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想了一會兒,鈴聲又響起,他不耐煩接了,簡單吩咐道,“行了,你送我家門口,然后沒你事兒了?!?/br> 再說錦年。 在家門口停了車,牽著寶貝兒子,倆人嘻嘻哈哈正聊得開心呢,一邊往家走,還不停的手舞足蹈: “那咱們拉勾啊,mama幫你保密,你也不能出賣我的?!卞\年非常認真的伸出小指。 “拉勾就拉勾!”夏至爽快的答應,撓撓頭,又不解道,“老媽,我那事情還有一段時間的,確實要保密,但你這……也瞞不了多久啊?!?/br> “沒打算瞞多久?!卞\年擺擺手,一副你不懂的表情,“今晚或者……總之,我說出來之前,你不能漏嘴了就行?!?/br> “好……” “錦年!” 夏至剛想拍胸脯來句保證。只聽見身后有人喊。 錦年順勢也回過頭,發現是安瑞辦公室的秘書,于是上前問道,“曉蔓姐啊,什么事?” 曉蔓跑的氣喘吁吁的,小跑到她跟前,將一個藥用的塑料袋往她懷里一塞,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老板的……藥,讓我,呼呼……送到他家的,真巧碰見你了,給,我走了啊?!?/br> 錦年顧著揮手告別呢,再一低頭,好奇寶寶已經將包裝拆開了,搖晃著透明里頭零星幾粒膠囊,透明的小罐外貼著一張粉色的紙條,上面用花體字寫著: 一粒,一瞬,讓你和她得償所愿。 錦年和夏至,兩只腦袋湊一起,細細讀清之后,她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而早熟的夏至笑得就更加意味深長了,正抬眼看著她呢,“哎喲老媽,老房子著火啊,悠著點唄,小心你那……” “別胡說!”錦年覺得耳根都開始冒熱氣了,連忙將那個詭異的,“色情的”的小罐子扔包里頭,抬手給了兒子一個毛栗子,自己當先跑進屋里,心里將安瑞那個下流的老王八蛋罵了一遍又一遍。 不過,轉念一想,結婚紀念日一年才有一次,就算過火一點也沒關系吧。再說,他們這些年好像一直都挺中規中矩…… 啊……天吶,她在想什么! 錦年猛地將被子高蓋過頭,遮住滿臉的*guntang。 安瑞開門進家,當下便看見沙發上那倆只一大一小頭碰頭,不知在說著什么,時不時爆出幾聲歡笑,因為是背對著他,所以直到他上了前,她們也不知覺。 “說什么呢,這么好笑?!彼槃菖牧伺乃募?。 沒料到原本親親熱熱的母子倆啥時像是觸了電一樣霎時分開,表情都訕訕的,“沒,沒什么?!?/br> 可彼此又交換了個心神領會的眼神。 這感覺可真糟糕。 不過,反正也習慣了……她們之間好像總有說不完的秘密——都是他不知道的。 安瑞嘆了口氣,沒說話。 “我走啦!” 沒料到,夏至突然起了身,灑脫的揮揮手,就要奪門而出。 安瑞喊住他,“哪兒去?” 大抵是因為剛被收拾過沒多久,夏至還算老實。 “小姑那兒,我找綿綿姐有事兒?!彼自陂T口系鞋帶,忽然又冒了句,“今晚不回來啦?!?/br> 安瑞眉心一跳,卻沒抓住重點,“不準去,你倆一挨著就得打一整夜游戲?!?/br> 夏至居然很乖順的點點腦袋,穿著鞋又跑回來了,往他爸身邊大咧咧一坐,瞅了眼已經進廚房忙活的母親小聲,“其實吧,是老媽攆我走的?!蓖蝗挥譁惖剿?,小聲,“對老媽好點啊?!?/br> 安瑞品過味兒來,瞪著他,道,“你不是要去你姑那兒么?趕緊走?!?/br> 夏至來勁了,笑起來頰邊倆酒窩一顫一顫的,“這可是你讓我出去的?!彼鲩_腿就往外跑,沒幾步又轉過身來看著他爸,“嘿,小子,你心里果然有鬼啊?!?/br> 安瑞隨手抄起一雜志,朝著他就丟了過去,“臭小子,怎么說話呢?!?/br> 錦年聽見聲響,探過腦袋,看見夏至撒腿離去,面上閃過一絲訝異,“咦?快開飯了,他上哪兒去?!?/br> 安瑞想了想兒子的話,又結合下錦年現在的表情,只得出一個結論:這小女人現在演技不錯,挺能裝啊。 他也不揭穿,順水推舟便接了句,“去他姑那兒,找綿綿玩?!?/br> 嗯,做戲得做全套,這下齊活了。安瑞開始掂量下一步的時候,她卻又冒了句話,瞬間讓他石化: “這哪兒行,不行你看著鍋,我去把他弄回來,回頭又打一晚上游戲。傷眼?!?/br> 說著就把圍裙丟一邊,面色是真的要去追的急迫。 安瑞愣了下,腦子里驀然閃過他兒子最后那抹狡黠的笑,以及意味深長那句話,這才意識到,自個兒又被他給涮了! 趁著安瑞洗澡的間隙,錦年坐在床前,百無聊賴整理著床頭什物——已經吃過二人甜蜜晚餐了,夏至終究還是沒追回來。至于最主要的原因…… 錦年鬼鬼祟祟的看著手中的那只玻璃小罐,又掃了眼浴室磨砂門內那個若隱若現的影子,臉有些發燒,有點期盼,又有點摸不透他的想法。 其實,夫妻之間,在某些紀念日里多一點情趣倒是無可厚非,但是,之前……不管用什么做什么他都會直截了當的和她說的啊,他臉皮那么厚……也從來沒有不好意思過。 可這回,他好像一直都沒有提起過,這藥也是拐著彎子送到家里來,這是想干什么?難道今年比較流行這樣了?很刺激?或者,他就是瞞著自己,想來一場……不對啊,他好像也沒這癖好來著。而且現在藥在她手里,他沒拿到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甚至完全不知道有這么回事一樣。 想不通啊。 再不然……錦年雙眼驀然一亮。 他是要暗示自己給他下藥?這是什么人啊。 不過,也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了。錦年握拳,決定成全他一回。 接著她又將那罐子上的小標簽仔細看了遍,輕輕吸氣,打了個寒顫。 因為她發現,除了那行: 一粒,一瞬,讓你和她得償所愿。 之外,下方還有幾個更小的字: 藥效七十二小時。 艾瑪…… 錦年嘴巴險些沒張成o型,這男人是瘋了還是怎么了?不要命了? 她這樣胡思亂想著,太過專注,完全沒有察覺背后不知何時湊過來的男人,已經啃上了她的脖頸…… “??!”她被驚的一跳,安瑞也被她嚇了一跳。 “怎么了?”后者挺無辜的表情,帶著困惑。 “我,我我……”錦年說不出口,又不好意思向他求證,只好傻愣愣的看著他,想要尋求某種暗示,可很快就更說不出話了。 因為剛洗完澡,又打算一會兒做個運動,他也就隨意裹了條浴巾,寬闊的胸膛,緊實的身線,還在濕漉漉的滴著水――噢……他的身材確實還是該死的好。 錦年目光直勾勾的,雙頰緋紅,美色當前……腦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念頭都沒了,什么七十二小時四十八小時的……哪里有那么夸張了,一定都是廣告糊弄人來著。 她不吭聲了,他就又開始啃她,從肩胛,到脖頸,再上…… 她漸漸就有些意亂情迷,隱約覺得忘記了什么,“等等我還沒洗澡!” 他把她摁回去,含糊不清的道,“一會兒一起洗?!?/br> “可你還沒吃藥?!彼K于想起來了,生怕他反悔,一把從床頭柜撈起剛才的小罐子,遞到他跟前,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你忘了嗎?” 此刻燈火被刻意調暗了,安瑞又沒帶眼鏡,瞇著鳳眸瞅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清楚,別說字了,只看清大致形狀,心里有疑慮閃過——他是有每晚吃維生素的習慣,但記得家里這東西還剩不少的,怎么就剩這么幾粒了? 而且,他還不至于那么沒用吧?一頓不吃,也不會做到一半就抽筋啊。 但是眼下心里像一把火燒的,哪里還有心思去細想。依了她,應承下來,隨手接過就擰開蓋子,總歸也不多,他一并全吃了。 錦年沒注意,趁著這個空擋,魚一樣的一鉆身溜了走,還是決定先去沖個澡——冷靜一下。 浴室中,蒸汽縈繞,她輕輕撫摸著小腹,還是有點猶豫,心里一會兒想著,都12周了應該沒事,一會兒又琢磨,要不要先和他說一下吧?這樣沒邊沒際的想著,時間便不知道過了多久…… 再說安瑞,吞了整瓶的“維生素”,正盯著浴室的磨砂門地躺著等著,興致頗好,卻漸漸聽到骨骼劈里啪啦的聲音,皮膚開始發痛發緊,血液加速流動,強烈的緊縮感充斥了全身,經絡肌腱都無法自制地顫動了起來。 意識到身體的居然是在……緩慢變形,鎮定如安瑞瞬間也受到不輕的震撼。 他腦子里懵了一下,對,沒錯,就是這個詞——變形。 腦子里亂七八糟一堆念頭閃過,最后停留在他最后碰過的那個藥罐上……上帝啊她給他吃的是什么? 最后一絲氣力,他點亮了燈,抬手還想去夠那個罐子,但是晚了,只來得及將它碰落地毯,與此同時,他也跌了下去。 暈眩感讓他暫時渾身無力,而且這種極其不適的感覺持續了好像一個世紀那樣久,終于,他再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清明。 咦? 世界怎么這么清楚? 他摸了摸臉,確實,還是沒有眼鏡的,但是,為何…… 等等—— 他猛地將那只手又放回眼前,呆呆的凝視了許久,許久…… 胖嘟嘟,白嫩嫩,比夏至的還要小是怎么回事? 再一抬頭,視野所及好像也有些怪異。明明,明明仍然是他和錦年臥房,陳設,擺放,都沒問題。但總覺得看起來哪里怪怪的。一轉腦袋,他看見手邊不遠處,方才被他打落在地的藥罐。 連這個藥罐,現在也變得好似皮球一樣大小。 因為光線亮了,視力也莫名其妙的變好了,所以上面的文字他閱讀的一清二楚。 每讀一行,他的臉就更綠一些——當然他看不見,只是這樣感覺。 最后,他翻過來看了下錦年和夏至都沒有注意到的罐底,想要確認某種信息,果然,上面三個雋永小字:造夢者。 顧名思義,幫你將夢想制造成現實的東西。 是他們公司研發的新藥品,這是第一支試用,剛剛從廠里拿出來,都沒隔夜。他是第一個顧客。 就像罐身上的宣傳語所述的那樣:一粒,一瞬,讓你和她得償所愿。 嗯,沒錯,就是得償所愿。彼此共通的愿望一起實現。 他記得,這些年,這些日子,他這樣一個念頭越來越強烈——要是自個兒能變成差不多夏至的年紀,大一些或者小一些,無所謂,總之一定會比夏至那個臭小鬼更討她喜歡,也就不會那么總受忽視…… 他還記得,她最近總是在和自己念叨,夏至也大了,要是能再添個小二子就好了,男女都好。 他好像明白什么了。 “……” 落地窗清晰地印出臥室里的布局,什么都沒變,但他自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