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在這個陌生的大齊,除了司月自己想要好好地過日子之外,就現在而言,在意的人只有兩個,排在第一的就是楊興寶,因為那孩子眼里滿滿的純凈的依賴,也因為他偏執的信任和喜愛。 第二就是楊天河了,對于他,司月就有些復雜了,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是她在這個社會能夠不受好些殘酷的條條框框束縛的很好靠山,所以,他一定不能有事,寡婦的凄慘生活她是一點也不想去嘗試,更別說再嫁,誰能肯定下一個男人會比楊天河好欺負好拿捏,還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楊天河對她確實不錯,別說這個社會的男人,就是之前那個社會,能夠像他這樣近似于千依百順的男人都很少。 所以,在司月經過理智的分析之后,就把他納入在意之人的范圍之內,雖然待遇比楊興寶要差得的,地位也要低得多,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也在緩緩地上升之中。 如今,她所在意的人在她的面前被莫名其妙地打成這樣,她怎么能夠不生氣,再有,要不是剛才楊天河反應快,恐怕她白嫩嫩討喜的臉也會被波及,這都欺負到頭上來了,若是不反抗,她還能叫司月嗎? “楊天河,你給老娘站住?!敝苁系暮鹇晱纳砗髠鱽?,司月兩腳的速度并沒有減慢,期間還不忘照看被自己拖著跑的楊天河,好在這小姑娘的身體很好,楊天河也很配合,所以,才沒被追上。 司月不知道的是,楊天河被打懵了之后,在看著周氏的模樣,之前對親人的認識再一次被推翻,他心里難受得緊,比起司月,他是更想脫離周氏看著自己那仇恨的目光以及猙獰的面孔。 跟著出了院子的楊雙吉一看,那是兩眼一黑,如若不是兩個兒子眼明手快地扶著,已經倒在地上了,心急如焚的楊雙吉也明白,現在不是他暈倒的時候,不然,他不敢想象,等到再次醒來,事情會鬧到何種無法收拾的地步。 “還愣著做什么,快點把你娘追回來,這樣滿村子的跑你們覺得臉上很好看嗎?”楊雙吉氣急敗壞地對著身邊的兩個兒子吼道。 楊天上兄弟兩人苦著臉點頭,向著已經跑遠的周氏追去,心里卻止不住地埋怨周氏,沒考上就沒考上唄,發什么瘋,再說,這跟老四有什么關系,。 難道娘就忘了,自從老四再次成親之后,每次碰上老四和她媳婦,他們都討不到好的,這下好了,全家都跟著丟人了,雖然是這么想著,不過,本著能少丟點人就少丟點的心,腳下的速度是一點也不慢的。 跟在楊雙吉身后自認為見多識廣的下人中鄉傻眼了,他從未見過這般的主子和主子家人,這算什么? 司月的目標是楊大夫的家,畢竟楊天河傷成這樣,在想著周氏手里拿著的不知道掃過多少臟東西的掃帚,還是先看大夫要緊,本來長得就挺平凡的,若是毀了容那就更加沒法看了。 好在楊大夫的家離得并不遠,看著近在眼前開著的院門,氣喘吁吁的她一下子像是被打足了氣,拉著楊天河就跑了進去,“楊大叔,楊大叔!” 正在院子里整理草藥的楊大夫抬頭一看,原本想要責備司月毛躁的話卡在喉嚨,楊天河頂著一臉血卻面無表情的樣子還真嚇了楊大夫一挑,慌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吃驚地問道:“怎么弄成這樣?” 司月放開楊天河,也顧不上回話,第一時間回頭將院門關死之后,才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著依舊傻傻的楊天河,不知為何眼眶就紅了,她在心里拼命地告訴自己,這只是在做戲而已,她絕對不是真的想哭,更不可能會看著這樣的楊天河就覺得心疼,深吸一口氣,饒是如此,饒是如此,說出的話依舊帶著哽咽:“楊大叔,你快給楊天河看看吧?!?/br> 楊大夫也不再啰嗦,湊上前去,查看楊天河的傷,這一看更是吸氣,那一條條的血痕上還站著不少細細的竹簽,灰塵。 “咚!”周氏踹院門的聲音又將楊大夫嚇了一跳,側頭看過去,好吧,他也看見了兇手和兇器,周氏依舊惡狠狠地瞪著楊天河,那吃人的目光,兇狠的模樣,還有嘴里不斷地叫囂:“楊天河,你給老娘滾出來!” 楊天河木然地側頭,看著院門口的周氏,從那一掃帚下去,他似乎就已經聽不見這個世界的聲音,因此,這個時候,他只看到周氏恨不得殺了他的模樣還有不斷張合的嘴。 司月的聲音比起周氏鬧出的動靜,那簡直就是蚊子和瘋狗的差距,這不,在后院的楊天云和他的兄弟楊天雷一聽這動靜,生怕自家爹吃虧,一個扛著鋤頭,一個拿著扁擔地沖了出來。 “怎么回事?”楊天云看著這場景,還有什么不明白,看向楊天河和司月的目光不由得帶著同情。 司月不理會周氏的叫喊,站起身來,上前兩步,低著頭對著楊天云說道:“楊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去找下村長,再這么下去,我們一家三口都沒法活了?!?/br> 楊天云雖然是年輕氣盛,可這樣的事情,他還真不敢應,側頭詢問自家爹。 “去吧,”看著楊天河眼神木木呆呆的樣子,再聽著外面周氏的叫囂,他是再也說不出什么家和萬事興,凡是以和為貴這樣的話,老四這孩子他還能不清楚嗎?這才多久,先是爹后是娘,再這么逼下去,會毀了這年紀輕輕的孩子的,“去吧?!?/br> 得了自家爹的話,楊天云笑著點頭,動作迅速地走開,“二嬸,你讓開,我要出去?!弊叩皆鹤娱T口,咧出一嘴的白牙,笑著說道,他娘雖然死得早,可無論是從爹還是其他長輩的口中,他都知道娘是一個溫柔賢惠又勤勞的女子。 再加上上次補墻所看見的事情,面前這個像瘋子一般的二嬸楊天云是實在喜歡不起來。 “老大,不用關門,”楊大夫也沒有掩飾眼里的厭惡,在他的眼里,女子還是貞靜一些的好,“我就不信,在我的院子里,她還敢動手!”即使是二嫂,他所說的話卻一點也沒留情。 周氏一心地將楊天賜沒有考上舉人的賬算在楊天河身上,她那么出色的兒子,她明明每晚都夢見小兒子回來報喜,說他中舉的消息,為什么?為什么就沒有中,很快她就想到,肯定是老四的原因,如果不是他兒子搶了老五的師傅,老五又怎么可能落榜? 這么想著的周氏,被兒子落榜打擊狠了的周氏,哪里還聽得見楊大夫的話,一看見門開了,就舉著掃帚沖了過去,楊大夫本來就站在楊天河的身邊,一看周氏撲過來的架勢,瞳孔猛地一縮。 楊大夫雖然從小在楊家村長大,可他造化好,遇上一個愿意教他醫術的師傅,再加上性子溫和,可以說一輩子都沒跟人吵過架,更別說是打架了,這樣的事情他還真是第一次遇上。 楊天山和楊天江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娘向楊天河和楊大夫打去,恨不能撿起一塊石頭,自拍腦門當場暈過去,即便她是二嫂,可也不能對小叔動手的,他們已經可以想象,這掃帚若是打在楊大夫身上,無論楊大夫有沒有傷,娘的下場只有一個,被休,趕出楊家村。 楊天雷一看,是嚇得整顆心都快跳出來了,好在他反應快,用扁擔將那掃帚擋開,不過,想著還在砰砰直跳的心,漆黑的一張臉虎著看起來可怕得緊,對著周氏吼道:“楊二嬸,你要再敢對我爹動手,我可就不管你是不是我長輩,照打不誤?!?/br> 一看周氏被擋了下來,楊天山和楊天江立刻上前,一人奪過周氏手中的掃帚,一人從后面緊緊地抱著周氏,深怕她再做出什么驚人的舉動來,“楊天河,你個白眼狼,親弟弟你都害,有沒有良心啊你!” 被楊天江制住的周氏,聲音都已經有些沙啞了,還不管不顧地拼命大吼,“你賠我兒子的舉人,你把老五的舉人賠給我!賠給我!” 原本聽了周氏前面的話,外面看熱鬧的人還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楊天河,可一聽最后周氏不斷強調的句子,他們恍然大悟像是找到了事情的癥結所在時又不由得疑惑,好笑,這舉人老爺在他們的心里絕對是比村長還要高大的存在,他們想不明白,這舉人要怎么賠? “老二,去打一桶井水來?!笨粗槐ё∵€在發瘋不停踢腳的周氏,在楊大夫眼里就是潑婦,瘋婦,已經陷入瘋狂狀態,好好講話她是聽不進去的,想著剛剛所受到的驚嚇,冷著臉對著楊天雷說道。 “哦,”楊天雷瞪了一眼周氏,“看好你們的娘?!绷粝逻@話,快速地去井里打水,很快就拎著一桶水過來,“爹,要做什么?” “潑過去,讓你二嬸冷靜冷靜?!睏畲蠓虺林樥f道。 楊天雷先是一愣,隨后高興地點頭,對于這樣的事情,他樂意之極,甚至沒有顧忌抱著他的楊天江,一桶水呼啦一下全潑在母子兩人的身上,本來這個時候天氣就已經轉涼,在這么一桶涼水下去,就是說透心涼也不過分,母子兩人是同時打了個哆嗦,即使是如此,楊天江也不敢放手。 周氏瘋狂的表情一愣,腦子也跟著清醒過來,看著楊天河的臉,楊大夫眼里的厭惡,還有院門口看熱鬧的眾人,回想著她所做的事情,臉色一片慘白。 “看來是清醒了,”楊大夫沒好氣地說道,“司丫頭,帶著老四,跟我進來吧?!睙o論現在周氏眼里多驚恐害怕,一看楊天河的那張臉,他是生不出半點的同情心來。 司月理了理因為跑動有些凌亂的頭發,拉著楊天河的手,就往里走,楊天河的眼神閃了閃,隨后依舊像木頭一樣跟著司月的腳步。 待到了堂屋,楊大夫正要用水清洗傷口,看著楊天河的模樣,司月開口說道:“楊大叔,要不也準備一些開水,等到傷口上的東西都清理完之后,用溫開水清洗,我覺得開水總要比井水要干凈一些?!?/br> 楊大夫看了一眼司月,隨后想到楊天河那有著丑陋傷疤卻靈活自如的小拇指,更覺得司月的話有幾分道理,“恩,老二,你去燒開水?!?/br> “好?!睏钐炖资前筒坏萌?,別看他的名字響亮又長的強壯,其實最見不得血了,每看一眼楊天河的臉,他就覺得頭暈得厲害。 “楊大叔,他這傷口要包扎的吧?” 楊大夫點頭,這眼皮嘴唇都受傷了,可不是那么好包扎的。 “等到楊二哥把開水燒好,涼在一邊的時候,能不能把包扎的布條也用開水煮一會,”為了楊天河不被毀容,司月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再說,她也感覺到楊大叔看他的眼神像他早就明白的樣子。 “恩,”楊大夫再一次點頭,想了想,聲音很小地說道:“若是關于傷口,司丫頭以后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訴我,行不通也不要緊,我從來不是多嘴之人?!?/br> 楊大夫的話按了司月的心,既然對方都這么說了,她自然不會再說其他,只是輕微的點頭。 楊雙吉趕到的時候,楊大夫的院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看著渾身濕透的周氏和楊天江,眉頭皺得死緊,如若不是周氏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他真是很想一巴掌就閃過去,“老四呢?” 楊雙吉問著楊天山。 “在堂屋里,”楊天山指了指堂屋的方向。 “那你們在這里干什么,還不進去?!睏铍p吉不滿地說完,抬腳就往堂屋里去。 “嘶,”別看那些竹簽小得跟絲一樣,可拔出的時候還是很疼的,楊大夫瞪大眼睛很是耐心地處理傷口,“有知覺了?”看著楊天河回神過來,眼睛也恢復清明,楊大夫的心是放了下來,這些傷雖然看著嚇人,可到底還有藥可以醫治,若是因為這事老四就迷了心,那才叫麻煩。 “恩,”楊天河點頭,想要說話,脖子卻被司月的一雙手從后面牢牢的卡主,“別亂動,也別說話,疼得話就忍著點?!彼驹碌穆曇粼诤竺鎮鱽?,楊天河眼里總算有了幾分暖意。 “聽你媳婦的,”楊大夫最開始還有些好奇,司月為什么要用那樣的姿勢端著楊天河的腦袋,現在算是明白了。 門外幾個人影晃動,楊大夫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也沒有打招呼就繼續瞪大眼睛盯著楊天河的傷口,一絲細小的東西都不放過,司月面無表情,看見也當做沒看到來人。 楊天河轉了轉眼珠子,冷漠之后,終究恢復平靜。 “老弟,老四的傷不要緊吧?”楊天河再一次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氏,上前,尷尬地開口。 “二哥,你到后面點,別擋著光,”楊大夫邊說邊動手,“沒什么要緊的,只是如果不是老四反應快,將眼睛閉上的話,我可以肯定,他這一雙眼睛會被戳瞎的,不過,反正你這四兒子也沒什么用,重活都不能干,看不看得見也多大區別?!?/br> 被楊大夫這樣的諷刺,楊雙吉臉色更加尷尬,可等到他看見楊天河眼皮子上面的傷口時,他就知道,楊大夫說的并不假,心里慶幸,幸好兒子的眼睛沒事,否則,雙手握拳,他一定會休了周氏。 作者有話要說:親親們 更新來了哦 喜歡的親們要多多支持哦?。ǎ蓿撸撸蓿?/br> ☆、第52章 這個時候,亮堂堂的堂屋內很是安靜,楊雙吉一行人站在一邊,沉默地看著楊大夫認真專注地給楊天河清洗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其實,就算不是大夫,他們都清楚,因為并沒有傷及到要害之處,那些細小的傷口并沒有大礙,只是這么密密麻麻一道道的看著挺嚇人挺恐怖的,上了藥,過不了幾天就會結巴的。 只是,如今不說楊大夫陰沉的臉,還有老四疼得滿頭是汗的樣子,這些話,他們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最令楊雙吉擔心的是外面越來越吵雜的環境足以說明看熱鬧的村民更多。 事情鬧得這么大,想要遮掩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要怎么做才能將危害降到最低,想不出好辦法的楊雙吉在狠狠地瞪了一眼縮在一邊知道自己闖禍了的周氏一眼后,也是急得滿頭都是汗。 “一個個都圍在這里做什么!”被楊天云帶過來的除了村長還有三個族老,看著楊大夫院門口擁擠著的一大批女人嘰嘰喳喳說得很是起勁,楊雙盛眉頭一皺,不悅地吼道。 村長的一聲呵斥,圍著的女人自動地讓開一條道路,一個個都閉了嘴,“楊家雙字輩的兄弟都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甭犃诉@話,心里好奇得不行的女人們也只得意興闌珊地離開,不過,很快就湊到男人是雙字輩的女人旁邊去,希望晚點她能從她男人的嘴里知道些什么再回頭告訴她們。 環境是安靜了下來,可堂屋內的楊雙吉等人臉色更是黑得嚇人,村長會來得這么快,肯定是有人去請的,疑惑地看向司月,他們懷疑這事跟這個攪事精有關,不過,從她的表情里卻看不出什么來?罷了,即使是她做的又如何,如今也不止追究的時候,現在最主要的是他們該怎么辦? 聽到動靜,在廚房里燒開水的楊天雷眼珠子一轉,站起身就沖了出來,“村長大叔,你可來了,二嬸是瘋了,她剛剛竟然要打我爹,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我爹現在說不定就躺地上了?!焙?,他爹總不能白白地受了一場驚嚇吧。 “你說什么!楊天云一聽這話,怒氣沖沖地沖到楊天雷面前,”你干什么吃的,那爹沒事吧?“ 楊天雷搖頭,”有我攔著,沒打到,不過,別說爹,就是我都被嚇得不行?!?/br>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由著自家孫子扶著的老頭,七八十歲的樣子,一頭的白發梳理得很是整齊,滿臉的皺紋,牙齒也沒剩下幾顆,不過,穿著一身青色干凈的長袍,精神頭卻十分不錯,一聽兩兄弟的對話,手中的拐杖不斷地點著腳下的石板。 另外兩個年齡差不多的老頭也跟著點頭,”雙盛啊,我們楊家村一向民風淳樸,村民性子也是溫和有禮,這為了打兒子追了半個村子已經是不守婦道之事,如今還敢對著同輩的小叔下手,如此悍婦,惡婦,我們楊家村可是留不得的?!?/br> 楊雙盛很是郁悶地點頭,要知道楊家村現在是在他的管轄之下,雖然平日里鄰里之間總免不了磕磕絆絆爭爭吵吵,可總是有分寸的,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們心里都很明白的。 三位祖爺爺雖然口口聲聲說得是周氏,里面也不乏有提點教導他的意思,”大爺爺,三爺爺,四爺爺,我們先進去吧?!皬牧硪贿叿鲋乔嗯劾?。 楊雙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跟進來的楊雙慶和楊雙祥兄弟兩個,一副嫌棄不愿意丟臉地縮在后面,一口氣就提了上來,揚聲道:”雙慶大哥,雙祥老弟,這也算是你們家的事情,走前面來吧?!?/br> 楊雙慶和楊雙祥真不想在這個時候走到前面去,可村長都已經發話了,不得不黑著臉上前,看著三位老頭,扯出僵硬的笑容打了招呼,”走吧?!?/br> 從楊天云的描述中,楊雙盛和幾個族老對楊天河的傷勢多少都是有些印象的,可一進門,還是被那一張因為拔竹簽變得更加血rou模糊的臉嚇了一跳,三位老人看了一眼楊雙吉幾人,就徑自在楊天云搬來的椅子上坐下,村長在下方坐下后,才招呼其他人落座。 楊大夫看著長輩,就要打招呼,”不急,先將這孩子的傷口處理好再說事情,我們這些老頭子,每日都閑著,有的是時間?!白谥魑坏拇罄咸珷斆嗣掳托薜谜R的胡子,說完這話,便閉目,仿佛睡著了一般。 可他這幅模樣,卻讓楊雙吉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渾身濕透了的周氏看著這一屋子的楊家男人,如此的陣仗,還有三位族老,即使是她雙手緊抓著楊天山的手臂,兩腿都在不斷地抖動,她知道,今天這事恐怕不會善了了,真想就這么暈過去。 對了,暈過去,周氏的小眼睛一亮,兩眼一翻,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一樣,整個人朝地上倒去,下了很大決心想要躲過這場災禍的周氏表演的極其逼真。 楊天山是最先發現周氏不對勁的,看著周氏兩眼緊閉,嘴唇發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急了,”娘,你怎么了?“邊說還輕拍著周氏的臉。 無論周氏是真暈還是裝暈,楊雙吉在心里都松了一口氣,他這媳婦總算是作對了一件事情。 楊大夫聽到聲音,專注于拔竹簽的他手停了一下,便繼續,痛得有些麻木的楊天河是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既然暈了,那正好,“閉眼的大老太爺將眼睛睜開一絲縫隙,看著不遠處地上的周氏,蒼老的聲音完全沒有剛才對楊大夫說話是的慈愛,”雙吉,給她一封休書,你們兄弟兩個送她回娘家這事就算解決了,諸位有沒有意見?“ 三老太爺和楊雙吉的爺爺是親兄弟,比起另外兩位太爺,關系要更要親密一些,只是,他說的話更不留情面,”所謂虎毒不食子,對親生兒都能下這樣毒手的狠毒婦人,這樣的處罰已經是從輕發落了?!?/br> 若是在沒有看過楊天河的傷口之前,在場的人可能會因為周氏已經暈倒而心生不忍從而放過他,可楊天河的臉如今就這么血淋淋的擺在他們眼前,看著都覺得恐怖,又細心的已經看見楊天河眼簾上和眼皮下的傷口,也能想象當時有多危險,那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傷了眼睛,這娃一輩子就毀了??! 在場的又都是楊天河的長輩,絕大多數孫子都滿地跑了,不說周氏和楊天河兩人的遭遇誰更值得同情是不言而喻,單單是楊天河姓楊,是他們的侄兒這一點,就足夠令他們生氣的。 楊雙吉等人傻眼了,他們沒有想到,周氏這都暈倒了,他們問都不問就做出決定。 ”怎么,雙吉,你這兒子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還要護著這個女人?“三老太爺看著楊雙吉不懂,本就不滿的他說話就更加的不客氣了。 楊雙慶沉著臉,怒視著楊雙吉,如若仔細看的話,可以從他的眼睛里看得出一絲幸災樂禍,”老二,當初爹娘在的時候,就十分不喜歡二弟妹,想著你喜歡也就認了,父母臥病在床時,就算是爹娘不喜歡她,不讓她床前伺候,可她身為兒媳,可有為爹娘煎過一碗藥?我若是沒記錯,自從爹娘發了話,她甚至連爹娘的房間都沒進去過一次?!?/br> 躺在地上本來就是假暈的周氏,心里那個恨啊,都多少年的老黃歷了,楊雙慶還好意思抖出來。 ”哼,爹娘頭七都還沒過,二哥你就提出分家,若說半點沒有我這二嫂的攛掇,吹枕頭風,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皸铍p祥只要一想到他們身上的孝衣都還沒有脫下,二哥就以很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請來村長分家,他心里也明白,爹娘在面對他們三兄弟的時候,明顯要更偏重于他和大哥些,對二哥難免會疏忽一些,可二哥那樣做也未免太過分了。 那時候爹娘尸骨未寒,他們兄弟兩個又是嘴笨之人,二哥已經先斬后奏了,即使是為了爹娘安息,他們就是心里不愿意,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兄弟之間吵起來的,讓爹娘死不能瞑目,讓外人看笑話的。 楊雙祥提到這事,就是現在,對楊雙盛都有一絲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