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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沉默半晌，說：“我不想聽這種話。認真告訴我原因?！?/br> 明知道對方看不到自己，繆尋還是下意識背轉過身，在口袋里摳著手心，差點摳出血，聲音卻在笑：“我回答過你了?！?/br> “什么？什么時候？”對方在努力保持冷靜。 “……”因為很喜歡你。 所以不論一切代價都要阻止我們之間的鏈接被斬斷。 薛放在克制怒意，“玥薩讓你和我離婚？” “不是。是我自己的決定?！?/br> 薛放聲音冷冷，很干脆：“我不接受?！?/br> 仿佛生銹的嗓音，緩緩在薛放腦海里響起，“貓”對他說：“薛放……薛放，你，你聽我說……” “我在聽?！?/br> “你的，精神體被我裝走了。我，我會提出離婚，理由是你能力衰退，明天綁定處的人會來核實，他們查不到你的精神體，就會認定……事實?！?/br> “嗯，所以呢？”冷淡到沒有波動。 “之前，玥薩問了我有沒有和你永久綁定?！?/br> “……” “我回答，沒有?！?/br> “……” “他不太滿意，指示我要盡快和你永久綁定，方便通過我控制你?！?/br> “……繼續說?！?/br> “如果容氏不支持他，他會讓我和你強制斷開精神鏈接，炸掉你的精神域?！?/br> 薛放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吼道：“你為什么要聽他的！他讓你炸我的精神域你就炸！他讓你走你就走，因為害怕他你就要跟我離婚，你能不能想想我??？” “我想你……”繆尋低低地說，“我很想你，很想你，非常想，無時無刻不在想，本來以為結婚是鬧著玩的，可是我在你身邊想，出任務想，坐車想，吃飯想，連做夢也會夢到你和我看電影……” 薛放啞口無言，一股猛烈的酸澀泛上胸腔，沖得他喘不過氣。 “那為什么……” 繆尋苦笑著：“他有一個‘動物園’，我們都是他喜愛的‘動物’，他用一把鎖，鎖住了所有人，只有他有鑰匙?！?/br> 薛放瞳孔震蕩：“他拿了你們的基因開關……這是反人類的一級重罪！” 繆尋嘆息，“他可以把任何人定制他喜歡的樣子。他喜新厭舊，不斷修改他人，性格，心理，外形，還有記憶……” “而我，我是……各類幻想的完美終點?！?/br> 他是各類人欲念的集合體。 他看似美麗，瘋狂，熱情，讓人為之發瘋。卻不過是繁華后的一地紙屑，一片空虛。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膳碌氖浅蔀樗靡獾氖詹仄?。他可以放任別人租用我，卻不能容忍有人奪走我，包括我自己?！?/br> 隔著斷橋，繆尋輕輕笑了：“你知道嗎，薛放，無數次我都想快樂地死掉。要是我死了，他玥薩就少了一樣藏品，他會氣得跳腳，我就賺大啦?！?/br> 所以，他把自己扔進垃圾桶，但被薛放撿了起來。 “你撿走了他喜歡的玩具，擦干凈，養得比他還好，現在玩具不想回去了，玩具想永遠留在你家，他會發瘋嫉妒你，毀掉你?！?/br> “我并不怕?！毖Ψ诺?。 “可是我怕?！?/br> 薛放攥緊了拳頭，在原地走了幾個來回，才勉強壓下洶涌的感情。 “而且，我是按照他喜好造出的東西，你卻這么愛我……”繆尋吞咽著酸澀，聲音卻越發堅定，“我不想欺騙你?！?/br> “我會殺了他，脫離他。剝離掉他的喜好，看看真實的我，究竟值不值得你喜歡?！?/br> 這實在是一番極其負責的宣言—— 我想以最真實的狀態面對你，不能摻一絲人工虛假。 “所以，薛放……在他發現我屬于你之前，我們離婚。一紙契約，根本沒有我們的綁定鏈接牢固?！?/br> 舍棄婚姻的法律契約，偷偷保下永久綁定的鏈接。 為了更好的明天。 為了保留我們的記憶。 火車駛離，吊橋慢慢放下，繆尋看到了橋對面沉默的身影。 “薛放——” “好?！?/br> 薛放抬起眼睛，一片寒冷，“我給你三個月。超過三個月，我就全權接手這件事?！?/br> 繆尋漾起笑，視線卻逐漸模糊了，“那你以后要在外面假裝討厭我?！?/br> “好?！?/br> “要記住，我們是因為不合離婚的，你一點也不喜歡我?！?/br> “好……” “看到我，不許一直盯著我看。我會悄悄幫你養海豚，你要負責把精神洞補好?！?/br> “……可以?！?/br> “那我們現在一起轉身，超反方向走，每人走16米，就超過距離啦。對了，誰也不許回頭?！?/br> 薛放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向前邁了一步。52米的距離，何其短，這座小橋就占了20米，留給他們的不過十幾步。 距離，26米—— 薛放默默開口：“最后走之前，不給我抱一下嗎？” 繆尋輕巧答：“不能抱?！?/br> “為什么？” 繆尋悄悄扭頭瞟他，“抱了，我就不想走了?！?/br> 薛放實在無法呼吸。 距離，38米—— 薛放心亂到組織不好語言，“地方，你有地方住嗎，如果不回家？” “有啊?！苯M織里一直都給他保留著房間。 “被子舒服嗎？要不把家里的帶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