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楊雙吉看著那大大的食盒,整張臉都黑了,這老四,做事是越來越不靠譜了,他以為這是來干什么?這是考試,不是郊游! 檢查得很快,許是因為大儒的名聲,并沒有人生出夾帶小抄的心思,所以每個人花的時間也不多,很快就到了楊天河父子兩,“站住,進入考場不準帶家屬?!焙茱@然,官差以為是楊天河要進考場,小寶便成為了家屬。 “官爺,這個我知道的,我沒想進去,”許是昨晚排練了很多遍,楊天河非常自然地腆著笑容開口說道:“這不是我兒子身子不好嗎?我擔心他會暈倒在里面,所以,想請官爺行行好,幫個忙,將這些東西帶到小兒的座位旁邊?!?/br> 一聽楊天河這話,楊雙吉等人都傻了眼,身后有不少等著的家人或者下人的嗤笑聲響起,楊天江很是后悔,他剛剛為什么要嘴賤的跟老四打招呼,丟人??!太丟人了,就這么看著,他都覺得臉臊得慌。 “是你兒子進去?”負責的官差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皺著眉頭說道:“這里面是什么?要檢查?!?/br> 楊天河點頭,將東西遞了出去,“官爺請當心點,里面有綠豆粥,小兒喜歡喝的,別灑了啊?!?/br> 這話一落,原本平穩接過食盒的手抖了一下,楊天河慌忙穩住,“要胡鬧一邊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br> “沒胡鬧,真沒胡鬧,”楊天河連忙說道:“大儒的名聲是如雷貫耳,我們這些小人哪里敢胡鬧,官爺,小人是仔細看過貼出來的告示,并沒有說不準帶這些東西進去啊?!?/br> 那官差一想,也確實如此,“行,不過,你要等我讓人去問了大人之后再說?!比绱诉@般兒戲,官差也不敢擅自做主,想了想開口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睏钐旌永^續笑著說道。 不一會,一名官差跑了出來,笑對著楊興寶說道,“東西給我吧,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叔叔帶你進去?!?/br> 楊興寶立刻咧開笑容,脆生生地說道:“謝謝叔叔,我叫楊興寶,你可以叫我小寶?!?/br> 可不就是小寶貝嗎?里面的那位一聽這事,整個人都笑了,命人一定要將這寶貝兒帶進去,想著那位滿臉笑意的樣子,官差直接打了個哆嗦,總覺得那樣的笑容有些可怕。 雖然就今天進門這件事情,楊天河昨晚已經在司月面前演示了好幾遍,可這么順利就進去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同時,剩下的就是對兒子的擔心了,“小寶啊,一定要記得你娘的話,爹就在外面等著,稍微有點不舒服就出來啊,千萬別硬撐啊?!鄙眢w不舒服,硬撐著的滋味和結果他已經體會過了,可舍不得兒子遭那份罪。 站在一邊的官差一臉黑線,既然是這樣,那你還折騰什么?累不累啊。 真是沒出息,這是楊家眾人的心思。 “放心吧,爹,”楊興寶回頭,對著楊天河揮手,笑著說道,這是楊興寶一生第一次考試,可之后無論過去多少時間,經過多少事情,他都還記得娘親的話,記得爹在房間里尷尬地排練,衙門口低頭哈腰的動作。 等到看不到楊興寶的身影,楊天河才收回伸長的脖子,走下臺階,看著包括楊家人在內的其他人都紛紛退開兩步,神色鄙夷地看著他,也不在意,想跟楊雙吉他們打聲招呼的,可看他們的神色,也就歇下了那心思,直接朝著司月而去,步履輕松而自在。 若是以前的楊天河,打死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可如今做了之后,雖然別人挺嫌棄鄙視他的,但他竟然一點也不覺得丟臉,反而像是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帶著燦爛的笑容,回到司月身邊,看著司月投來贊賞的目光。 他突然就明白,身為男人,面子尊嚴什么的是很重要,可比起妻兒來說,就算不得什么,這一刻,楊天河突然很高興,他喜歡擔負著這種屬于男人該擔起的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 更新來了哦 喜歡的親們要多多支持哦?。ǎ蓿撸撸蓿?/br> ☆、第42章 安縣大儒收徒考試,報名的將近兩百人,絕大部分是來自縣學已經有功名在身的學子,還有很小的一部分是村學中成績優秀者,最獨特的恐怕就是楊家四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諾大的考校場,完全沒有半點遮陽之物,就這么□□裸地暴露在炎炎烈日之下,長方形的暗紅桌子,同色配套的長條凳子,前后左右相隔約一米的距離,擺放的整整齊齊,桌子上,筆墨紙硯安放得端端正正,白花花上好的宣紙在陽光下泛出刺目的光芒。 楊興寶認真地板著一張嚴肅的小臉,跟著幫他拎食盒的官差進入考場的時候,小小的身子吸引了好些就坐的學子注視的目光,楊天賜在看到官差手里拎著的食盒時,繼承他爹的大眼睛閃了閃,果然不出他所料,想必這同樣是出自四嫂的手筆。 幫忙的官差是得了上面的指示,直接帶著楊興寶往監考臺前走去,一路上吸引好些目光的楊興寶并不覺得害怕,因為他知道爹娘就在外面,緊張卻還是有的,不過,他的緊張是跟在場的考生是完全不一樣,他可是帶著艱巨的任務來的,要回去告訴爹和娘親大人物是長什么樣子的! “楊興寶,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名字?”官差將食盒放在一旁,指著桌上貼著的名字問道。 官差臉上帶著好笑的神情,也許城里五歲的孩子已經能認字了,可想著楊興寶那一身土氣的爹,再一次認定這一家人都在胡鬧。 楊興寶湊上前,確認是他的名字之后,仰頭咧開笑容,聲音清亮地說道:“謝謝叔叔,這就是我的名字?!?/br> 官差低頭,看著面前白嫩嫩,胖乎乎的孩子,一雙大眼睛因為笑容而彎了起來,那里面盛滿的感激單純而又真誠,梳得整齊的包包頭用一塊青色的布包著。 “不用謝?!比套∠胍焓帜竽竽前^的沖動,嚴肅的臉扯出一絲笑容,回到他自己的崗位上,不過,眼睛卻時不時地看向楊興寶的方向。 楊興寶一本正經地端坐在長凳子上,兩只腳踩不到地,俗所謂地晃著,雖然考試的書桌比較挨,可他的兩手要放在桌上還是很費勁的,意識到這一點,小臉皺了一會,看了看板凳,又看了看桌子,下了地,小小的身子將板凳往桌子那邊推,推了這頭推那頭,帶著一臉認真的神情忙得不亦樂乎,對于身后傳來的笑聲聽而不聞。 哼,娘親說了,嘴長在他們身上,要笑就笑,反正小寶身上是不會少一塊rou的。 這是忙碌中小寶的想法,站在一邊的官差對于那些笑聲不滿的同時,看著小孩額頭上忙出一層薄汗,紅撲撲的臉蛋,緊抿的小嘴,讓他這個硬漢都不由得心疼,心里埋怨小寶的父母,你說這大熱天的,就算望子成龍再心切,也沒這么折騰孩子的,真是的。 只是,楊興寶完全不知道官差心里的想法,自顧自地調整著座位,上下來回三次后,兩腿跪坐在凳子上,拿著一邊的毛筆在紙上比劃了一下,眼睛一亮,微微點頭,差不多了。 殊不知,他拿筆的動作,握筆的姿勢,以及比劃是挺得筆直的小腰桿,讓官差一亮,先不說這小孩會不會寫字?能不能答出大儒的題目,端看這架勢,規范得跟他小時候的先生有得一比。 座位的事情搞定之后,楊興寶這才有功夫打量四周,大眼睛一轉,一看嚇了一跳,他的左邊是堂兄,楊興才,右邊是堂兄楊興盛,左邊的左邊還是堂兄楊興隆,看著三個堂兄緊繃著臉,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他也好奇地跟著看過去,眼睛又是一亮,按娘親的說法,這肯定就是一會大人物要待的地方,因為桌子比他們的高,還有好看的雕花,不是凳子,而是有靠背的椅子,好看的桌子上擺得不是筆墨紙硯,而是瓜果點心,那帶著花紋精致的茶杯茶壺他只在跟娘親去的繡莊的時候看見過。 恩,楊興寶點頭,對自己這個位置很是滿意,這樣多方便觀察大人物啊,側頭,見剛剛幫忙的叔叔就站在距離他沒多遠的地方看著他,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將右手放在胸前,左右搖擺小弧度地揮手。 那官差再一次給了楊興寶一個笑容之后,便和其他人目不斜視地站著,只是,依舊時不時地會將目光看向楊興寶。 此時時間尚早,太陽并不算烈,只是有些晃眼,等待對于楊興寶來說也并不難熬,娘親沒來的時候,他經常等爹,娘親來了之后,他就等爹和娘親,并不覺得難受,況且,這一次,爹和娘親也在外面等著。 “博文,你不覺得那小孩挺有意思的嗎?”后臺,王雪君看似漫不經心,可那些考生從進入考場之后的舉動都被他看在眼里,許多考生在不知不覺之時已經被他在心里除了名,當然將那四個小孩安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是他的意思。 王雪君怎么會不知道這些孩子的父母打的是什么算盤,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確實沒錯。 只是,他卻不太贊同,孩子越小,心里的承受能力就越低,瞧瞧最初進來的三個孩子,那緊繃的臉,僵硬的身體,微微有些哆嗦的雙腿都沒逃得過他的眼睛,看看,就像他所想的那樣,那些父母就不能多替孩子想想,他瞧著都覺得受罪。 再看到跟著官差進來的楊興寶時,他眼里閃過驚奇,這小孩雖然也繃著面皮,不過,那雙眼睛里全是好奇,不似另外三個孩子的僵硬呆滯,能夠自然地笑,有禮地道謝,甚至那小身板遇上困難的時候,還能靈活地動腦子,好吧,他承認看著那孩子小身子吭哧吭哧地在凳子兩段跑動,調節著與桌子的距離,也有些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心疼。 “挺招人疼的?!辈滩┪难凵耖W了閃,如實的說道,并沒有半點因為他姐的原因。 “哼,他那父母也挺招人恨的?!蓖跹┚c頭,他要是有這么可愛乖巧的孩子,哪里舍得讓他受這份罪啊,站起身來,拍了拍半點褶皺都沒有的衣袖,“不過,就算再招人疼,既然進了考場,就是考生,應該一視同仁,我不會因為他年齡小而看不起他,同樣,也不會因為他招人疼就同情他,走吧,時間到了?!?/br> 蔡博文點頭,跟上王雪君的腳步,這就是他的師傅,感情豐富,正直善良,但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影響到他理性的判斷,在正事上也絕對不會感情用事,這一點,說起來很容易,可真正要做到的時候,蔡博文當了幾年的安縣縣令,才明白,并不是那么簡單。 “咚,”一聲鑼響之后,整個考場都安靜了下來,王雪君和蔡博文出現在眾考生的面前,兩人并沒有急著坐下,而是站在監考臺上,目視著下面的一群考生。 楊興寶雖然是跪坐著的,可姿勢半點也不差,與其他考生看了一眼王雪君兩人就迅速移開視線不一樣。 他那一雙大大的眼睛火熱地看著兩人,眼里全是驚嘆,這就是大人物??!果然跟村子里的人不一樣,雖然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可從看見的第一眼,楊興寶就知道,這兩個人就是娘親口中的大人物。 兩人自然是要說些鼓勵的話,在說話的時候,他們兩人很是明顯地感覺到小孩的目光,一掃而過之后,心里皆不由得產生一股怪異之感,為什么他們覺得小孩看他們的目光不像是看人的目光,呸,這是什么鬼話,他們明明就是人好不好? 楊興盛,楊興隆還有楊興才三人都很是緊張,他們最小的都上過兩年的村學,對于功名之事心里已經有了模糊的概念,加上這幾天爹娘不住地在他們耳邊說,若是大儒能收他們為徒,他們將會怎么樣?噼里啪啦一大堆,好多他們都沒聽懂,可有一句他們是記在心里的,那就是他們若是做了大儒的徒弟,以后肯定會比小叔還厲害。 小叔是誰?在他們心里,基本上就是最厲害的存在,村子里沒人不夸,家里人個個都引以自豪,吃的用的都是家里最好的,原本他們是很崇拜這個小叔的,如今一聽,他們還能夠比小叔還厲害,怎么能不激動? 而要想比小叔還厲害,就要做大儒的徒弟,可見今天的事情有多重要,本來就沒怎么見過大場面,來縣城的次數都屈指可數的他們,在這樣的場合,又怎么可能不激動。 那鑼聲響起的時候,三人緊繃的身體都是一抖,明明太陽還不是太曬和太熱,額頭上的冷汗卻不斷地往下冒,手腳似乎都不明緣由地軟了下來,至于王雪君他們說的什么,三人基本沒聽進去幾個字。 并不長卻能激起考生信心的話語之后,蔡博文冷著臉宣布最后一個考試規定,“無論完卷與否,凡是提前出場或者暈倒在場的考生皆失去資格?!逼鋵嵾@一條完全就是師傅臨時想出來針對四個小孩誤打誤撞填中答案的。 從一開始楊興寶心中的主次就跟在場的其他人不一樣,考試卷是順便的,觀察大人物才是主要任務,所以,在聽到這話時,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可突然,左邊熟悉的哭聲傳來,順眼望去,小寶便看見自家興才堂兄哭得稀里嘩啦,臉上帶著錯愕和疑惑,堂兄這是怎么了? 不過,楊興寶心里還是挺開心的,畢竟之前興才堂兄經常欺負他,還打過他好幾次,如今看著他哭得這么凄慘,樂滋滋的他覺得頭頂上的太陽都沒有那么曬了!當然,他還記著司月的話,那是他堂兄,即便是開心,埋在心里就好。 楊興才好不容易覺得沒那么不舒服后,蔡博文說了許多的話,他就聽清了最后一句,失去資格四個字讓他整個人都有些傻了,腦子里便想,失去資格就是不能被大儒收徒,就等于不能夠超過小叔。 于是,才剛剛七歲的楊興才有些慌了怕了,明明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哭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嘹亮的哭聲讓整個考場變得熱鬧起來,嚴肅的氣氛似乎也因此而輕松了不少,王雪君和蔡博文兩人的臉色倒是沒什么變化,一個七歲的小孩,他們不至于計較什么,至于其他考生的反應,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 蔡博文一揮手,剛剛幫楊興寶的官差就走到楊興才的座位面前,一把將其抱起,大步地往外走,看著楊興才被帶走,楊興隆和楊興盛就更加緊張了。 “好了,考試開始?!辈滩┪恼f完這話,師徒兩人坐到監考臺的兩張一前一后的椅子上,姿勢優雅端正,舉手投足透露出來的神態讓楊興寶的眼睛再次發光發亮。 官差拿著封號的試題,一人負責一行,楊興寶是他們這一行的第一個,拿到試題之后并沒有急著打開,而是繼續觀察兩位大人物。 王雪君和蔡博文是什么人,不著痕跡的看人對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王雪君做得端正主要是因為現在的場合,“那孩子什么毛???博文???他不會是你遺留在外的私生子吧?盯著你一直看個不停?!?/br> 蔡博文眉心一跳,就知道他師傅嘴里說不出好話來,暗自瞥了一眼楊興寶,那兩只亮晶晶的眼睛跟夜明珠似地,“他還看你了呢?師傅你這年紀,我更希望他是你的孩子?!?/br> 縣衙外面,站了一會的送考之人紛紛找陰涼處坐著,有錢的甚至去了一邊的茶樓飯館,司月看著依舊站在太陽底下的楊雙吉一行人,說真心的,她是巴不得他們一個個曬得中暑,可這是在外面,他們若真出什么事情,不還得連累到他們嗎? “你去把你爹他們叫過來休息一會吧,這考完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呢!”這一天楊家人可是全家出動,男男女女十幾口人呢。 楊天河一愣,點頭,站起身來,朝著縣衙門口走去。 “你來做什么?”剛剛楊天河丟人的行徑楊家人可沒忘記,一個個紛紛戒備地望著他,一副生怕被他連累的模樣,為了不引起周圍的人注意,楊天江小聲地問道。 看著自家人的表情,若是以前的楊天河,恐怕會難受得緊,而現在,不是說一點也不難受,但確實輕了好多,“爹,娘,考完要兩個時辰,你們找陰涼的地方等著也是一樣的?!?/br> 楊雙吉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太陽,知道今天是個大熱天,倒沒有反駁,“恩,”點頭,“你先過去吧,我們自己會找地方的?!?/br> “那你們當心點,別中暑了?!睏钐旌诱f這話絕對是好心的,可在楊家人心里一聽中暑二字就不得勁了,認為楊天河還惦記著上次的事情。 “行了,我們知道了?!睏铍p吉心里的愧疚是真的,可再愧疚,他都不認為老四身為兒子可以恨他這個老子,再加上楊天河剛才丟人的行為,不耐煩地揮手,讓他快些離開,心想不看見他就不會煩躁了。 楊天河也不在意,盡了身為兒子的本分,轉身就離開。 司月看著楊天河的樣子,就知道又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多說,只是,令楊天河都覺得好笑的是,楊家人找了一圈,最后還是在距離他們很近的陰涼處歇下,并且一個個完全沒有半點的不自在。 就這么干坐著沒有一點依靠是無聊又累人,“坐過來點,我靠靠?!睒涫a底下沒有太陽并不覺得熱,偶爾一陣風吹來,舒爽得很,無聊得很的司月沒一會就有些昏昏欲睡,側頭看了楊天河好一會,想著反正是自己的男人,不用白不用,靠一下也不要緊的。 楊天河一愣,當明白過來司月的意思時,僵硬著身體放司月那邊挪了挪,感覺到司月的頭靠在他的肩上時,臉上的溫度不由自主地升高,整個人跟木頭似地,唯有鼻尖傳來的香氣提醒著他不是在做夢。 “你放松些,硬邦邦的咯得我很不舒服?!彼驹滦÷暤卣f道,等感覺到楊天河放松下來之后,“你別多想,我只是有些困了,想靠著瞇一會?!?/br> “我知道?!甭犃诉@話,楊天河并不覺得失落,畢竟最開始的時候,司月對他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如今他們能像一家人一樣相處得不錯,他就很滿足了,至于其他的,他是真不敢多想。 兩人并沒有做什么,只是坐得近一些,司月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而已,然而,一邊卻有人看不慣了,“不要臉!”三個字準確地傳入兩人的耳朵。 “別理她,”感覺到楊天河有要動的架勢,司月開口說道。 說話的人沒有得到回應,幾下之后就覺得沒趣,也就不再多說了。 正在司月迷迷糊糊要之時,門口孩子的哭聲將她驚醒,因為他們的地方偏僻,需要站起身來才能看得見大門,伸長脖子,就看見官差抱著楊興才出來。 “三哥,是興才,你們快去看看啊?!睏钐旌蛹泵械?。 “不可能吧,這才開始多久,怎么就出來了?!睏钐旖幌嘈诺卣f道,可越聽那聲音越像自家兒子的,臉色一變,站起身來,和陳氏往衙門口跑去。 結果看著哭得凄慘的兒子,“官爺,怎么回事?”楊天江開口問道。 “還沒開考呢,他就哭了,誰知道是怎么回事?!惫俨钫f完,轉身就走了進去,急得楊天江和陳氏滿腦門的汗,可有什么辦法,一看這架勢,他兒子是再沒有進去的可能,更別說當大儒的徒弟了。 失望的夫妻兩個哪里有心思安慰孩子,陰沉著臉拉著他就往陰涼處走,四周投來的目光讓他們兩口子的臉火辣辣的發燙,更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等到了地方,楊天江的臉更加陰沉,“哭什么哭,瞧瞧你那出息,現在還有臉哭?!笨粗蘅尢涮涞膬鹤?,再想著家里的其他小孩都還在里面,怒火更是旺盛,蒲扇大的巴掌直接朝著楊興才的屁股上招呼。 又驚又怕的楊興才如今挨了打,哭得就更加凄慘了,陳氏想勸著的,她是心疼孩子的,可也生這孩子的氣,實在是太不爭氣,太不給她爭臉了。 司月靠在楊天河的肩頭冷眼看著,那可憐的娃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三哥,興才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就別再打他了?!笨床粦T的楊天河實在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司月直接翻了個白眼,得,人家怒火有地方撒了。 果然,楊天江打孩子的手是停了下來,看著楊天河,陰陽怪氣地說道:“感情出來的不是你們家小寶,瞧瞧四弟你這風涼話說得多動聽啊,裝什么裝,我們家興才出來,你們家小寶就少一個對手了,你心里指不定高興成什么樣呢!” 看著自家三哥這樣,楊天河能說什么,說什么都是錯,暗自責怪自己多嘴,以后遇上這樣的事情,可得記好千萬不要再犯。 司月見楊天江不依不饒,還想再說什么,實在是影響她靠枕的質量還有休息的環境,涼涼地提醒道:“三嫂,我勸你帶你家孩子去看看大夫吧,我瞅著他有些不對勁?”