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無關?!彼那榫w,完全不受控制,“但是你自己呢?溫錦年,你不是小孩子,起碼還是個女孩子,你還沒有嫁給他,還沒有和他結婚,你就帶他回去過夜,你想想你自己像個什么樣子!” 他的話如一把刀子,狠狠的戳入心底,錦年的臉色頓時刷白,連帶著聲音也是顫抖的,一字一頓,“你說什么?” 他咬牙努力平穩自己的呼吸,絲毫不退讓,“你自己心里清楚?!?/br> 錦年望著那雙鳳眸,墨色的眼瞳深處,是一片怒火,還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緒,“你監視我?”她瞇起眼。 “監視你?”整個胸膛都因為極度克制而微微起伏,他努力保持清醒,艱難的掰扯出一個不靠譜的理由來掩飾昨夜的沖動,“我不過是路過?!?/br> “路過?”她反倒冷靜下來,嘲諷的一笑,“好一個路過?!焙鋈婚g,她的心頭閃過什么,她笑意更深,“是啊,我怎么忘了,那是誰的房子呢。這些年都是你心心念念在里頭打理,自己一個人重溫舊夢吧!這樣說,到還是我占了你的地兒了?” “溫錦年!”他的呼吸漸漸平緩,語氣卻越發森寒。 “叔叔,你可真保守,真傳統啊?!彼廴νt,笑容越發諷刺,“放心,我們沒弄臟你的地盤,你的寶貝?!?/br> ☆、第85章 chapter81沖突 垂在身側的雙拳驟然握緊,手腕的傷處傳來的陣陣的刺痛,可是,這些,她仿佛都感受不到,只有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眼里漸深漸濃的霧氣泄露了她的情緒。 “叮?!币宦曒p響。 電梯門打開,世界復又喧囂起來。 安瑞眉頭卻皺起來,十幾層的距離,怎么會這么快? 他看向指示牌,試圖確認樓層數,卻意外看見一張他現在最不想看見的臉。 江憫正和他們面對面站在電梯口,臉上也閃過驚訝之色。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看見這樣一幕。 一時間,一行人,相對無言。 直到電梯門又緩緩合上,江憫才伸出手擋住門,將錦年拉了出來。 猝不及防,錦年撞進他懷里,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溫熱的,干凈的,她居然覺得眼里微有酸意。天知道,她有多感激。 她緩緩伸手,環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口。 “錦年?!苯瓚憵獯跤?,一手還摁在電梯間外的按鈕上,另一手已經放在她的腰間,牢牢的,護在臂彎里,“你沒事吧?” 沒有防備,就那樣跌入他懷里,抬首抬得太急,差點撞到額頭,正撞上他滿懷擔憂急迫的眼神,在那瞬間,錦年竟被看得無法動彈。 “沒事?!彼φ{整情緒,扯出一抹笑來,“我能有什么事?!?/br> “你和……”江憫目光隱隱漏向對面某人——方才,他并沒有錯過電梯內的那一幕,硝煙彌漫,劍拔弩張。 “憫?!彼铺旎牡暮傲怂?,“沒事,沒有事,走吧?!?/br> 江憫垂目看她,什么也沒有問。 “好?!?/br> 安瑞沒有再阻攔,他甚至沒有說話。 他只是望著她,一言未發。 電梯門再度合上,掩住他幽深的目光,和忽然陰沉的臉色。 “嗨,老板?!?/br> 走出電梯,剛到不久的秘書曉蔓主動打了個招呼,很快又退回去。 “您怎么了?眼睛那么紅?”她望著他,有些遲疑。 “沒事,”他淡然出聲,將外套丟在一邊,“臟東西看多了?!?/br> 曉蔓察言觀色,乖乖閉了嘴,打算忙自己的去,一轉身。 卻聽見稀里嘩啦一陣巨響。 再回首,只看見凌亂的文件和筆記本電腦的碎片,堆了滿地。 一片狼藉。 “出去,不用管,也不要讓任何人進來?!?/br> 他低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 “你是怎么上來的?” 錦年出聲,打破車廂內久久的沉默。 江憫笑,目光仍然專注的望著前方路面,淡淡,“我只是告訴她,我的女朋友被人劫持了,很需要我,她就讓我上去了?!?/br> “就這么簡單?”錦年想起方才那個鐵面無私的前臺,不禁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剛巧望見陽光斑駁在他俊挺的側臉上,他琥珀般的眸子越發溫柔。 錦年呼吸微窒。她好像知道為什么了。 所以,這個世界有時候是不公平的。 “可是,你并不是被劫持。對不對?!彼麊?,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低沉。 錦年沉默了許久,才咬住唇,“嗯?!?/br> 江憫淡淡一笑,“錦年,你覺得我今天該不該出現?” 錦年一愣,“我不明白你的意……” “是他么?”車子疾馳過一片樹蔭,他的眼睛忽明忽暗,情緒難窺。 “誰?”錦年望著他,雙手猛地抓緊垂落的裙裾,心里突然很慌,很亂。 “早餐時候,你盯著我發呆,但實際上正在看的那個人?!彼粦C不火,慢慢說道,“你心里的那個人?!?/br>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想起第一次看見她,她跌倒在雪地,嚎啕大哭,像個迷路的,被親人拋棄的孩子,他偶然路過,不經意的一瞥,忽如其來的心疼。 現在想來,當時就不該駐足,更不該心動。 因為他漸漸明白,他來晚了。 “你為什么會這樣覺得?”她問。 “我們一起,走過那么多風景,遇見過那么多人??墒?,只有他對你而言是不同的?!彼f。 “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樹葉。江憫?!彼p輕笑了,眉眼間是數不清的疲憊,漸漸合上眼瞼,呢喃幾乎不可聞,“所有人對我而言都是不同的,包括你?!?/br> 江憫不想和此時的她詭辯下去,只好不說話。片刻之后,他不經意間的一個回眸,卻發覺了不對勁,“錦年?” 錦年合著眼睛,眉心卻痛楚的皺起,“嗯?”她極輕的應了聲。 他在路邊停車,“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錦年點點頭,又搖頭,“沒什么,只是頭痛,一會兒就過去了?!?/br> 江憫不贊同的皺眉,“你昨晚就痛了半宿?!?/br> 錦年無力反駁。 江憫調轉車頭,“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我不放心?!?/br> 錦年靠在車座上,幅度極小的點點頭,同時,似乎同時又發出一聲嘆息。 病房中,江憫盯著護士幫她扎好輸液針管,然后握住她的手,輕聲苛責,“醫生說你思慮過甚。你在想什么,我不問,也不管,但起碼現在好好休息會兒,別再想了?!?/br> 錦年閉上眼睛,全身心放松下來,忽然很想掉眼淚。 “我睡不著,”許久,她側著臉,對著空氣輕輕呢喃,“你抱抱我,好不好?” 四周很安靜,窗外風吹樹葉的聲音顯得分外嘈雜。 錦年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沒有一絲成人的旖旎,與*無干。 這樣的感覺,仿佛幼時走夜路,在烏黑幽深的小巷子里,一個人戰戰兢兢的走了許久許久,而后突然看見一盞燈,燈下站著你最依賴的親人,然后你沖上前,不管不顧的要一個擁抱。 她聽見江憫的呼吸,平穩規律,仿佛無風的雪夜,純潔安寧。 他說,好。 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響,她感覺到周身被一陣溫暖所包圍,有力的,不猶豫的懷抱。 “不要松手?!彼p喃,靠在他的胸口,眷戀著他的體溫,短暫的甜蜜。 “傻瓜,”輕柔的笑語伴著吻細碎的落在她發間,江憫的聲音溫和而寵溺,“不會的,安心睡吧?!?/br> “嗯?!彼嘈?。 這擁著她,護著她的懷抱,是全心全意的呵護與疼惜,沒有那么多莫名的掙扎及退縮,沒有那么多的克制。而且……永遠不會突然推開她,再放任她一個人。 恍惚間,有種被人捧在掌心寵愛的感覺,這讓她覺得,她是被需要的,被憐惜的,被愛著的。她……也可以成為某人的全世界。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下來,有種天長地久的溫柔。 這樣的話,大約永遠也不可能從另一人嘴里聽到吧? “江憫?!彼趾八?,不待他答應,就徑自說道,“下午陪我,我想搬家?!?/br> **** “溫錦年,你不是小孩子,起碼還是個女孩子,你還沒有嫁給他,還沒有和他結婚,你就帶他回去過夜,你想想你自己像個什么樣子!” 腦子里頭亂哄哄的,今天上午的那場爭執反復回放,最終,定格在這句。嗯,應該就是這句,在之前,她沒有突然生氣,也不會那么尖銳。 是……他說重了么? 他傷到她了? 可是,他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她…… 暮色中,視線落在那座小筑,房間里亮著光,顯示著有人在。 安瑞在腦子里,將可能發生的場景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煩惱的吸了口氣。 下車,進院,拾級而上,手搭上扶手,門被推開,正有人走了出來。 安瑞抬起頭,漂亮的鳳眼危險的瞇成了兩條線,視線從二人交握的手上的移到江憫手中的箱子上。 花費一整日功夫做好的心理建設,頃刻間土崩瓦解。 “放心,我這就搬走,不會再礙你的事?!卞\年平靜地開口,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就和他擦身而過,往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