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刮過，有些冷。蘇巖縮了縮脖子，唐越已經松開她快步朝前面走去。唐越的司機已經走了過來，警惕的掃視四周，車燈的照射下，蘇巖能看到他們幾個都掏出了槍。

    天空昏暗，遙遠處的海上燈塔閃爍。

    蘇巖摸了摸胳膊，冷的起了雞皮疙瘩。唐越和對面幾個人在說著什么，用的語言蘇巖聽不懂，她茫然的站著，捏了捏手心，有些緊張。

    過了大約有十分鐘，唐越做了個手勢然后就大步往前走去。

    “走?！?/br>
    司機推了蘇巖一下，她就跟上了腳步，蘇巖回頭看向來處。漆黑的山路，沒有路燈，看不到盡頭。如果逃不了，這輩子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

    海邊忽然亮起了燈光，蘇巖才看清楚那條漁船。

    馬達聲響，船上的人招手，蘇巖踩落了一塊石頭。她差點從陡坡上摔下去，旁邊的雷三一把抓住蘇巖，她才站穩。

    “走穩了?！?/br>
    “女人真是麻煩?！?/br>
    光頭接話，笑了一聲。

    蘇巖低著頭，這里荒山野嶺大概不會有警察。

    完了個蛋。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海邊，唐越和開船的人交代了兩句什么，蘇巖還是沒聽懂。半響，唐越才走過來把蘇巖拉到了船艙里。

    “坐好，別亂動?！?/br>
    “唐越?！?/br>
    唐越要走，蘇巖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抿了抿嘴唇，眉頭皺著，欲言又止。

    “怎么了？”

    唐越站穩，漁船就要發動。

    “這么一條小船，能行么？我有點擔心?！?/br>
    “放心?！碧圃叫α诵?，拍拍蘇巖的手背：“安排好了，有人接應，我會安全把你帶走?！?/br>
    唐越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往外面走。

    “唐越?！?/br>
    蘇巖開口。

    “如果你不帶我走，這條路會容易的多?！?/br>
    唐越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轉頭看過來，揚起眉毛笑道：“即使帶著你，這條路也不會難走。蘇巖，你別想說服我，我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br>
    他大步走了出去，蘇巖看著唐越的背影，隨即把視線落在旁邊的黃毛身上。黃毛揚了揚手槍，哼道：“別打歪主意，你不可能跑掉?！?/br>
    “我為什么要跑？”

    蘇巖盯著他的眼睛：“唐越會保護我?！?/br>
    黃毛嗤笑一聲，冷眼盯著蘇巖：“幼稚?！?/br>
    便不再多言，船開了出去。

    轟隆隆的馬達聲，蘇巖耳朵很難受，她暈船。

    開出去沒有多長時間，她就開始吐。船艙里吐的惡心，她要求去甲板上吹吹風。唐越領著她一塊出去，蘇巖把胃里東西吐干凈才算是好受一點，毫無形象的癱坐在甲板上。

    “有個朋友說他那里能弄到藥，吃了孩子會自然流掉?！?/br>
    唐越站在她旁邊，點起了一根煙。

    “不會有危險，也不會對你造成傷害?！?/br>
    蘇巖手指嗖然捏緊，可她沒有抬頭，緊緊咬著牙。

    “以后我們可以有很多孩子，你想要生多少就生多少?！?/br>
    蘇巖沉默，一言不發。

    很長時間后，唐越不顧蘇巖的拒絕把她強行帶到了船艙里面去。蘇巖才開口：“現在不能吃藥，萬一有個好歹，在這里荒山野嶺沒有醫院，說不定我的命就沒了?！?/br>
    “我沒讓你現在吃藥?！?/br>
    船艙里只有兩張小床，唐越把蘇巖按在一張床上，他靠坐在床邊，抬手蓋在蘇巖的眼睛上：“睡覺，醒來，我們就到目的地了?！?/br>
    蘇巖睡不著，這條船上大概沒人能睡得著，都精神高度集中。大概閉著眼一個多小時，每一分鐘都是煎熬，海浪聲伴隨著馬達聲，她有些孤獨

    “唐越?！?/br>
    昏黃的燈光下，盡管蘇巖的聲音很輕，可環境太安靜。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蘇巖坐起來靠在船艙上：“你女兒呢？”

    “在國外?！?/br>
    唐越把玩著打火機，咔嚓清脆聲響，藍色火苗躥了上去，他點燃了煙。紅黃的火光隨著他的呼吸閃爍，星星點點，香煙燃燒。

    “她……知道么？”

    知道唐越設計害死了她的母親么？知道唐越是個瘋子么？

    “我什么都沒做?！?/br>
    唐越轉頭看向蘇巖，笑了笑：“我做什么了？她知道什么？”

    船艙搖晃，蘇巖仰頭忽的就笑了。

    “也是?！彼f：“你什么都沒做?！?/br>
    遠處忽然響起了警笛聲，一瞬間船艙里所有人都警惕起來，唐越速度很快的抽出槍打開了保險，動作嫻熟。

    “什么情況？”

    唐越給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司機示意：“出去看看?！?/br>
    另外幾個人都各自找好了位置，警惕的盯著外面。

    “海警?！?/br>
    “多少人？”

    “海警巡防?！本崖曉絹碓浇?，他們選的時間是后半夜?！疤葡壬葎e出來?！?/br>
    唐越一把拉過蘇巖推到了最里面的位置，說道：“別亂動，子彈不長眼?！?/br>
    蘇巖點頭如搗蒜，縮在角落里。

    唐越回頭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警笛聲就在耳邊，很快喇叭聲就響了起來：“熄火靠邊，檢查?！?/br>
    “警官，我們出海打魚，漁船都有證件?！?/br>
    漁船噠噠的響著，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在甲板上，蘇巖左右看看，忽然視線就落到了一把折疊刀上，巴掌大小。蘇巖伸手把那個小刀拿過來放進褲子口袋。

    “熄火靠邊！”

    喇叭里又叫，過了一會兒，船停了下來。一個人附耳和唐越說了什么，唐越和光頭司機兩人轉身往床尾快速移動。雷三移動到蘇巖身邊，抬手攬住她的肩膀，附耳過去。

    “識相點?！?/br>
    蘇巖點頭，雷三從旁邊撿了一件破舊女人衣服套在蘇巖的背心外面，把她的臉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一行人迅速的收起了槍。

    沒多大一會兒，海警就在上面叫。

    “一共幾個人？全部出來?！?/br>
    蘇巖被雷三拖著上了甲板。

    “身份證?！?/br>
    蘇巖看到面前的海警船只，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忌諱，不是簡單的船艇。而是海關部隊，蘇巖瑟瑟縮縮的靠在雷三身邊，雷三手里有槍，他的手段蘇巖見過，真想殺人蘇巖肯定活不了。

    上船的海警有五個，他們在船內檢查。隨即開始查身份證，到蘇巖，海警停了下來：“身份證?！?/br>
    “我老婆?！?/br>
    雷三說：“北方人，跟著我跑過來的，身份證沒帶?！?/br>
    海警盯著雷三看，手里捏著警棍：“我讓你說話了么？”

    雷三殺意頓起，蘇巖連忙開口：“警官，我報身份證號可以么？我是b市人……”

    “這是你男人？”

    海警問道：“是么？”

    衣服里，一個硬邦邦的金屬抵在腰上，蘇巖連忙點頭：“我男人?！?/br>
    蘇巖眺望遠處海警的船只甲班，抿了抿嘴唇。那個海警還要說什么，忽然對講機就響了起來，他站起來一揮手：“好了，走吧?！?/br>
    下船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蘇巖。

    有那么一瞬間，蘇巖心都要沸騰了，這些人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她現在什么都不能說，不單單自己沒命，那些海警都沒佩戴槍，說不定會因此喪命。

    “開船！”

    雷三拖著蘇巖進了船艙，他貼著蘇巖的耳朵，笑道：“辦的挺好?！?/br>
    ——————

    “是她！”

    陸辰東臉色十分難看，緊緊捏著望遠鏡：“他們手里有槍，不要輕舉妄動?！?/br>
    “讓人回來?！?/br>
    劉局收起望遠鏡，表情緊繃：“盡量減少傷亡?！?/br>
    只要在內海，他們跑不掉。

    “派特警行動，千萬別驚動了人?！?/br>
    老劉轉身拍了拍陸辰東的肩膀：“你的推算沒錯?！?/br>
    陸辰東表情凝重，半響后他咬了咬牙放下望遠鏡，轉身往里面大步走去：“我和他們一起參加行動?！?/br>
    “陸辰東！”

    老劉不知道說什么好：“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