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不待他答,她又開口:“你回去吧,今后也不要再來找我了?!?/br> 她快速關上門,背靠在門扉上,多奇怪,曾經那么想要在一起的人,如今只剩下疏離與遠避,彼此之間,僅僅隔著一扇門,可是卻感覺他已經非常非常遙遠了,大概是心離得遠了吧。 不久,她終于聽到紀攸寧離去的腳步聲,不由自主雙手懷胸,覺得天氣有些冷,也是,天都入秋了,裴喻寒也離開兩個月了,裴喻寒他……現在怎么樣了?在做什么?如果他在她身邊,肯定又像小狗一樣,逮著機會親她了吧,跟他在一起之后,她已經很少流淚,很少做噩夢了。 她終于發現,原來她是想裴喻寒的,這樣這樣想念裴喻寒,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的氣息,想念他身上溫暖的感覺,哪怕隔著千山萬水,只愿他安好。 天氣轉眼入了冬,衣服由最初的薄層料子換上厚厚的綢緞夾襖,裴喻寒雖說出海遠行,但別府上干活的仆從各司其職,完全沒有偷懶閑置的,只不過如此對比,更顯出冷念是個大閑人了,每天整理裴喻寒的書房,教拐拐說話,平日里趙管事待她也十分客氣,可冷念閑不住,經常與后院的繡娘們坐在一起作女紅,像裴喻寒冬季里的鞋襪、貼身衣物,都得提前預備好幾件,再加上府里大大小小的人,冬季做好做春季的,春季做好做夏季的,循環往復,還真沒有空閑的功夫。 冷念倒沒給裴喻寒繡什么,而是給趙管事的三歲閨女縫了件小棉襖,順便感謝趙管事近來對自己的照顧,今天送去,可給趙管事樂壞了,說了幾句客套話后,冷念回到書房,拿雞毛撣子將壁上柜子沾染的灰塵彈掉,知道裴喻寒的習性后,也知道他的書房自然要隨時保持整潔明亮。 “阿念?!遍T外傳來一聲呼喚。 冷念動手一滯,裴喻寒要至少四個月才能回來,可現在才將近四個月,怎么會是他?以為是錯覺,沒敢回頭。 那人又喚了一聲:“阿念?!?/br> 冷念手里的撣子終于“哐”地掉下來,難以置信地慢慢轉過身,裴喻寒正站在書房門口,一襲雪蓮紋暗繡銀絲袍子,裹著白狐滾邊披風,愈發襯得面龐似碾雕瓊玉一般,皎皎無暇,神清氣貴,那時日漸偏西,夕陽余暉流連在他的身上,使整個人鍍上華光幻麗般,美中更美,俊中更俊。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神中的熾熱與思念,仿佛能將她徹底燒沸了起來。 他說:“阿念,我回來了?!?/br> 真的是裴喻寒,真的是他…… 冷念顫聲:“公子爺……” 結果簡單的三個字,竟似帶著巨大引力的磁石般,讓他突然不顧一切地沖上來,張開雙臂將她摟入懷里。 “阿念……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他牢牢抱著她,欣喜若狂得像個孩子,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黏在身上才好,如此一來,兩個人就能形影不離了。 冷念傻傻地偎在他懷里,恍如做夢一般:“公子爺,真、真是你……” “可不就是我?”他歡喜捧起她的小臉,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地端詳,隨即皺起眉,“你瞧,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飯???怎么瘦了這么多?” 經他一說,冷念摸摸自己的臉,繼而微笑,那笑是從心底溢出來的,溢滿眼角眉梢,凝睇他:“公子爺也瘦了,還、還有點黑了?!?/br> 裴喻寒不滿:“那你是不是嫌我丑了?” 那口吻聽來簡直像撒嬌一樣,冷念啼笑皆非,星眸中隱約閃著盈盈水光:“不丑?!庇謫?,“公子爺不是說,至少要四個月才能回來嗎,為何會這般早?” 話猶未完,裴喻寒已探著腦袋,輕啄下她的唇:“這次生意很順利,新的鋪子也開張了,我留下幾名親信之人,然后搭乘友人的船提前回來了?!?/br> 他素來注重儀表,可冷念留意到他的下巴居然有一層青青的胡渣,這得的多急才趕了回來啊。 她發愣之際,臉蛋已被他吻了不下十次,頓時面頰紅得guntang:“公子爺,別、別這樣,你才回來,先收拾下好好休息吧?!?/br> 她伸手推開,又被裴喻寒環腰一把撈了回來,執拗地道:“不,我不休息,我就想親你?!?/br> 像是氣話,但更像甜言蜜語,冷念只好紅著臉,任他把眼睛鼻子嘴巴臉蛋統統親了一個遍,直至趙管事領著下人入內,才肯撒開她。 晚上用膳完畢,冷念端著沏好的熱茶進屋,結果發現裴喻寒不在,又走進自己的房間,看到裴喻寒已是沐浴完,身上穿著潔凈寬松的白袍,長發于肩后披散垂下,正站在鳥架前逗拐拐。 “這家伙倒是吃得好,有你陪著,足足胖了兩圈啊?!彼Z氣明顯不開心,倒仿佛有些嫉妒拐拐似的。 冷念笑了笑,而拐拐瞧見她,立即忽閃起翅膀,扯著嗓子叫:“裴喻寒!裴喻寒!” 裴喻寒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教它的?” “嗯?!崩淠顒冮_一顆花生仁,喂給拐拐,“它這是找我要吃的呢,我每次訓練它,只有說對了,才給獎勵吃的?!?/br> 裴喻寒來了興致:“那你還教它說什么了?!?/br> 冷念靜然扇動下羽睫,搖頭。 “沒了?”裴喻寒半信半疑,“我離開這么久,你只教它這么一句?” “不信的話,公子爺自己問問?!彼龑⒒ㄉ蔬f給他。 裴喻寒拿著花生仁逗拐拐,可惜拐拐一直再說“裴喻寒”,裴喻寒正要信以為真,豈料下刻拐拐迸出兩個字:“呆瓜?!?/br> 裴喻寒一怔:“你說什么?” 拐拐就跟聽懂一樣,揮著翅膀,回答好幾遍:“呆瓜!呆瓜!” 裴喻寒驀然轉首,冷念正倚著桌,掩嘴笑得直不起腰,他終于醒回神,狠狠一磨牙:“冷念,你是活膩味了吧!” 冷念大叫一聲,兩個人在屋里你追我躲,最后她倒在榻上,被他一陣撓癢癢,撓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裴喻寒氣急敗壞:“說,到底誰是呆瓜?” 冷念又哭又笑的:“公子爺我錯了,我錯了,快停下來?!?/br> 等他收回手,冷念剛支起身,卻被他猛地在唇上輾轉磨吮一番,他低低地問:“為什么教它念我的名字?” 他漆黑的眼眸,仿佛星空下一望無際的深海,特別幽邃好看,冷念仿佛受到這雙眼睛的蠱惑般,情不自禁說出口:“因為……我想你?!?/br> ☆、第71章 [連載] 那一瞬,他止住呼吸,或者說是忘卻了呼吸,指尖輕柔拂過她的耳鬢:“有多想?” 冷念羞赧垂著眸,小小聲地講:“就是很想、很想?!?/br> 他有些激動,連身體都是顫抖的:“阿念,我真后悔這次出行,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想你,想得都快發狂了……” 她知道,因為他眸底醞釀的情意太多、太濃,要盛不下,憋得眼圈都是紅紅的,她心疼而感動,仰頭,觸碰下他的嘴唇。 這是第一次,她主動親吻他,裴喻寒不禁一愣,那表情簡直是受寵若驚,樣子傻傻的,冷念忍不住輕笑,隨后他像擁著摯愛的寶貝一樣,將她擁在懷里熱烈地親吻,那吻仿佛一簇簇guntang的火苗,密密麻麻砸在肌膚上,灼成曖昧而觸目驚心的淤痕。 起初的笑聲,漸漸消匿,只余下彼此急促的喘息,冷念不得不承認,裴喻寒的吻技實在太好了,總能把她吻得七葷八素的,讓她感覺自己像是發了燒,腦子暈暈乎乎,什么都想不了、做不了,她睜開眼,那時裴喻寒亦在看著她,兩個人都有些意亂情迷的,快速升溫的身軀緊密貼在一起,讓他們熱得仿佛是蒸鍋里的蝦米。 他身體似乎在發生某種異樣的變化,冷念好奇地拿眼睛朝他褲襠打量,大概是她目光的太直接,害得他有些窘迫:“看什么……” 冷念也說不上來,就瞧他俊龐漲紅,滿頭大汗,明明已是孟冬,可他就像在大夏天的悶籠里被無數火盆焚烤一般,又熱又難受,忍得十分辛苦。 “阿念……”他嗓音莫名沙啞起來,牽扯出一絲輕顫,“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他深深看著她,眼睛黑得發亮,溫柔的瞳色里倒映著小小的她,那種認真,讓人近乎心驚rou跳。 冷念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所說的在一起,并不是指口頭上簡單的約定,而是一種她所未知的、從未體會過的,比現在更為親密的在一起。 能清楚感受到那個物體在蓄勢勃發,冷念覺得緊張,心臟砰砰亂跳,然而對上他深情脈脈的眼神,那么癡,好像她是他全部的生命一般,心田某個地方隨之不知不覺地柔軟下來,點了點頭:“嗯……” 裴喻寒渾然一震,仿佛不敢置信,直至她勾上他的頸,親了親他的嘴角,使得體內那一根緊繃的弦終于斷掉,他開始激烈而洶涌地吻著她,宛然排山倒海的滾滾江水,讓她緊張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迷迷糊糊間就被褪去了外衣里衫,當他也一絲不掛時,她騰地紅了臉,垂著睫幾乎不敢看,他的吻越來越熱,遍及全身上下,與此同時,慢慢將那東西擠了進來,冷念簡直驚慌,十指用力抓著床單,傳來的疼痛始料未及,然后她就哭了,不自覺的哭了,裴喻寒仿佛在安慰她,不停親吻她的淚,那一刻,彼此的徹底融合,讓她終于懂得了真正在一起的意義,她就像一朵飽滿小花,在他身下燦爛完美地綻放,盡快哭出來,身體也是疼的,可只要有他在,她就覺得心里滿滿的,被無法言喻的愉悅與幸福占據得滿滿的……那一夜,她所有的聲音,盡化為破碎的呻吟…… 翌日,窗外天色微白,她一睜眼醒來,就趕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無論裴喻寒怎么哄勸,她就是不肯出來。 裴喻寒無奈,只好先行披衣起身,回到他的寢室去了,不多一會兒,冷念聽到隔壁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大概是家仆得知他起了,入內伺候他洗漱。 冷念這才敢鉆出被窩,探著腦袋張望,結果自己的衣衫都不知被丟在哪里去了,四肢也酸疼得厲害,就像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劫難似的,抬下手臂都十分費勁,她很快發現遍及渾身的青青紫紫,連最私密的地方都有,昨晚迷失混亂的場景忽然又重現腦海,讓她玉頰發熱,真真羞都羞死了,偏偏發愣之際,裴喻寒恰好進來,嚇得又旋即冒回錦被里。 裴喻寒只覺她模樣好似小白兔遇見大灰狼一樣,忍不住好笑:“老這樣悶著,就不怕把自己悶壞了?” 聽到漸近的步履聲,冷念開口轟他:“你、你別過來?!?/br> 裴喻寒知她是害羞,蹬上腳踏,捱著那個小“高丘”坐下:“那讓我瞧你一眼好不好?等我看完放心后,馬上就走?!?/br> 冷念還真怕他會一直賴著不走,想了想,終于將小腦袋探出來,豈料被裴喻寒飛快地就吻住了,他這一吻的力道跟昨晚不相上下,吻得冷念頭暈目眩,上氣不接下氣的,最后被他裹著被子一并抱在懷里。 等冷念總算找回點呼吸,虛軟地偎在他胸口生氣:“你說話不算數?!?/br> 裴喻寒這招叫“引蛇出洞”,低頭朝她額際落下寵溺的一吻:“還疼不疼?” 昨晚她可沒少落淚,全被他飲水似的喂入嘴里,她賭氣一樣不吭聲。 裴喻寒柔柔地哄勸:“外面的人都走了,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會進來,沐室備著熱水,我抱你去洗洗好嗎?” 冷念聞言,小臉一下變成火燒云了:“不要,我、我才不跟你一起洗呢?!濒[著要從他膝上下來,可一想渾身正光溜溜的,只得又老老實實地由他抱著。 裴喻寒嘆氣,語氣透著依依不舍:“等會兒我要去裴府一趟,畢竟我這次回來得突然,總得跟我阿jiejie解釋一下,而且鋪子里還有諸多事宜需要商議?!?/br> 他耐心跟她解釋,仿佛怕自己一走,她就會不高興一樣,冷念紅著臉點頭:“嗯……那你去吧?!?/br> 裴喻寒不禁又叮囑:“新的衣服我給你擱在床邊,你自己乖乖的,有事就吩咐趙管事?!?/br> 這人倒是體貼,一切都為她設想周全想,冷念懷疑自己的臉是桂花糕,被他近乎上癮地親了好幾遍,最后才肯罷休。 裴喻寒離府后,冷念偷偷摸摸起身,果然如他所說,屋內一個下人也沒有,他的寢室與她的房間相連,頓時顯得里面大得有點空蕩蕩的。 她來到沐室,熱水早已備好,她跨入浴桶內,踏踏實實地泡了一個熱水澡,酸疼的身體總算得到舒緩,宛若被無數花瓣包裹著,舒服得讓她都舍不得起來了。 換上干凈衣服,冷念對照鏡子,結果發現衣領太低,昨晚曖昧的痕跡根本遮不住,這要是出去,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冷念只好在屋里呆了一整天,晚上趙管事命人端來膳肴,跟她講:“冷姑娘,少主適才派人捎話來,說今日大小姐在主府為少主接風洗塵,大擺慶宴,少主晚上就不回來了,叫冷姑娘不必久等,早點歇息?!?/br> 冷念臊著大紅臉,簡直無言以對,也不知道裴喻寒是不是故意的,這般特意派人捎話,還叫她別等他了,不是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幸好趙管事比較善解人意,一點意味深長的表情都沒流露出來,說完立即走人,冷念用膳完畢,昨晚的累勁兒還沒緩過來,亦早早上床就寢。 次日臨近午時,裴喻寒才乘馬車回來,冷念站在院門口迎候,就覺得他步履匆忙,仿佛是踩著風火輪,近乎迫不及待地趕了回來,進屋后他吩咐了幾句,便讓趙管事領著一眾仆從退下,只余下冷念。 屋里頓時靜悄悄的,冷念開口:“我去沏茶?!?/br> 孰料她甫挪動一步,裴喻寒就跟發瘋似的,一把將她扯入懷里又親又吮,渾身氣息好似烙鐵一般,燙得冷念直哆嗦,不知不覺,兩個人便交纏著滾到床上。 冷念遭他緊緊壓制身下,櫻桃小口被他嘬得鮮紅欲滴才算得著自由,她一抬絨睫,發現他眼皮底下殘留著一痕濃重青影,眼睛里也有血絲,像是整宿沒睡,不由得一驚:“怎么回事,昨晚沒歇好嗎?” “你還問,可不是沒歇好?!泵鎸λ褶绒鹊哪樔?,裴喻寒卻頗為幽怨,“昨晚我想你想得根本睡不著,就盼著天快點亮呢,哪里像你這么沒心沒肺,是不是睡得跟死豬一樣?” 冷念被他戳戳小鼻頭,不禁委屈地用手捂?。骸安艣]睡得像死豬呢?!?/br> “那夢見我沒有?”她青絲烏濃,宛然一團黑藻,躺在枕頭上,愈發襯得兩只小小的耳垂晶瑩可愛,裴喻寒忍不住伸出舌頭,輕輕一番舔弄。 冷念縮動脖子,那里本就是敏感部位,這回連帶整個耳廓,皆染上一層艷麗的桃花暖紅,結結巴巴地回答:“好、好像夢見了?!?/br> “什么叫好像夢見了?”裴喻寒蹙眉,顯得相當不滿,語調都拔高兩度,“你真的一點也沒想我?” 冷念覺得他執拗起來,簡直跟鬧脾氣的小孩子沒什么兩樣,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推了推:“好啦,公子爺別鬧了,你才回來,先讓人備水沐浴吧?!?/br> 裴喻寒卻一笑:“我洗過了?!?/br> ☆、第72章 [連載] 他身上的確帶著清新好聞的澡豆味,起初冷念還當是自己錯覺呢,經他一說,探著鼻尖又仔細嗅了嗅,裴喻寒嘴角上揚,故意將胸膛貼湊過來,邪邪壞笑:“要不要再離近點聞聞?” 冷念馬上撅起嘴:“公子爺不正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