你再次陷入危險中,我會盡全力的保護你?!?/br> 殷雪還是點點頭。 門外傳來黑衣人的聲音:“將軍,快點,好似有人來了?!?/br> 鐘鳴應了一聲,手緊緊的拉著殷雪,殷雪回應似的也握緊了他的手,也在那一瞬間,鐘鳴帶著殷雪飛躍出去。 一路都是毫無阻礙,兩人看到了地牢入口處的光線,也看到了守在那里的黑衣人,可是當他們即將到達入口時,守在入口的黑衣人皆大喝一聲,快速的閃身,然后是兵戎相接的聲音。 鐘鳴心中一緊,回到地牢洞口,看到突然涌出來眾多守衛,武功皆比之前的要好,和眾多黑衣人糾纏在一起。 鐘鳴帶上黑面巾,一邊護著殷雪,一邊殺出去,本來陷入戰斗中的黑衣人見此,都閃身上來掩護他。 這樣的血腥殘忍的場面,即使殷雪再喬裝,看了還是覺得害怕,她很想顫抖,但是她銘記著之前冥墨烈的話,只要她裝的像,沒有人會發現她的不對勁,只要出了這里,她以后都可以過得很幸福。 所以她竭盡全力的裝得不害怕,盡量讓自己面無表情的。 好不容易出了洞口,身后的守衛還在窮追不舍,在混戰中,有侍衛舉著劍向她靠近,殷雪看著寒光冽冽的刀面,愕然了,站在原地沒了反應。 她這樣的反應,在鐘鳴看來是不在乎生死了,已經清冷到什么也不在乎了,心中又痛又悔,心中的痛楚化成無形的力量,一時之間讓眾多侍衛不敢逼近。 那向她刺來的侍衛,則是被他一腳踢開,踹出好幾丈遠,橫著身子落在樹干上,吐出一口血,閉上了眼睛,也不知是死是活。 鐘鳴緊緊地抓著殷雪的手腕,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薄唇緊緊的抿著,面上嗜血無情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