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馮松德辦事情很有一手,從他給葵卯的那些鍋碗瓢盆都是嶄新的而且品質都很不錯,就能夠看得出來他的用心。 既然周壁說要把對方當做供奉,盡管那人是個凡修,馮松德也不敢輕視怠慢。 把對方索要的兩種靈丹超分量的給了青年之后,讓他松口氣的是這回對方沒再提什么要求。 有了這些品質極佳的傷藥,葵卯這次又好好的蘊養傷勢,他身上的那些遺留暗傷總算是好了。 修煉了一整天,晚上又到了睡覺的時候。 葵卯有預感,他大概又要做夢了。 又糾結又期待,葵卯打扮的整整齊齊,認真的躺平擺出最規整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見到尊上,他的臉是黑的,很不高興的樣子。 連續兩次夢見葵卯已經能稍微習慣夢中總是有點不一樣的尊上。 “尊上?”葵卯望著祁弒非。 祁弒非臉黑黑的,語氣也很不好:“過來!躲那么遠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葵卯訕訕的,他也是不自覺的就離得老遠,前兩次魔尊大人的舉動老是讓他心驚不已的驚醒。 他想在夢中多跟尊上說說話,不想那樣快的離開,所以還是保持一段距離為好。 要是知道他的這種想法,夢中的祁弒非肯定會更加的苦逼,那能怨他嗎?!他也想不到小掠影竟然會這樣不經事! ……雖然不經事的樣子也很有趣,很可愛。 但是這樣一被他靠近就嚇醒,讓魔尊大人很沒面子好嗎? 葵卯兩次入夢來,最重要的正事都沒有說到! 祁弒非冷著臉,語氣不容反抗的說:“過來!” 葵卯根本就不能違抗他,就算是在自己的夢中也不能。青年沒出息的邁動腳步走到祁弒非跟前。他目光閃爍,只要祁弒非在抬手,警惕的青年立刻就逃走。 祁弒非直接被氣笑了:“等我出去再收拾你!” 葵卯不明所以的看著尊上,這是在他的夢中,祁弒非還想要出去哪里? 祁弒非緩緩氣息,他聲音沒什么起伏的說:“難道你現在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尋常的夢境?” 葵卯更奇怪了,這不是他的夢還能是哪里? 祁弒非梗了梗,默默的在心里翻了白眼,就不能指望他所有意有所指的話能讓葵卯領悟到正確的內涵。 “周壁那老東西自以為擊潰了我的神魂,不過是被我將計就計而已!”祁弒非干脆的把內情揭露,省得這小掠影總是不把他當成真正的自己。 葵卯先是震驚隨后就是欣喜若狂,他不自覺的靠近祁弒非,貪婪而專注的看他的臉龐:“這是真的?!您沒事?!” 他的聲音哽咽起來,氣息都開始加快加重。 祁弒非那心塞郁氣都讓他融化,他冷冽的聲音低柔了下來:“當然是真的。我不是在你幻境當中對你說過了?我在你幻境當中逗留的太久,周壁恐怕會折返回來。難免出現預料不到的地方,讓你隨機應變?!?/br> 葵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點了點頭。那模樣讓祁弒非又忍不住想要摸他了,但是這次再摸上去,鐵定葵卯要更加的驚惶。 祁弒非看著青年沒說話,葵卯忍不住問:“那尊上現在為何會在我的夢中?” 祁弒非的眼神頓了一下,說:“我不是在你的夢當中,只是借由夢境來跟你見面。畢竟你只是一個凡修,沒有紫府,不會神念。神魂沒有辦法直接跟你溝通?!?/br> 葵卯后知后覺的問:“那您的神魂現在在何處?” “在你的身體里?!逼顝s非不帶緩沖的,直接扔下了一個炸雷。 葵卯僵硬了,連說話都結巴起來:“我、我的……屬下的身體里?” 祁弒非看他這個樣子就莫名的神清氣爽,他淡然從容的把手往身后一背:“不錯,正確的說是你的意識海當中?!?/br> 那一天,祁弒非淡出葵卯的幻境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甚至他為了保全自己和青年,很決絕的使用了魂誓,分裂自己一半的神魂進入到葵卯的意識海當中。 葵卯的境界太低,沒有神念的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尊上前無古人的壯舉! 周壁之前對兩人使用了迷障,釋放了迷魂術。 對于無知無覺被迷暈的人,傀儡cao縱術是能夠發揮最大利益的法術。祁弒非就是這么對白揚帆干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風水輪流轉。這一天會輪到別人來對他用這樣的法術。 周壁果然已經如同他推測的那樣折返了回來,并且毫不猶豫的就攻擊了祁弒非的神魂。 祁弒非連并沒有去試圖抵抗,那毫無勝算,他干脆將計就計的逸散那半個神魂,好似是真的被周壁得手一樣。 自主逸散神魂跟紫府自爆一樣是自殺的招式,就算是周壁也不會認為他會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魂誓分走了一半的神魂,這一下魔尊大人自主逸散神魂只會是魂飛魄散的下場。逸散的那一部分憑借著本能重聚到了葵卯的意識海當中,祁弒非神魂毫發無損的在周壁眼皮子底下逃過一劫。 周壁為人謹慎,為了試探真假,直接就讓祁弒非親自動手殺掉自己的屬下。 祁弒非神魂逸散之前曾經給自己的身體一道指令,首要就是保護葵卯不死,次要就是要廢掉青年的魔種。畢竟獄天宗掠影衛的魔種算是及其機密的法寶,祁弒非不能讓周壁發現它。 本體的指令和周壁相矛盾的時候,自然會是優先自主的意志,于是祁弒非的軀體很直接的就把葵卯的魔種捏爆。 這連環苦rou計終于讓周壁徹底的相信祁弒非被傀儡cao縱術控制,很安心的就把倆人帶回了御靈宗的大本營當中。 “我廢掉了你的魔種,你怨我嗎?”祁弒非神情莫測的看著葵卯。 葵卯幾乎是立刻就搖頭說:“不!跟尊上的安危相比,屬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br> 更何況,為了保全雙方,尊上甚至付出了更大的犧牲。連魂誓這種無法挽回的毒誓都發了!他的魔種被廢,跟這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祁弒非眼神幽暗:“你在幻境當中接過天乾交給你的任務時,也是這樣說的……” 葵卯僵住了,他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如何向祁弒非解釋。 祁弒非等了片刻,青年還是一臉無措的眼巴巴的看著他。祁弒非無奈的嘆息一聲:“在你的身上,發生了時間回溯?” 葵卯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原本已經戰死在守衛陵墓的戰斗中,不知道怎么地,睜開眼睛醒來就又回到了您還沒有帶著白揚帆會獄天宗的時間。還請尊上原來屬下的隱瞞,實在是礙于守墓人的誓言,屬下不能說出內情?!?/br> 祁弒非蹙著眉毛想了片刻,也無法理解這種現象為何發生,只能說:“大概是陵墓禁地當中的法陣有什么古怪吧?!比缓笏ь^看青年:“你說,有人闖進了墓地當中?” 葵卯隨即就義憤填膺的把石子墨是如何如何道貌岸然的獲取了大部分獄天宗當中的支持,然后又是如何和來搶奪祁弒非遺骨的人道修魔修們出工不出力的戰斗說了一遍。 葵卯難得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如果說得不是這些內容,祁弒非覺得他的心情肯定會很愉快。 葵卯把他進入墓地之后打退了石子墨的第一次進犯說完,又說了說周壁后來帶人前往也攻擊陵墓的事情。 葵卯不知不覺的坐在祁弒非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椅子上,跟祁弒非來人面對面。 “白揚帆恐怕是將我宗門秘寶的事情告知給了周壁,所以周壁最終才會來攻打陵墓?!笨阉牟聹y說了出來。 第55章 祁弒非不置可否。 近百年來,他來往兩塊大陸,越發的覺得相安無事的日子不可能會太過長久,魔修道修之間必然會有一戰。 修真者們修行,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凡人汲取靈力,搜尋靈石靈植,駕馭奴役靈獸靈禽,在整個邏垣大世界處于頂端獨享這樣的優渥條件。 一塊大陸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的了如此多的修真者。 數萬年前為了爭奪資源,道修魔修們以修行法門為由發動戰爭,其實根本就是掩蓋真正的根源。 幸虧最后發現了西泗洲,戰爭以道修們集體搬遷離開東渡洲為結束。 而現在經過數萬年的休養生息,西泗洲人口處在飽和期間,內部摩擦頻頻發生,如果不想辦法很快就會再一次的發生大戰。道修內部肯定不會愿意把這些力氣消耗在自己人身上,打到最后沒有人會是勝利者。 祁弒非那個時候游歷在西泗洲,把這些情況都看在眼里。 他曾經換位思考過,如果換做是自己,深淵對面明知道有著一塊資源豐富地盤,為什么不去搶過來? 理由都不用想,光是資源這個詞就能夠聚集起來足夠多的人跟他一起干。 祁弒非早就知道西泗洲的道修們資源的緊張,才會用出那樣的計策一點一點的腐化白揚帆。 小掠影守護著他的棺槨留在了陵墓當中,跟外界斷了聯系,所以他只知道道修魔修發生了大戰這個結果,卻并不知道這當中過程。 反正距離大戰爆發還有幾年,祁弒非就暫時放下這件事情。 轉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 “葵卯,你想不想成為一個真正的修真者?”祁弒非輕輕的問。 葵卯愣了愣,他原本想說自己本來就是一個修士,可是一想他已經沒有了魔種,今后說不定也不會再又魔種,不算是修真者了。 他不明白尊上的意思。 “你只要告訴我,想還是不想?”祁弒非不理會青年臉上的不解,只是這樣問。 葵卯握了握雙拳,拋開了要保護尊上,要變強這些理由,他內心當然是想要成為真正的修真者的。 雖然掠影衛們得天獨厚,裝備了魔種就成了高級修真者,可是那畢竟只是一種外力,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 “我想!”葵卯用力的點頭。 祁弒非彎起唇,勾魂奪魄的沖著青年一笑,形狀美好的唇瓣開啟:“那么,吻我吧?!?/br> ……啥?! 葵卯傻住了! 他又開始懷疑他是真的在做夢,而這個祁弒非也不是真實。要不然他怎么會說出吻我這倆個字呢? 祁弒非眼睛瞇了瞇,葵卯還是木頭一樣沒有動靜,這讓祁弒非內心有一點不安,不會又要被嚇醒了吧? “尊上?屬下不明白你的意思?” 好在這次夢境沒有破碎,青年往后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的問。 祁弒非頓時又是一陣惱火,他咽了咽快要嘔出來的血。為什么這個小掠影總是這么不配合他! 祁弒非臉上的笑消失,他冷著臉,吐出冰渣子一樣的話:“我說,吻我,現在!” 這是一個命令。簡介、有力、清晰??僖膊荒芎约核犲e了。 他戰戰兢兢地問:“可是……尊上,這跟我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修真者有什么關系嗎?” 命令都用上了他還是不肯吻過來,祁弒非這下干脆連表情也沒有了。 祁弒非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換做任何別的場景,別的什么人早就跪地求饒,或者是本能的逃命去了。 可是這里是葵卯的夢境,作為夢境的主人,祁弒非還在他的身體里,他根本就不能傷害他。 于是那葵卯也就感受不到祁弒非身上的危險,只不過是憑借對尊上的了解知道他現在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