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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是他的伴侶,他們平等相處,互相扶持,但不意味著向導要全權負責他的一切。 薛放也會很累。 他并不是想成為向導的負擔。 “我不是那個意思……”繆尋囁嚅著。 精神鏈接范圍內,薛放在隔壁房間回他:“嗯?什么意思?” “就是……養我……” “那不是撒嬌嗎?” 薛放的聲音很安穩,連帶著繆尋也安定下來。沒當真就好??呻S之而來的,又是一絲無法忽視的失落。 男人走出來,腳步既輕又快來到他身邊,“雖然我還挺樂意養一輩子的?!?/br> 繆尋的手指蜷起又放開,是血液重新活泛流轉的感覺。 薛放低下去,單膝跪在他旁邊,手指撐開一只襪子,仰視著他:“抬一下腳?!?/br> “我不喜歡穿襪子?!笨妼ひ惨幌伦庸虻瓜氯?,和他平視,別別扭扭的。 “一路走回來都不穿襪子,露個腳踝會著涼的?!?/br> 繆尋咬了咬嘴唇,“我不喜歡你給我穿?!?/br> 薛放把襪子塞給他,隨口問:“那你喜歡什么?” 他以為小貓會回答,喜歡汽水,喜歡糖,喜歡出去亂跑,卻沒想到繆尋絞緊了手指,結結巴巴又認真地說: “我,我喜歡你?!?/br> 面對冷不丁的提問,第一時間想到的答案,只有這個。 這就很難不招人愛了。 薛放把他壓在地板上,吻得他透不過氣來。 把結出新鮮糖霜的小貓咪吃干抹凈,擦擦嘴,薛教授才開始處理正式他: “衣服脫了,我要檢查?!?/br> 繆尋局促了下,好像被家長捉到了小尾巴,慢騰騰脫下衣服,邊脫邊嘀咕:“你不許生氣?!?/br> 薛放看起來挺理智的,“嗯,我不生氣?!?/br> “要交學費嗎?”繆尋試圖岔開話題。 薛放不為所動,“轉過來,到光下來?!?/br> 昏暖的光緩緩爬上弓起的脊背,縱橫交錯的傷疤,是蜿蜒生長的血rou荊棘,永遠攀附在這幅軀體上,喝他的血,吃他的rou,不論何時,只要被自己或他人窺見,都會激起強烈的心理陣痛。 今天,這片受難地圖上,多了一道淺淺的傷。 對以前的繆尋來說,它甚至都不值得擦酒精。 可是現在不同了。 你一旦知道有人在乎,還比你在乎,就會控制不住地委屈,哪怕是丁點大的傷,也想獲得很多很多安慰。 這樣很不成熟。 所以,繆尋側過頭,在腦海里對向導說:“只是擦破一塊皮,明天就會好了。其他同學也被教官打過,比我嚴重得多的都有,很正常的?!?/br> “你聽到別人這么說的?”薛放的指腹沿著傷口外沿緩緩擦過,引起肌rou緊縮。 “……” “我不想聽別人怎么解釋。我要聽你的感受?!?/br> “我的……” 手掌撫摸到“貓”柔軟的小腹,薛放聲線輕緩:“對,告訴我?!?/br> 年輕的背脊深深彎下去,脖頸低著,好像折斷了,把臉藏進陰影里,繆尋背對著薛放,擠出干澀的聲音: “你都沒打過我,他怎么可以打我?!?/br> 薛放拉住他的手,讓他轉過身面對自己,望著他仿佛犯難又糾結的臉蛋,平靜告訴他:“在異能者學校里,有一項不成文的規定:哨兵在上戰場前必須受到足夠酷烈的精神磨練,才能增加忍耐力,最大限度提高存活率?!?/br> “嗯……”雖然在陳述人人都懂的事實,繆尋卻垂下腦袋。 “你已經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不需要這種‘磨損’。但給你上課的教官肯定不清楚這一點,會拿教鞭懲罰你,的確很正常?!?/br> 好像被責備了??妼と讨荷虾韲档碾y受,啞著嗓音向他保證:“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 薛放告訴他:“但我清楚你的情況。而且我不是那么講理的人?!?/br> 不是那么講理的人…… 嗯?不是,講理的人? 繆尋突然反應過來時,薛放已經拿起終端開始找鐘未七了。 那邊通訊一接通,薛放頭一句就是:“鐘校長——” 鐘未七被自己導師喊了校長,簡直麻頭皮,“蹭”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恭敬敬說:“薛老師別這樣別這樣,像以前一樣叫小鐘就好。您有什么事,只管說?!?/br> “鐘老師,”薛放折中了一下,“我了解你的難處,學院的教官大多是戰場退役的老兵返聘,很多人沒受過正軌的教育心理學培訓,你管理起來也挺困難?!?/br> “是是是,您說得確實是事實?!?/br> 薛放:“而且哨兵學生們都年輕,和教官起了沖突,下手沒輕沒重的,容易引發教學事故。就像今天的事?!?/br> “啊那個教官,剛出重癥監護室……您不用擔心,不會追責的,他是老被投訴的了?!?/br> 薛放在這頭輕笑了聲,“人沒事就好。我是想說,哨兵動手沒分寸,我比較有分寸。他在哪個醫院,等會我帶花籃去慰問一下?!?/br> 花籃?是花圈還差不多! 鐘未七跟了他幾年,還不清楚薛老師的真實脾性?表面看起來挺好說話的,實際上護短得要命,以前在學校就經常和上頭撕破臉護他們學生,現在有了伴侶,更是護到了極致。 具體情況他了解過,薛老師的哨兵伴侶就受了點皮外傷,而打人辱罵的教官可是被反殺成重傷,全身裹得像木乃伊,從醫院傳回來的圖鐘未七都差點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