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她這當娘的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但是吃醋,卻是肯定有的。 “他都沒和我說!”淺淺微微嘟起了小嘴,即覺得清瀾體貼,又責備他害她白擔心了一場。 世子妃好笑的解釋說:“昨晚我也沒有一口應下,只說想辦法的,他肯定是怕事情成不了,所以沒和你說?!?/br> 畢竟在皇宮換位置,哪里是這么容易的,若是這么容易的話,誰都去宮里說一句,誰都坐到帝后的眼皮子底下了。 “也是!”淺淺笑笑,倒也不在意這些細節,只要結果滿意就好。 姐妹倆對視一眼,都是同時松了口氣的樣子,淺淺不用擔心真真出錯了,真真也不懼怕是自個兒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了。 一行人往宮里走去,領路的公公走在最前面,世子妃其次,淺淺和真真一左一右的跟著后面,再后面是丫鬟嬤嬤數人。 淺淺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宮,但和初次來也沒多少差別,再加上旁邊還一個從來沒有進過宮的真真,世子妃看真真一副好奇的樣子,雖然有些小家子氣,但是愛烏及烏的覺得真真性子甚為率真,便笑著給她指點了各宮住了哪些人,及其地位。 其實世子妃說這些,也是為了說給淺淺聽的,不過她看淺淺氣定神閑,一副內斂沉靜的模樣,倒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園。 但不得不說,世子妃心中對淺淺也是佩服的,一個農女出身,這樣跳躍到了權利的最頂端,卻不見任何慌亂。 為此,世子妃看淺淺的眼神,還透著幾分自豪的意思,畢竟這是她家的兒媳婦。心里也覺得只有淺淺這樣,才夠資格做王府的世孫妃。就算是不懂,也得端著那個架勢,不能讓旁人看輕了。 其實世子妃倒真誤會了淺淺,她不是不好奇的,只不過她比起真真懂得多一點,不會直白的去打量,去觀看,或者該說她更會裝一些。 這一路過來,淺淺只覺得整個皇宮張燈結彩,一片通紅,喜氣洋洋。 由此也證明了皇上有多么重視這次晚宴,對谷將軍的看重更是不言而喻。 宴會沒有設在宮殿內,而是直接設在御花園里,淺淺她們到的時候,御花園里已經布滿了不少賓客。 淺淺一身華貴禮服,笑吟吟的站在世子妃身旁,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眼神若有似無的打量一眼。 御花園不像沿路過來,是用燈籠點亮,這里更為壯觀一些,兩旁的燈柱上放著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這一眼望不底,淺淺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顆夜明珠。 而燈柱也不是普通家用的雕花燈柱,每根燈柱上面都鑲嵌了耀眼的寶石,這寶石與夜明珠的互相照耀下,越發光輝奪目。 光這一眼,淺淺便不敢多看了,免得太過驚訝了,自個兒破了功,索性便直視前方,莞爾淺笑。 正前方是帝后的位置,一把純黃龍打造的龍椅刺得淺淺雙眼微微有些發疼,更別提龍椅后面的屏風,雖然看不清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但看那氣勢磅礴的畫風,也明白這屏風的價值。 就在淺淺打量這些的同時,早她一步到來的官員及其家眷也在偷偷的打量著她們。誰都清楚淺淺和真真的身份,她們來國都的時日也不短了,也沒有人會傻得分不清她們是誰,就算剛才不清楚,這會兒姐妹倆人站在一起,向旁人一問,也是明白了的。 只是讓在場各人忍不住挪開眸光的原因,是她們的姿容,姐妹倆人容貌秀麗,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特別是淺淺,一副榮辱不驚的姿態,落落大方地任由眾人打量。比起國都這些自小悉心栽培的貴女而言,也是不差分毫的。 姐妹倆人,一靜一動,一個雍容雅步,一個天真爛縵,相襯合宜,眾人腦海中不約起了質疑,這究竟是哪個村里養出來的農家女,他們也去養養看,這比起自家府里那些刁蠻小姐可是強了百倍不止??! 世子妃站在最前面,自然接收到了那些打量及贊賞的目光,不自覺腰板挺得更直了一些,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了。 畢竟眾人贊賞的女子是她的兒媳婦,世子妃心里能不高興嗎?這感覺比起當年自個兒被人稱為才女還要高興一些。 就在眾人目光還未來及挪開時,清瀾和古璇青倆人同時自兩個角落里走出來,一左一右的摟過自家媳婦,有默契的同時帶向了角落。 他們都是心眼窄的男人,自家媳婦再好,自個兒回屋了慢慢欣賞就好,可不喜歡這些人落在她們身上的打量目光,特別是當中還有一些年輕的世家公子。那種驚艷的眼神,讓清瀾和古璇青恨不得上前戳瞎他們的眼睛。 畢竟大家都是男人,最是清楚他們露出這種眼神時,心中所想,因此,這夜宴才開始,兩個大男人便因自家出色的媳婦喝了滿滿一缸醋。 ☆、167、國都第一 “不準對著他們笑!”古璇青拉著真到了角落,迫不急待的下了死命令,清瀾在一邊聽到,眉眼一閃,十分認同的朝著淺淺說。 “我也是這意思?!?/br> 真真和淺淺姐妹倆人,對視一眼,同時嬌笑出聲,“你們倆在耍什么活寶???” 古璇青和清瀾同時微沉了臉,俊眸不爽的瞇起,看樣子這兩個小女人還沒有弄清楚,她們剛才造成的視覺沖擊。 不過,顯然古璇青是不打算將話說清楚的,一臉邪侫的盯著真真索要承諾,“反正你給我聽話一點,否則回家了有你好受的?!?/br> 淺淺初聽這話,還替真真打抱不平,但看真真不怒反嗔,雙頰酡紅的樣子,淺淺也只得摸摸鼻子,哪里還有看不明白的道理。 只是這對夫妻耍流氓,一定要這么光明正大的嗎?倒是看不出來,古璇青平日對真真的調教竟然是這樣的別具一格,難怪提起,真真就臉紅。 果然是頂好的夫妻情趣??! 兩對夫妻相處模式不同,清瀾自然不可能對淺淺說出這樣霸道的話,卻單是一個眼神就足以讓淺淺融化。 誰叫淺淺最看不得清瀾委屈,他這小眼神一露,別說是不讓淺淺胡亂放電,就是讓她出門戴面紗,她也是沒意見的。 兩對夫妻說了幾句話,宮嬤嬤就過來請人,說是世子妃讓她們趕緊過去,帝后一會兒馬上就要過來了。 淺淺和真真拉著小手,跟著宮嬤嬤一路到了世子妃的身邊,她身邊圍了幾位貴夫人,正在和她說話。 見到淺淺過來,一席恭維的話,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不過這些話,她們說得出口,淺淺聽著都覺得有些害羞。 但是又不能駁了人家的面子,還得端莊的應對的,微微淺笑。 待好不容易人散了時,淺淺笑容總算不用繃著了,抬手輕輕揉了揉頰,略帶撒嬌的抱怨說:“母妃,我臉都笑僵了?!?/br> 世子妃莞爾,她倒不覺得有什么,反而挺高興的,畢竟誰不喜歡聽好話,而這些話又都是夸她兒媳的,她自然是聽得高興。 “對了,剛才瀾兒把你叫一邊去說什么?” 提起清瀾,淺淺表情一柔,竊笑說:“有人醋了,拖我去邊上警告,讓我不許對人亂笑?!?/br> 世子妃愣了下,隨即抑制不住的笑出了聲。 站在淺淺身側的真真,也微微張嘴,側目有些詫異的看著淺淺,她沒想到淺淺敢這么直白告訴世子妃這些。 她們婆媳的相處之道與她和婆母不一樣,像她在婆母面前,就從來不敢表現得和璇青多親昵,免得婆母又覺得她想搶人。 不過好在,如今婆母去了山莊,不在府里,日子倒也安靜了些。 約莫戌時,一道尖銳的聲音唱道,“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人群中有瞬間sao動,原本熱鬧的氣氛靜默了片刻,緊接著各人都紛紛跪下。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br> 淺淺跟在世子妃身后跪下,小小的腦袋看似低垂著,卻是自側面打量著這一行人,一身黃袍的帝后很好認,他身后跟了四位年歲不大,一身錦服的小少年,一看就明白他們的身份,是當朝的四位皇子。 至于再后來的一些人,淺淺注意到其中一人十分出色,一身黑色,被他穿出了高貴神秘的味道,五官如刀刻般硬朗,嘴角緊緊的抿成一根直線,眼簾微垂,讓人看不見他此時眸中的神色。 就在淺淺打量他的時候,他突然抬眼,雙目與淺淺撞了一個正著。 男子冰冷孤傲的眼睛靜靜的與她對視,神情專注,時間也好像靜止了一般。 淺淺微微皺起了眉,此人眼中平靜無波,就如一灘死水似的,看了讓人心里怪不舒服的,就好像沉溺在黑暗的旋渦中不可自撥似的,有種死亡的感覺。 淺淺目光錯開,正好落在男子身后,一張熟悉的臉,瞬間讓淺淺的臉色綻放出光芒,那是她兩年未見的兄長。 大郎看起來成熟穩重了些,身板也更結實了,而且兩年的軍旅生涯讓他褪去了憨厚純樸的笑容,此時的他有如一把利劍,帶著凜冽之勢。 而這一刻,淺淺也清楚了黑衣男子的身份,他就是被世人追捧的谷大將軍,同時也是被劉羽琪識為猛獸的賜婚對象。 皇上龍行虎步的走向龍椅,坐下后,才道,“平身吧?!?/br> 淺淺看著世子妃的動作,見她起身了,這才慢一步跟著起身,虛扶了世子妃一把,拉著真真一起站在世子妃身后。 皇上這會兒又道:“好了,這次夜宴是為了款待谷將軍,大家就都不要拘謹了,入座開席了?!?/br> 一片衣服摩擦的聲音,眾人又乖巧的入座,淺淺看著這一個指使一個動作,覺得在場的眾人,除了皇上,都有如牽線的木偶似的,萬般無趣的撇了撇唇,只想著這種宴會,她以后還是少參加為妙,太過拘謹,真不適合她。 剛坐下,淺淺便迫不急待的抬起眼,一雙眉眼急急的追逐那抹熟悉的身影,卻發現抬眼就能瞧見。 谷將軍就坐在皇上的左手下方,而大郎就在谷將軍后面的位置上,所以淺淺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大郎。 真真也在這時候注意到了大郎,有些失態的在桌下拉了拉淺淺的衣袖,紅了眼眶的說:“你看到大哥了嗎?看到大哥了嗎?” 淺淺柔聲安撫說:“看到了,我看到了!不要哭,要哭也回去了再痛快的哭一場?!?/br> 真真聲音一哽,帶著鼻音重重的應了一聲,爾后破涕為笑的說:“待會兒我一定要在大哥的懷里好好哭一回?!?/br> 淺淺側目,眼中同樣一片晶瑩的輕斥說:“還真是愛撒嬌的小妹?!?/br> 姐妹倆人目光一眼不錯的看向大郎,自然有注意到他在打量四下周邊的人,想來他也是知道了兩個meimei會來,所以一雙眼睛才會這般忙碌,可是卻有不能表現出來,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淺淺和真真好笑的對視一眼,真真吸了下鼻子,調皮的說:“你說大哥什么時候才能注意到我們,我們是不是變了很多,她會不會認不出來了???” 兩年的時間在她們的身上都留下了印記,兩個天真懵懂的小村姑,變成了如今的貴夫人,再加上特意的梳妝打扮,自然與大郎印象中單純的小妹子已有不同。 而且這樣放眼望去,清一色的華貴錦服,在大郎這個硬漢眼中,只覺得所有女子都是一樣的。 就在淺淺和真真打量著對面的時候,就見原本未入她們眼的谷將軍突然側目對大郎說了一句什么,大郎猛的抬眼朝她們這邊看來。 淺淺和真真面上一喜,就差跳起來揮著小手絹叫大哥了,這種心情,不壓于腦殘粉追星,個中感受筆墨難以形容。 大郎望著兩個眼睛亮亮的少夫人,怔忡的看了幾眼,這才確定了她們正是他的meimei,當下眼眶也微微紅了起來。 “這次能取得如此勝利,還多虧了言大郎,若是沒有他,微臣如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站在這里?!?/br> 兄妹一直眉目對視,無聲的詢問著對方的近況,突然聽到言大郎三字,三人六眼同時望向上位。 只見皇上樂呵呵的撫著美須,說:“正是正是,言大郎這次功不可抹,你想要什么賞賜,說吧!” 皇上隨口一句,底下百官及其女眷全都倒抽了一口氣,不明白這言大郎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讓皇上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救了谷將軍是立了很大的戰功,但又不是救了皇上,哪值得皇上許下這么一個承認,但是當中也不乏眼明的,早就查清了言大郎的底細,自然也明白皇上為什么會這樣說了。 “微臣多謝皇上,能跟在將軍身邊學習是微臣的榮幸,能替皇上分憂更是微臣前世修來的福分,微臣不敢有所奢求?!毖源罄勺院笙玖似饋?,直直的跪在中間。 看著他說話應對得體,回皇上的話時,不見絲毫膽怯,淺淺不禁挺直了背脊,小臉布滿了驕傲。 這個人是她的大哥,不驕不躁,很好很好。 “可是想清楚了???朕難得開一次金口,過了這村,可就沒了這店了???”皇上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但眼底卻是一片平靜,甚是打量的看著大郎。 淺淺那樣敏感的一個人,就算是皇上隱藏得再好,也沒能逃過她的眼眸,不過她卻是丁點也不擔心,因為那個跪在中間的人是言大郎。 是一向待人寬厚有禮的言大郎,是施恩不忘報、是以德報怨的言大郎,他是絕對不可能開口提一些過分要求的。 正如淺淺所想,言大郎再次開口,仍然一副中規中矩的樣子,并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只說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不敢索要賞賜。 皇上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朗聲開口道:“那可不行,一點意思都沒有,不是顯得朕這個皇上十分小氣嗎?” 大郎滿是躊躇,早就不是當初不懂事的言大郎,這次班師回朝,雖然清楚皇上對這次戰將會有封賞,他在這場戰役中救過谷將軍,賞賜不會差,但沒想到是皇上出手就給了一個三品大官,嚇得大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哪里還敢圖謀其他。 大郎猶豫了下,喃喃說道:“皇上已經破格任命微臣為護軍統領,有皇上對微臣的信任,就是對微臣最好的賞賜,微臣不需要其他了?!?/br> 皇上眼眸微彎了下,像是十分滿意大郎的表現,隨口說道:“那就再加賞黃金千兩,良田千畝好了?!?/br> 大郎擰了下眉,求助的看向谷將軍,谷將軍微不可見的垂了下眼簾,這么多個日夜相對,以命相護,哪里還看不明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