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后悔嗎?后悔的,對于這個問題,錢恒心里明白得很,現在想著,若是他沒有背叛二少爺,或者他已經死在了戰場,可父母妻兒都好好地活著,或許他沒死,錢府可能不會有現在的風光,可他能夠坦坦蕩蕩地活著,不會一聽到諸葛府就難受,不會二十年都不敢靠近諸葛府,更不會落到現在家破人亡的地步。 “來了,”只是世上沒有后悔藥,圓桌上的燭光晃動,連帶著他的影子也跟著晃了起來,錢恒握緊放在身邊的寶劍,他的后悔只針對于家人,只對于諸葛府,至于殺害他家人的兇手,即便他自己應得的報應,可心里還是會恨的。 寶劍還沒有拔出,人已經被制住,錢恒睜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帶著面具的黑影,想著關于黑衣衛的流言傳說,如鬼魅般的身影,一身黑衣,帶著惡鬼索命一樣的面具。 在諸葛府被滅門之后,錢恒就不再相信黑衣衛是真實存在的,否則,為何主子罹難,卻沒有見到黑衣衛的蹤影,可現在親眼所見,他的瞳孔猛地睜大,低垂眼里的時候,看見其中一位黑衣衛捧著的靈牌,上面諸葛清云四個大字讓他的心猛地一縮。 突然間,他明白了諸葛小少爺話里的意思,這不,他就見到了二少爺的靈位,報應,果然是報應,錢恒想笑的,可扯開面皮的時候卻變成了哭,因為被制住,發不出聲音,所以,錢恒整個人看著都像是瘋了,扭曲的面容,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靈位,恐懼,愧疚中竟然還夾雜著釋然,卻唯獨沒有恨意。 恨嗎?若兇手是其他人,錢恒定是恨的,可現在,他有什么資格恨,曾經的二少爺救了他一命,他又害得二少爺和一群曾經與他共同戰斗的將士殞命,現在這個下場就是他自找的。 “咚”的一聲,錢恒跪倒在地,對著諸葛清云的靈位磕頭,“小少爺想讓我做什么?” 錢恒知道,今晚他不但逃不過一死,既然讓他見二少爺的靈位,除了折磨他,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還有誰?”沙啞森然的聲音,如同他們臉上所帶的惡鬼面具一般,讓明知逃不過一死的錢恒心都顫抖起來,“寫下來?!?/br> 錢恒愣了一下,想了許久,看著諸葛清云的靈位,抱著要死大家一起死,也想報復那位對自己的求救置之不理的暗爺。 “認罪書?!焙谝滦l說話很是簡短,卻也讓人聽得明明白白,“寫下來?!?/br> 錢恒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蒼白起來,如今親人已經沒有了,錢家算是因為他而絕后了,這已經是極不孝的事情,“這樣還不夠嗎?一報還一報,我們家現在也被滅門了,為何不能留點名聲?” 黑衣衛沉默不語,心里卻恨不得將面前這人千刀萬剮,即使他僅僅是個小人物,在諸葛家被滅門一事上并不起關鍵的作用,可在他們心里,僅僅是二少爺的命,就比這一家子的人還要重要。 兩人垂目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錢恒,做了通敵賣國的事情,難不成還妄想跟他們家老將軍一樣,青史留名嗎?他配嗎?以為時隔二十年,他的罪名就可以不追究啦嗎?在他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后,等待他的就只有遺臭萬年。 “不愿?所有錢家人都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睙o論前面跪著的錢恒看起來多么的可憐,黑衣衛沒有半點要軟化的意思,森然地說道。 錢恒沉默地跪著,雙臂撐在地上,腦袋下垂,他明白對方這是在威脅的,更加明白,黑衣衛說到就能做到,想到親人死后都不能得到安息,他心里惶恐得不行,再也沒有比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更悲慘的結局,他也不想自己死后魂無所依。 只是,寫下認罪書,那么他們錢家定然是會遺臭萬年的,如此,他還有什么臉面去見錢家的列祖列宗。 “選一樣,或者,兩樣都選?!焙谝滦l依舊冰冷的聲音響起。 “為什么要逼我?”錢恒一樣也不想選,抬起頭,兇狠地瞪著他面前的黑衣衛,只是,以他現在的姿態,除了吼叫還能干什么?又能改變什么?“我都已經安安靜靜地等死了,你們為什么還要逼我?” “哼,”終于黑衣衛冷哼一聲,說話的聲音不再是剛才的平靜無波,帶著無盡的殺氣,霎時間,好似整個房間都被血腥所充實,原本明亮的燭光也驅散不了他們帶來的黑暗。 這就是黑衣衛,好可怕,錢恒被突然的變化駭得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錢恒,你除了安安靜靜地等死,你還能做什么?你若真的能做什么,會眼睜睜的看著你的親人一個個死去嗎?”輕蔑的聲音響起,“你的后悔做給誰看,只不過是因為你反抗不了而已,若你有反抗的實力,你還會安安靜靜地等死嗎?” 會嗎?錢恒問著自己,心底卻明白得很,他還是怕死得。 “至于你對二少爺所做的事情,等到了下面,再好好地跟二少爺解釋吧,別再我們面前假惺惺地做出一副很后悔的樣子,”若是說這聲音像是地獄的惡鬼所發出來的,那么,他所說出的話就如同是能攝魂的惡魔一般,將錢恒的心分析的干干凈凈,“像你這樣的螻蟻,后悔也不過是你面對死亡的借口而已,再高的身份地位,也改變不了你那可卑微粗鄙且自私的心?!?/br> 錢恒被這話說得羞憤欲死,“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樣子的?!鄙碜硬粩嗟仡澏?,嘴上雖然這么一遍遍的強調,可心卻更加地慌張起來了,因為他明白,他們說得對。 “寫下認罪書?!焙谝滦l看著快要崩潰的錢恒,接著說道,“比起你自己被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你一定會選擇認罪的,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比铔]祖宗,給祖先抹黑,被說笑了,在他做出那樣的事情時,他的祖宗就已經沒有什么好名聲了。 錢恒抬頭,看著面前站著的黑衣衛,在燭光的映照下,兩人正如鬼魅一般,沉默了許久,“好,我寫?!闭f完這話,錢恒站起身來,走到一邊,坐下,拿起毛筆,將二十年前的事情一一寫了出來,將他覺得不看得很的回憶寫下來,握筆的手都在不斷地顫抖。 黑衣衛拿到自己想要的,將一顆鮮紅的藥丸遞給錢恒,“吃下吧?!?/br> 錢恒盯著那藥丸,終于到了這個時候了嗎?吞了吞口水,伸出顫抖的手,接過藥丸,看了一眼諸葛清云的靈位,在死亡面前,他的悔恨達到了頂點,若是時間能倒退,若是能重來一次,他想,即使是死,也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色澤鮮艷的藥丸入口,卻并沒有想象中的苦澀,反而帶著甘甜,等到吞下去的時候,錢恒知道,他這一生就這么完了。 諸葛清凌一直待在祠堂,一排排的燭光將祠堂照得如白晝一般明亮,只是,照亮的也僅僅是一面而已,一排排的靈位,輪椅上的諸葛清凌,站在他身后的管家,都投下或長或短的陰影。 司月將諸葛清云的靈位放回原位,接過諸葛清凌遞過來的認罪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等到結束之后,非但不覺得開心,心反而越發的沉重起來,不是為了錢府滅門之事,而是眼前這代表著一個個英魂的靈位,從王雪君告訴他諸葛府的事情時,她心里就明白,以諸葛府的勢力,要是沒有背叛,又怎么可能會一夕之間就被滅門。 司月將錢恒的認罪書遞給了楊天河,無論是想讓他們父子三人心中多謝警惕之心,還是不想讓三人對舅舅不放過錢府老老少產生什么不滿,她都覺得有讓三人知道事情經過的必要。 比起諸葛清凌和司月面上的平靜,楊天河的表情就生動得多,甚至拿著那薄薄的認罪書的雙手都在顫抖,雖然以前就聽王大人和蔡大人說過,可這還是第一次碰上,真的會有人為了私利出賣大齊的,甚至出賣救命恩人的,就為了能夠上位,將二舅舅和將近兩萬的大齊士兵送入敵軍的陷阱之中?那錢恒真的是人嗎? 如果他是人的話,楊天河真的想不明白,做了那樣的事情,他為什么還能安安穩穩地,像是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地活了二十年,他心里不愧疚嗎?那么多的冤魂,他晚上能睡得著嗎? 楊天河想不明白,于是最后得出結論,這錢恒真的不是人,是沒人性的畜生和禽獸。 楊西西和楊興寶倒是沒有楊天河那樣大的反應,畢竟在進京之后,王雪君除了教他們書本上的知識外,更多地開始涉及朝堂的爭斗和陰謀詭計。 “二哥,”諸葛清凌看著諸葛清云的靈位,叫了一聲,可接下來卻是什么話都沒說,“司月,走吧?!?/br> “恩,”司月點頭。 “舅舅,這認罪書你打算怎么辦?”司月走在諸葛清凌旁邊,笑著問道。 “司月,諸葛府存在的最重要的意義就是守護大齊,”諸葛清凌冰冷的聲音響起,“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至于我們現在所做的除了報私仇之外,還要粉碎那些人的陰謀,否則,大齊若是有個好歹,爹,大哥他們還有諸葛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會瞑目的?!?/br> 司月挑眉,原以為舅舅已經被仇恨所迷了心,沒想到。 “我也是諸葛家的人,自然不會例外,”眼角掃向司月,從她沒怎么掩飾的表情不難看出她心里的想法,“認罪書我會讓人交到皇上手里,讓他來處置?!?/br> “最好公諸于眾,讓所有人都知道,叛國之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睏钐旌与m然與這一行人都有些差距,可也不是一點進步都沒有的,他雖然不知道二十年前,諸葛家的將軍們都犧牲后,為何外族人沒有大舉進攻,可他卻明白,若是那個時候,外族人打進來的話,他們村子可能會被外族人光顧,他可能已經死了,也可能淪為奴隸,當然,會落到那個下場的,肯定不僅僅是楊家村一個村子,也不可能只有他楊天河一個人,遭殃的將是大齊成千上萬的百姓。 “爹,對于叛國會落得個什么下場,那些人是在明白不過的了?!睏钗魑餍χf道,楊興寶在一邊點頭,“就像是小偷一樣,明明知道被抓了會坐牢,可他們還是會心存僥幸,想著不會被發現一樣?!?/br> 聽著兩個孩子的話,楊天河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第二日,軒轅弘早早地起床,“這事?”看著葉公公屏屏退殿內的奴才,遞上來的信,皺眉。 “回皇上的話,是黑衣衛送來的,奴才不敢耽擱?!比~公公低頭說道,心里有些感嘆,二十年沒見的黑衣衛,終于又現身了,只是不知道風波過去之后,結局會是如何? “黑衣衛?”軒轅弘也有些吃驚,眉頭跟著松開,接過,打開一看,渾身的怒氣讓葉公公想也沒想就跪了下來。 即使是軒轅弘對于錢府的事情心里有數,可如今親眼所見,再加上上面詳細的敘述,心里的震撼和憤怒還是不住地飆升,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將這認罪書撕個粉碎,“豈有此理,好一個錢恒,立刻派人去錢府,看看他死了沒有,若是沒死,朕要將他千刀萬剮,若是死了,讓人直接掛在城門口,暴尸三日,最后扔到深山喂狗?!?/br> “是,皇上?!比~公公一聽這話,就知道錢恒恐怕是犯了誅滅九族之事,否則,以皇上一向寬容的手段,是不會下如此殘酷的命令的。 這一天,朝堂之上,文武官員明顯感覺到了來自龍椅上皇上的怒氣,一個個低著頭,小心行事,“葉公公,念?!避庌@弘也不多說,冷著臉平靜地開口,卻讓眾人的心頭一緊,這情況不妙啊。 葉公公站出身來,手里拿著錢恒的那份認罪書,高亢而尖利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敲擊在下面各文武大臣的心上,等到認罪書的最后一個字落下后,以往熱鬧的朝堂是鴉雀無聲,別說是說話,就是大氣都不敢出。 許久之后,軒轅弘平靜的聲音響徹殿內各個角落,在下面的文武大臣耳邊炸開,“諸葛府對于打起來說,意味著什么,朕相信你們心里都清楚,哼,”冷哼一聲,“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們真以為朕就忘記了嗎?朕會放過那些兇手嗎?做夢?!?/br> 軒轅弘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的人,“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才僅僅是開始而已,我們拭目以待,宣旨?!?/br> 錢恒已死,只是,軒轅弘卻并沒有因此而放過他,錢恒的認罪書被抄錄無數份,在大齊各大城市張貼,錢恒的尸體已經被掛在了城門口,隨著他罪行的公布,原本還在同情錢府惹上冤魂的京城中人一個個都變了臉色,各種爛菜葉子臭雞蛋地往吊著的錢恒身上招呼,要知道二十年前的那一仗,諸葛府的滅門雖說讓人嘆氣,可到底離著大齊百姓還遠著呢。 但現在卻不一樣,隨著諸葛府二少爺死的還有兩萬大齊士兵,全都是因為錢恒一個人,好些因為二十年前那一仗死了親人的家人憤恨的同時又是痛哭流涕,他們不清楚那兩萬士兵中有沒有他們的親人,可他們總是忍不住想,要是沒有錢恒的背叛,或許不僅僅是諸葛清云還活著,他們的親人也能夠平安歸來。 自此,沒有一個人同情錢府發生的事情,有些人拍手稱快,也有人覺得錢府的人就這么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當然,對于時隔二十年依舊沒有放棄最查真兇的大氣皇上,他們是真心感激的。 否則,他們不能想象,這么一個畜生還能夠錦衣玉食地好好活著,那他們已死了二十年的親人又算什么? 三月的京城,錢府的事情震驚所有人,三年一次的會試,諸葛府大小姐的彪悍都被掩蓋了下去,錢恒的尸體最終沒能像軒轅弘所說的那樣,被扔到深山喂野獸,因為三日還沒到,就被野狗分尸,沒留下一丁點。 “耶?不是黑衣衛做的嗎?怎么外面都說是皇上做的?”這天晚上,司月笑問著諸葛清凌,“讓皇上背黑鍋,真的沒問題嗎?” “司月,這里是京城,即使是黑衣衛再厲害,也瞞不過皇上的耳目,再說,我將認罪書送到皇上手里,就已經隱晦地告訴他,錢府的事情是黑衣衛做的?!敝T葛清凌說道。 司月從來不認為腦子笨的,可現在明顯有些轉不過來了,“等等,舅舅,你說皇上知道,可他卻讓整個大齊的人都認為是他做的,不可能僅僅就是為了得到大齊百姓的擁護吧?皇上在大齊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經夠高了?!?/br> “當然不是,”諸葛清凌搖頭,“黑衣衛和皇家暗衛是一樣的,是不會暴露,只存在傳說中的?!?/br> “你的意思是皇上在替我們掩飾,”司月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你們是打算一明一暗地合作,將二十年的兇手一網打擊?甚至已經被蔡將軍攆到很遠的外族人也放過?” “就是如此?!敝T葛清凌點頭。 司月想著諸葛清凌這段日子都沒出過門,想著大齊的歷史,從最初開始,為第一代大氣皇帝征戰的大將軍就是諸葛家的老祖宗,那位手持諸葛家標志寶劍的傳奇人物,突然問了一句,“這就是皇上和諸葛府的默契嗎?” “可以這么說?!敝T葛清凌再一次點頭,“諸葛家不會背叛皇上,背叛大齊,而皇上即使是懷疑自己的兒子,也不會懷疑諸葛家的,這一點,你可以去看看史書,雖然有些夸張,可其中也有不少事實的?!?/br> “哦,”司月看著諾大的諸葛府,就剩下諸葛清凌這么一個獨苗苗了,卻還堅信這一點,她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對了,舅舅,”想著之前的行為,“我拿著黑衣衛的名頭四處耀武揚威真的沒有問題嗎?” 諸葛清凌搖頭,眼里有著笑意,“不會有問題的,你是諸葛家的人,是可以用黑衣衛的?!?/br> 司月點頭,“舅舅,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那些人可不能再想對錢府他們那樣了?!?/br> “慢慢來吧,至少現在已經有目標了?!边@一次諸葛清凌倒是不急,“并不差這一時?!?/br> “恩,休息一下,好好計劃一番,也挺好的,”司月點頭,“對了,舅舅,再過幾天,諸葛家的店鋪就重新開張,到時候舅舅也去吧?” 諸葛清凌想要拒絕的,可側頭,就看見司月一雙大大的杏眼里,全是去吧,去吧的信號,面對那一雙和娘親神似,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諸葛清凌還真說不出拒絕的話,“好?!?/br> 接下來的日子,司月將心思全都花在了店鋪開張的事情上,“又干什么?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調配出了你所說的各種化妝品,”陰毒一看走進自己院子找上門的司月,就覺得沒好事。 “呵呵,”司月干笑兩聲,打量著這個院子,“西西師傅,你收拾得挺干凈的嘛?!?/br> “廢話,我要住在這里好不好?!标幎疽稽c也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一抬下巴,讓司月坐,“說吧,有什么事情?我先說好啊,只幫力所能及的事情,稍微有點勉強的,我都不會做的啊?!?/br> “這件事情你一定能做到的?!彼驹滦Σ[瞇地說道:“西西師傅,你和皇上挺熟的吧?” “不熟,”陰毒想也沒想就說道,警惕地看著司月,“一點不熟,你想要干什么,還問軒轅弘?!?/br> “還說不熟,這世上能叫皇上名字的人,還不被怪罪的,應該沒幾個人吧?!彼驹碌男θ莞訝N爛,“西西師傅,只是一丁點的小事情而已,我保證,特別小,特別小?!?/br> “真的?”有一次被騙上賊船的經歷,即使司月的話說得很是真誠,可陰毒還是有些不管相信,不上當地開口:“你先說事,我看看到底有多小?!?/br> 聽了這話,司月也不起類,依舊笑得跟朵花似地,“就是讓皇上幫忙也兩個字?!?/br> 陰毒看著司月,卻沒有點頭,“什么字,你想用來做什么?” “西西師傅,你也知道,三天后我倒騰的那些店鋪就開張了,我就一個鄉下沒見識的村婦,舅舅又不管事,虧本倒沒什么,可要是被欺負了,那不是丟諸葛府的臉嗎?”司月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你會被欺負?”陰毒很懷疑,無論是他了解到的,還是他親眼見到的,這女人即使是被欺負了,都會在第一時間加倍地抬回來,就像是慕容彬一樣,“別拐那么多彎,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彼蓄A感,面前這個所謂的村婦,話說得越多,他拒絕起來就越困難。 “就諸葛兩個字,我想把它做成匾額,作為諸葛家每個店鋪的匾額?!彼驹滦ξ卣f道。 陰毒卻睜大了眼睛,“司月,我說你還真是什么都敢想,你知道用皇上的字跡作為匾額意味著什么嗎?” “當然,”司月點頭,“就像諸葛府的門匾一樣,誰也不敢鬧事?!?/br> “那你覺得皇上會給你寫這兩個字嗎?”陰毒問著司月。 “我又不是讓你寫,你去幫我問問皇上,他要是不要愿意就算了,我再去找王大人,雖然沒有皇上的震懾力,可說不定王大人的字還比皇上的要好呢?!彼驹乱膊辉谝獾卣f道。 陰毒聽得卻想吐血,果然這村婦就跟外面傳言得一樣,膽大包天,“你確定要我去說?要是惹怒了皇上可別怪我?” 陰毒想拒絕的,可很快他就想到另一種可能,萬一她突發奇想,不讓王大人寫,而是讓熙熙寫的話,要知道熙熙雖然失去了記憶,可字跡還是跟以前一樣的,不行,他又想到若是司月開口,熙熙肯定不會拒絕,反而會樂滋滋屁顛顛地接下這活的。 于是在熙熙和軒轅弘之間,陰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熙熙,笑得惡毒地說道:“放心,這樣的小事,我一定給你轉告?!?/br> 司月剛才看著陰毒不斷變化的臉,實在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了,不過聽了這話,大眼睛笑成彎月,得寸進尺地說道:“皇上若是答應了的話,我說的是假如啊,假如能夠扣上皇上的印章就更好了?!?/br> “行,我會給皇上提的?!标幎菊f完,擔心司月再提出什么要求了,提氣,人消失在院子里。 司月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心想,看來西西師傅在這里過得也不錯,比之前好說話得多。 陰毒沒發現司月的用意,諸葛清凌卻只是沉默了半晌,便想到了,“你在怨皇上?還是在試探西西在皇上心里的位置?” “都有,”司月笑著說道,好吧,她承認有了諸葛府做考上,膽子比進京之前打了不少。 “他是皇上?!敝T葛清凌再次沉默,許久之后才說出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