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知看著小姑娘故意把自己擋進電梯排鈕旁邊的角落里，對著已經看不見她的方向，無奈又寵溺地勾了勾唇。

    ***

    休息室里。

    沈棠心正在吃著，趙青嚴湊過來看她的碗：“小棠你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沈棠心下意識地伸手擋，卻還是被看到了。

    “大清早的這么豐盛？”趙青嚴咋了咋舌，搓搓手指，“我能不能嘗一塊這個牛rou？就一小塊，看起來好好吃?！?/br>
    以前趙青嚴還顧著在她面前維持形象，現在妥妥一個中二吃貨傻大哥。

    沈棠心遲疑了下，在這人手要伸過來的時候，一巴掌給他拍開：“不能?！?/br>
    她語氣有點兇，趙青嚴被嚇到了，連忙縮回手：“至于嘛，我也給你買過那么多次，一塊rou都不給吃??？”

    “……反正，這個不行?！鄙蛱男娜ζ鸶觳沧o住飯碗，“改天我請你就是了?！?/br>
    倒不是因為是徐晉知親手做的。

    只是因為太好吃了，她才舍不得。

    沈棠心默默地在心底想。

    崔盈這會兒也到了，剛坐下休息，就聽見趙青嚴調侃的聲音：“崔大小姐，你是有什么魔力??？小棠自從跟你住一起，伙食都上升了幾個level?！?/br>
    崔盈似乎還有點困，懶洋洋地掀眼皮：“說什么呢？”

    趙青嚴指了指沈棠心的早飯：“這不是你倆在家做的？”

    崔盈聞聲看過來，也是一愣，困意都沒了，若有所思地瞅了沈棠心一眼，見她神色略慌亂，轉頭瞪趙青嚴：“關你什么事？幫露姐打掃衛生去?！?/br>
    “……”趙青嚴噎住，“你們這批實習生，反了天了?！?/br>
    一個個的對他這前輩呼來喝去，毫無尊敬可言。

    “去吧我的好哥哥?！贝抻呛堑匕阉T口推。

    趙青嚴走后，休息室只剩下兩人。

    對上崔盈依舊笑著的目光，沈棠心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知道自己即將接受拷問。

    果不其然，崔盈上來就開門見山：“說吧，誰送的？”

    沈棠心扛著她的注視，淡定地睜眼說瞎話：“買的呀?！?/br>
    “買早餐還帶飯盒兒呢？這飯盒兒瞧著可不便宜?！贝抻敛涣羟榈夭鸫┧?，手指敲了敲旁邊的保溫杯，“賣家還挺周到?！?/br>
    “……”

    崔盈要笑不笑地盯了她幾秒，忽然一頓一頓地問：“小棠，你該不是，背著我，談戀愛了吧？”

    沈棠心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邊咳嗽邊擺手。

    “吃個早餐還春風滿面呢?！贝抻Φ煤谜韵?。

    沈棠心捂著胸口終于緩過來，忙不迭否認：“我沒有?！?/br>
    崔盈胳膊肘放在桌面上，雙手交握托著下巴，沖她挑眉，一臉調侃和八卦：“那你倒是給我個合理的解釋?！?/br>
    “這個是，是——”沈棠心咬了咬牙，視死如歸地說，“是我爸爸給我做的?！?/br>
    崔盈臉上的笑容一僵。

    “我爸爸聽說我身體不舒服，特意送來的?！鄙蛱男睦^續睜眼說瞎話，這次底氣十足，“你也知道，我爸爸很疼我的，而且我爸爸手藝超級棒?！?/br>
    這倒是實話。

    說完她煞有介事地夾了一筷子：“喏我給你吃塊胡蘿卜?！?/br>
    崔盈的目光落在牛rou上：“……”

    沈棠心雖然舍不得，但為了哄她，還是犧牲了一塊牛rou。

    崔盈吃完很滿意，嘟噥道：“那你心虛個什么勁？”

    “我沒心虛啊?！鄙蛱男狞c點自己胸口，“我心實著呢，不信你摸?！?/br>
    “……”

    徐晉知給她發了條微信，然后一上午都沒召喚她。

    沈棠心樂得在門診打醬油，幫忙哄好了兩個哭鬧的小孩。

    小孩子都怕看醫生，對于牙醫，又好像有種獨特的恐懼。

    “露姐，咱們可以在科室放點小玩具和玩偶什么的?！鄙蛱男奶嶙h道，“這樣比較好哄小孩?！?/br>
    時露笑笑：“有道理，我跟行政說說?！?/br>
    沈棠心洗手準備去吃午飯。

    時露剛脫下手術服，過來問她：“青湖出差的時間定了嗎？”

    沈棠心想起昨天那張邀請函。

    以為時露問的是徐晉知，她微蹙著眉搖了搖頭：“不知道啊，我又不去?！?/br>
    “可是我看剛發的行政郵件，名單里有你?！睍r露拍拍她肩膀，“徐主任是真挺看重你的，好好表現。我可是去年才第一次參加那種國際交流會呢，能學到很多東西的?！?/br>
    沈棠心愣在原地。

    片刻后，訥訥地“嗯”了一聲。

    ***

    徐晉知下午三點多才到門診來。

    沈棠心看了幾封郵件，知道他去院辦開會是處理行政方面的事，才沒有帶著她。

    中途去休息室打開水，順便給時露帶一杯。

    直飲機水流不大，她站在前面等了一會。

    均勻透明的水柱自上而下流瀉出來，撞進杯子里發出溫柔治愈的聲音。

    她一下子想到了徐晉知。

    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就有這么一個名字，一張臉，忽然蹦了出來，短暫地占據所有神智。

    再次相逢之后他所有的轉變，他的耐心和仔細，體貼入微的照顧，就像面前清澈透明的流水一樣，溫柔治愈。

    恍惚間，她不自覺伸出手，靠近直飲機的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