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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個“六”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已經被反向掀翻了。 半小時后,繆尋憤憤抹著破皮的嘴角,對心情大好正在換上禁欲系正裝的薛議員說:“這次你頂著腫嘴唇去上班還能怪我嗎!” 道貌岸然的薛議員瞥他一眼,輕巧回答:“不怪你怪誰,小妖精?!?/br> “…………大魔王!” “還敢玩無線充電嗎?” 繆尋朝他比了個狙擊的動作,瞇起眼睛:“哼,等我弄爆你的充電接口!” “樂意至極~” ———————————— 聯邦高層的老頭們比繆尋想象中更加煩人。 早些年,薛放剛開始滲透聯邦上層,被幾派人拉攏來拉攏去,他覺得煩,就找了個矛盾點以溫水煮青蛙的方法讓他們慢慢互相殘殺。 矛盾的核心在于:稅。 薛議員的方法:來找我?想和對方互殺?好,幫你給對方家族產業加稅,順便把消息不小心透露給對方,讓他知道是你干的,不用謝。 說起來簡單,但要能在一群早把黑心腸盤出包漿的老頭精里不動聲色挑起爭端,游刃有余取得平衡,就要看個人本事了。 時至今日,矛盾如雪球越滾越大,除了薛放領導班子那一派,其他幾個派系掐破了頭,關系早就如履薄冰岌岌可危。鍋里的青蛙也終于反應過來,親手把他們丟進水里的而自己作壁上觀的薛議員根本不是個溫文爾雅的好貨! 干倒他,拉他下水!一群老頭私下開起了小會。 薛放得知消息只是微微一笑,與其擔心他們供血不足的大腦想出什么驚世蠢招,還不如想想怎么和他的小哨兵明晚通宵。 然而,薛議員這回失策了。 老頭們手邊事少,平時生活作息規律,一天睡四個小時照樣能活蹦亂跳,借著星際生態會議的由頭,排班論點輪番上陣問責,硬是攔著薛放不讓走,一個字就是“拖”! 薛放冷漠的臉上隱隱動氣:“請不要再胡攪蠻纏了,環境部的事去找環境部長,與我沒有關系?!?/br> 傲慢老頭1號:“小薛啊,這就是你不實誠了,誰不知道環境部長給我們泡茶用大杯子還是小茶盞都要請示你?!?/br> 虛偽老頭2號:“別動氣年輕人,再聊聊再聊聊,增稅法案可以撤銷的吧?” 正說著話,薛放看了眼嗡嗡震動的終端,直接撂下一群人,開門走出去按下接通鍵。 “喂?繆繆……”他靠在墻上,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嘆了一大口氣。 “你還不回來嗎?”聲音有點小委屈。 “我……爭取晚上之前打發他們走?!?/br> “要不然我去陪你吧?!?/br> 薛放心中的煩躁,瞬間被絲絲柔情驅散。很簡單日常的一句話,作用在他這里卻如同一句魔咒,通徹地注入心底,蕩起波瀾。 不管發生什么,都有人愿意理解你,陪伴你。 他呼著氣,抬起頭又低下去,不自覺放輕了聲音:“我會回去的,你別過來,這邊都是老頭?!?/br> “——小薛啊你怎么跑外邊來了?” 繆尋隱約聽到背景音里傳來一句。 他趕在掛斷之前,飛快地對疲憊的向導說:“吹吹你?!?/br> 薛放怔了怔,吹吹你?什么意思?吹走你心情上的灰塵嗎?……一定要早點回去把人捉起來,好好問清楚再讓他當面演示一遍! 臨近傍晚,繆尋被一眾同學叫出來吃飯。他本來不想去,可在家干等著反而越來越緊張,就給薛放發了條信息,磨磨蹭蹭出去了。 “繆尋,你怎么都不說話?老是看終端,嘿嘿是不是怕錯過你金主的消息?” 繆尋早已經習慣這群人拿“金主”來打趣,反正他花薛放的錢是事實,不僅花得坦坦蕩蕩,以后也會如數還回去。 “嗯哼,我是怕錯過他消息,萬一他一個生氣下個月不給我打生活費了怎么辦,我還想跟我男朋友出去玩呢?!笨妼ど酚衅涫碌卣f。 同學們:“??????不是,你金主知道你還有個男票嗎?” 繆尋笑瞇了眼睛:“知道啊,怎么不知道,我伺候金主和我花錢養男朋友有沖突嗎?” “…………沒有沒有?!?/br> “那不就行了?!?/br> 眾同學識相地集體轉移話題。不過當很久之后他們得知繆繆同學的伴侶是那個整天上電視的薛議員時,震驚之余不由得陷入思考:薛議員到底是掏錢戴綠帽的那個,還是吃軟飯的那個? 散場之后,繆尋獨自沿著金色港灣漫步。 夜風燥熱不減,遠處淡淡的海腥味一波一波爬上岸,他深吸一口氣,熱風和酒氣在肺部激烈地燒灼起來,讓他暈乎乎的。 ……也就喝了三瓶啤酒,怎么就醉成這樣了呢? 哦……想起來了,那個家伙,一晚上都沒回信息,也不知道跑……跑哪里去了…… 他走上人流聚集的廣場,商場和大廈閃爍的巨大屏幕高聳入云,音樂、人聲、龐雜多變的光污染化為黏重的信息流,拼命沖涌進的腦袋。身邊時不時有情侶和牽寵物的人路過,每個人身上都貼著調節冰袋,小聲抱怨著 “好熱啊”,“這鬼天氣”。 繆尋走了一會,漸漸流光了汗,被風一吹竟然有些古怪的發抖。 已經晚上10點了。商場的大屏幕上放著晚間新聞,薛放正在發表講話,風度翩翩俊朗溫雅,引得不少人駐足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