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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強烈的情感拉扯,幾乎湮滅了他的理智。 而季衷寒現在才意識到,他和封戚短暫建立起來的關系,原來沒有他所想的那么脆弱。 但這股不舍和難受,同時也折磨著他。 他幾乎想要逃了,不想聽林魚的醫囑,也不想再治療這個病。反正這么多年他都是這么過來的,繼續下去也沒什么要緊的吧。 出乎意料地,林魚卻說“你還是可以繼續與他來往的,但這得建立在他沒有攻擊性的情況下?!?/br> 季衷寒渾身一松,好比一個臨刑的犯人突然被釋放,巨大的欣悅感安撫了他焦慮的狀態。 “他沒有?!奔局院⒖痰?。 林魚卻搖頭道“我說的攻擊性,是指他曾經傷害過你的行為,是否會再次發生?!?/br> 季衷寒不清楚林魚在催眠中得知了多少,會已經知道封戚對他做過的事嗎? 這讓他多少有點坐立難安,他只能說“沒事,他……很聽我的話,我說不要,他就會停下來?!?/br> 林魚思索了一陣,對他說“或許你能通過他進行暴露療法?!?/br> 他向季衷寒解釋,暴露療法有想象暴露和實景暴露。 想象暴露可以在醫院里進行,但是實景暴露比較需要在特定的環境下,以及適合的人選給予幫助。 這種療法會對心理和生理都產生一種巨大的沖擊,但是好處是能夠更快且有效地進行治療。 至于暴露療法,是需要患者重新面臨自己無法承受的恐懼和場景。 因此林魚說“如果可以,建議你讓那位封先生也來醫院一趟?!?/br> 季衷寒沒想到封戚也要來,這件事他本來想獨自解決,根本不想讓封戚知道分毫。 這好比是一張遮羞布,他不愿在封戚面前扯下。 季衷寒說“為什么要讓他來呢?” 林魚回道“因為如果要進行暴露療法,由封先生配合你的話,那我必須要叮囑他一些事情,不然這對你來說太危險了?!?/br> 季衷寒點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不過直到診療結束,他都沒有與林魚說要不要讓封戚來,以及什么時候叫他過來。 季衷寒沒有立刻打車,而是在街上走了好一會,夜色漸濃,街上行人多了起來,有一家三口,也有牽手的小兩口,倒顯得他形單影只。 他想起林魚說,心理治療最離不開的就是家人的幫助。這幾乎要讓季衷寒苦笑出聲,他如今選擇回國不再回去,某種意義上,已經是遠離了家里人。 更多程度的是,他遠離了梅玉玲。 封戚當年曾說過,憑什么他家里仍是一如既往,而自己家卻分崩離析。 季衷寒卻覺得,這種虛假的平和還不如決裂。 梅玉玲做過的事情對他來說,就如眼中沙,rou中刺,光是想一想都覺得疼。以至于后來,他根本不愿意待在家中,也很少跟梅玉玲說話。 一畢業就回了國,每次跟梅玉玲的通話都不會超過三分鐘。 他有心結,亦不愿意原諒梅玉玲。 手機震動,將季衷寒飄忽的思緒扯了回來,封戚的名字在屏幕上顯示著。 他和封戚親吻的第三天,這個電話號碼正式地存到了手機里。 季衷寒遲疑了一會,接起電話,他想封戚詢問他為什么不在酒店,他該怎么說。 今日他是知道封戚的行程的,這個時間應該是剛結束拍攝。 萬幸接起電話后,封戚沒有質問他在哪,只是在那頭懶洋洋問他晚上要不要吃夜宵。 這時季衷寒恰好看見有一對騎單車的學生,后一個踩著單車上,搭著前一個的肩膀。 兩個人不知說到什么好笑的事,笑聲灑在街道上,很有感染力。 季衷寒握著手機,對封戚說“你現在還騎車嗎?” 一個小時后,封戚一身黑,騎著個重機車來到他面前。那怕他用頭盔將整張臉擋住,也不乏有路人紛紛朝這看來。 封戚將那基因優越的長腿支在地上,把擋風面鏡推起“走吧?!?/br> 他既沒有問季衷寒為什么會在這個距離拍攝地點有些遠的地方,只是讓季衷寒上車以后,就給他戴上了頭盔。 封戚沒有說去哪,可是等封戚停下來后,季衷寒看著熟悉的環境,多少有點吃驚。 看來之前他在這條距離學校不遠的小吃街上,偶遇封戚不是意外。 如果封戚經常過來,那他們碰上,也是遲早的事。 封戚帶他進到店里,先抽了紙巾給季衷寒擦拭了一下桌面和椅子,再順手把碗筷給洗了。 動作熟練,一下將季衷寒帶回了以前。 從前封戚就是這么照顧他的,如今撿起來也不顯生疏。 季衷寒坐下后,開玩笑道“看來和騎車一樣,這種事你應該經常復習吧?!?/br> 封戚看了他一眼,直白道“沒對別人做過?!?/br> 季衷寒噎了一下,回過味來,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怎么聽都像是在試探封戚有沒有對別人這么好過。 頓時雙頰發熱,后悔自己開這個玩笑了。 封戚將洗干凈的筷子遞給他后,才慢聲解釋道“確實經常復習?!?/br> “習慣洗多一副碗筷,等洗完以后,才發現你不在?!?/br> 這句話聽著很平淡,卻讓季衷寒的心猛地揪了下,鼻子都忍不住輕微發酸。 他抬眼看著封戚,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