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小五依舊嬉皮笑臉,絲毫不慌,“皇上,您總要給臣一個理由,臣這么多年,就只相中了她,您不愿意賜婚,那臣這輩子也只能同阿晏一處過活了?!?/br> “反正阿晏身子不好,恐是不會娶妻,臣也不娶妻,倒也算全了臣與他自幼相識的情分?!?/br> 宣帝只覺著胸口一悶,無力道:“還不快滾,來人,將他押回禹王府閉門思過,沒朕的旨意,不準外出?!?/br>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br> 小五被宮人請了出去,聽著屋中王公公著急讓人傳太醫的聲音,心情又好了幾分。 第7章 出了家賊 莫名有些在意的東西 宣帝用了好長時間,才緩過神來,太醫施針結束后,苦心勸告,“皇上,您需得靜心養神,萬不可再耗費心神……” 宣帝已經聽了不知多少這樣的話,他擺了擺手,“不必講了,下去吧?!?/br> 太醫欲言又止了好幾回,王樓站在一旁遞了眼色示意他離開,太醫方才躬身告退。 宣帝抬手揉著眉心,疲倦的喚道:“王樓?!?/br> 王樓忙上前來,“主子,您吩咐?!?/br> “剛剛成珩說的事,你怎么看?” 王樓跟了宣帝一輩子,若要說這世上最了解宣帝的人,他敢稱第二,無人敢自稱第一。 他也從不在宣帝面前藏話,此刻便道:“五少爺尚且年幼,還不知事,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害?!?/br> 宣帝哼了一聲,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他哪里是不知道其中利害,朕看他,是太知道其中利害,恨不得鬧得人仰馬翻才痛快?!?/br> “整日里沒個正形,不知所謂?!?/br> 知子莫若父,這兒子雖然是抱養出去十幾載,宣帝卻還是能一猜一個準兒。 王樓知趣,附和道:“奴才想,主子若是能給五少爺安排一份差事,五少爺肯定能懂事些?!?/br> 宣帝半瞇著眼睛,眼中精光閃爍,“你說的不錯?!?/br> 王樓略松了一口氣,五少爺到底是宣帝的親兒子,當年宣帝一念之差將親兒子抱養給了禹王,如今五少爺長大了,又生的和宣帝年輕時有七八分像,在所有的兒子里頭,這倒是獨一份兒。這世上的人,就沒有不愛長相與自己相似的后代,這大抵就是血脈的延續。 就因為五少爺越長大,越長得像宣帝年輕時的模樣,宣帝心中不免起了悔意。 王樓想了想,又道:“太后娘娘的千秋就快到了,主子,不妨讓五少爺來cao辦千秋宴?”這算是一份美差,既輕松體面,又不會出岔子。 宣帝思考了片刻,也覺著這差事甚好,“不錯,他是該做些正事,學著為朕分憂了。傳朕的旨意,明日起,讓他去禮部辦差?!?/br> 王樓應了是,也沒提醒先前宣帝才罰了人閉門思過一事。 出了宣明殿的大門,趙成珩便對寸步不離‘押送’他的禁衛說道:“你們不必送了,難不成我還認不得回家的路?” “是?!苯l也不為難他,目送他上了馬車。 常鳴見這被押送出來的陣仗,就知道出了事,“五爺,皇上這回又罰您閉門思過了?” 趙成珩閉眼,哼著小曲兒,“沒意思,回回都是如此?!背俗屗]門思過,待在那座只有他自己的王府里,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常鳴知他這會兒心里有氣,眼珠子一轉,“奴才這記性,主子,方才奴才等您的時候,聽說忠義侯府出了個家賊,偷了世子爺的東西,連顧侯爺都驚動了,忠義侯府正熱鬧呢?!?/br> 趙成珩來了幾分興致,“是嗎?走,去侯府探望阿晏……” * 昭昭是第一回 去嚴相府上做客,相府掌家的嚴大夫人親自出來迎她。 剛一見面,昭昭便行了個晚輩禮,“原是該一早來給夫人請安,只是未曾得空,還請夫人莫怪?!?/br> 嚴大夫人是位嫻靜秀美的夫人,這是第一回 相見,卻待她尤為和藹可親,親切的挽了她的手,眼中隱隱藏著激動,先是仔細打量了她一番,“真像,真像?!睅е鴰追謶涯钪?。 而后又忙問:“公主可好?” 昭昭便笑道:“我母親身體康健,一切都好,時常提起您來?!?/br> 這位嚴大夫人,與她母親是青梅竹馬的情分,這些年來偶有書信來往,卻礙于朝堂之事,不過是三言兩語的問候。 她來長安前,也被她母親叮囑,若是有機會,一定要上門請個安才好。 這回,嚴家三姑娘設下賞花宴,宴請長安閨秀,也不免有為讓她同嚴大夫人相見的意思。 果不其然,嚴大夫人一聽這話,眼中就泛了些許淚意,可又很快壓下去。 有些話此刻說也不合適。 她身旁的年輕姑娘,適時的上前一步與昭昭見禮,“沁雪見過郡主?!?/br> 年輕姑娘周身氣質恬靜,長相頗為秀美,叫人一見可親,便是嚴家三姑娘嚴沁雪了。 昭昭笑道:“嚴jiejie稱我昭昭便好?!彼葒狼哐┬∩显掠?,兩家的長輩又是至交好友,喚一聲jiejie倒也不差。 嚴大夫人也未曾阻止,嚴沁雪便順口改了稱呼。 嚴大夫人笑道:“你們小姐妹自去賞花玩耍,我去廚房瞧瞧?!?/br> 嚴沁雪應了聲,便與昭昭并排走著。 她笑道:“我比昭昭大不了多少,你也別叫我jiejie,叫我阿沁就好,好友皆是這般喚我?!?/br> 昭昭也道:“好?!?/br> 嚴沁雪身上有股莫明的力量,短短一路,交談不過只言片語,卻叫人忍不住親近。 到了設宴的地方,前來赴宴的閨秀們正三五個的聚在一處說話。嚴沁雪將人一一給昭昭介紹過。 這時,昭昭才發覺了這位嚴家姑娘著實是個妙人來。 這些姑娘家,出生、喜好看上去全然不同,嚴沁雪根據每個人的喜好來安排茶具、座位,這算是待客的基礎。偏偏嚴沁雪同每個人聊天的話題,也都不一樣,這需要花費極大的功夫去做準備。昭昭捫心自問,她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她便安靜坐在一旁,聽著旁人交談,倒是聽了不少事。 晌午前,賞花宴結束,賓客散盡,嚴沁雪便帶著昭昭去她的住處先休息一回。 二人走在掛滿了紫藤花的長廊上閑聊著。 說話間,前方不遠處,正有一人朝她們走來。 對方顯然也沒有料到會遇見她們二人。 倒是不好避讓。 年輕男子停下了腳步,許是他生來就是個冷淡人,渾身上下都透著生人勿近的氣勢,他同嚴沁雪打了個招呼,很是簡略的喚了一聲,“三meimei?!倍笠仓豢戳艘谎壅颜?,便避開了目光。 嚴沁雪介紹了一回二人。 “二哥,這位是阿羅郡主?!?/br> “郡主,這位是我二叔家長子?!?/br> 對方也并未有過多寒暄,很快雙方便各走各的路。 只是昭昭多看了一眼對方腰上的佩刀。 那是一把通體漆黑的腰刀,刀鞘上暗刻了一個圖案,那應該是某種標志。 這柄腰刀,莫名讓她有些在意。 嚴沁雪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邊走邊解釋道:“我二哥如今在北鎮撫司任職,平日里忙的腳不沾地,這會兒會回來,許是探望我二嫂?!?/br> * 趙成衍到忠義侯府,就像是回自己家一般,守門的奴仆要去通報,也被他拒絕,直接就往顧淮院中去。 剛走到顧淮的院子外頭,就聽見里頭又哭又鬧。 他了解好友性子,雖會與他一起去勾欄瓦肆聽戲曲,平日里卻是個喜靜的性子,是斷不會讓人在他的院子里頭哭哭鬧鬧。 這怕是又一出大戲。 他挑了挑眉,將那院門邊兒正要偷偷摸摸溜進去傳話的隨從給喊住,“我與阿晏什么關系,不需要你傳話?!?/br> 顧侯爺苦著一張臉,他才是老子,可這會兒卻要向兒子低頭說軟話,“阿晏,為了你meimei,還有家中的名聲,將這些蠢奴發賣了便是,何必送官府?!?/br> “這不是讓人看了笑話?!?/br> 饒是在室內,顧淮也披著一件青羽大氅。 他一言不發的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 聽見顧侯爺的話,他只覺著好笑,眼角眉梢便帶上了些許笑意,一場風寒還未痊愈,他的臉色在青羽大氅的映襯下,越發顯白,那笑也帶上了瘆人的味道。 顧侯爺看著他的笑,心中就有些發怵。 他原是在宣明殿當值,府上卻急急忙忙讓他回府,說顧淮要將他繼妻所出的幺女身邊的婢女嬤嬤送去官府,因為這幾個奴仆偷了顧淮的東西。 他沒仔細問到底偷了什么,只想著趕緊回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顧淮勾了淺薄的唇,笑了笑,“父親說的是?!?/br> 顧侯爺松了一口氣,正要讓人將跪在地上痛苦求饒的幾個奴仆給堵了喉嚨拖出去。 坐在一旁的中年夫人,也松了一口氣,正要說些圓場話。 顧淮又開了口,“若她們沒有偷那支太后娘娘從前賜給母親的鳳釵,此事兒子聽您的也就算了?!?/br> 這話一出,顧夫人臉色一僵,在她身邊一直抹眼淚的年輕小姑娘抖得像是篩子一樣。 顧侯爺臉色大變,轉身踹翻了跪在他腳邊的仆婦,“誰給你們的膽子?!?/br> 書房大開著,外頭的寒風一股腦的往屋中吹,顧淮抿下了喉間的癢意,看向顧侯爺,“父親還覺著兒子做錯了嗎?” 顧侯爺鐵青著一張臉,瞪了一眼顧夫人,卻還是想耐著性子勸顧淮。 趙成珩一腳踏進屋中,“喲,今個兒怎么這么熱鬧?!?/br> 他一來,顧侯爺臉色就更難看了,這活祖宗怎么跑來了。 “五爺,您怎么來了?!鳖櫤顮數闪艘谎鄹诤箢^進來的奴仆,“五爺來,你們都不知道通傳一聲嗎?” 趙成珩擺了擺手,“顧侯爺,你這話多見外,我和阿晏是什么關系,哪里用得著通傳?!?/br> 他目光掃過屋中眾人,慢悠悠道:“我這是來的不巧了?!?/br> 第8章 青鳥送信 我們本不該有所聯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