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這期間福公公又對她勉勵過一次,也沒有私下里說,而是就瞅著景王不在的時候??洫劻艘环练€干練,然后說了一些‘嗯、很好,以后肯定前途不差’之類的話。 小花現在面對福順這個老太監已經是相當無語了,可人家是大總管與她說話,她又不能不理,只能垂頭笑垂眼笑,各種恭敬謙虛。 打哈哈誰都會,小花也會。至于小花心里是如何唾棄福順的,那只有天知道了。 景王妃那次病了之后,在榻上躺了十來日都不見好。 她也沒有什么大病,就是體虛,容易患些風寒咳嗽之類的小毛病。景王雖然不怎么待見她,不過畢竟是王妃,府里的一切都是要緊著她的。所以不光長春院里的上下奴婢緊張不說,連府里的良醫所也被折騰的夠嗆。 大熙朝藩王府邸均設有良醫所,主管王府醫療問藥之事。良醫所設良醫正與良醫備各一名,其下還有數名沒有官屬的大夫。 胡良醫本是宮中的太醫,景王當年就藩時就跟著來到了景州。 歷代以來,很少有太醫能夠壽終正寢的。與皇家辦事,免不了沾染各種陰私,當個普通大夫,病沒有看好,是無力回天。給皇家看診,動不動就要拖出去砍腦袋。 胡太醫在太醫院混了幾十載,自是知道其中關竅的。到了晚年,他也不想再過那種戰戰兢兢的日子,知道皇子就封藩地會從太醫院撥人過去,便毛遂自薦。 來到這里后,日子果然過得很是舒坦。景王素來體恤下人,對他也很是敬重,在府中給他撥了個院子不說,一家老小也都接了過來。 日子過得是其樂融融,日子雖沒有在太醫院時過得風光,但勝在安寧無爭。 如今胡太醫的兒子也在良醫所當差,任良醫備一職,人稱胡小良醫,也算的是子承父業。 胡良醫給景王妃看診過幾次,知道她沒有什么大毛病,以后再有看診之事便交給了胡小良醫。 胡小良醫稱呼上帶了個小,實際上已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景王妃這段時間生病著實把他折騰的上躥下跳的。 在胡小良醫看來景王妃并沒有什么大病,就是心有郁結氣虛咳嗽,一般窮人家都會丟在那里不管它,寬寬心自己就會好了,可是換在富貴人家里,這就是大事了,尤其換在景王妃身上那就是大事中的大事。 景王妃身邊的管事嬤嬤一再讓他用心看診,需要什么名貴藥材直接說,弄得胡小良醫都不知道怎么應對了。不過這種情況他也不是沒有碰到過,每當景王妃病一次,他就會經歷這么一次。 次數多了,他便處之泰然了??蛇@次不光是這些,而是景王妃那邊話里話外都非常懷疑她的醫術似的。甚是說出自從換了他看診,景王妃身體就一天比一天不好的話,胡小良醫真想大喊一聲冤枉啊。 你說這氣虛咳嗽可以治,天生體虛與心有郁結他能怎么著! 最后無奈,胡良醫親自上陣,才壓下長春院那邊的怨言。 胡良醫也沒說什么,帶著兒子胡小良醫去看診了幾次,景王妃那邊立馬沒有什么話說了。其實她們不知道的是,胡良醫開的藥方和胡小良醫都是一樣的。 一句話解釋,心理作用! 今日問了診,胡良醫帶著胡小良醫回到了良醫所。 “爹你說也怪,景王妃其實并沒有什么大毛病,為什么這身體老是容易生病呢?” 胡良醫端著茶盞,高深莫測的笑了下,“這人吶,就喜歡窮折騰,本來有時候沒病的就能折騰出來有病,更何況——” 剩下的話,胡良醫沒有說。 胡小良醫子承父業,其實醫術還是挺好的,但是以前還是胡太醫的胡良醫卻從來沒有提過讓他去太醫院任職。還是來到景王府后,見這里沒有什么紛爭,才讓兒子在自己手底下任職。 胡小良醫自是懂得父親的心思,沒有人比當太醫的家人更讓人cao心的了,他還小的時候,每次父親進宮當差,他娘就會一臉揪心的樣子。大一點,連他也能體會到那種怕父親前面出門,后面有人上門報喪的感覺了。 所以即使他早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就能出師了,父親不讓他進太醫院,他也沒有說什么。而父親的秉性他也懂,他不想說的話,他是問也沒用的,便也沒有追問更何況后面是什么。 胡良醫放下手里的茶盞,“以后王妃那邊你繼續看著,開了什么藥,拿過來我看過再拿過去。還鬧騰的話,爹我去出馬。王妃那邊雖然有些折騰,但是也沒有什么,尊貴的身子自是要小心妥帖?!?/br> 胡小良醫點點頭,也沒再說話。 長春院那邊。 李嬤嬤端了一碗藥服侍景王妃服下,服完之后,拿了帕子給她拭拭嘴角。 “老奴就說嘛,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雖然是兒子,但是怎么比的上胡太醫在太醫院當差那么多年?!毖垡娋巴蹂惹皫兹漳樕枚嗔?,李嬤嬤滿臉都是笑。 景王妃滿是病氣的臉扯出一抹笑容來,“嬤嬤你也是,其實胡小良醫的醫術也是挺好的,只怪我素來身子骨不好?!?/br> 李嬤嬤也懂得這其中的道理,但是關心則亂。 “唉——”她嘆了一口氣,說道:“以往在京中的時候王妃身子一向不錯的,這幾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大病沒有小病不斷的?!?/br> 景王妃說道:“估計是水土不服吧,胡太醫說的沒錯,也是心有郁結?!?/br> 這郁結的腔,李嬤嬤不敢接,怕又惹的王妃傷心,她只能打岔說道:“也是,這景州哪里能和京城比,天氣太冷了些?!?/br> “可不是,夏日里倒很是舒坦不冷也不熱,就是冬天的時間也太長了?!贝合阍谝慌圆逖?,又笑著說道:“王妃,今天外面日頭好,窗下大炕那里剛好能照進來太陽,要不去那里坐坐?” 景王妃這次病了,已經十來日沒下過床,這會兒也覺得曬曬太陽肯定舒服,便讓李嬤嬤和春香兩人扶著她去了窗邊那處。 景王妃曬了會兒太陽,又喝了碗李嬤嬤端來的補湯,才開口說道:“春香,你讓人盯著些那邊?!?/br> 春香一聽這話,就知道王妃心里還是想著那頭,但還是脆聲應下。 …… 這兩日,小花發現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胸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大了起來。 仍然脹痛得厲害,沐浴時用手輕觸會有些疼。 賀嬤嬤說這是正?,F象,實在不舒服了可以用水熱敷,甚至還教了她一套按摩手法,說是可以緩解疼痛,并可以讓不舒服的時間縮短。 小花偷偷的試了一下按摩手法,疼得她直呲牙。不過按摩完之后,確實是會暫緩那種脹痛的感覺,但是管不了兩天,就得再按摩一次。小花懂得按摩之法,也是明白賀嬤嬤說的原因,舒絡了才能化了里面的淤氣,適當的按摩可不是用來舒絡的? 眼見自己的胸部一天天長大,小花甚至生出了一點小心思,難不成這輩子會超過上輩子?心里的欣喜是避免不了的,可更讓人尷尬的是,她的衣裳這幾日穿起來居然有些緊了。 這日小花早上起來上值當差,把所有的衣裳都挨著試完了,都覺得有些緊。 當然吃胖了是一個原因,她可以明顯感覺到最近自己身上有rou了,但是也沒有胖的太厲害,畢竟短短的時間也不可能會胖太快。衣裳的其他處還好,就是胸那塊的位置有點緊,她可以明顯看到那塊被繃得圓鼓鼓的。 小花有些不習慣這樣,可是又沒有其他衣裳可以穿,只能說福公公做衣裳都做的太‘合身’了。她去上值的時候把衣裳拽了又拽,還把腰帶松了松,這才覺得好些。 這日與以往沒有什么不同,景王還是默不作聲,小花在一旁該搭手的搭手,該老實站著的站著。 下午的時候,景王罕見的叫說了一個字,“背?!?/br> 并去老位置俯臥下,擺好姿勢。 小花也沒想其他,跟這位主子處時間長了,也算摸到他說話的一些套路了。 她走了過去,坐在繡墩上,使勁搓手把自己手搓熱,然后緩緩按了起來。 剛開始每次給景王按的時候,小花就發現要使很大的力,因為他的肌rou筋骨很緊繃,明顯就是長時間緊繃久了的結果。她需要先把這緊繃的肌rou和筋骨推揉開,然后才好慢慢的揉捏xue位。 這次和以往也沒什么不同,小花埋頭苦按,很是認真。 按了小半個時辰,感覺差不多了,小花就開始摸魚打混了。不再按xue位,也不再推拿筋骨肌rou,而是慢慢揉捏起來。 景王又感覺到那股酥麻意從脊椎尾骨竄了起來,忍不住微微顫了一下。小花以為把人按痛了,又把手放輕柔了很多,然后手下的肌rou又顫抖了下。 小花正準備再放輕柔一些,景王突然撐著軟榻半起了身,因為沒有防備到他這動作,小花驚嚇之下一個不穩往后跌了過去。 人倒是沒摔疼,可卻聽見‘滋啦’一聲,小花緊繃的上衫再也經不起她這么大的動作,崩裂開來。 小花趕緊低頭看自己,還好還好只是裂開一道縫,沒有露出來什么,不細看并看不出來。再抬頭看景王,只見他眼神幽幽的盯著自己。 小花以為是衣服的動靜被景王聽到了,手環著胸,臉爆紅。 “呃呃,奴婢最近吃胖了些,衣裳、衣裳有些小了……”話還沒說完,她就窘的把臉捂住,恨不得一頭找個地縫扎進去。 ☆、第36章 到了晚上的時候,小夏子送來了兩身衣裳。 小花試了試,這次穿著倒是挺合身的,最重要的是寬松一些,不像以往那些衣裳那么‘合身’。 被繃裂的衣裳被她藏在柜子里,可是當時那種窘迫感卻是怎么也抹不去,幸好景王也沒什么其他的反應,要不然小花非尷尬死。 這連著幾日當差,她都恨不得把腦袋扎進地縫里。 上輩子寤寐求之不得的東西,這輩子有些發展了,卻沒想到會鬧出這么一個笑話來。 簡直太丟人了! 小花只顧得窘迫自己的了,沒發現同屋人的神色,尤其那日她捂著胸口跑進來,可不是沒有一個人看到的。 于是宮人房里更加安靜了,個個眼神詭異。 又過了兩日,小花病了。 突然就病了,病的很嚴重,夜里開始發熱,燒到第二日都沒有退。 小花夜里就被難受醒了,渾身又冷又熱,大腦昏昏沉沉,她知道自己是發熱了,撐到第二日同屋其他人起來,她微微撐起疲軟的身子開口讓她們能不能幫她給福公公帶個話,說她病了,今日當不了差。 她這樣說也是想看看福公公能不能幫她找個大夫,畢竟一般當奴婢的,病了都是自己扛,哪個主家會給你請什么大夫浪費銀錢。 可她想著這里是景王府,對待下人一向不錯,福公公也有些另眼相看她,說不定會能幫她請大夫。 也不知道是她聲音太小還是怎的,竟然沒有一個人聽到,也沒人搭理她。大家似乎都忽視了她,仿佛一點都不奇怪她為什么不起床去當差。 直到屋里人都走完,小花才無力的癱在了床上。 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心冷有點心傷,但是滿心滿腹的都是控制不住的委屈。 不明白為什么上天總是這么的對她,為什么就不能對她好些,總是這么苛刻…… 小花躺在床上燒得迷迷糊糊的,她甚至有一種感覺,就這樣死了就好了,死了以后就不會成日里這么難…… 等小花醒來的時候,她還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是被人叫醒的,一個陌生的臉龐出現在她眼前。 “小花jiejie,來喝些藥?!?/br> 說話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很小的樣子,梳著雙丫髻,看起來很白凈,穿著一身小宮人的衣裳。 小花也來不及問她是誰,就被人撐了起來,藥碗湊進她的嘴邊。 喝完了藥,滿嘴都是苦味。 小花兩輩子加起來都是一個身體很健康人,沒想到這次居然會病的這么厲害。渾身都疼,酸軟難當,她知道這是發熱時候的癥狀。 “你是?” 小宮人一臉的笑,“我叫春草,是??偣馨才盼疫M來照顧你的。小花jiejie你好好睡一覺吧,睡一覺起來就能好了?!?/br> 小花身體不舒服,精神也不好,也沒有再說話,又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看來自己這次是死不了了,也不知道別人是怎么發現她生病了的。 她不知道的是今日她到點沒出現,福順就讓小夏子來叫她了,還以為小丫頭貪睡遲了,誰知道來了卻見小花一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燒得渾身發燙,屋里一個人都沒有。 福順對這個小宮人可是上心的很,哪能讓她就這么燒著啊,便吩咐人去請了府里的大夫過來給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