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這時梭子船已經深入到了深淵當中??惶こ龃撗矍暗囊暰€就是一暗,他初時還以為是天黑了,可是等到抬眼一看,才發覺不是。 深淵當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四面八方空無一片。窮極目力的望去,只有一片虛無。 但是這虛空當中并不顯得黑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光線,讓物體顯得猶如在晴空之下清晰可見。 虛空當中也不是之后空無,有的時候一暗就鉆入了霧霾當中,有的時候又會遭遇一大片嶙峋的怪石大陣,有的時候又會突如其來的被冰雹罡風沖擊。 各種千奇百怪的極端情況,猝不及防的出現,讓人防不勝防。 如果不是梭子船有著防護,隨時都有可能在這突然出現的景象當中迷失方向或者是船毀人亡。 怪不得尊上說這個地方沒有地圖就是死路一條,葵卯暗想道。 就算是僥幸乘坐梭子船到達了第一個落腳之處,沒有之后的路線圖,在這茫茫沒有一點明顯路徑的地方瞎撞,也不過是送死。 葵卯沒有進到船艙里邊,反而是盤膝坐在了船頭,雙眼望著前方波譎云詭,滾滾煙塵,綻開成濃郁顏色的霧團,轉眼間變幻成千姿百態、姹紫嫣紅飛煙。 他腦袋里邊什么也沒想,就是覺得這種奇觀難得一見,不看白不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盯著眼前的景象看的入了神。 閉著眼睛坐在房間里邊打坐入定的祁弒非勾起唇角,越發覺得這個小掠影不能夠真的憑借己身的天賦修真很是可惜。 入神當中不知不覺的四天時間過去,雖然沒有休息不過回過神來的葵卯反倒是精神奕奕。 祁弒非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樣的走出了船艙,直接走下了梭子船,葵卯趕緊的跟了上去。 靠近東渡環的第一營地,是一塊叫做雷霆島的巨大巖石。 跟東渡環那個亂中有序的地方相比,這個地方的建筑物就顯得寒酸多了。這里的人都是用石頭掏空了,往地面上一戳,就當是一個房子。 更多的是用織物拉起的帳篷和石條板組成的簡陋住所。 葵卯從來都沒有在修真者的地方見過帳篷和棚戶,這樣貧瘠的跟凡間貧民窟一樣的沒有區別的地方,真是讓他不敢置信他這是在修真者匯聚的地方,而不是重生前曾經為了養傷而躲進的凡間。 “尊上?!鼻嗄耆滩蛔∩锨耙徊阶叩狡顝s非很近的位置,好奇心讓他竟然忘記了他可以用傳音,“那些住在帳篷和棚戶里邊的是什么人?” 祁弒非瞟了一眼,淡漠的說:“是沒有地圖實力又低微無法憑借自己力量返航的魔修,當然其中也有一些被困在這里沒法離開的道修?!?/br> 葵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會淪落到這樣的田地。 第37章 深淵之中,比起青年想象的還要殘酷。 這塊巨石一眼就可以從這頭望到那頭。不大的地面上,安置的房屋帳篷還有棚戶隔出幾個彎彎曲曲的小道。 祁弒非領著葵卯走在其中最寬闊的一條。他們過來的方向,有幾個修士從帳篷和棚戶當中鉆出來,向著梭子船掠去。 與道修相比,東渡洲的大部分魔修沒有憐憫陌生人的情懷,對于那些被搶光了靈石法器,孑然一身的人,沒有任何人會可憐他們。 這些人只能憑借自己的努力,要么從別人身上搶奪船資,要么就要撞撞運氣,看看能不能自己橫渡深淵。 葵卯皺著眉毛,向著四周張望了一圈。然后對祁弒非說:“尊上,屬下去打探一下白揚帆的消息吧?” 祁弒非目不斜視的說:“不用,你現在首要的任務還是專心的放在熟悉凝魂境斗法技巧上,白揚帆那邊本尊自然會去處理?!?/br> 祁弒非不用扭頭去看,就能知道此時青年的眉毛肯定又會皺了起來。果不其然的跟在他身后的葵卯面無表情走走走,眉心不自覺的蹙在了一起。 祁弒非的嘴角無意識的翹起來,最后他好像發現了這不受控制的弧度了一樣,隨即抿了下形狀飽滿的唇瓣。 就在倆人之間陷入一陣古怪的沉悶不久之后,葵卯才后知后覺的發覺,他悶悶的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謹遵尊上之命?!?/br> 祁弒非冷淡的說:“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后我們離開這里去追白揚帆?!?/br> 三天,這個時間不多。對于一般修士來講三天的時間就要重新適應新境界的身法技能來說很嚴苛。 然后葵卯卻很堅定的回答了一聲“是!”。 祁弒非側頭看了一下他清俊的臉龐,最初引起他注意的就是青年身上這種不畏艱險,一往無前的勁頭。 他贊賞的暗自點了一下頭,面上淡然的說:“展現給我看看,掠影衛的本事?!?/br> 葵卯心中一凜,被上升到了掠影衛的榮譽上,他頓時戰意高漲起來。 在雷霆島上,永遠不會缺少挑釁和爭斗,在這里只有殺與被殺。隨時都會有人向著另外一個人沖過來就為了搶走他的納物空間。 祁弒非隱匿了自己身上頂級修真者的氣場,葵卯也用掠影衛的偽裝手段,讓他顯得不是那么的起眼。 而在這,不起眼的人跟好欺負根本就是同義詞。 很快就有一個穿著不是很體面,臉色慘白,神情陰鷙的修士盯上了他們。 “左邊?!逼顝s非傳音道。 葵卯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跟在祁弒非的身后向著左邊更狹窄的小道走去。 小道拐了一個彎,來到了快很昏暗的地方。 “不用往前走了,把你們的命留在這里吧!”陰森的聲音好像毒蛇吐信,刮擦著人的耳膜。 祁弒非不予理會,身后的青年卻一個頓腳的功夫就失去了身影。 那名修士不耐煩又惱怒的撲了出來,仗著自己的身法就向著祁弒非的背后襲擊。 葵卯最恨這人背后襲擊祁弒非,當下手中的驚悵之刃震顫作響,嗚嗚的尖嘯聲響起,一片幽然的暗光散成一道巨網向著那修士網去。 那修士倒也不是托大,他虛晃一下就在原地留下了一個殘影,真身遁走,轉瞬間出現在了另外一個方向。 葵卯發出攻擊的方向暴露了他的位置,那個臉色慘白的修士猙獰的一笑,徒然爆發出來一股強大的真元向著葵卯的位置炸了過去。 “轟——”的一聲震天巨響,并沒有出現修士想象當中那種血rou模糊的景象。 一個玄色勁裝的身影鬼魅的靠近他的背后,手中的短劍毫無滯澀的從修士背后捅穿他的丹田。 直到死,這個倒霉的修士也不知道青年是怎么突然出現到他背后的。 等這邊戰斗結束,那邊祁弒非在停住腳步,緩緩的回身。他不悅的說:“這次是讓你練練身法,這么快殺了他作甚?” 葵卯垂下頭,懺悔的說:“屬下只是看不得此人對尊上不敬?!?/br> 祁弒非的神色稍緩,沒有起伏的語調冷冷地說:“既然如此,你就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br> 葵卯正有此意,他殺戮的時候偶爾會弄的現場很血腥,這么污穢的場面怎么能污染魔尊大人的眼呢。 意外的達成一致,青年很干脆的拜別。這毫不留戀的態度讓祁弒非郁悶,他都不知道青年是什么樣的反應他才能滿意了。 雖然是說讓葵卯去祁弒非看不見的地方,然而這雷霆島就這么大的地方,青年也只能到島的另外一邊去。 在雷霆島的常駐人口當中,也并不是只有那些居住在貧民窟的地方的修士。還有一個即使是有了錢財能夠坐上梭子船離開,卻沒有選擇走,反而是留在這里繼續劫掠過往修士的團伙。 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打得過就把修真者殺死。打不過就逃離雷霆島,過上一段時間等得罪的人離開,就又返回來。 這伙人對這附近的情況非常的熟悉,往虛空當中的復雜地域一躲,那些路過的修士又不可能總是在這里逗留跟他們耗下去,最后也只能恨恨的走了。 葵卯無意間選擇的就是這些人駐扎的方向。 凝魂境的修士屬于高階修真者,很不好惹,但是這樣的修士身上往往有很多的寶物,足夠這些狂徒享受很久。 這伙人有一個凝魂境、三個歸元境、兩個守一境,總共是六個人。 他們霸占了雷霆島的一端,修蓋了很是規整豪華的房屋。甚至在這個沒有土只有巖石的地方硬是挖了一個池塘,并在周圍搬來土壤栽種了不少植物。 葵卯一眼就看見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地方。 誰會在這里修建這個豪華奢侈的居所?一想他就能知道這背后的人絕對不簡單。 他本來沒有打算跟這種明顯在本地有著突出優勢的修士有沖突,打算隨便找兩個不開眼的開開刀,也不會引起本地修士勢力的忌憚。掠影衛的一貫行事風格就是低調,一切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完成。 他沒有想著去找這伙人的麻煩,但是這伙人卻直接盯上了他。 葵卯是個生面孔,雖然他身上的衣服雖然并不顯眼,可是材質一看就知道是只有大宗門才能夠用的起的料子。 是個潛在的肥羊。三個歸元境的團伙修士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三個歸元境的魔修很快的就下定決定要做這一票。 一人遠遠的望了望葵卯,傳音給其他人:“看樣子是個大宗門里的凝魂境修士,那氣機應該是劫掠派的?!?/br> 另外一個人邪惡的舔了舔唇:“魔修啊……我就喜歡跟魔修玩?!?/br> 最后一個做事比較謹慎:“修為在我們之上,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通知一下大哥為好?!?/br> 第一個人不甘心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又要通知他,叫了大哥每次落到咱們口袋里邊的還能剩下多少?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再這樣下去不用留在雷霆島,干脆回彤德郡吃奶吧!” 那人被羞辱的臉上顯露怒色,不過隨后卻冷道:“你想單獨干,也別拖累別人!最后沒有小命留下來,也不知道你積攢的那多靈石靈丹都便宜了誰!” “你!”第一個人脾氣暴躁,就向著比較謹慎的那人危險的怒視。 中間那個習慣性的充當和事老:“好了,老二也是出于謹慎,畢竟是大宗門出來的凝魂境,指不定身上會有什么特別的依仗。雖然這些年被咱們埋伏死的凝魂境也不少,不過那些人都是散修或者是小門小戶?!?/br> 第一個人不快的掃了下袖子,臉一板:“那就依你們!” 這邊三人遠遠的吊著葵卯,手里卻向著團伙當中的那個凝魂境老大發出了傳訊符。 神念俯瞰的祁弒非自然是發現了這三個鬼祟的人,不過他卻沒有一點給青年一聲知會的意圖。 他內心期待的等著葵卯面對數人圍殺又會有什么樣的表現。 青年還渾然不知的繼續往邊角里邊走去,這個雷霆島不大,不過聚集的人卻很多。 因為是安全路徑上的落腳點,再怎么危險也比盲目的在深淵當中亂闖安全。要是一個不小心被吸入到深淵當中的幽冥空間那個連兵解神魂都逃脫不出來的地方,到時候哭都要哭不出來了。 因為是要磨練境界和身法的磨合,青年想要先用歸元境的修士練手。這一次他會慢慢的、穩穩的打,而不是像剛才那樣一個沖動就給弄死。 他剛盯上一個落單的歸元境道修,還沒來得及進入隱匿潛伏狀態,腦袋后邊就敏感的感覺到了靈氣不正常的流動。 葵卯心中一驚,卻不慌不忙的等到那襲擊近到快要挨上他的時候才猛的撲出去,造成了一種他被擊中的假象來迷惑敵人。 前邊那個道修一看這邊打起來了,趕緊溜走,絲毫不知道自己躲過了一劫。 “這水平太菜了!我說就不用叫大哥吧!”一個糙嗓子的男修飛掠過來,他警惕性不高的飛到了青年的上空。 “小心有詐!”謹慎的那人高聲的喊道。 “膽小鬼……”男修的嘲笑還沒有說完,就被猛地翻身向上投射的短劍一下子從中劈開。 一團血霧爆開,葵卯身形一閃,追在驚悵之刃的身后拔地而起。 “當心??!” ☆、第38、39章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