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所以呢?”顧清風盯著她。    “……”蘇明月感到難以啟齒。    她低頭看向腳尖,根本不敢跟對方有任何視線觸碰。    顧清風知道她想問什么,也不著急。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過了很久,蘇明月猶豫著開口。    “我想問問……后來有沒有發生什么事?!彼桓抑v的太直接。    “有?!鳖櫹壬f。    見他坐起來,蘇明月連忙后退。    “你抱住我,推都推不開!”顧清風說。    “?????!”蘇明月震驚。    “你拒絕跟李嬸上樓,指定非要我抱著?!?/br>    “……??!”    “進了房間以后,你還拼命的親我,喏,看到沒?都快破皮了!”他伸手指向嘴角。    “……不是吧……”蘇明月欲哭無淚。    “怎么,不信?我可以把當時的監控畫面調出來?!鳖櫹壬逯樥f。    “不不不!不必了!”蘇明月連忙擺手。    “你還有什么疑問嗎?”顧先生問。    “我剛才醒過來時,發現手上好像……有點不對勁兒?!碧K明月縮起脖子。    “你吵著說要洗手,擠了洗手液胡亂搓,都忘了?”顧先生挑眉。    “洗手液???!”蘇明月直接懷疑人生。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顧先生咄咄逼人道。    “……我以為是漿糊什么的?!彼溉恍奶?。    “問完了嗎?”顧先生問。    “問完了,您歇著,我先回去了!”她連忙說。    “等等——”男人叫住她。    “請問您有什么事吩咐嗎?”蘇明月僵硬地擠出一絲笑。    “就這么走了?”他語氣不善。    “誒?”蘇明月愣住。    “強吻我的事,還有要我抱你上樓……”    “謝謝顧先生!真的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我保證,下次絕對不再喝酒,更不會發酒瘋!”    蘇明月反過來安撫他,然后渾渾噩噩的走了。    回到臥室后,她壓著聲音給藍柔打電話。    “我本來打算要把他痛罵一頓,然后給自己討個公道回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后來就變成這樣了……”    她很沒出息的拍自己腦袋。    “是洗手液嗎?”藍柔問。    “我哪兒知道!你知道那件事對我來說陰影很大,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手上有異物感,看起來跟那東西差不多,就匆匆忙忙去洗了,現在根本沒辦法求證!”蘇明月煩惱。    “那你為什么要跟他道歉?”藍柔困惑。    “我沒辦法呀,你是沒看到那家伙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那男人,看起來確實不好惹?!?/br>    “是吧?他真的特別兇,尤其是對我!”    “也許……你當時應該看一下監控?!彼{柔說。    “不不不,我要去看了,事實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那男人以為我惡意揣測他,事態估計會更嚴重!”蘇明月堅定道。    “那你現在……還好嗎?”    “怎么可能好得了,我感覺現在兩只手都已經廢掉了!我已經決定了,明天請假去看心理醫生!”    “需要我陪同嗎?”    “不用!”    這么丟臉的事,蘇明月只想獨自承受面對。    這天晚上,蘇明月就跟顧先生提了這件事。    “顧先生,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明天想請假去醫院看看?!彼埵?。    或許是因為臉色太差,狗男人居然沒有難為她。    人的性格、想法全都可以掩飾,但是精神氣這種東西卻偽裝不來。    經過左右手輪番遭遇打擊后,她現在是徹底蔫兒了,以至于摸著鍵盤都提不起精神。    次日一大早,蘇明月飯都沒吃,直接出門。    她今天約的,是一位姓李專家。    據說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在國內拿遍了各種心理咨詢獎項。    收費800一小時,預約費用另算。    去之前,她已經把大致情況跟對方說了一遍。    李專家說,她這種情況,必須得保持絕對放松。    所以今天要采用天然療法,兩人約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公園里見面。    根據信息里面的提示,蘇明月順利找到對方。    李專家五十多歲,身材發型、腦袋禿頭、戴眼鏡、拎著個手提包,符合蘇明月設想中的全部特征。    他笑瞇瞇的,給人感覺非常慈祥可親。    在對方的親切慰問下,蘇明月鼓起勇氣將始末和盤托出。    “我現在,不管怎么洗手,都覺得這兩只手不干凈。甚至用它們吃東西,都覺得臟,必須得戴手套,或者用紙墊著。我現在睡眠質量很差,一閉眼就是在洗手,昨晚洗了一夜,感覺特別累。光今天出門的時候,我就洗了整整十二遍……李醫生,請您幫幫我!只要能讓我恢復正常,不管花多少錢我都愿意!雖說,我也沒有太多錢……”她羞赧道。    專家安靜地聽完,又讓她閉上眼,傾聽大自然的聲音,同時用極富生動力的情緒,講了個飽含禪意的故事。    “《壇經》里有個故事,六祖惠能大師有天在室外講經,突然刮起了一陣風,旗幡隨之舞動。下面兩個傾聽佛法的弟子便由此爭論起來,一個說是風在動,一個說是旗幡在動。兩人爭執不下,便找大師理論。大師解釋說: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而是他們的心在動?!?/br>    蘇明月皺著臉聽完,非常困惑。    “您的意思是說,臟的不是我的雙手,而是我的心?”    “咳咳——”    正在喝水的李醫生被嗆到了,他醞釀了會兒,重新給予解釋。    “非也,我的意思是說,這件事錯不在你,所以不必對自己要求如此嚴苛。雄性生殖細胞說白了就是水與蛋白質,跟汗液之類排泄物沒有太大區別……我再給你講個故事吧!”    于是,李醫生又說了一個故事。    蘇明月聽完,還是茫然。    “醫生,我就想知道,有沒有什么方法,可以讓我變得跟從前一樣?!彼J真又糾結道。    “……有,不過,可能需要一些花費?!睂Ψ秸f。    “錢不是問題!”蘇明月急切道。    她現在,就想花錢買清凈,讓自己可以安穩度日。    半個小時后,蘇明月結算掉費用,滿心歡喜地離開公園。    等她再次回到陽明山時,精神已然大不相同。    “蘇小姐,您沒事吧?”李嬸問。    “沒事!”蘇明月眼神都跟著明亮了。    顧先生坐在沙發上辦公,抬頭瞥了她一眼,視線停在蘇明月的袋子上,心里隱約浮出些許困惑。    這女人,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樣……他想。這天顧先生沒去公司,所以蘇明月可以安心在房間休息。    大概下午兩點多鐘時,顧先生接了個電話,對方是警察,兩人簡單交流了幾句。    顧先生聽完后,額頭青筋忍不住跳起。    他直接上樓,去找蘇明月。    敲了半天門,對方才出來開。    她穿著家居服,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不過看到顧先生后,臉上卻一秒鐘出現了警惕。    “顧先生……請問,發生了什么事?”她小心翼翼道。    “你今天上午干嘛去了?”顧先生問。    “看病啊?!碧K明月老老實實說。    “找的什么人?看的什么???”顧先生眼睛里迸著火星。    “李松江,心理專家……”蘇明月戰戰兢兢的回答。    蘇明月回來之后,就感覺卸下了一塊大石頭。    她決定補個覺,所以把手機也開了靜音。    狗男人氣成這樣,難不成休息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