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算了吧
其他三人看他倆有事要說,便與他倆告別各自去上班了。李銘坐了下來,斜睨了一眼嬰兒車里的馨顏,轉向夏威夷說:“我們離婚吧?!?/br> 這句話,對于夏威夷來說,不知道是應該憋一口氣還是松一口氣,她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說:“哦,這樣嗎?太好了……我期待已久?!?/br> 李銘覷見夏威夷濕潤的眼角和發紅的鼻頭,心里難受,頓感心臟像縮水的羊絨球,一緊一緊的。 他說:“你放心,我會依法付給你和馨顏足夠的贍養費,以及負責馨顏和你移民加拿大的所有事宜?!?/br> “我不想去加拿大,也沒有打算離開上?!毕耐奈⑷醯卣f,“也許吧,這就是我自作孽,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對我做得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虧欠你什么。那什么時候辦手續?” “就這個星期吧?!崩钽憟詻Q地說。 “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夏威夷停了一下說,“這件事不要跟你父親說,我是說孩子的事?!?/br> “可是如果我不把真相告訴他的話,我怎么讓他同意我和你離婚?” “你就說我們感情淡了,不想再這樣過下去?!?/br> 李銘搖晃著腦袋,眉心緊成一個“川”字,他說:“不可能,如果以這作為理由的話,我爸非打死我不可,他肯定是以為我對你不好,那我注定在他眼中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br> “那我去跟他說,就說我不愛你了……忘恩負義的女人是我?!毕耐倪煅手堰@些話說出口,李銘看著她,心里一樣不好受。 “可是……這樣好嗎?”李銘有些焦慮,兩只手不斷地互相揉搓,“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么?” “為了李阿姨,”夏威夷提高了音量,“就因為我們都是女人,她并沒有錯,錯全在我,她不能因為我的過失而與你父親產生齟齬?!?/br> “夏威夷……”李銘喘息了一下,“你告訴我,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李阿姨,還是為了卓寧宇?” 夏威夷緩緩地抬起頭,一臉狐疑地看著他:“怎么?你不相信我?” “事已至此,我們還哪能談相信這種事,我只是想搞明白,你愛的男人到底是我,還是卓寧宇?!?/br> “哼……”夏威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冷笑一聲,“既然你都要與我離婚,為何還要在意我愛的是誰?這事就這么定了吧,我去跟你父親解釋,其余的事,你不用多嘴,這是我最后一個對你的請求?!?/br> 李銘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閉上了眼睛,過了幾秒鐘,他睜開眼睛看著夏威夷說道:“那只能這樣了,我現在送你回去吧?!?/br> “不用,我自己可以打車?!毕耐恼酒鹕?,推著馨顏的嬰兒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win house餐廳。 而再做出艱難抉擇以后,另一頭,歐悠佳同樣面臨著這樣的問題。當她走到辦公室后,卻發現有人在她的辦公室里搬東西,她快步走進辦公室問秘書:“這是怎么回事?” “佳姐,不好意思,您的辦公室可能要搬去那兒了……”秘書指了指隔壁間。 “為什么?”歐悠佳問。 秘書也不好解釋,這時張總剛和梁睿穎從會議室里走出來,歐悠佳走過去問:“張總,您可以給我解釋一下我的辦公室需要挪窩的事嗎?” “哦,是這樣的,”張總故作輕松地說,“這是董事會的決定,以后總部的總董事就由梁睿穎擔任?!?/br> “這……”歐悠佳聽到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這是什么時候下的文書,我怎么不知道?” “悠佳,這事本想告訴你的,可是怕你不高興,我正想著怎么跟你解釋,可我把這事給忘了,今天我過來開會才想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br> 站在一旁的梁睿穎看歐悠佳面露難色,自己也不是滋味,她說:“佳姐,我希望您不要見怪,其實……” 梁睿穎不知道怎么向歐悠佳解釋,張總卻接話了:“其實梁睿穎是這家公司的繼承人,這是她家的產業,大董事也想把衣缽交給自己獨女掌管,所以才讓她來這里先學習熟悉的,現在氣候已成,你和我都該退位讓賢了?!?/br> 怎么這樣?歐悠佳之前對這個梁睿穎有過一百種猜測,可是萬萬沒想到,真相卻是簡簡單單的狗血套路,她不敢相信地看著梁睿穎。 梁睿穎看出了歐悠佳的疑惑,勉強地笑了笑說:“佳姐,您可以做我的左右手嗎?” 左右手?開什么玩笑,歐悠佳心想,要是能做她的左右手,她恨不得現在就撩起巴掌,扇她幾個耳光。 歐悠佳笑著說:“我愿為公司效犬馬之勞?!?/br> 搬了辦公室,歐悠佳心里一沉,覺得自己這幾年的努力像煙塵一樣被吹得七零八落不復存在。 確實是這樣的,一個努力往上爬的女人,哪比得過這些早已占山為王的繼承人。即便自己爬得再高,也要為這些人馬首是瞻,對他們俯首稱臣?,F在歐悠佳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辭職。 她打了個電話給郎躍飛:“躍飛,我不想在公司干了……” “???”郎躍飛好奇地問,“這是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是不甘心,”歐悠佳無法掩飾內心的氣餒,“我覺得沒意思,我為公司賺了那么多錢,現在升職了,可是地位每況愈下,事情比之前多,受的氣也比之前多,就是那個梁睿穎,她原來是大股東的獨生女。她一來,我的整個計劃全被打亂,與其說幫別人賺錢,還不如幫自己人。我想去你的公司幫你?!?/br> “真的嗎?”郎躍飛笑道,“你終于想明白了,那什么時候可以辭職?!?/br> “我今天就擬辭呈,明天遞交?!?/br> 電話另一頭的郎躍飛百感交集,他很高興歐悠佳能來自己公司幫忙,可是現在自己公司事務繁雜,讓自己老婆來公司,也有些心疼,況且想到歐悠佳年紀不小了,再不為郎家傳宗接代就怕為時已晚,他想了想說:“悠佳,要不你辭職以后,先不用急著來公司,在家調理身體,先備孕怎么樣?” “???現在?”歐悠佳難以置信地問,“現在就要生孩子嗎?” “這正是一個好機會啊,況且我又不是養不起我們,現在家里才有四口人,即便再養十口人也是綽綽有余,要不你就考慮一下生孩子的事吧?!?/br> 歐悠佳沉默了良久。 沒錯,這是她在郎躍飛母親去世前答應過的事,要為郎家生個一男半女,可是沒想到會那么快。 她故意裝出心平氣和地態度對郎躍飛說:“好的,那我考慮下。我先掛了?!?/br> 午餐時分,歐悠佳再也忍不住心中壓抑的不甘,她把尹恩惠拉出來吃午餐,把對郎躍飛和梁睿穎的不滿全盤說給尹恩惠聽:“現在感覺自己騎虎難下,里外不是人?!?/br> “可是你生孩子是早晚的事,而且即便你再怎么業績突出,公司也是別人的公司。你想想啊,老公才是自己的,多為老公著想?!?/br> “說得倒輕松,那你去給李發展生一個?!?/br> 尹恩惠笑道:“李發展?他又去廈門出差了,我們三天兩頭分居兩地,著家后他都累得半死,而且他不僅錯過特殊的節日,就連我的排卵期都經常錯過,這樣怎么生孩子?不過我倒是謝天謝地,讓我不用長時間面對一個想要霸占我的男人?!?/br> “男人怎么這樣?一步一步蹬鼻子上臉,結了婚,就想著讓我們幫他們生孩子,現在,又乘機在我事業存在危機的時候給我來個釜底抽薪,你說這是愛我的表現嗎?” 正當此時,夏威夷在群里發了個信息說:“我準備和李銘離婚了,姐妹們,我自由了?!?/br> 歐悠佳看完信息后抬頭與尹恩惠倆人面面相覷,歐悠佳說:“她又是在鬧哪一出?” “……”尹恩惠也沒搞明白,本以為夏威夷可以和李銘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一輩子,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 歐悠佳拿著手機,用手機拍打著桌子說:“哼,看吧,看吧!這就是所謂‘至死不渝’的愛情,當初多么信誓旦旦,現在呢?還不是遇事就拉倒!” 尹恩惠抿了一下嘴皮,呼了口氣:“之前,我以為愛情可以克服一切,誰知道它有時毫無力量,也以為愛情可以填滿人生的遺憾,然而,制造更多遺憾的,卻偏偏是愛情?!?/br> “愛情就像奢侈品,你以為買下這個包就能滿足你,可最后反而造成了更大的心靈空虛?!睔W悠佳用湯匙漫不經心地攪拌著眼前的羅宋湯,“男人是什么?男人就是這碗里的湯,要么把它飲干,要么把它放涼倒掉,它溫暖不了你變冷的心?!?/br> “那現在你打算辭職還是打算繼續在職場上混下去?”尹恩惠問。 歐悠佳抬起手中的湯,喝了一口說:“飲恨……” “什么意思?” “就是辭職,準備生孩子?!睔W悠佳不以為意地說。 “那這是你真正想要的?感覺你特別不情愿?!?/br> “不情愿也得情愿,這是女人的使命?!?/br> 尹恩惠笑了一下:“與其說是使命,倒不如說是宿命?!妒ソ洝防锞驼f,女人懷孕是上帝給女人偷食禁果這種行為設置的懲戒,什么是禁果?愛情就是禁果……可這種懲罰一發不可收拾,也是人類至今沒有滅絕的根源?!?/br> 歐悠佳輕笑道:“其實我結婚真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缺乏安全感?!?/br> “你真的怕老無所依嗎?” “怕……”歐悠佳垂下眼簾,面部浮現出的哀傷像雨后的苔蘚,潮濕又氤氳地爬上臉頰,“以前不怕,現在不一樣了。經歷事業給我的失望后,或許我更看重兩個人的相依為命。不然,我怎么會屈就搬去和郎躍飛住,他保姆做了那么過激的行為,我還能屈尊回去?可是我心里一想,或許人生就三個字,不是‘我愛你’也不是‘我恨你’,而是‘算了吧’……” 算了吧…… 這三個字縈繞在尹恩惠的心頭,她想,夏威夷選擇和李銘離婚,或許是正確的選擇,畢竟兩人再這么僵持下去,早晚有一天也會不歡而散。 歐悠佳放棄事業,準備回歸家庭生活,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女人,也是因為自己早已厭倦了這種男尊女卑不平等的上下級關系和職場上的波譎云詭。 而尹恩惠自己呢? 她想想算了吧……畢竟李發展是因為太愛她,才試圖把梁趕走的。雖然行為不可饒恕,可想法卻能被原諒。 尹恩惠快三十一歲了,和前任蹉跎了三年,與肖勇和梁糾纏了一年,也該停下來過自己的生活了。不要再為愛情趨之若鶩,或許李發展才是她的救贖,就像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其他細胞殺死了。 想要活命,就必須有所折損,這就是生活,是現實。 “算了吧……”尹恩惠重復了歐悠佳的這句話,“我原諒李發展,就這樣和他一直過下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